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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小饞貓。”宋絮清勾了勾她的鼻子,“怎的比我還愛吃。”

站在一旁的宋玥笑了笑:“長姐。”

宋絮清對她頷了頷首,仔細打量了一會兒,道:“三妹妹又瘦了許多。”

“最近天悶熱了點,就不怎麼愛吃。”宋玥解釋道。

宋思年在一旁聽著,笑道:“你若再不吃,弱不禁風的,小心被風吹走了。”

這話惹得伺候在側的丫鬟們紛紛點頭,勸說著宋玥要多用點。

宋思年聽她們七嘴八舌,稍稍扯了扯椅子靠近宋絮清,小聲道:“長姐,我昨天陪孃親出門,往日休沐期間滿是人影的鋪子都沒什麼人,很是怪異。”

宋絮清呷著茶水,聞言挑了挑眉。

宋思年繼續道:“後來我稍稍打聽才知道,原是都請了教習先生在家溫書呢,你說大家怎的如此用功起來了?”

“用功是好事。”宋絮清餘光瞥見院落門口的身影,緩緩地轉過身,喊道:“二哥。”

聽到宋絮清的聲音,正在說話的幾人都止住了嘴,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二房的姑娘都站起了身,乖巧地喊著哥哥。

宋淮安稍稍頷了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宋絮清放下茶杯,“二哥過來,可是有事?”

“嗯。”宋淮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找你有點事。”

他嗓音沉沉,落在宋絮清心中稍顯沉悶,怔愣須臾,對宋思年等人道:“你們先坐,我去去就回來。”

宋思年點點頭,絲毫不在意自己兄長為何不找自己。

畫屏給採桃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在這兒伺候著,自己邁著小碎步跟上宋絮清。

宋絮清不緊不慢地跟在宋淮安後頭,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背影。

裴翊琛昨日所說的話在宋絮清腦中閃過,大意是從堂兄這兒得知的她的訊息,而在她的記憶之中,宋淮安很早之前便是裴翊琛那根繩子上的人。

宋絮清抿了抿唇。

她嫁入東宮這件事,堂兄應當是付出了很多心血。

察覺到走在前邊的身影倏地停下,宋絮清也止住了思緒,抬眸笑意吟吟地看著他,“二哥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宋淮安垂眸凝著堂妹,眸中的笑意與往日並無出入,可適才聽父親提起的話,又不像是她會思考的事情。

沉默須臾,他直白問道:“你不願嫁給太子?”

宋絮清心中頓時警鈴大作,緊緊地咬著唇部內側,不讓自己露出一絲不對勁。

而他之所以會知道,應當是聽父親和叔父提及的。

宋絮清淺淺地吸了口氣,嬌嗔道:“嗯,不想嫁。”

聞言,宋淮安的眸色沉了幾分,抿唇問:“為什麼。”

作者有話說:

第26章身份

(我對於你們而言意味著什麼)

為什麼不願嫁?

嫁過去後將整個侯府押在裴翊琛身上,最終落得整個侯府陪葬的下場,而她也在十九歲那年命喪黃泉。

若不是老天爺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此刻她的魂魄還不知飄蕩在何處。

宋絮清心中冷笑了聲,面上卻不顯,佯裝出嫌棄的模樣,嬌嗔道:“聽聞殿下的年齡比我長上不少,自是不合適的。”

垂眸打量的宋淮安聽聞小姑娘家家的語氣,身上的沉悶散去了些許,只覺得她嬌氣了點。

他笑著抬手摸了摸宋絮清的髮梢,道:“殿下年歲是比你大了點,但是若是能嫁給太子,於整個宋家而言都是有利的。”

聞言,宋絮清心下沉了幾分。

宋淮安所說的並不僅是侯府,而是宋家,將二房的榮辱也押在了她的身上。

這麼多年她第一次對宋淮安有了別樣的疑心,裴翊琛娶她這一事,他又費了多少力氣,宋絮清不得而知。

忽然想起前世賜婚聖旨下來前,京內就有不少的流言蜚語,彼時堂兄還找過她,對她道若是她不願不喜,自是會拼了命替她反對這樁婚事。

然而現在想起,這份關心有到底有多少是在試探她。

宋絮清抿了抿唇,再開口時已恢復適才的樣子,撇嘴道:“我可不管,就是比我大,我不喜歡!”

被她反駁的宋淮安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愈發寵溺,拍著她的肩膀道:“這世上最好的男子,自是隻有侯府嫡女配得上。”

長袖掩蓋下宋絮清絞著手帕的指尖發白,心涼了半截。

此時此刻,宋淮安將她刻意忽略的事情擺在了明面之上,在宋絮清這個名稱之前,是宣武侯嫡女。

當朝並無立嫡立長一說,但早年間呼聲最高的就是尚在人世的二皇子,聽聞彼時甚至有人放言,若以天相為由,大公主為何沒有資格?

隨著二皇子和大公主的離世,立儲之聲沉寂多年,直至八年前才有官員提起這件事,彼時的裴翊琛已然成年,在朝堂之上也逐漸有了自己的話語權。

可宋絮清嫁入東宮才知,裴翊琛雖已貴為太子,然而庶出的身份令他常年處在緊繃之下,身處權力漩渦的他並不會覺得圍繞在他周圍的權臣不夠多,而是隻恨不得能更多。

所以,她是逃不掉的。

送走二房的幾位小姐後,整個暖玉閣都陷入了沉默。

宋絮清將自己關在書屋內不見人,想要送點茶水入屋都被她拒絕,獨留兩個丫鬟在門外面面相覷。

裡間許久都沒有傳出聲音,採桃小心翼翼地走到畫屏身邊,如絲的嗓音問:“怎的出去一趟回來就成這樣了?”

畫屏擔憂地看著緊合的門扉,小聲道:“二公子提到了小姐的婚事,離開後小姐就這樣了。”

採桃稍顯詫異,“小姐尚未及笄,這事怎可著急,再說就算著急那也是侯爺和夫人應該關心的事情,公子是二房外男,怎可如此?”

畫屏搖了搖頭,也不知二公子是何意。

正當她準備再開口時,書屋的門忽然被人從裡間推開。

畫屏和採桃二人神色一凜,“小姐。”

宋絮清垂眸掃過兩個丫鬟,給採桃遞了張紙,“你替我去將上頭的書籍買來,畫屏去請先生,就道去國子監這段時間我都有空,請先生們按時抵達府中。”

兩個丫鬟應聲,彎身倒退幾步後各自出府。

望著透過枝葉傾灑而至的陽光,宋絮清沉沉地呼了口氣,將心中的煩悶揮去。

就算侯府已被裴翊琛列為囊中之物,她也不能故步自封坐以待斃,只要賜婚聖旨還未下,就尚有一線的轉機。

距離國子監開課還有不到七日的時間,不能再荒廢下去了。

此後幾日,侯府眾人明顯注意到宋絮清用在課業上的時間也愈發多,多到不甚在乎女兒課業成績的徐氏都出面詢問,瞧見女兒眸底下淡淡的青絲,不由得心疼。

但不管徐氏如何勸說,宋絮清都未曾停下過步伐,她只能每日端上補湯來暖玉閣。

直到需前往尚書堂的前夜,門庭若市的侯府也靜了下來,往來的課業先生們也得以休息,兩個丫鬟端著補湯入屋時,宋絮清還在翻閱著手中的書籍,聽到聲響後才將書本合上。

採桃利落地將筆墨書本都收好,畫屏才將補湯擺在她面前,“小姐,張嬤嬤適才送來的,熱度剛剛合適。”

宋絮清垂眸睨了眼,抬首側眸無言地看著畫屏。

今日的補湯也不知是加了點什麼,黑乎乎之餘又帶著點黏稠,看得她望而生畏。

畫屏對上自家小姐的眼神,於心不忍道:“嬤嬤說這對身體好,要不就只喝半碗?”

宋絮清知道她是要去回稟的,要求也不多,能少喝半碗已經是不易了,也就不再含糊。

喝完補湯後宋絮清坐在梳妝檯前,採桃替她取下簪子,用梨木梳子將長髮理順。

梳髮之時,宋絮清也捧著本書翻閱著。

採桃怕她看壞了眼睛,順手將燭火放近了些許,道:“奴婢這幾日上街,見到來來往往的先生都往各府奔去,書院的先生們忙得都不沾地。”

翻閱著書頁的手微微一頓,宋絮清掀起眼皮,透過梳妝鏡看向採桃,“國公府那邊,傅琬有說什麼嗎?”

“昨日恰好撞見傅琬小姐身邊的丫鬟。”採桃想起昨日聽說的,笑了笑,“她說傅琬小姐在家中學習之餘又頗為忿怒,直言下次碰到小姐時要好好和你說道說道。”

瞧見自家小姐眸中的笑意,採桃頓了頓,又道:“將軍府那邊奴婢也有關注著,謝家小姐似乎也比以往要用功上些許,聽聞謝家小姐的課業成績是可以入國子監學習的,只是不知她為何沒去。”

驟然聽到謝子衿的訊息,宋絮清漠然須臾,身子往後靠了靠,道:“她那邊你繼續盯著,有不對勁的地方和我說。”

採桃應了聲是。

實際上她也很疑惑,至少在落水前,小姐和謝家小姐未曾有過一絲交集,可不知為何偏偏盯上了謝家小姐。

宋絮清撇見丫鬟眸中的疑惑,只當沒看見。

她倚著靠背,閉上眼眸養神。

*

翌日清晨,朝陽才露出頭來,宋絮清啟程往國子監去。

侯府的馬車抵達國子監門口時,太傅府的馬車恰好停靠在一側。

宋絮清掩嘴打了個哈欠,昨夜洗漱後又看了好一會兒的書,休息得太晚,眼眸都有點兒睜不開。

陶懷夕踏下馬凳撞見這一幕,鬆開丫鬟的手笑道:“你這幾日看上去可是累壞了。”

“嗯。”宋絮清並未掩飾地點點頭,接過畫屏遞來的書本,道:“要學習的課業有點多,多少還是有些累的。”

“你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趕考去呢。”陶懷夕挽過她的手,與她一同朝尚書堂的方向走去,“別說是他人,就連我爹都聽說你尤其用功,以你為例在家勸誡督促我們好好學習呢。”

宋絮清沒想到太傅都聽說此事,解釋道:“我是怕入尚書堂跟不上課業,臨時抱了幾日佛腳。”

“你們二人這是在討論什麼呢,如此開心。”

前方傳來裴徽瀾的聲音,宋絮清循聲望去,只見她揹著光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們。

二人福了福身,“公主。”

裴徽瀾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宮女扶起身,瞥了眼宋絮清,道:“聽聞你這幾日在家頗為用功。”

宋絮清詫異地抬起眸,“公主也知道?”

裴徽瀾頷首,背過身領著她們往裡走,“不只是我,三哥也知道呢,前日我想出宮尋你們二人玩,問三哥才知道你最近很是忙碌,連歇息的時間都沒有,我便沒有打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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