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我知道誰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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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笳看著周楠如此執拗，怕自己走後，他做出什麼事來，所以還是想要勸一勸他。

“周楠，我只是在你小的時候幫了你一把，並沒有做什麼大事，就算你要報恩，這幾次的生死搭救，也報了恩了。”

周楠慢慢聽著沈清笳說完，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小姐，我都是心甘情願做這些的。”

沈清笳看他這樣，嘆氣道：“我希望，就算我走後，你也要好好的活著，找個喜歡的姑娘，好好生活。”

周楠眉頭一緊，道：“小姐，你別胡說八道，我們說些高興的事，別說這些了。”

周楠忽然轉移話題，提起從前的事來。

“小姐，你是不是覺得，你當時見著我被那些乞丐打，是第一回見著我？”

那時，周楠總被乞丐打，沈清笳一連撞見兩回，第二回時，周楠便一直跟著沈清笳，要跟著沈清笳做事。

沈清笳看他可憐，才收了他入府。

聽周楠這般說起，沈清笳不由的問道：“莫非，不是我們第一回見面不成？”

周楠露出一抹笑意，點點頭道：“是啊！我們早就見過面的！”

沈清笳疑惑：“什麼時候？”

周楠慢慢道來：“那時，我的好不容易乞討來的饅頭被搶走了，又好幾天沒吃飯，就在一個糕點鋪外邊轉悠，想要趁著他們不備搶些吃的，那時，小姐你出現了。”

沈清笳微微張開眼睛，看著周楠，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周楠道：“那時，小姐買了許多糕點，從那鋪子裡出來，正巧看看了我，就丟了一包點心在我面前，那時，我就記住了小姐。”

“原來，那是我們第一回見面啊？”

沈清笳完全不記得了。

周楠道：“後來我發現，小姐心其實很善良，每每遇見乞丐，都會隨手打發一二，遇見不平，也會隨手幫一把。”

沈清笳笑：“我那時候，名聲應該不是太好吧？”

周楠：“那時，我才打聽了你，知曉你是沈家的小姐，那時小姐還在追求魏家大公子，鬧過許多難聽的傳言，但我知道，小姐你不是那樣的。”

一個人，見著弱小，隨手都能幫一把，怎麼可能是傳言裡那個嬌縱惡毒的人？

沈清笳笑了笑，“原來，就你看得懂我。”

沈清笳確實不是那個惡毒的人，只是她需要跟著那些惡毒的劇情扮演。

周楠道：“小姐，其實那時，是我故意等在你必經的路上，讓你看見那群乞丐欺負我的。”

“啊？”

沈清笳震驚無比。

周楠道出自己多年隱藏的事情，忽然覺得也沒什麼，自己做這些，只是因為自己想要接近她。

而這麼些年，他如願在她身邊，待了這麼久，也值了，所以他從來不後悔這般做。

“我知道小姐心好，所以讓小姐看見，叫小姐收了我。”周楠笑道。

沈清笳看著他，也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心機啊！”

周楠道：“所以啊，不是小姐你救了我，是我選擇跟著小姐你，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想做。”

沈清笳嘆了嘆氣：“好吧好吧！”

周楠這執拗的性子，她是真說不了他了的。

只是她還是隱隱擔憂自己走後，周楠的狀況。

沈清笳道：“周楠，若是我走了，你幫我照顧好身邊的人，好嗎？”

周楠道：“小姐，別說這些喪氣話。”

“周楠，你答應我！”

周楠眼眶不由的一熱，忽然轉過身去，不理會沈清笳了。

沈清笳睜開眼，去看周楠，發現他背對著自己。

沈清笳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於是故作輕鬆道：“哎呀，周楠，你不會哭了吧？有什麼好哭的？不就是一死嗎？人都是要死的啊？”

周楠還不搭理她。

沈清笳又扯了扯周楠：“好了好了，開心點。”

周楠深吸一口氣，忽然扭頭，瞪一眼沈清笳：“小姐，以後別說這些。”

周楠雖然將情緒掩飾住了，可到底眼底那紅潤，掩蓋不住。

沈清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什麼好哭的！都不要哭，我們都高興些！”

“那小姐你以後也別說那些了。”周楠悶悶道。

沈清笳連連點頭，真怕這孩子再哭。

真是受不了周楠這樣。

沈清笳繼續靠在搖椅上，曬著太陽打盹。

周楠在她身旁守著，看著她如此美好的模樣，真想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夕陽打在二人身上，令他們都罩上一抹金色，兩人一靠一坐，少年人眼中深情的看著少女，在這景色下，顯得好不般配。

彩環端著瓜果進來，看見這一畫面，不由的看明白了。

周楠，喜歡小姐。

這事若是放在從前，彩環會覺得，周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畢竟周楠從前只是個髒兮兮的乞丐，她都看不上小姐怎麼會看得上。

可如今，她也沒什麼情緒了，只要小姐過得好，就行了。

當然，如果小姐不喜歡周楠，她也一定不會叫周楠胡作非為的。

……

夜深，一叢鴿子飛進了一坐人煙稀少又僻靜的府邸。

絕美的男子一襲白衣，負手而立在這月華的襯托下，如同什麼神仙精怪下凡來。

他輕輕伸出一隻手，接住那隻輕盈飛來的鴿子。

他抬手，解開鴿子上的信條，一抬手，又將那鴿子放飛出去，鴿子連連在地上飛撲許久，才站穩腳步，在地上覓食。

男子開啟信條，眼神微微眯，將這布條上的字一一識過後，才轉身，走進內室，將這布條點燃，扔在地上。

室內只一盞燭火，十分微暗。

在這微暗的地方，忽然隱匿出一人。

這人著一身黑色，半張臉帶著個面具，另外半張臉倒看得出年齡，似乎已經上了六旬。

“公子，楚侯說什麼了？”

顧定之坐靠在椅子上，看向這位老者，淡淡道：“楚侯問我們，下一個派出去的將領是誰？”

這面具老者道：“這一回，朝廷必然嚴加死守這個訊息，怕是不好打聽了。”

顧定之笑了下，面容一半在光裡，一半隱匿在黑夜裡，笑的很美，又有些詭異，他輕輕啟口，帶著獨特的笑腔道：“我知道誰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