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老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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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章已修改）

蘇幕遮道：“這小鬼的情況，並不是一道往生符就可以解決的。”

章老頭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但大概也明白了為什麼，怕是這小鬼的心中怨氣太大，根本不願意投胎啊。

但是看她的樣子，又並不像是有很大的怨氣的樣子，還真是奇怪。

蘇幕遮道：“章爺爺，咱們問問兩位鬼差原因吧。”

章老頭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蘇幕遮和黑白無常相互打了招呼之後，將事情的緣由跟他們都說了一遍。

“麻煩你們二位幫我看看，這小鬼的死因究竟是什麼。對了，這小鬼叫做丁樂。”名字是之前他問小鬼的。

黑白無常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白無常翻閱著手上的簿冊，翻看了半天夠，對黑無常說，“哥，我這裡沒有，你看看你手中的那本。”

蘇幕遮抿了抿唇，白無常手中的那本簿冊記錄地都是正常死亡的魂魄的情況，諸如老死的，病死的。而黑無常手中的那本簿冊，記錄地則是非正常死亡的情況，譬如出車禍而死，被高空墜物砸死的，摔死的等等。現在的情況很明顯，這小鬼是非正常死亡。

雖然一早就猜到了這個可能，但蘇幕遮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

黑無常翻了幾頁，一雙黑幽幽地眼睛移到了櫃子上，打量了幾眼之後，對蘇幕遮道：“渡靈師大人，這孩子死於缺氧窒息。”

蘇幕遮問道：“那你可知道她的身世？”

黑無常又看了看簿冊上面的記錄，道：“這孩子的母親因為被她的丈夫拋棄，患上了精神疾病。這孩子的父親後來想把孩子接回去，結果小孩的母親覺得自己的孩子要被搶走了，把這孩子強行塞進了櫃子裡，造成她缺氧窒息死亡。”

“那她的那些奇怪的能力？還有小猴玉墜呢？”蘇幕遮又問。

黑無常將簿冊翻的“嘩嘩”作響，卻什麼也沒找到。他只好說道：“能不能把那小孩兒叫出來讓我們看看？”

蘇幕遮點點頭，走到櫃子前，好聲好氣地說了半天，並且一再保證絕對不會有人傷害她。那小鬼才從櫃子裡鑽了出來，一出來就躲在了蘇幕遮的身後。

黑無常手掌微動，有一根頭髮絲細的金光從他的掌心鑽了出來，最終悄無聲息地纏在了小鬼的手腕上。

好半天之後。他開口道：“是她體內的玉墜的原因。”

“體內？”蘇幕遮一愣。

黑無常解釋道：“不知是什麼緣故，這小鬼把那玉墜給吞了下去。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她強烈的求生慾望和沒人救她的絕望交織在一起，催生出了巨大的怨氣，然後被那玉墜給全部吸收進入了。像玉石這種東西，都是有幾分邪門的。”

蘇幕遮道：“看來，是那玉石保護了她的魂魄不散，但也拖的她不能投胎。”

黑無常認同地點頭。“應該是這樣。”

那麼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那小孩玉墜從這小鬼的身體裡取出來，小孩這才能入輪迴。

說做就做，蘇幕遮可不是拖延地人。

他轉過身，蹲下來，認真得看著小鬼，道：“我現在有一個幫你投胎轉世的機會，你可願意嘗試？”

小鬼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好。”蘇幕遮伸出手，“那把你你的小猴玉墜給我。”

小鬼有心遲疑，小猴子玉墜還有木雕是唯一陪在她身邊的東西了，若是給了蘇幕遮，蘇幕遮不還給她了怎麼辦。

但看著蘇幕遮帶著鼓勵興致的目光之時，小鬼還是將玉墜變了出來，交到了蘇幕遮的手裡。

“好乖，現在乖乖地閉上眼。”蘇幕遮嘴角邊綻開了一個非常溫柔的笑容，幾乎將小鬼看呆了。然後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蘇幕遮伸出兩指拈起那玉墜，指尖一用力，那堅硬地玉石上便綻開了一條條細細的紋路，然後碎成可石渣，紛紛落在了地面上。

就再同時，有一大股濃郁的黑氣從碎掉的玉墜中竄了出來，夾雜著深入到骨子裡的寒氣，在章老頭的房屋裡轉了一圈，然後極為兇猛地向小鬼那裡湧了過去。

黑白無常各自亮出了打鬼鞭，飛身上前，來到黑氣地附近，手氣鞭落，將那些黑氣打得七零八落。從他們的斜後方，有幾道符紙飛了上來，將餘下的零散的鬼氣哥哥消滅了個乾乾淨淨。

而出手的，就是章老頭。

危急來的突然，被消滅得也突然。等一切結束之後，蘇幕遮挑眉看向章老頭，道：“章爺爺，寶刀不老啊。”

聽他這語氣，章老頭立馬想起自己先前所說過的自己“一把老骨頭”的言論，尷尬地咳嗽了幾聲，腰也迅速地佝僂下去，“唉，老了老了，身體不行了。這隨便動一動都腰痠背痛的。”

蘇幕遮：“…………”

小鬼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怯怯地問道：“哥哥，好了麼？”

蘇幕遮點頭，“好了。”

小鬼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謝謝哥哥，謝謝哥哥！”

蘇幕遮忍不住伸出手。虛虛地摸了摸她的頭。

“哥哥，可以把我的小猴子還給我了麼？”

蘇幕遮笑道：“不要它了。以後會有許多朋友陪你玩的，好不好？”

小鬼大大地點頭，“好！那我可以帶清清一起走麼？”

“你是怕清清的父母對她不好，所以才想帶她一起走麼？”到了現在，蘇幕遮也明白了，這小鬼並沒有害人的心思。她本來就年齡小，心思稚嫩純善。她所做的一起，都是為了她的好夥伴王清清好，但有時候免不了好心辦壞事。

果然，小鬼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是啊！讓清清跟著我一起走，我會一直陪她玩，也有好多小朋友陪她，清清就不會感到孤單了。”

章老頭很是觸動，道：“你放心，清清她的父母以後會好好對她的。”

蘇幕遮補充道：“爺爺說得沒錯，而且哥哥也會告訴清清的父母，讓他們以後多陪著清清，好不好？”

小鬼考慮了一會兒，才伸出手，鄭重地對蘇幕遮道：“那哥哥你要向我保證，咱倆來拉勾勾。”

蘇幕遮笑了出來，也伸出手勾住她的小指頭，“哥哥跟你保證。”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的響動，小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道：“我再去看清清一眼好不好？”

自然是沒人（鬼）反對的。蘇幕遮將門推開一條縫，正見醫護人員抬著躺在擔架上的王然，而趙紫抱著王清清一起出門的場面。小鬼的眼睛在那母女倆的身上轉了一圈，帶著明顯的不加掩飾的羨慕之意。等那一行人徹底離開之後，她這才飄了回來。

蘇幕遮拍拍小鬼的肩膀，“去吧，到穿著黑白衣服的那兩個哥哥那裡去。”

小鬼猶猶豫豫地飄了過去，白無常的娃娃臉上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主動對小鬼伸出了手，“走，哥哥帶你去一個地方，到時候你會有一個新的人生的。”

黑無常雖然仍舊面無表情，但也默默地伸出了一隻手。

小鬼看看黑無常，又看看白無常，最終還是牽住了他們的手。

一向冷酷無情，令無數鬼魂聞風喪膽地黑白無常二位鬼差大人，這一次對待一隻鬼魂，並沒有再展現出他們狠厲的一面，而是難得地伸出了手，給這小鬼多一些溫暖。

道別之後，他們三個齊齊地消失在了屋內。

待屋內只剩下章老頭和蘇幕遮兩個人的時候，章老頭捋了捋自己短短的山羊鬍。感慨道：“現在的這些年輕的父母，真是越來越不負責任了。好在我章家沒有這樣的做人父母的，不然老頭子我非打斷他們的腿不可！”

蘇幕遮：“……”這話題怎麼突然轉到如此暴力了？

他拍了拍手，引起了章老頭的注意，然後道：“章爺爺，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章老頭鬱悶地咂咂嘴，“這就要回去了，老頭子我還想好好跟你談談啊。”

“改天晚輩再來拜訪，現在天色一晚，章爺爺還是早些休息吧，這樣對身體好。”蘇幕遮可沒有說假話，經過剛才的一系列事件，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

章老頭遺憾道：“好吧，那改天你有時間了，一定要過來陪老頭子說說話啊。章家那一幫不肖子孫，也不知道過來看看老頭子，唉！一個個都是狼心狗肺的傢伙！”

蘇幕遮攬著他這副可憐巴巴，裝的還挺像的樣子，覺得自己的眼角都開始抽搐了。他早就從章道元那裡打聽過了，這章老爺子明明是覺得在家裡待的太無聊了，才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住在了外邊，無論徒弟徒孫們怎麼勸都勸不回去。怎麼到了他的嘴裡，就變成了被一堆“狼心狗肺的不肖子孫”把他從章家趕出來了？

果然，老人，尤其是老頑童這種生物，他是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的╮（﹀＿﹀）╭。

又說了幾句話的時候，蘇幕遮便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帶上了從趙紫家裡拿出來的那隻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