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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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燈光下，這人的容貌被照映的更加清晰，當然也就更加顯得……魁梧了，蘇幕遮的個子本就不矮，結果對方比他還高一個頭。

用“彪形大漢”來形容他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蘇幕遮一度以為給他留言的是一個膽子很小的小姑娘，現在見到了真人。蘇幕遮怎麼也無法把那軟萌的語氣和麵前的這傢伙聯絡起來。

真是見鬼了。

而陸雲看到來人也同樣驚呆了，然後就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她沉默了一會兒，才做好心理準備，站起來這人打了招呼，“你好。”

大漢朝他點點頭，臉上掛著十分羞澀的笑容，“你好，剛剛給我打電話的是你吧？”

陸雲艱難地笑了一下，“我是陸雲，你旁邊的是我表哥蘇幕遮。他就是‘渡靈師’網站的負責人。”

大漢立即轉身，對著蘇幕遮伸出了蒲扇一般的大手，“蘇先生你好，我是吳雄。”

好吧，名字其實也是非常威武的。

蘇幕遮伸手跟他握了握，陸雲很有眼力見的去給吳雄倒茶去了。

飯桌上沒有撤下地飯菜散發著異常誘人的香味，蘇幕遮的廚藝本就不是一般的好，而吳雄最近這幾天因為奔波很少吃一頓飽飯，現在問道飯菜的香味，胃裡不由自主地“咕咕”叫了起來。

吳雄捂住肚子，臉一下紅透了。

彪形大漢臉紅起來那種畫面……

蘇幕遮乾咳了一聲，“吳先生你還沒有吃飯吧，如果不介意先在這裡吃一頓吧。”

吳雄連忙擺手：“不介意，當然不介意，給你們造成麻煩了，十分抱歉。”

蘇幕遮去廚房拿了一副乾淨的碗筷，給吳雄盛了滿滿一碗飯。

吳雄坐在飯桌前的時候，還非常不好意思，不過被那誘人的香味一激，他什麼也顧不上了，拿著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當即便熱淚盈眶，

怎麼能這麼好吃，簡直不科學！

他再也顧不得矜持，揮舞著筷子對飯桌上的菜餚進行了狂風暴雨式的掃蕩，一碗飯很快就吃完了，蘇幕遮見他還意猶未盡，便又去給他盛了一碗飯。

不得不說，看著這傢伙的吃相。蘇幕遮師徒倆感覺自己都抱了。

吃完飯後，吳雄拿著餐巾紙擦嘴，對蘇幕遮的慷慨表現了充分地感謝，同時以火辣辣的眼神看向陸雲——這麼好的妹子，一定要娶回家！

這傢伙還以為這頓飯是陸雲小姑娘做的呢，為了以後還能吃到這麼美味的飯菜，吳雄的腦海中已經模擬出了十幾個追求陸雲的方法。

陸雲莫名感覺到背後一陣陣的發涼，忍不住往蘇幕遮身後躲了躲。

蘇幕遮伸手敲了敲桌子，引回吳雄的注意力，“吳先生，你放心，在這裡絕對不會有什麼危險。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現在可以詳細跟我們說說了。”在他這個做師父的面前如此明晃晃地覬覦他家小徒弟，真當他是死的啊！

吳雄的臉色變得嚴肅了一些，蘇幕遮說得沒錯，自從進了這蘇記之後，之前那種一直被什麼東西盯著的感覺終於消失了。這也讓吳雄確定蘇幕遮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他雙手攥緊溫熱的茶杯，緩緩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

原來，吳雄並不是x市的人。他家住在外市，而因為有事，吳雄才專門來了x市一趟。

就在一個星期之前，吳雄在x市的某個居民樓小區裡租了一間房子，作為自己的暫居地。生活倒也過的很平靜。

吳雄有在晚上鍛鍊的習慣，在這種不冷的季節裡，沒到晚上十點鐘，他就會出去在小區外的操場上慢跑十幾圈。這個習慣是他很久之前養成的，到現在一直都在堅持著。

而一般在小說裡，晚上出門鍛鍊這種事情，都是極易誘發姦情的。咱們這本是靈異小說，也一樣有這個設定_(:3」∠)_。

第一個晚上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在第二個晚上，吳雄出來之後，意外地發現除了他，還有人也在晚上鍛鍊。那鍛鍊者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子，大約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運動服，頭髮高高束起，紮成馬尾，肌膚在月光下散發著十分通透的光澤，看起來十分的青春活力。

用吳雄自己的話來說，在看到這個姑娘的第一眼的時候，他就被丘位元那個光著屁股的小孩，用愛之箭射中了。

別看吳雄自己長得五大三粗的。他喜好的女生型別，一直都是身材嬌小面容可愛的那種。而眼前這個女孩子正好符合他所有的審美標準，再加上他們有著共同的興趣愛好（比如說都愛在晚上出來慢跑這件事）。吳雄堅信這就是上天定下的緣分（聽到這種話的時候，蘇幕遮和陸雲都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表情）。

不過吳雄本事可是個很矜持的人，在沒有弄清楚人家姑娘家的情況之前，他是不會貿然上前去搭訕的。

在第三個晚上，第四個晚上，吳雄每次出來都會和這個姑娘相遇。而他也漸漸發現，在兩人隔的比較近的時候，那個姑娘總愛偷看自己，而在自己看過去的時候，姑娘又會馬上撇過臉。

這個認知讓吳雄覺得十分得意，他認為那個妹子一定是看上了自己的英姿。

在第五個晚上的時候，吳雄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他特意打扮了一番，在和這個姑娘相遇的時候，對她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吳雄。”

而姑娘對此的反應——她轉身就跑了。

沒錯，妹子幾乎是撒腿就跑，完全沒有給吳雄留下反應的時間。

吳雄在夜風中石化，好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了。他認為那個女孩子是害羞了，他應該再含蓄一點的。

到了第六個晚上，吳雄特意來早了半個小時，坐在椅子上等著。那姑娘倒是準時來了，不過見到吳雄地時候，卻離得他遠遠的，可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仍是時不時地偷偷打量吳雄。

每當吳雄露出要跟她打招呼的意思的時候，那姑娘就會轉身就跑，弄得吳雄又納悶又鬱悶。

吳雄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跟那姑娘是住在同一個小區的。甚至在同一個樓層，不過兩人分別住在兩棟樓裡，位置一前一後，若是拉開窗簾的話，倒是可以看得到彼此。

而在有了這個認知之後，吳雄漸漸察覺處一些不對勁兒的情況。

比如在白天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姑娘出門，她似乎只會在晚上出現。

比如有一次晚上他去拉窗簾的時候，發現對面那個姑娘家視窗的窗簾被拉開了一條縫，那個姑娘正蹲在窗簾之後。悄悄地用一隻眼睛看著他。

這種被人窺/探的感覺讓人十分不爽，吳雄感覺到有些煩躁，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緣故吧，在那天晚上，他就夢到有雙眼睛一直在黑暗裡悄悄地看著他。

吳雄那一晚上沒睡好。

日子漸長，吳雄跟那個奇怪的小姑娘之間並沒有任何進展，相反他還發現對方總是愛在對面的房間裡偷看他。

——這都是些什麼變態的嗜好啊！

吳雄覺得這樣下去是不行了，他決定跟那個女孩子好好談一談，可是每當他一靠近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就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半，轉身就跑。根本不給吳雄說話的機會。

無奈之下，吳雄準備直接去對面的樓上找那個女孩子，然後詭異的事情就發生了。

那個樓裡的一個住戶告訴他，他所說的那個房間裡，根本沒人！

吳雄心道怎麼可能，他每天都能看到那個姑娘，難不成是見鬼了啊！

一想到“鬼”字，吳雄的心裡“咯噔”一聲，也沒上樓去了，直接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自此之後，他強行改變了自己晚上出門鍛鍊的習慣，為的就是不在和那個女孩子相遇。而且每天晚上都把窗戶前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不再跟對面的人有任何的目光接觸。

可是就算是這樣，情況也沒有好轉。吳雄每晚做夢，都會夢到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吳雄再也無法安睡了。

事態變得越來越嚴重了，就算在白天，在室外，吳雄都會感到那雙眼睛在惡狠狠地看著自己。那雙眼睛可以隱藏在任何的地方——牆角，玻璃後，櫃子底下，廁所裡，樓道里，公交車上，馬路上，人群之後……

幾乎無處不在。

吳雄覺得自己要崩潰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怕是遇到了一些不簡單的事情。

為了逃避這種無處不在的窺視感，吳雄在外面在租了賓館住，可饒是這樣，他也沒有擺脫那雙眼睛。它幾乎如影隨形，將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在吳雄的身上，一刻不離……

*********

好吧，說了這麼多，這個漫長的故事可以用一句話來總結——一個男人因為痴/漢的行為而引來了一雙靈異的眼睛。

吳雄煩躁得揉著頭髮，“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它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工作生活了。”

“那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因為這雙眼睛，我差點出了車禍……它根本就是想要我的命。”

早知道會出現這麼一堆麻煩的事情，當初吳雄說什麼都不會上去跟那個女孩子搭訕了，他認為一切都是那個女孩子的問題，甚至她可能都不是人！

“等一等，”蘇幕遮擺擺手，讓他先停下，“你認為那個女孩子不是人吧？”

吳雄點了點頭。

“可你只是憑著自己的主觀臆斷去判斷。你有什麼證據麼？”蘇幕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吳雄下意識地道：“可是那個住戶告訴我那個房間裡根本沒人住啊，但我幾乎每天都能看到她。不是，不是那種東西，還能是什麼。”

蘇幕遮冷靜極了，“這其實也是一面之詞，不是麼？你只聽別人說怎麼樣怎麼樣，你親自上樓去看了麼？”

吳雄嘴唇囁嚅了兩下，沒有把話說出來，他不好意思說是因為自己太害怕了，根本沒有勇氣上樓一探究竟。

“而且……”蘇幕遮慢悠悠地道：“像是那種東西，其實都是沒有影子的，你跟那個女孩兒也接觸了很長時間了，有沒有發現她的影子是否有問題？”

吳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注意到這些。”

蘇幕遮“嗯”了一聲，“其實你之前所說的那些情況，根本沒有辦法證明那個小姑娘就不是人。問題出在哪裡還不一定。這樣吧，我明天陪同你回去調查一趟，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去找個地方休息一晚上吧。”

一說到“休息”的問題，吳雄渾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他忍不住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蘇幕遮，“蘇先生，能不能讓我在您這裡借住一晚上，您不知道，我無論到哪兒都能感覺那雙眼睛在盯著我，今晚到了你家裡，終於擺脫了那種感覺。您看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蘇幕遮殘忍地拒絕了，“不行，我家裡並沒有多餘的房間。”

吳雄猶不死心，“那，那我睡沙發行不行，打，打地鋪也是可以的！”

蘇幕遮還是拒絕了，他不習慣陌生的氣息長久地停留在自己的家中，

吳雄還準備在哀求一番，結果接觸到蘇幕遮看他的眼神，渾身一激靈，渾身發涼，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要說的話也全都忘記了

——麻麻好可怕，這個蘇先生的眼神比盯著我的那雙眼睛還要可怕啊qaq！

蘇幕遮雖然拒絕了，但他也不是那種殘忍無情的人。當即掏出了一張符紙塞給吳雄，“出去的時候隨身攜帶，晚上睡覺的時候壓在枕頭下邊，我保證那雙眼睛不會糾纏你的。我家這附近就有賓館，你先去對付一晚上吧，明天早上九點咱們出發。”

吳雄愣愣地接過符紙，一臉如夢似幻地表情，這可是符紙啊，這可是電視裡才有的符紙啊！

暈暈乎乎的吳雄被蘇幕遮和陸雲帶出去了。出門之後，吳雄一下清醒過來，渾身下意識變得僵硬可起來，不過過了一會兒，他覺得那種感覺終於離他而去了。這才放心了一些，看來這位蘇先生並沒有騙自己。

蘇幕遮一直把吳雄送到了烏煙巷的巷口，又給他指了路之後，這才轉身往回走。

“師父，你明天打算一個人去麼？”陸雲問道。

蘇幕遮摸了摸她的腦袋，“沒兺，你明天還要上課，不要亂跑。”

陸雲點點頭，“嗯，不過師父你要小心。”

蘇幕遮笑笑，“關於吳雄所說的那些，小云你怎麼看？”

陸雲想了想，說道：“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是大部分應該都是真實的。而且方才吳雄進來的時候。我可以看到他身上縈繞的淡淡鬼氣，雖然這些鬼氣很快就被驅散了。但也表明吳雄近段時間是和那種東西接觸了。”

“至於他說得那個奇怪的姑娘，我倒是覺得並不是那種東西。要是她想害吳雄的話，應該早都動手了，不至於還要跟吳雄頻繁地接觸……”

“至於他所說的那個姑娘總是偷看他的問題……”陸雲當然不會覺得是那個姑娘看上吳雄了，“我倒是覺得，那個女孩子，很害怕他。”

蘇幕遮讚許地點了點頭，“分析地不錯，明天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師父回來以後，一定要跟我說說詳細的經過哦。”陸雲開始撒起嬌來。

“自然，好了，快去睡覺吧。”

師徒倆各自回家之後，深深的巷子又陷入了一片黑暗。在院牆的那棵大樹之後。有黑色的霧氣在緩緩地流動，很快就在樹冠上凝聚成了一雙眼睛。它試探著往前飄了一點，但是在蘇記的房屋之上倏然爆發出一道人眼看不見的金色光芒，將那雙眼睛完全擋回去了，讓它“寸步難行”，最後只得消散了……

*******

吳雄奔波驚嚇了好幾天，終於難得地睡了一個好覺。早上鬧鐘響起來的時候，他差點就鑽進被窩裡不想出來的。

雖然這賓館的房間比不上他租的那個屋子，但是卻讓他能睡得安穩，不做噩夢。吳雄幾乎感激得熱淚盈眶。

在床上掙扎了半天之後，吳雄還是依靠著非人的意志力從床上爬起來，去衛生間洗漱了。跟人家約定好了就不能食言。

吳雄在八點半地時候出了門，在一家小飯館裡買了兩分早餐（他知道陸雲已經上學去了），然後拎著早餐一路走到了烏煙巷裡，找到了蘇記，站在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蘇幕遮過來給他開了門，沐浴在清晨的陽光下，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吳雄不得不承認，這位蘇先生的模樣真是好的不得了，不比他看到的那些明星差。

進屋之後，吳雄本來打算把早餐遞給蘇幕遮的，卻見他家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包子，粥之類的食物。想起昨晚嚐到的美味，吳雄覺得自己可恥地又餓了。

“既然來了，就一起吃早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