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6 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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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那“黑色鋼針”的數量再多，力道再大，都不是蘇幕遮身上那層盔甲的對手，沒有一根“鋼針”能夠刺穿“盔甲”。到了這場“鋼針雨”終於結束之後，蘇幕遮腳下的土地中出現了無數個小孔，但是立在這之間的蘇幕遮，確實毫髮無損。

“盔甲”慢慢褪去，這一次，蘇幕遮不打算再給它攻擊的機會，他拿出一疊符紙，呈扇形攤開，而後咬破自己的指尖，將自己的指尖血快速地塗抹到這些符紙的上邊。做完這些，他將這七張符紙再次按照“七星化煞”陣的擺放方法，在腳下的土地上再擺了一遍——用銅錢做媒介主要作用是辟邪，而用沾染了指尖血的符紙作為媒介就是為了“化煞”了。而這七張符紙所涵蓋的區域，恰好覆蓋了腳下的這塊土地。

蘇幕遮的動作很快，那些黑氣倒是想捲土重來，奈何蘇幕遮已經把泥土變成了“混凝土”，還將它們牢牢地壓制在了下邊，它們縱是想要逃脫，也沒有辦法。

蘇幕遮離開了原地，低頭俯視著面前的這塊區域，快速地默唸咒語。七張符紙借用七星之力，將地底的黑氣全都吸收掉了。而從外部看，只能看到一道一道的亮光。

確定黑氣已經完全消失之後，蘇幕遮轉身，一步一步地朝著周舟走過去。周舟沒有想到蘇幕遮居然會這般厲害，居然這麼輕易地就打敗了他引以為豪的東西。這一刻，他終於真正地感受到了恐懼。眼前的蘇幕遮，在這一刻，在他眼中已經跟惡鬼沒有什麼區別了。

他害怕得腿腳發軟，爬都爬不起來，只能坐在原地向蘇幕遮求饒：“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求你放我一馬……”

蘇幕遮提劍，指向他的喉嚨，冷聲道：“要我放過你，也可以。那你就老老實實地把所有的實情都說出來，別想著耍什麼花樣了。”

“我，我……”周舟也不蠢，知道自己要是把所有情況都說出來了，那麼下場照樣還是一個死。他想著所有人都有無法抗拒的東西，就試圖跟蘇幕遮打商量，“你別殺我，也，也放過我，我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你好不好？我這幾年拍戲，已經攢了不少錢了，我可以全部都給你，你，你就假裝從來沒有看見過我行不行？再說，再說我已經沒有什麼依仗了，以後也不會再害人了。我甚至可以退出娛樂圈，再也不出現在公眾的視線裡，只要你放過我好不好？”

至於周舟心中真的是這麼想的麼——怎麼可能，他的性子早在這幾年裡養的扭曲得不成樣子了，而且嘗過了那種隨意處決別人的生死的快感之後，他又如何能夠甘心再變回普通人，此時周舟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的，其實心中卻事打著先穩住蘇幕遮，待他逃脫之後，立即去找幫助她地那個女人，求她來對付蘇幕遮。屆時蘇幕遮一死，他承諾的這些東西，自然也都不存在了。

可惜他雖然打的一手好主意，但是奈何面對物件是蘇幕遮。蘇幕遮自己又不缺錢，也不貪戀錢財，如何能夠被誘惑到？他沒想到這傢伙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簡直要氣壞了。不由將劍往前送了一點，直抵周舟的喉嚨，“好啊，只要被你害死的那位化妝師的家屬，以及其餘幾個差點被你害死的人，都願意原諒你，我就同意你的請求，你看怎麼樣？”

感受到喉嚨處冰冷的壓迫感，周舟再也不敢有什麼花花心思了，唯恐蘇幕遮一氣之下失手殺了自己。他舉著雙手，大喊道：“說，，我什麼都說。我……”

一個“我”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一小股黑氣再次從他懷中的遺像之中竄了出來，在兩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飛快地沒入了周舟的口鼻之中。周舟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之後，神態表情完全喚了一副模樣。

他詭異地朝著蘇幕遮笑了一笑，居然直接朝著獠牙長劍的劍刃撞了下去。要不是蘇幕遮反應快，及時將獠牙長劍變成了獠牙匕首，怕是今天周舟就要死在這裡了。

“你不是周舟？”蘇幕遮退後了一步，進入到警戒狀態。

“周舟”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笑得很是邪惡，“你說是就是，你覺得不是，那就不是。”

“到了現在，你還想做垂死掙扎？”

“那是必須的，殺不了你，我難道還殺不了我自己？只要‘我’死了，那麼所有的秘密，都會埋葬。”

蘇幕遮冷笑：“周舟，還有藍斕付出的代價，其實都是被你拿到了吧？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親自露面，這樣縮頭縮尾的有什麼意思？”

“我可不受你的激將法。”周舟居然嬌笑了一聲，惹得蘇幕遮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過終有一天，我們會見面的，渡靈師。”

一句話說完，他就掏出了之前襲擊蘇幕遮的匕首，往自己的心臟處刺了下去。眼見著就要血濺三尺了，沒成想那“匕首”戳到了他的身上的時候，居然折彎了，然後在周舟的眼皮子底下，變成了一張紙板。

周舟：“…………你做的？”

蘇幕遮咳了一聲，“剛剛你襲擊我的時候，我就將它換掉了。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罷了。”

周舟：“…………”他快要被氣死了好麼？

“現在，”蘇幕遮猛地一伸手，拽住了周舟的胳膊。將他拉的摔倒在地，然後一腳踩到了他的背上，將人按的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看我。”他蹲了下來，捏著周舟的下巴，逼迫著他抬起頭來，然後將一張符紙塞進了他的嘴裡。

“唔唔……唔……”蘇幕遮鬆開手之後，周舟連忙對著地面吐了兩下，只可惜那符紙是入口即化的，已經進去了他的喉嚨之中。他卡著喉嚨，怒瞪著蘇幕遮：“你特麼給我喂的什麼？”

蘇幕遮向他眨了兩下眼睛，微微一笑：“你猜。”

周舟覺得自己被氣的已經要命不久矣了。

但是沒等他對蘇幕遮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他就感覺到一股燥熱從身體深處湧出，身體裡的沒一跟血管脈絡都產生了劇烈的疼痛。他手腳抽搐地倒在地上，因為痛苦，嘴中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呻/吟。

蘇幕遮趁機將那張遺像從他的懷裡抽了出來。

這張遺像裡，藏著某些秘密。

他用手中的匕首將相框上的玻璃敲碎，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裡面的遺像抽了出來，放在了上衣的口袋中。對著剩下的相框內部仔細打量了一番。終於找到了一點端倪。他用雙手，將木框掰開，一隻被手指頭大不了多少的玉佩，就從裡面落了出來。

這塊玉佩跟藍斕的那塊有點相似，同樣都是雕工十分精緻的那種。只是這一塊玉佩的材質看起來明顯要比藍斕的那一塊好一些，蘇幕遮是知道產生這種區別的原因——畢竟藍斕只是用玉佩來改變自己，而周舟在“自救”的同時，還要害人。所以需要的力量更大，自然要用材質更好的玉佩作為媒介。而周舟的這塊玉佩被雕刻成了仙鶴的形狀，細長的鶴嘴之中叼著一丸明珠，栩栩如生。

蘇幕遮這一次確定咒文是刻在那丸明珠之上的，所以故技重施，將這塊玉佩也震碎，沒想到竟然從裡面飄出了四道半透明的鬼魂來。

四道鬼魂，就是四條認命，其中還有一個明顯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而其他三個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其中一個蘇幕遮見過——正是死去的那個化妝師，它們呆呆地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很顯然，是已經失了神智的。

不得已，蘇幕遮又給它們四個燒了一些聚魂符。那些鬼魂剛剛清醒一些，便不約而同神色猙獰的朝著周舟撲了過去，瞧那模樣，很明顯是很想要上前去殺死對方。

周舟身體剛剛舒服一點，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松，結果沒想到一轉頭，就見四隻凶神惡煞的女鬼朝著自己撲過來的畫面。他被嚇得幾乎魂不附體，死命喊叫著往蘇幕遮那邊爬，想要找他求助。

目前來看，能夠救他的就只有蘇幕遮一個了。蘇幕遮道：“鬼魂復仇，你還不說出你做過什麼事情，向它們懺悔？！”

周舟已經被幾個女鬼嚇得大腦一片空白了，此時哪裡還會去想那些彎彎繞繞的。他急著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

第一個就是那個小女孩的來歷。

——其實在那場火災之中，周舟就害死了一個人，

對，沒錯，就是那個周舟自己所說的，他在火災之中救出來的小女孩，其死亡，跟周舟有著解不開的關係。

當時，那場火災發生的時候，樓裡的居民都在爭先恐後地往外逃。大家都還有點常識，知道發生火災的時候不能坐電梯［原因：高溫加電梯故障］，所以都採取了走樓梯的方式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