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9 抑鬱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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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遮沉默地抬頭往吊燈那裡看了看，嗯，吊燈的樣式還是挺漂亮的……

但是哪裡有什麼小飛人啊難道他的眼睛是壞掉了嗎！

看著他的表情，陳樂樂補充了一句，“只有晚上開啟燈之後，它們才會出現的……”

蘇幕遮：“…………”所以他要在這裡等到晚上的到來麼？

“等等，小蘇，你先別急，我覺得這個小丫頭有些問題。與其去看她所說的那些怪物，不如你自己引一隻鬼來，看看那個小丫頭能不能看得到。”或許是感受到了蘇幕遮崩潰的心情，他靈識世界內的檮杌好心提醒道。“若是真的陰陽眼，應該一眼就能看得到，若不是，你再想其他的辦法。”

蘇幕遮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看著陳女士還要繼續介紹，蘇幕遮只得打斷了她的話，“十分抱歉，陳女士，你家中真的沒有任何問題，而您所說的那些‘怪物’，我一個也沒有看到……”

陳女士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了，覺得蘇幕遮其實是個來騙錢的騙子。但是蘇幕遮後邊還有話，“不如這樣，我引幾隻鬼怪過來，若令媛真的是陰陽眼，便可以直接看到的。您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的。”

陳女士一想，這倒是個辦法。且蘇幕遮若是真的有這種能力的話，那麼他也應該擁有能夠保護她們娘倆的實力。

而陳樂樂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毛病，自然也沒有什麼不同意的。

見她們都沒有異議，蘇幕遮便自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紙來，默唸咒語，待符紙燃盡之時，有幾隻身上飄著黑氣的鬼魂憑空出現在了陳樂樂的家中。它們是被那符紙的力量召喚過來的，符紙中蘊含的強大力量讓它們不敢反抗。此時看到蘇幕遮，紛紛瑟縮在房間的角落裡，不敢上前，生怕惹到了這尊煞神。

它們都是孤魂野鬼，沒有什麼法力。

而陳樂樂母女倆雖然沒有看到它們，卻能感覺家裡的溫度驟降，讓人無端感覺到了一陣寒意，似乎連室內的光線都降了下來。

“它們在那。”蘇幕遮指著角落，問陳樂樂，“陳小姐，你能看得到麼？”

陳樂樂茫然地點頭——她什麼也看不到。

那些鬼怪可不是法力強大的厲鬼，陳樂樂看不到，只能說明一件事——她並沒有陰陽眼。

蘇幕遮心中有了計較，正欲送那些孤魂野鬼回去的時候，陳樂樂的母親突然開口，“蘇先生，恕我冒昧。您若是真的召開了……那種東西，也該向我們證實才是。可現在我們什麼都看不到，這讓我們實在無法相信您所說的話。”

蘇幕遮嘆了一口氣，見牆角恰好放著一隻小皮球——那是陳樂樂弟弟的玩具——便對那幾只鬼魂道，“麻煩各位把那隻皮球拋過來。”

然後，陳樂樂的母親就眼睜睜看到——那原本躺在地上的皮球突然自己漂浮了起來，緊接著朝著他們的方向砸了過來……

她渾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了！陳樂樂也是一模一樣震驚的表情。

蘇幕遮一把接住皮球，又把它拋了回去，讓那鬼魂把它放在了地上。然後轉頭看向陳樂樂的母親。

陳樂樂的母親僵硬地道，“我們相信咯，麻煩大師您……將它們請回去吧。”嚇死個人啊！

蘇幕遮起身，又燃了一張符紙，道，“麻煩各位跑這一趟，各位可以去烏煙巷的蘇記，我會讓徒弟給各位供奉香燭。”

幾隻孤魂野鬼滿意地離開。

蘇幕遮面對那對母女，道，“它們已經被我請走了，但是令媛，真的沒有陰陽眼，我猜，她可能有其他方面的問題。”

對面的兩人都愣了，陳樂樂的母親把目光放到了陳樂樂的身上，“樂樂……難道你，你所說的，都是騙我們的……”

陳樂樂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不，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能看到它們……它們，它們一直就在我身邊。”

蘇幕遮感受到她情緒上的不對，對陳樂樂的母親道，“我能不能單獨同令媛說幾句話，請您放心，我不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的。”

陳樂樂的母親還在猶豫，陳樂樂卻是答應了。對於這個乾淨得過分的青年，她還是很信任的。

她母親只得同意。

陳樂樂帶著蘇幕遮去了她的臥室裡。

陳樂樂的臥室收拾得很乾淨，但是蘇幕遮第一眼的評價卻是——這個小姑娘太沒有安全感了，房間裡的擺設實在壓抑的很。

“如果你相信我，可以跟我說說你的情況麼？”蘇幕遮坐在離她較遠的一把椅子上，給了陳樂樂充分的安全感。

陳樂樂抿了抿唇，沉默地看著那雙好無瑕疵的銀色雙眸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將自己從小，一直到現在的所有困擾全都說了出來。還有心底那個不斷催促她去死的聲音，還有死亡對她的誘惑，毫無隱瞞，全都說了出來。

蘇幕遮聽完，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上前去開啟了陳樂樂的衣櫃，看了片刻，從裡面拿出一隻放在袋子裡的羽毛球拍，對陳樂樂道，“你看見的衣櫃裡的那隻怪物，是這個？”

陳樂樂看了一眼，點點頭。

蘇幕遮拍了拍那羽毛球拍，“這是一對羽毛球拍罷了，你摸摸看。”

他將它遞到了陳樂樂的面前，“摸摸看。”

“我……我不敢……”陳樂樂向後瑟縮而去。

蘇幕遮卻拽住她的手腕，強迫她摸了上去。

尖叫音效卡在了喉嚨裡，陳樂樂的眼睛愈睜愈大，因為她分明看到了，在她的指尖摸上去的那一刻，那怪物……真的變成了一堆羽毛球拍。

蘇幕遮又伏在地上，從陳樂樂的床底下，扒拉出一個落滿灰的洋娃娃，“這是一隻洋娃娃，可能是你小時候不小心掉在床下的，只是你已經忘記了。”

……

接下來，陳樂樂震驚地看著，她以為的那些怪物，都只不過是一些稀鬆平常的死物罷了。

“那，那我看到的那些，變成怪物的人……”陳樂樂的嘴唇都在抖。她被那些怪物嚇了那麼多年，但是現在，這個人卻用行動向她證明了，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怪物。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蘇幕遮緩緩道，“那個臉上長滿了嘴的女人，是因為她愛說人閒話，且她還經常偷偷罵你，只是被你聽到了；那個變成蛇類的男人，是因為你從心理生理都抗拒他對你的那些行為，你害怕，你抗拒，卻又不敢把這些事告訴父母（蛇即代表色/欲），而你交往的那個男朋友，因為他想要親吻你的行為，讓你聯想到這個男人是如何對你的；至於你的老師和同學……樂樂，我只是想說，這個世界上的人，從來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美好，每個人都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人性中也有醜惡的一面；至於你的父母，你其實一直在心裡埋怨他們對你不夠關心，所以你眼中他們的臉才會發生變化……”

“你看到的那些怪物，其實折射的都是你對他們行為，態度，甚至是語言上的不滿……樂樂，其實這些人並沒有變成怪物，我說了這麼多，你懂麼？”

陳樂樂懵懵懂懂地點頭，“那我的這些毛病，還有我想死的念頭……”

蘇幕遮拍了拍她的肩膀，“樂樂，我想，你應該看心理醫生了。”

蘇幕遮對於心理疾病了解的並不多，他猜測陳樂樂所患的是抑鬱症。這種病症起初可能並不引人注意，可能在別人眼中跟心情不好沒什麼兩樣，但是如果不得到及時治療，放任病人還長期處於容易誘發其患病的環境裡，那麼病人的情況就會越來越嚴重，就像陳樂樂這樣，總是想要自殺。而她所說的心中那個聲音，則是她潛意識裡對自己的暗示。她認為只有死才能得到解脫。

蘇幕遮也在想，陳樂樂的父母，並不稱職啊。普通的孩子生活在這種家庭環境下，都有可能覺得壓抑，還不說陳樂樂這種特殊情況的。若不是陳樂樂此次自殺的行為，正好被他們看到了，陳樂樂以後的情況指不定還會變得怎樣糟糕了呢。

“那麼，蘇先生，我真的不是怪人麼？我真的跟其他人沒有區別麼？”陳樂樂從小到大，耿耿於懷的就是這個問題。

蘇幕遮輕笑一聲，“你當然是正常人。”不過照這個小姑娘所說，他們這些靈師，都應該被歸於“怪人”一類的範疇了？

“走吧，跟我一起出去吧，我要把你的情況跟你的母親好好說一下。樂樂，你這是心理上的問題，最好得到相應的治療。”

蘇幕遮跟陳樂樂的母親說明這個情況的時候，這位中年女人明顯不信，一個勁兒地說，“不可能啊，樂樂從小表現得都那麼正常，怎麼，怎麼可能會患有心理上的疾病呢？一定是您，是您弄錯了。”

在她的心裡，心理疾病和精神病是直接掛鉤的，陳樂樂的母親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女兒是個精神病，這，這說出去，多丟人啊……

（碼字的時候被塞了一大把狗糧，我是哭著吃完的。下章這個故事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