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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開啟,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人,站在村長身後的蘇幕遮一看,頓時樂了——這可不是遇到熟人了嗎?
沒錯,來人正是白日跟蘇幕遮他們同路,又被蘇幕遮救下的那個小夥子。
沒想到村長竟會把他們帶到這人家裡來,也算是非常有緣了。
“表叔,您有什麼事兒嗎?”小夥子恭敬地問道。
村長往旁邊讓了一步,讓他身後的蘇幕遮等人現出身影,道,“這幾個娃子在咱們山中迷路了,今天晚上想在這裡留宿一晚,我剛剛看過他們的身份證了,身份都沒問題。我想著你家裡還有一間空房,就把人帶過來了,看看能不能來你家休息一晚。當然,這一切還有看柱子你的意願。”
在村長說話的時候,小夥子就已經看到了蘇幕遮他們,並且認出了他們來。等村長說完之後,他有些激動地說道:“沒問題沒問題,叔,你不知道,今天我在山上滑了一下,正好被他”
他指了指蘇幕遮,“被他救下,人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蘇幕遮微微一笑:“順手為之,不足掛齒。”
村長一聽,心中對於蘇幕遮三人的印象更好了一些,原本還想悄悄提醒自己這個侄子,就算這些人住進去了,讓他晚上也注意一些,把房門鎖好之類的話,現在也不必多說了。他點點頭,道:“既然是這襪子,那就最好不過了。行了,也沒有我什麼事兒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兒你們自己安排,我先回去了。”
小夥子應了一聲,“行,表叔,我送送你吧。”
村長也沒有拒絕,當兩人走的離開了蘇幕遮幾人的視線範圍之後,村長小聲提醒道,“柱子,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咱們一個村的,無論怎麼說也都是姓張的,有些事情咱們自己人知道就行了,不要跟外人書名,知道了麼?”
小夥子咬了咬牙,心中很不得勁兒,“我知道表叔你的意思,但是,但是他們那麼做是違法的,我們,我們怎麼能包庇他們,我的良心上過不去啊!”
村長也嘆了一口氣,“我也何嘗不是,這件事呢,咱們救當做不知道,要是,要是萬一被爆出去了,咱們也認命了。你別管閒事就行了。”
這下,小夥子不說話了。
村長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你也回去吧,別讓人客人久等了。”
小夥子悶頭往回走,也不跟村長道別。
村長知道他心中有氣,所以並不因此生氣,他揹著手,一步一步往回走,嘴中喃喃道:“唉,人心壞了,人心壞了啊。”
在並不明亮的月光的照耀之下,村長的背影都佝僂了許多。
*****
小夥子快步回到自己家門前,看到蘇幕遮幾人還等在自家門口,忙調整了自己臉上的表情,伸手請他們進自己家去,“三位,請進,請進。”
蘇幕遮道過謝之後,帶著兩個小的一起進入了小夥子的家中。
小夥子家裡面倒是並不像外面那麼破舊,雖然面積不大,卻收拾地極為乾淨。小小的房間裡也就一臺電視機,兩張沙發,一張桌子,其他的倒是沒什麼了,靠牆那邊的電視機還開著,放著電視劇節目。
面對蘇幕遮他們,小夥子明顯是有些侷促的,請蘇幕遮三人落座之後,又去給三人倒了三杯白水——家中也沒有其他飲料了,再說晚上喝茶也不好,只能給客人倒白水了。
蘇幕遮他們倒是不介意,由蘇幕遮開口,道,“今晚麻煩你了。我們今日在這留宿一夜,明天早上便離開,住宿費你看什麼價位合適,我們支付給你。”
小夥子聽了,忙擺手,“不用不用,您今日才救了我一命,我還沒跟您道謝,怎麼收您的住宿費呢?我們這座山深處不安全,我看你們走進去了,還擔心了半天,還好你們沒事。”
蘇幕遮笑笑,並未說自己去深山之中做什麼了。他打量著這屋中,道,“我剛聽村長說,你跟你母親住在這裡,我們來你家留宿,會不會打擾到令堂?”
小夥子聽蘇幕遮講話總是文鄒鄒的,心中愈發得不好意思。“不會不會,我母親已經去休息了,這房子隔音效果好,不存在什麼打擾不打擾的。對了,你們三位晚上吃東西沒,我去廚房裡給你們做些東西吧?”
蘇幕遮搖頭,“不必,我們晚上已經吃過了。對了,還沒做自我介紹,我叫蘇幕遮,這是我的表妹陸雲,這是我的表弟葉玄零。”
小夥子也道:“我叫張曉波,蘇先生,葉先生,陸小姐好。”
陸雲和葉玄零也跟張曉波打了招呼,揭過不提。
四人寒暄了一陣——其實主要是蘇幕遮和張曉波交談,陸雲葉玄零兩人安靜地在旁邊當裝飾。期間蘇幕遮沒有把他們這邊的情況說出來,倒是從張曉波那裡問出一些事情來,比如說他們村今天的確有人家舉辦婚禮,而且新娘子還是個“城裡人”。
說完之後,張曉波就後悔了——村長白交待過他不要亂說話,他怎麼腦子一暈乎,就把什麼都交代出來了呢?
蘇幕遮還打算細問,卻見張曉波突然停了下來,面上似有為難之色,蘇幕遮等人看在眼中,面上速度不動聲色。
“蘇先生,我有件事想……求您。”張曉波支支吾吾地道。
蘇幕遮微笑道,“我跟張先生也是初相識,談不上什麼求不求地,張先生有話直說便可。”
張曉波扭捏了一陣,低聲道:“我今天在家裡想了半天,有些事情也想清楚了,我不想讓我媽失望,我以後再也不做那種事情可。我發誓。還請蘇先生,蘇先生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
張曉波在今天“伸手被捉”,結果遇到危險又被蘇幕遮救了一命以後,在蘇幕遮的面前就頗有些抬不起頭來。而後他回到村中,見到母親愈顯蒼老的面容,更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對不起自己的母親。所以痛定思痛,發誓以後再也不能做那樣的事情了,不能給母親丟臉了。
蘇幕遮聽了,未置可否,他跟張曉波相處不多,也不知這人秉性,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並不相信。但是在張曉波緊張的眼神注視之中,他還是溫和地說道:“我並不是多事之人,亦不是愛搬弄口舌之人。至於我的弟弟妹妹,對於這件事,也根本不知道。”
只要以後張曉波再“伸手”的時候不被他遇到。再說了,就算張曉波只是嘴上說說,改不了他那壞毛病的話,這不是還有警察嗎?
張曉波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對蘇幕遮自是感激不盡。
看時機差不多,蘇幕遮便道:“我們沒想到今日來留宿,還能遇到這樣的喜事。剛剛從舉行婚禮那家門前經過的時候,發現婚禮還未結束。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也去湊湊熱鬧?”
張曉波當即變幻了臉色,他忙出聲阻止,“不,不能去!”
說完之後,他又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唐突突兀,只得編造出拙劣的謊言,“我們這裡,我們這裡有個習俗,一般村裡的人結婚的時候,是不能讓村外的人參與的。這,這我也沒有辦法,你們別介意。”
蘇幕遮點點頭,又道,“那你們應該也是那家的親戚吧,村長之前說那家人姓張,你們也姓張,既是一個村子裡的,也是親戚,怎麼你們也沒去呢?”
——村長當然沒有跟蘇幕遮說過這些,蘇幕遮這麼說,也是想詐一詐張曉波,看看他的反應。
張曉波搖搖頭,道,“我們兩家的關係不是太好,即使是去了也是給彼此添尷尬,那就索性不去了。”
其實一個村子裡的人,還是同姓的親戚,關係怎麼會不好呢?張曉波被自家母親從外地叫回來,也是參與這個親戚的婚禮的,誰能想到在婚禮,那些個人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那樣不堪的事情來?而且這個親戚一家人,見到鬧劇發生的時候,不僅不阻止,還認為這是正常的,結果這麼一放任,就鬧出了後面的慘事。
張曉波雖然自認為不是個什麼好人,但是看到這樣的事情,他一點兒也不能接受,想要去阻止,不但被人阻止在外,甚至還被幾個人打了。他當時想要報警,手機還被搶過去砸了。張曉波一氣之下,就直接回家了。並且發誓,以後再也不跟這家人來往,還決定等他在外面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的時候,就把自家母親接走,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蘇幕遮不是什麼人精似的人,但是倒底還有幾分眼力。所以一看這人的反應,就知道這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並沒有參與,而且對那些參與者的行徑很是鄙夷排斥,看來這人倒也不是壞透了。
“哥。”這個時候,陸雲突然開口了,吸引了屋子裡其他人的注意。
“小云,怎麼了?”蘇幕遮問道。
陸雲微微一笑,“哥,我們的暑假實踐裡有一項就是看看別的地方的民俗民風。張先生說村裡有婚事不讓外人參與,那我去外面看看好嗎?回來之後也能好好寫出作業來,我讓玄零陪我一起去,就看幾眼就回來啦。哥哥,行不行嗎?”
她嘟著嘴,拉著蘇幕遮的胳膊撒著嬌,小模樣讓人很難拒絕。
葉玄零也明白了陸雲的意思,也對蘇幕遮道,“哥,沒事的,隔的也不遠,我帶小云去看兩眼就回來,不會打擾人家的。”
蘇幕遮聽完,看向張曉波,狀似為難地道,“張先生,你看…………”
“不行,絕對不行!”張曉波急得汗都出來了,要是蘇幕遮和葉玄零兩個大男人非要去,他可能不會阻止的這麼堅決。但是這個請求卻是這個小姑娘提出來的,小姑娘年紀小,還長得那麼,去了之後,不知道那些人渣會不會把主意打在小姑娘的身上。他絕對不可能眼睜睜地看他們跳入火坑,這件事沒得商量!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就算了,小云別任性。一會兒咱們三早點休息,明早也早點兒下山。張先生,今晚打擾您了。”蘇幕遮道。
陸雲也做了妥協的模樣,表示實在不能去就不去了。
張曉波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好,我去收拾房間。”不去就好,不去就好。
他起身開啟那間空房,去收拾房間了。
“我妹妹在房間裡睡,我們兄弟倆在外面打地鋪就可以了,無需那樣麻煩。”蘇幕遮站在門口,對張曉波道。
張曉波點點頭,剛把乾淨的褥子鋪在床上,突然覺得睏意如同潮水一般,一陣一陣地湧上來,他也不知怎麼的,往床上一趴,就那樣睡過去了。
蘇幕遮看了兩眼,便進入房中,把燈關上了,出來的時候又把門帶上。
“師父/師兄。”見人出來,陸雲和葉玄零同時出聲,眼中的詢問之色不言而喻。
蘇幕遮點點頭,“可以了,咱們出去看看。”
“好。”兩人起身,去關了電視和電燈。三人悄聲走出了房間,關上了大門。
舉辦婚禮的那家的位置,已經被蘇幕遮記住了。因此不需要北人代路,三人便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路,花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找到了那家的門口。
此時此刻,這家仍舊是燈火大亮,人聲鼎沸,不僅是房子裡還是院子裡,都設有宴席,招待過來參與婚禮的客人,不過也能看得出來,來的人並不算太多,有許多宴席的桌上並沒有坐滿,這也難怪,一個村子裡的人能有多少,更不消說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蘇幕遮三人就這樣走了進去,一路走過去,當然也有人注意到他們,但是畢竟不熟,也沒有人上來招呼什麼的。直到他們三從院子走到大門門口的時候,才有個人過來,笑眯眯地問他們,“不知三位客人是?”
來人是個中年男人,長相很和氣,說話也很和氣。
蘇幕遮便把之前用了好幾遍的說辭又拿出來說了一次,不過這次稍微修改了一下,“我們正到這裡舉行婚禮,也想來湊湊熱鬧,沾沾喜氣。也恭祝新人恩恩愛愛,百年好合。”
中年人一聽,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謝謝你們的祝福,我是新郎的父親,既然都來了,那來者便是客,我帶三位一起去坐席吧。”
“多謝了。”三人都跟中年男人道謝。
其實在這山村裡,每次有紅白喜事的時候,邀請來的賓客越多,主人家也就越有面子。現在人村外人也來了,中年男人自覺心中的晦氣也少了一些,當然是歡迎他們三人的。
中年男人直接帶著人進了加重家裡大堂裡還擺了五桌宴席,有四桌宴席上坐著的都是大老爺們,只有一桌是女人,而且這些女人都不算年輕了。
人一進來,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有那話多的,立即就問道,“老張,這是?”
被稱作是“老張”的中年男人呵呵笑道,“著三個孩子不是豔門村子裡人,不過也過來跟咱道聲喜呢。來者是客嘛。你們誰桌子上還有空位,讓讓位置。”
蘇幕遮三人都是相貌出色之人,站在燈光下愈發顯得,那一桌的女人都在悄聲說著“這麼的後生之類的話”,幾桌男人就要放肆多了,好多人眼神都直勾勾地看著陸雲這個小姑娘,眼神裡的意味也是赤裸裸,毫不遮掩。
蘇幕遮和葉玄零見狀,一左一右往前一步,將陸雲牢牢實實地擋在身後蘇幕遮眼含警告地朝著這些人看了一圈。
接觸到他的眼神,不少人都安分了,但是仍有那麼六七個男人,絲毫不把蘇幕遮的警告看在眼裡,甚至還探著頭去看陸雲,活像是幾輩子沒有見過女人的急/色/鬼一樣。
蘇幕遮暗自將這幾個人的面容記在了心中。
中年男人似乎完全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暗湧一般,把蘇幕遮葉玄零兩人安排到其中男人一桌,而陸雲則被安排到了那桌女人那裡。
那些女人一見這麼的小姑娘,都問起她這種那種問題來,陸雲小聲地回答著,成功地塑造出一個禮貌但又害羞的小姑娘地形象來。
而蘇幕遮這邊,那些男人則不斷地向他倆敬酒。蘇幕遮不會喝,葉玄零倒是一杯一杯地全喝了,包括蘇幕遮的那一份——其實葉玄零是千杯不醉來著,很少有人喝酒能夠喝的過他,不過雖然喝不醉,葉玄零卻並不嗜酒,故而以往完全沒把自己的這個技能顯露出來。
氣氛又漸漸地熱鬧了起來,這時,中年男人的妻子,也就是新郎的母親,也喜氣洋洋地出來招呼客人了。
吃的喝的正好,不知道誰在宴席裡高聲地說了一句,“咱們不是沒伴娘嗎?現在不是來了個年紀輕的小姑娘,正好讓小姑娘當一回伴娘,你們家這個婚禮不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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