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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溫家的祖上在鳳城,當年文昌帝為了感激溫老爺子的孺慕之情,特意讓人在鳳城置辦了這處宅子,歪打正著替溫家留了一條退路。
聖上登基之後,溫老爺子被貶,舉家遷回了鳳城,府邸前原本那扇氣派的大門拆掉,換上了簡單的屋宇式大門。
繪松竹的石頭影壁,一條樸素的長廊,毫無氣派可言,往裡進一道門,才瞧到了雕樑畫棟,看出這座宅子當初的輝煌。
溫殊色歸心似箭,同晴姑姑走在前引路,謝劭和謝老夫人並排落後三五步,傳話的人照溫老夫人的吩咐,把幾人帶到了心遠堂,奉茶先招待著。
半盞茶的功夫,屋外傳來說話聲,溫殊色心口一緊,伸長脖子往直欞窗外一探,見溫老夫人領著曹姑姑和兩名丫鬟下了長廊,十幾日的相思和種種變故,顧不得去擔心會不會被人看了笑話,起身疾步走了出去,跨出門檻立在踏道上,看著眼前年過花甲的老人,嗓音嗡嗡地喚了一聲,“祖母。”
沒等溫老夫人反應,又提著裙襬,快步走下穿堂,上前一把抱住了她,“想死孫女兒了。”
自幼被溫老夫人帶大,祖孫倆的感情如同母子,兒時溫殊色一高興常常會撲進溫老夫人懷裡,長大懂事後,知道了何為規矩,已很久沒這般任性過。
溫老夫人被她這一抱,眼淚花兒都冒了出來,深吸一口氣,旁的什麼心思都沒了,只拍著她的肩,啞聲道,“回來了就好。”
祖孫倆在院子裡相擁訴著相思,屋內謝老夫人心裡愈發沒了底,轉頭看向旁邊一臉無聊的孫兒,湊過去點撥道,“溫家這位老狐狸城府極深,今日能不能把你那心頭肉帶回去,就看你了,待會兒多長個心眼子,想想你兄長平日的談吐,你照著學來兩樣,讓那老東西見了安心,老大老三不也一樣。”
謝家能這麼同他說話的人,也只有謝老夫人了。
先前謝劭一個勁兒的同她保證,溫二就是他心頭所好,如今卻成了作繭自縛。
沒等謝劭應,外面的一行人已朝著屋內走了上來,謝老夫人神色一肅,忙問謝劭,“你幫我瞧瞧,可還精神?”
謝老夫人今兒也是特意打扮過,下馬車時還讓南之給她補了一些水粉在臉上,這會子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水粉的效應,昨日還蒼白的臉色,倒是紅潤了不少。
謝劭無奈點頭,“精神。”
謝老夫人仍不放心,腰桿子一挺,起身道,“不行,我得去門口接人。”
溫老夫人抬腳正要跨過門檻,回憶起了謝老夫人的那張臉,腳步一頓,轉頭低聲問溫殊色,“我臉色不差吧。”
溫殊色挽著她的胳膊,在她耳邊誇道,“祖母精神著呢。”
話音剛落,門內一道人影突然走了出來,嗓音無比響亮,“哎喲,老姐姐,咱們可是好久沒見了。”
溫老夫人抬頭,一眼就認出了跟前的老狐狸。
這幾日對方的名頭,各自都沒少掛在嘴邊。
於是,昨日還齊齊躺在床上的兩人,憑著一口硬氣,把周身的精神勁全使了出來,誰也不想讓對方看出半點憔悴。
儘管心裡已把彼此罵了千百回,見了面還是得保住體面,溫老夫人一笑,“可不是嗎,都快半年了,聽說前些日子老夫人害了一場病,本該去探望,誰知被府上事務所絆,還請老夫人莫怪。”說著吩咐南之,“謝老夫人身子骨弱,一般的茶水哪裡行,去取些溫補的來......”
謝老夫人面色微僵,“不過是牙痛了一陣,沒什麼老毛病,讓老姐姐掛心了。”一邊又道,“老姐姐上回身子抱恙,我不也忙得脫不開身,沒能上門探望......”
姑娘年輕時比誰許的親事好,成親了比誰的夫君更疼人,有了兒女又比誰的兒女有出息,到了晚年,除了家族榮譽之外,比的便是誰的身子骨更硬朗。
精神頭上不認輸,嘴巴上的功夫兩人也不相讓。
正因為先前兩人熟悉,還曾坐在一起嚼過不少世家的舌根,這家的老夫人德行有虧,不可深交,那家的老夫人心思深,小心提防。
如今兩人鬧出了這麼一場笑柄,雙方都能預料到,以對方的那張嘴,背地裡肯定沒少編排自己。
兩人各揣心腹事,進了屋溫老夫人的注意力才從謝老夫人身上挪開,目光朝謝劭探去。
往日只聞其名,今日頭一回見到人,看到那張臉時,倒是立馬讓她想起了溫殊色捎回來的信,說她被三公子迷了眼。
皮相確實是個討姑娘喜歡的,可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論品行,他哪裡比得上大公子......
見人進來了,謝劭起身見禮,“晚輩閒頠見過老夫人。”
沒討到心頭的如意孫胥,卻嫁了個名動鳳城的敗家子,兩個敗家的走到了一起,將來日子該怎麼過,溫老夫人興致缺缺,客套地點了下頭,也不言語。
丫鬟僕婦重新上了新茶,一時耳邊只餘下瓷器茶蓋兒碰出的“叮鈴”聲響,之後便徹底沒了聲兒。
氣氛突然陷入沉默,誰也不說話,擺在大家眼前的尷尬,各人都心知肚明,可誰也不願意先挑出來。
最終還是溫老夫人先開口,客氣地問謝老夫人,“謝僕射不在家?”
謝老夫人沒有一點防備,如實答道,“上月阮家老夫人跌了一跤,半月前帶著孩子娘去了揚州。”
“怪不得。”溫老夫人輕輕地擱下手中茶盞,“謝僕射為官之時,名聲響徹大酆,清識難尚,鐵腕無私不說,待人之誠信,自不在話下。”
在換人這事上,她和謝老東西各打五十大板,誰也怪不了誰。
但自己的親孫女兒嫁過去都有十幾日了,她是數著時辰過日子,她謝老東西但凡有點良心,就早該來給她個說法,卻裝聾作啞,還興起了扣人這一招,連門都不讓回了。
當真是老來失德......
謝老夫人眼皮子一跳,這是在諷刺她人品連自己兒子都不如了......
這廂也不服輸,“說起名望,哪裡比得上貴府的溫老爺,一代帝師,一國之主的先生,要論品行誠信,誰敢在溫家之上。”
半截入土的兩位老祖宗,開始舌槍論戰,底下的人神經緊繃,一聲都不敢吭。
溫殊色也經歷過了這一遭,心頭不免暗道,原來老一輩的人吵起來,同小輩一個樣,挖祖宗諷兒孫......
兩個老祖宗也及時察覺了出來,在小輩面前,似乎不太好看。
溫老夫人看向溫殊色,和聲道,“這麼長時間沒回來,心頭想必念著你那院子,去瞧瞧吧。”
溫殊色起身一走,謝老夫人才猛然驚醒。
她在幹什麼......
三言兩語被那老東西激得失了理智,只顧著嘴上舒坦,忘記了自己今日來的目的,趕緊轉身同謝劭道,“長輩說話,你在這聽著也無趣,去陪陪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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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屋裡出來,溫殊色猛吸了一口氣,回頭擔憂地看了一眼門內,問身邊的祥雲,“不會打起來吧?”
祥雲搖頭,“肯定不會,老祖宗還得要臉面呢。”
也是,像她這般年輕氣盛,當夜不也沒同謝劭動手,知道自己在老祖宗們放不開,但不發洩出來,心頭的氣兒消不掉。
正好她要回一趟院子,倒也不是為了收拾東西,臨走之前,她屋裡的東西都被倒賣換成了銀票,沒啥可收拾的。
回院子,只是為了去會隔壁的明婉柔。
上回她被罰去莊子,明婉柔自責得眼睛都哭腫了,誰知一回來,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呢,便被抬去了謝家。
如今全鳳城都知道了謝三娶了她溫二,還不知道急成了什麼樣。
溫家和明家的宅子相鄰,兩家挨著的院牆之間僅隔了一條丈來寬的通道,平常兩人不便相見時,都是去後院搭把梯子,隔空喊話。
晴姑姑被溫殊色使進了屋,讓她翻翻還有沒有漏網之魚,身旁只帶著祥雲。
木梯搭好,祥雲先爬上去喚人,“明家大娘子......”
對面很快有了回應,“是二娘子嗎?我家娘子惦記二娘子了好幾日,飯都吃不下,勞煩二娘子先且候上片刻,奴婢這就去喚娘子過來。”
—
謝劭出來後,溫殊色已沒了身影。
身後屋內的兩個老祖宗,估計還有得一番大戰,他不便留在此處,溫家他沒來過,並不認識路。
不認識路,不好貿然亂闖。
正打算要不要出去走一圈再進來,一低頭見到了胳膊彎裡搭著的錦帔,只好作罷,腳步往右側的長廊走去。
走了一半,對面突然來了一位年輕公子,腳步匆匆地迎了上來,遠遠便招呼道,“三公子。”
此人謝劭倒是認識,溫家的大公子溫濛,半年前跟著溫大爺一道去了東都,想必是因府上的親事,才趕了回來。
謝劭點頭回禮,“大公子。”
“適才聽底下的人來報,說三公子到了府上,是我來晚了,禮數不周之處,還望三公子見諒。”側身一抬手,邀請道,“寒舍備了些粗茶,還望三公子別嫌棄。”
溫二的父親和親哥不在,由他這個當大兄長的招待,合情合理。
謝劭正好也無處可去,“叨擾了。”
溫濛上年考了一個貢士在身,憑溫大爺的臉面,先一步進了翰林院,任翰林御書院待詔,雖尚無品階,前途卻無量。
溫濛一路找話同謝劭聊著,很快到了一處院子,進門視線被一座假山擋住,溫濛抬手,“三公子,這邊請。”
謝劭抬步繼續往前,越過假山後,視野瞬間開闊,一眼便見到了對面穿堂內擺著的一張長案。
溫家大爺正在沏茶,跟前還有一位客人。
聽到身後的動靜,揹著這方的客人緩緩轉過身,正是昨日謝劭在裴家見過的大理寺少卿,裴元丘。
“閒頠?這不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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