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4 陸雲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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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便挑了一些，，曾經參與過的，嬴玖經手過的那些案件，她掩蓋了其中神神鬼鬼的那一部分，著重講述了嬴玖的表現和在案件中所起到的作用。

嬴玖的母親認真地傾聽著，幾乎不願意錯過一個字，聽到有趣的地方，她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知道得再多又能怎麼樣？她的女兒已經不在了。現在從別人口中所聽到的東西，對她來說，已經是難得的珍寶了，值得永久地珍藏在記憶中。

陸雲安慰了她幾句，而後不著痕跡地開始問在嬴玖出事前的一段時間裡，她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行為？

嬴玖的母親倒是認真地考慮了，後來得出的結論還真有。她讓陸雲稍作，然後去到女兒的房間裡，翻找出一本筆記本來。

嬴玖的父母都是知道尊重自己孩子的好父母，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在生前，有寫筆記的習慣，但是從來沒有貿然去偷看過這本筆記。直到女兒因為意外而去世，他們給女兒收拾遺物地時候，才翻開過這本筆記本，想要從其中尋找女兒生活的點滴。

如今能夠拿出來給陸雲老，也是足夠地相信她了。

陸雲何嘗不明白這一點兒，對著嬴玖的母親千恩萬謝，翻看這本筆記本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

筆記本里所記錄的東西非常零碎，大多是跟辦案有關。到中間的有一段描寫，讓陸雲提起了注意力。

那是關於沈無涯沈警官的。嬴玖在筆記本中這樣記載，她感覺沈警官在休完病假回來之後，跟變了個人似的，越來越聰明，但是同樣也越來越神秘，她在筆記之中提出了疑問，但是卻沒有辦法得出答案。

陸雲在心裡替她回答，那是因為你們的沈警官芯子裡換了一個人。那個時候，嬴玖一心崇拜著這位頂頭上司，所以並沒有將這些疑問放在心上太久。

到了後面，嬴玖在紙上寫，她遇到了一個非常與眾不同的男孩子，並且對這個男孩子十分有好感，可惜他對自己太冷淡了。

嬴玖的母親也發現陸雲在看這一段，在旁邊說道：“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我家玖玖這麼喜歡一個男孩子呢，原本還準備讓她把那個男孩兒帶回家看看，可是到底是有成功。”

她頗為可惜地嘆了一口氣，遙想那個時候，她跟所有的父母一樣，簡直為自己的孩子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只可惜現在已經沒人叫她操心了……

陸雲：“…………”她沒敢告訴這位和藹可親的夫人，那個將嬴玖迷的“神魂顛倒”的男人就是她哥哥（師父）。

嬴玖的母親使勁兒地眨了眨眼睛，努力將眼中的淚意和逼了回去，然後繼續和陸雲一起看日記。

後面的日記的數量就慢慢少了起來，關於蘇幕遮的內容越來越少，但是關於沈無涯沈警官的篇幅卻越來越多。嬴玖似乎發現了一些端倪，在日記中隱晦地變達了對自己的上司的懷疑。

“我今天無意間和沈警官說了幾件我們原來辦過的案件，以他的性格，這些內容應當是全部記得清清楚楚的，但是他偏偏卻全然忘記了。”

“我找到了以前和沈警官一起在私下裡拍的合照，突然發現照片裡的人跟真人的容貌有了極大的變化，從照片中，我幾乎不能肯定他就是同我經常相處的沈警官。一個人在成年了之後，相貌的變化會有那麼大嗎？”

“沈警官真的變了，雖然他現在處理案件越來越快，越來越好，但是對待犯人，他的脾氣卻越來越差了，被他抓到的嫌疑人，絕大部分都會受到極大的驚嚇。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今天又不知去哪裡了。他的行蹤變得越來越神秘，我甚至懷疑……”

“…………”

翻到最後的時候，內容戛然而止，陸雲輕撫著扉頁，突然覺得這裡的手感有些不對勁兒，似乎要比前面的厚一些。陸雲不動聲色，又將日記翻了回去。

嬴玖的媽媽沒有看出異常來，見陸雲看的這麼專心，對她道：“我去給你添一杯熱茶來。”

陸雲沒有拒絕，等到嬴玖的母親離開之後，她飛快地拆開了扉頁，果然在裡面見到了一個夾層，夾層中有薄薄的一張紙，位置非常隱蔽，一般人真的很難想到這裡還會藏東西。

她把這一頁紙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又將日記整理好，放回到了桌子上。心中猜測最後一頁中肯定寫著什麼大秘密，而且嬴玖的父母應當沒有看到。

等到嬴玖的母親回來之後，她又陪著這位可憐的母親坐了一會兒，盡心地安慰了她幾句，開導她的心情，然後就起身告辭了。嬴玖的母親雖然還想留飯，不過被陸雲以還有其他事要做的理由給拒絕了。

她在離開嬴玖家之前，悄悄地在她家的沙發下面扔了兩張護身符，也能保護這對夫妻，不受什麼“有心者”的傷害。

從嬴玖家裡出來之後，陸雲找了附近的一家茶廳，進去找了個空位坐下，叫了杯茶。

她將口袋裡的那張紙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盡力用手撫平，然後認真地看了起來。

果不其然，這張紙上，仍舊是嬴玖寫的東西，但是或許是心情大亂，她的字跡也同樣雜亂得很，有幾處甚至潦草得看不清楚。

她努力地辨認著紙上的內容——

“我確定他不是原來的沈警官了！他根本就是個怪物，一個沒有臉的怪物！他就像那聊齋中的畫皮，伸手一抹，他臉上的，屬於沈警官的皮就不見了！我在鏡子中看到了他的臉，沒有五官，根本就不是人類該有的面孔。他果然是冒充了沈警官，那原來的沈警官又到哪裡去了，是被他殺死了嗎？如果我把這個訊息告訴給其他的人，他們會信我嗎？不不，不能告訴給其他的同事，若是大家都知道了這個怪物的本來面目，他會不會將所有人殺掉滅口？他的力量，已經不在人類該有能力範疇之內了……”

“他果然已經知道我發現他的真面目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該怎麼辦，該逃去哪裡？我是不是該給蘇先生打電話？不，我的手機已經被他監聽了，他在警告我。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父母……”

後面就沒有內容了，陸雲從前後文猜測，那“沈無涯”應當是想要從警局脫身，所以才不小心暴露了一些破綻，而這破綻，恰好被已經發現端倪的嬴玖發現。與此同時，“沈無涯”亦知道了嬴玖的心思，為了不暴露，他用嬴玖的父母來威脅她，然後在脫身之時，也同樣殺死了嬴玖，抽走了她的魂魄，帶去了張家。

而在嬴玖的描述中，這位“沈警官”用的明顯是原來沈警官的身份，而他自己臉部沒有五官，能力又十分詭譎。在陸雲所認識的人裡，有一個“人”恰好就符合這個條件。

——那就是張公子。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他當日故意和自家師父接觸，現在又將嬴玖的魂魄送到張家，他跟張家族長還是同一個姓……

“嘶。”陸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的話，那真是細思恐極啊。

再深想一些，如果張公子跟張家是一家人的話，那麼張家族長是否也參與迫害過她家師父？

陸雲想著這些，簡直恨不得自家師父趕緊回來，然後把這段時間所發生的全部事情，都告訴給師父……

*****

這邊陸雲在想著蘇幕遮，而另一邊，另外一隻妖，也在想著蘇幕遮。

這隻妖，正是狐玖。

但是別誤會，她跟蘇幕遮之間的關係可並沒有緩和，這個已經走進牛角尖，並且再也走不出來的女妖，（單方面地）和蘇幕遮積怨很深。

說起來，這還得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在狐玖還小的時候，她的夢想就是嫁給自己的狐卿哥哥，成為他的妻子，而且這個願望也得到了自家父親的預設，也得到了整個狐族的預設，就連狐卿自己，也沒有否認這一點。狐玖便覺得，自己的願望將來一定能夠成真。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狐卿只是出去尋一個適合狐族居住的地方的空擋，就把一顆心遺落在了別人的身上，而且再也收不回，偏偏那人，還是一個人類，一個男性。

這叫狐玖感受到了深深地恥辱，她也曾用盡心思挽救這段（她自以為）的感情，但是根本不能成功。她沒有想到的是，狐卿哥哥在拒絕自己的時候，竟然是那般決然，一點兒都不講以前的情面。他們之前這一千多年來的朝夕相處，難道還比不上他和一個人類接觸的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嗎？

若是其他的普通姑娘，想不明白這些，恐怕痛苦一段時間就能釋然。但是狐玖卻不同，妖族的骨子裡天生銘刻著“執著”，她便將這個“執著”發展成為了“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