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8 一個人能有多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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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太太第二天，是獨自一人在冰冷的地板上醒過來的，她腦袋昏沉，後腦勺更是一陣劇痛，伸手一摸，腦袋後面鼓起了一個大包。她鼻子有點兒不通氣，想來也是有點兒著涼。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方老太太的丈夫，卻是不知所蹤。沒辦法，方老太太只能一個人去了醫院，她已經是這個醫院裡的常客了，面對醫生的詢問，方老太太只7輕描淡寫地說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醫生只能感嘆這個年輕女人太倒黴了，給她做了揉散了後腦勺上鼓包的瘀血，又開了一些藥。方老太太就回家了。

不過是短短几個月的功夫，方老太太就徹底對自己的丈夫失望了。回家之後，她把房間裡收拾了一下，等到晚上見丈夫還沒有回啦，便收拾好東西，回孃家去了。

雖然父母已經不在了，但是這裡畢竟依然還是方老太太的家，方父方母雖然沒有關係比較近的親戚，但是這些親戚也不至於下作到去欺負一個孤女。

方老太太就這樣在她未出嫁時居住的房間裡，住了三天，這三天裡，她竟然感覺到格外的輕鬆。然而到了第四天的時候，方老太太的丈夫趕過來了，他跟方老太太道歉，要接方老太太回去。

方老太太本是不願意的，甚至連門都不願意讓他進，奈何這個男人太死皮賴臉，居然直接跪在了房間門口，聲淚俱下地跟方老太太認錯，乞求她回去。這動靜引來不少街坊鄰居，大家躲在一邊看著熱鬧，還有不少“熱心”的人勸方老太太別“賭氣”了，說夫妻之間哪有菏澤的醜，況且人家一個大男人都那麼不要面子了，方老太太這個做妻子的可不能太過分。

這些人只是出於一種盲目的“我們為了你好”的心理，本質上倒是沒什麼惡意。這下，男人得意了，方老太太卻有苦說不出，她臉皮薄，也不好意思跟大家說這個男人打她（在那個時代有不少人都認為男人打老婆並沒有什麼錯誤，有這種思想的有男人，也有女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之後，方老太太倒底還是咬著牙將丈夫給拽了進去。

一進房間，這個男人就變得得意洋洋，讓方老太太趕緊收拾東西跟他回家去。方老太太騎虎難下，只能照做。

當然，回家之後的日子跟之前還是沒什麼變化。男人依然喝酒，晚歸，一不高興就家暴自己的妻子。

這樣的日子就這樣過著，沒有什麼意義，充滿了痛苦的記憶。偏偏，還沒有辦法逃脫。

後來，方老太太也學聰明瞭，每當晚上男人明顯是帶著酒氣回來的時候，她只要一聞到那個味道，便趕緊躲進房間裡，無論聽到外面有什麼樣的動靜，她都躲在房間裡不出來。

方老太太的丈夫雖然生氣，但是也沒有什麼辦法，他總不能衝進房間裡把自己的妻子強行拖出來吧？

使用這樣的一點點“小手段”，方老太太的境況一下子有了很大的改變，起碼她捱打的次數少了許多許多，不用再拖著受傷的身體，跑到醫院裡去，面對醫生的驚訝跟質疑了。

但是命運總是不願意善待方老太太。那個男人似乎也沒有什麼下限，在又一次的因為酗酒耽誤工作之後，方老太太丈夫的單位，也不看他已逝父親的面子了，忍無可忍地將他給辭退了。

被辭退的男人起初完全沒有一點兒悔過的心理，甚至還拉著幾個“酒友”痛痛快快地喝了幾天酒，好幾天都沒有回家，方老太太一人在家，也樂得輕鬆。

但是很快的，男人就覺察到了失去這份工作給他造成的損失了——不僅有經濟上的，還有心理上的——知道他情況的人，有不少都在背地裡笑話他。

男人最好面子，遇到這種情況如何忍得住？於是又跟人發生了鬥毆。

接到警察局通知的方老太太，內心簡直都是崩潰的。

——道歉，賠償，領人……一系列的流程，都是方老太太強忍著羞愧做的。就這樣，她的丈夫依然不知悔改，還叫囂著下次要是再聽到對方議論自己，就要打殘對方的腿。

方老太太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讓他別再往外說出一個字了。

她的丈夫回家之後，就變得消沉起來了。一個愛喝酒的男人用什麼方式“消沉”呢——沒錯，還是酗酒。只是這一回，他沒臉再出門了，便將酗酒的這個行為放在家中進行。

那段時間裡，方老太太過的簡直是苦不堪言。她有些潔癖，但是她的丈夫偏偏要把家中弄得烏煙瘴氣，滿房子的酒瓶子還有酒氣。而且這傢伙一喝多了，自己在什麼地方，就吐在什麼地方。方老太太只得強行忍著噁心，給他收拾嘔吐物，換洗衣服。

然而方老太太的付出，可沒有讓男人生出一絲一毫的感動了，他總認為這是自己的妻子該做的。

人在酒精裡泡久了，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方老太太丈夫的脾氣變得愈發得壞，動不動因為芝麻大的一點兒小事，就開始辱罵自己的妻子，甚至毫無預兆地就跟方老太太動手。

方老太太那條有問題的腿，就是在某次爭執中，她被丈夫從樓梯口推了下去，造成的骨折又沒有即使的治療，而導致的殘疾。

那個時候的方老太太甚至還有到三十歲，以現在的眼光來看，根本還是一個年輕人，腿部的殘疾對她的影響實在很大。就這樣，她的丈夫不僅沒有絲毫悔改的心思，還嫌棄她走路時一瘸一拐的樣子太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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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沒有起過離婚的心思，但是到了（liao）還是缺了一些勇氣……”這是警察們在方老太太的房間裡找到的一本日記。方老太太很早的時候就有寫日記的習慣了，她的日記用厚厚的本子，寫了好幾大本。紙上的字跡娟秀，但是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都是記載者的痛苦。

方老太太想要做到跟自己的丈夫“相敬如冰”，都做不到。那個男人總是會有各種辦法，去突破方老太太的底線。　譬如說他自己沒有工作了，而家裡還要吃飯，方老太太沒辦法，只能自己出去找了一份教書的工作。做了幾天之後，她挺喜歡這份工作的，鬱悶的心情都好了很多，但是就當她決定好好做下去的時候，她丈夫不知道從哪打聽到了這件事，直接跑到他們單位去大鬧了一場，場面既尷尬又難看，單位覺得影響實在不好，只能將方老太太辭退了。

而後又發生了好幾次類似的情況，方老太太陸續找的幾份工作，都被男人給攪黃了，問其原因，男人居然恬不知恥地說，他害怕方老太太會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拋棄他一去不回了。

方老太太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無恥到這個樣子。

日子仍然在繼續，對於男人種種行徑，方老太太已經習慣了，或者說已經麻煩了，包括被家暴這件事。

在這種痛苦的婚姻之中，好不容易撐到第二年，男人又找到一處他對自己這個妻子不滿的地方了，那就是她那不爭氣的肚子居然還沒去給他生出個兒子來。於是，新的辱罵和家暴的理由，又有了。這個時候，男人也不要什麼面子了，經常在外面的時候，就對方老太太動起手來，動靜還非常大。

於是這一家丈夫打老婆的事情，弄得人盡皆知了，街坊鄰居們人還不錯，一看到這種情況，會上來勸架拉架，而男人每次一遇到街坊鄰居們，就會停手，表示自己不會了，但是再回家裡之後，他對方老太太的毒打會變本加厲。

就在方老太太再也無法忍受下去的時候，她人生中的一個轉折點又發生了——在結婚兩年零七個月的時候，她終於懷孕了。

這個轉折點，在我們這些外人的眼裡，或許是她悲劇命運的開端，但是在那時方老太太的眼裡。卻是一道照亮她黑暗人生的曙光。

她小心地孕育著這個孩子，照顧好自己，儘量避免跟她的丈夫有什麼接觸。而那個男人在得知妻子懷孕的訊息之後，也終於收斂了許多，辱罵跟毒打都沒有了，甚至還跟方老太太說，他以後不喝酒了，要出去找份工作。

說著，他倒是真的出去找工作了。方老太太縱使對這個男人再失望，這個時候心中也抱了點兒希望，希望自己的丈夫真的能改好。

哪知這個男人一出去，工作沒找到，倒是找了一份桃花。

——他出軌了。

出軌的物件是男人在經常喝酒的地方遇到的一個女人，跟方老太太完全不同的型別。自第一次見到她，男人就被迷的要死要活的，前段時間終於得手，但是緊接著，他妻子就懷孕了。

而男人口中的找工作，不過是出來陪這個出軌物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