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那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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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遮舉高鳳骨長劍，對著那漩渦一劍劈下。只見銀白色耀眼的光芒之中裹挾著一道紅色的火焰，從劍刃之中脫出，直奔那黑色漩渦而去！

這一切簡直要比大電影裡的特效還要帥氣，趙禮看著這幅畫面，心情十分震撼，久久不能動彈。

在那道光芒沒入黑色漩渦的一瞬間，那漩渦瞬間扭曲了幾下，然後開始不停地顫抖著，一些還沒有從漩渦中逃出來的不明生物都被卡在了漩渦裡面，進進不得出出不得。

灌注了七星之力的一道劍氣威力極大。最終，那黑色漩渦劇烈地閃動了一下，就“啪”地一聲閉合了。

網咖裡的燈光光線全部變正常，窗外呼呼的風聲也停住了，而那些沒有來的及逃回漩渦的暗/物質也被一種不知名的力量瞬間斬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無聲地慘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小黑貓還沒有吃夠，有些遺憾地舔了舔爪子，“喵”了一聲，從窗戶外跳了回去，一路小跑回到了佘曼曼的身邊。

蘇幕遮將鳳骨長劍收了回來，長劍之上的火焰轉眼之間便收了回去。蘇幕遮以靈識詢問蘇纓，“這樣就可以了麼？”

蘇纓道：“沒錯。”

蘇幕遮又問：“這些來自異世界的通道為何會出現？”

“這其實是非常正常的。”蘇纓道：“這個時空的某些地方，發生了一些混亂。時間乃至空間都被攪亂，在這個時候，這些地方的防禦便會變得薄弱，那些通道自然就會出現。若是有緣的話，你今後還是會遇到的，不過遇到這樣的情況之時，我會提醒你，記得第一時間毀掉它。”

蘇幕遮應了下來，“那無量山的禁制，可也是同樣的情況？”他想起幾個月之後同張公子的決鬥，然而蘇幕遮對於無量山上的情況還是一無所知的。

“無量山上的禁制？”蘇纓很是疑惑，“你怎麼會知道它的情況？它出現什麼問題了麼？”

“是檮杌告訴我的，那裡的禁制似乎出了什麼問題。”蘇幕遮實話實說。

於是蘇纓決定有時間一定要把檮杌揍一頓。

“我還活著的時候，那無量山上地禁制便存在了，但是沒人知道它究竟壓制著什麼。若是可以的話，你這輩子，都不要去觸碰它。”

蘇幕遮默然不語，決定還是不告訴他，有關於自己和張公子約定的事情了。

“哥，哥？”陸雲見蘇幕遮在毀掉那漩渦之後，就開始站在原地發起呆了。小姑娘有些疑惑，連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哥，你在想什麼？”

蘇幕遮回過神來，對陸雲笑笑：“沒什麼，只是在思考一些事情罷了。你們幾個沒受傷吧？”

陸雲忙道：“沒有沒有，我們都挺好的。”

蘇幕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次做的不錯。”

得了誇獎的陸雲高興地笑了起來。

佘曼曼看著看著，也依樣學樣的摸了摸自己懷裡小黑貓的腦袋，小聲道：“幹得好，春天。”

小黑貓舔了舔她的手指。

剩下的趙禮孤家寡人，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覺得自己是最多餘的那個。

網咖裡的一切基本都已經恢復了正常——除了依舊在沉睡的眾玩家，不過也沒人打算去把他們喊醒就對了。

方才出現漩渦的西面牆壁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樣，沒人能看得出來它跟之前有什麼不同。

“咱們走吧。”蘇幕遮收起鳳骨長劍，對眾人道。

“這就結束了麼？”趙禮實際上還沒有從震撼之中回過神來。

“結束了，今後應該不會再出現此類的事情了，明天都還要上學，早點回家吧。”

趙禮這才意識到，除了他一個人是大齡青年，其他幾個可還是學生，甚至只算是小孩。而他還讓幾個小孩來給他幫了這麼多忙，還一點報酬都沒有給人家。心中突然就十分內疚了起來。

“不知這附近哪裡有澡堂浴室什麼的……”蘇幕遮喃喃道，“算了，還是回家再說吧。趙法醫，還要麻煩你把我們幾個送回去一趟了。”

“不麻煩不麻煩，咱們走吧。”

*****

在回去的路上，趙禮注意到坐在自己身邊的蘇幕遮一直皺著眉頭，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便關切地問道：“蘇先生，怎麼了？”

蘇幕遮緊緊地皺著眉，十分嫌惡地說道：“方才那兩個玩意兒身上的味道沾了我一身，太噁心了。”

這種膩乎乎甜兮兮的味道聞了讓人幾欲做嘔。

趙禮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所說的那“兩個玩意兒”指的應該是之前的兩隻魔魅，他們出現的時候的確帶著一股香味。只是蘇先生的反應……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趙禮不知道，陸雲卻是清楚地很，自家師父的潔癖有多嚴重，基本上每次出去做一次任務之後回去之後都要洗很長時間的澡。她忙跟佘曼曼溝通了幾句，佘曼曼在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了一包溼紙巾遞給了蘇幕遮？

蘇幕遮接過，道了一聲“謝謝”，然後拆開包裝，把剛才觸碰過那兩隻魔魅（或被兩隻魔魅觸碰過）的地方，包括手指，頸部，臉側這些地方使勁兒地擦拭著，用力之大，直把那些部位的面板擦的紅通通的一片。他的面板本來就十分白皙，這些紅色的痕跡映在上邊就顯得越發的明顯。看起來實在有些觸目驚心。

趙禮暗暗咋舌，到底也沒沒再說出什麼話來了。

佘曼曼家裡離得最近，趙禮他們自然是要先把她送回去。

在路口下了車，佘曼曼抱著小黑貓，站在原地目送他們的車離開。等那輛車消失在轉角處的時候，佘曼曼突然開口，聲音不復之前的平淡，反而透著十分激動的意味，“妙妙，你之前注意到了麼？”

小黑貓疑惑地抬頭看著她，卻見佘曼曼的臉色通紅。嘴角帶著壓抑不住的狂喜的笑意。

“他的血液的顏色，是金紅色的！同時他還是渡靈師！同時擁有這兩種特質的人，終於被我們找到了！妙妙，我們找到他了！”

小黑喵自然知道她為何會這麼激動，它也是很高興的，但是高興的同時也很擔憂。它怕佘曼曼會做出什麼傻事。曼曼當然是非常厲害的，但是跟那個男人比起來，卻還是差了不少。而且那個男人明顯是極其聰明的，若是曼曼……

“妙妙，你不必擔心，”佘曼曼輕柔得撫摸著它柔軟的皮毛，“我自有分寸。我會跟他好好商量，哪怕需要任何的報酬，我都願意。妙妙，再給姐姐一年的時間，姐姐不會讓你維持這種形態太長時間的。”

小黑喵在她的懷裡蹭了蹭，這個世界，他們倆只有彼此了。

******

蘇幕遮回家之後，立即衝進了浴室裡，在浴缸裡泡了將近一個小時，直到把滿身黏糊糊的味道全都洗去，泡的全身面板髮白，這才從浴缸裡出來。

黃一黃二由於在查獲網遊殺手這件事上立了大功，蘇幕遮特意給他們做了一堆各種口味的香燭，然後就被得意忘形的兩隻小鬼拿出去，向其他的鬼魂炫耀去了。

雖然已經存在了千年，但黃一黃二到底還是小孩子心形。蘇幕遮一直把他們當做家人，自然也願意寵著他們。

因為沒有其他的事要做了，蘇幕遮洗漱完畢之後，直接就進臥室休息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天太過忙碌的緣故還是其他的原因，在這個夜晚，向來不怎麼做夢的蘇幕遮，竟然做了一個夢。

*******

夢境之中，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情形。

那是一棟面積不大但佈置的十分溫暖的小房子。他自己則被一雙溫暖的臂膀環抱著。

等等，環抱著。蘇幕遮莫名驚詫，才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一個小嬰兒，很小很小。而抱著他的人面目被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著，模糊不清，但是那個懷抱裡卻散發著一種極淡極淡，卻十分讓人留戀的清香味道，讓人聞著聞著，便想起青草的香氣來。

這個抱著自己的人在輕聲唱著一首歌謠，不知怎麼的。明明從來沒有聽過，蘇幕遮卻覺得莫名的熟悉。

就在這一片溫馨的時候，大量的黑色鬼氣從小屋的窗外湧了進來，鬼氣之中夾雜著許許多多面目猙獰，長相醜陋的惡鬼，妖怪，精魅……它們張牙舞爪地撲了進來，那抱著自己的人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呼，然後抱著自己快速地躲避起來。

蘇幕遮有些想要除掉這些邪/祟之物，然而他的身體太小，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惡鬼邪妖湧到了抱著自己的那個人的身上。那人發出陣陣悶哼聲，因為被啃噬的疼痛而縮緊手臂，但即使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依舊沒有放棄自己懷中的嬰孩。反而還把他緊緊護住，掙扎著跑向了另一個房間。

那人關上了門，從櫃子裡找到符紙，桃木劍等各種物品，忍著疼痛在房間裡開始佈陣。蘇幕遮看得分明，鮮紅色的血液順著她的胳膊，她的背脊，一滴一滴地點落下來，落在地上，綻開一朵一朵紅色的花朵。而那令人留戀的青草香氣之中，也染上了濃重的血腥味道。

那女人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了終於將法陣佈置完成了。她抱著蘇幕遮，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只歇息了一會兒，她又掙扎地爬了起來，摸索到了桌邊，找到電話，按下了一連串的號碼，然後有氣無力地對話筒那邊道：“快，快回來……我和孩子……受到襲擊了……”

話還沒有說完，門外就響起了沉悶的撞擊聲。脆弱的門板根本抵擋不住那些瘋狂地妖物的襲擊，很快就被撞破了，源源不斷的鬼氣從裂口之中湧了進來。

地上的銀陣法被觸發，發出了炫耀的金光來，從上面經過的惡鬼邪妖瞬間就被吸了進去，它們掙扎吼叫著，最終也沒有逃脫被消滅的命運。

然而數不盡的妖物鬼魂被滅/殺了，仍有無數的鬼怪從外瘋狂地往屋裡湧動，好像根本沒有盡頭一般。

它們的女

目標非常明顯，就是那女人懷裡的小小嬰孩。然而要得到這個孩子，就必須先除掉那個女人。

蘇幕遮自然也看不明白了這一點，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抱著自己的這個女人究竟跟自己是什麼關心。但這不代表他就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女人因為保護自己而死。他想要開口讓這個女人趕緊逃，卻又因為身體的限制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

那女人並不知道他的意思，見小孩兒在自己懷裡不停地動彈，還以為他是被嚇到了，便伸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溫柔道：“我的孩子，別怕，別怕，媽媽在這裡……我們再堅持一會兒，爸爸就回來了，他會好好保護我們的……”

聽到了這番話，蘇幕遮的身體陡然變得僵硬了。他剛剛聽到了什麼，這個女人，竟然自稱，自稱是他的母親？！

蘇幕遮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又中了什麼迷障了，或者是那七星珠又在惡作劇。然後他又很快地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哪怕是這屋子裡有大量的鬼怪，他還是沒有察覺到有什麼異樣。很明顯，這裡依舊是他的夢境。

只是，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做這樣的夢呢？

不過並沒有時間讓蘇幕遮想出個所以然來，因為那陣法，已經被鬼怪的車輪戰攻破了。

它們似乎是完全鐵了心，不顧一切地向前衝。那陣法，雖然力量足夠強大，但是並不足以支撐這麼多邪/物的衝擊。在一直渾身血紅的奇異妖怪被滅/殺之後，法陣之中的光芒漸漸熄滅，最終完全失去了效果。

那女人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她一手抱進懷裡的孩子，在他的身上塞了七八張符紙，另一隻手則拿著桃木劍，斬殺起這數不盡的鬼怪來。由於傷勢比較重，她的動作免不了有些遲緩。身上又增加了一道一道的傷痕，但她始終把自己的孩子護得很好，沒有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突然，那女人周身氣息一凜，急急地轉過身。然而動作還是不夠快，從她背後的窗戶外竄進了一道黑影。它偷襲了女人的後背，直接在她的肩頸處撕下來一大條帶著血的皮肉。

這隻黑影跳到正面的時候，蘇幕遮才看清楚它的模樣——這明顯就是一隻妖/物，長相十分奇特，外觀像一隻貓，然後身上卻又遍佈著棕褐色的鱗片，一張臉上長滿了綠色的眼睛，時不時地眨動一下。它有著六條腿，爪尖尖銳鋒利，閃爍著藍綠色的幽光，分明就是有毒的！

它的所有眼睛都緊盯著女人懷裡的孩子，目光中透出濃濃的貪婪與垂涎。蘇幕遮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妖怪，但從抱著自己的女人的身體瞬間繃緊這個動作中不難看出，這隻妖怪一定是極難對付的。

它沒有再貿然攻擊，卻是抬起頭看向窗外，明明沒有嘴巴，卻發出了叫聲。

幾秒鐘之後，大量的這種妖物從窗戶之外躥了進來。瘋狂地攻擊起屋子裡的兩個活人來。

女人已經絕望了，很快，她就不支到底了，蘇幕遮非常清晰地聽到那些妖族啃噬她的皮肉發出的“咯吱咯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一隻妖族從前方躥了進來，對著那女人的胳膊就是一爪子，趁著女人吃痛之際，快速地把她懷裡的嬰孩扒拉了出來。

“不！”女人的聲音撕心裂肺，她想要直起身體，把孩子搶過來，但在那些鬼怪得圍攻之下卻無能為力。

那妖怪抓走了蘇幕遮之後，沉醉地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然後毫不猶豫地低下頭，下頜處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密密麻麻的尖牙從裂口之中探出。然後一口咬在嬰孩脖頸兒細嫩的面板之上。

“不，不，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別動他，你們這些噁心的東西！”

她的哭嚎叫罵聲根本毫無意義，女人絕望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孩子被一群噁心的妖怪一點點分食掉，她的精神已經到了幾欲崩潰的地步。

痛，好痛！

這是此時蘇幕遮腦海中唯一的想法，那種被活生生撕掉皮肉的感覺真是難以忍受，無法言喻的痛苦遍及全身。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裡明明是他的夢境。然而他卻沒有一點操控夢境的能力，還會感覺到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感。

血液流下來，漸漸的模糊了蘇幕遮的眼睛，他的意識也跟著一起，慢慢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終於解脫了……

在最後的關頭，他如是想。只是，那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又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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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算是交待了一下小蘇的身世，作者菌本來早想寫的。但是一直想不起來，其實並不是小蘇的父母遺棄了他。而是為了保護他，而雙雙死亡。算是小小的劇透吧_(: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