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8 他在追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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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章節發小劇場裡了，果然必須白天碼字）

柳寧跟著師姐一起進了小辦公室，在師姐的授意下坐在了她對面的椅子上，動作乖巧得像個小學生。

對柳寧來說，師姐既是伯樂又是恩人。當時他忙著找工作，被師姐一眼看中，從此走上了模特這條道路。後來師姐選擇單幹，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也向柳寧發出了邀請，柳寧毫不猶豫跳了槽，算是報答師姐的知遇之恩。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錯，在師姐這裡工作幾年之後，柳寧的名聲越來越響，收入也越來越多，足夠他養活自己，以及給何小凝想要的生活。而且師姐在工作上對他很寬容——要是在其他的公司，柳寧這種總是請假的員工早就被開除了。

而在生活裡，師姐也很照顧柳寧，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很多事情，都是師姐手把手教會柳寧的。兩人之間的關係，亦師亦友。對於師姐的話，柳寧還是很聽的。

當然，師姐是個很有分寸的人，平日並不會對柳寧的私生活多加置喙。今日發這麼大的脾氣，實在是因為她被柳寧氣著了。

她上下打量柳寧一番，確定他沒受傷，才沒好氣地道：“你知道你是什麼職業嗎？你是一個模特，你靠的都是你的臉和你的身材。你今晚萬一被他們打傷了，毀了容或者斷了胳膊腿，你的職業生涯就毀了，知道嗎？！”

柳寧乖巧認錯。

師姐嘆了口氣，有些疲憊地道：“說說吧，你跟你女朋友之間又鬧了什麼矛盾？”

柳寧小聲地否認，表示沒有這回事兒。

師姐冷笑一聲：“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面還多？你小子還想騙我？你來的時候滿臉喪氣跟見了鬼似的，還跟我說沒事？”

柳寧低頭不語，他不是那種喜歡把自己的事跟外人說的性格，更不可能和別人說何小凝的不好。

“罷了，不問你了。”師姐意興闌珊地擺擺手：“有的時候，我都懷疑你女朋友是不是會蠱術，還是大師級別的那種。”

柳寧疑惑地抬頭看向她。

師姐沒好氣地解釋道：“要不是她給你下了蠱，我實在不明白你怎麼對她那麼好，你究竟看上她哪一點了？”

“她畢業到現在，一直沒找工作，就在家裡待著，整天出去逛街喝酒，不幹一點正事。她要是靠自己或者啃老也就算了，但是並不是，她全靠你養，一塊錢都要你給。偏偏她要求還那麼多，把你當狗使喚吶？！”

師姐把柳寧這些年的辛苦全都看在眼裡，又把柳寧當弟弟看，自然對這一切很不忿——就算是金/主包/養，被包/養者對金/主還是百依百順呢？柳寧這算什麼，花大價錢給自己請了個祖宗？他到底圖什麼？！

她見過何小凝幾次，對這個女孩的印象很不好——她總是用一雙藏著嫉妒和傲慢的眼睛看人，明明她自己一無是處，真不知道她的底氣從何而來。

眼看著柳寧想要辯駁，師姐單手下壓，讓他閉嘴，繼續道：“感情這種事，如人

飲水，冷暖自知，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瞎，但這畢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就懶得說了。說說你自己，柳寧，你難道到現在沒有發覺，跟她在一起，你總是被拖累的一方，不僅沒有進步，還在退步嗎？”

柳寧沉默——他不是沒有發現，但他總是認為這是自己做的不夠好的緣故。

“你對她總是百依百順，今天能為了她跟人在酒吧門口打架，明天會不會因為她的干預去辭職，後天會不會為了她去殺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但是作為過來人，我想說，你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太有問題了。戀愛並非是一方付出，一方索取，而是雙方都有付出，從對方的身上索取自己想要的。一段好的 感情會促進雙方都能進步，變得更好，是互相磨合，讓彼此更加適合對方。“

柳寧將師姐的這番話都記在了心中：“我知道了，師姐，你放心，會有所改變的。”

師姐很想把手中的杯子扔到他腦袋上，她咆哮道：“我的意思是讓她改變，不是你，你小子到底聽懂沒？！”

“懂了懂了。”柳寧雞啄米似的點頭，誠懇地道：“我回去之後，會和她好好談一談。”

師姐不抱啥希望：“祝你成功。”

“謝謝師姐。”柳寧眼中帶著笑意，嘴角也勾了起來。明明是硬朗野性的長相，這一笑卻又十分可愛，連經常見他的師姐都有些遭不住。

“滾出去滾出去，趕緊忙你的工作去！”師姐跟揮蒼蠅似的對他揮手，“你再給我犯事，下週的那場秀你就別想走了！”

柳寧壯著膽子解釋：“我本來也走不了，那可是場女裝袖啊！”

師姐惱羞成怒：“信不信到時候讓你穿女裝走秀！”

——這，這大可不必……

柳寧麻溜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溜煙跑出了辦公室，“師姐我去工作了，師姐你繼續忙！”

****

忙完了本週的工作，柳寧終於迎來了假期。他謹記師姐的話，決定回去和何小凝好好溝通一番。他願意為兩人之間的感情做努力，也希望何小凝能做出改變。不僅僅是為了他，也為了何小凝自己。

可惜他有這份心意，奈何何小凝不配合——何小凝總是夜不歸宿，每次柳寧收到資訊去接她，她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之後倒頭就睡，根本就沒法和柳寧交流。

三天的假期很快就過了，柳寧只好遺憾地暫時放棄這個念頭，決定下次再說。畢竟他們倆之間相處的時間還長著。

很可惜，柳寧忘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詞，叫做世事無常。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來得更快。

——這是一個晚上，柳寧又在工作室裡和同事們忙到很晚，一忙起來，大家就忘了時間。

師姐下樓給每人買了一杯咖啡回來，剛推開門，就聽到有人的手機在響。

她將咖啡放在桌子上，大聲詢問，“誰的手機響了？”

大夥兒從忙碌中回過神來，你看看

我我看看你。

“不是我的手機。”

“也不是我的。”

“我手機不是這個鈴聲。”

“…………”

柳寧揉了揉太陽穴，“是我的手機。”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師姐的臉就黑了，其他人也都同情地看向他——只因為柳寧十次接電話，就有十次都是何小凝打來的，這意味著柳寧又要請假去給何小凝收拾爛攤子。

師姐雙手環胸，沉著臉看著柳寧去接電話。

誰料這次去和以前不一樣。柳寧剛接通電話，就聽得那頭傳來一聲慘叫：“柳寧快來救我！我要死了……”

話未說完，那頭就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伴著隱約的嘔吐聲。

柳寧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小凝。你在哪裡？！”

“家，家裡……”何小凝未說出太多。聽筒裡傳來“咚”的一聲響緊接著就變成了盲音。

同事們都被嚇壞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原本還一片熱鬧的工作室裡變得安靜至極。。

柳寧臉上有壓抑不住的猙獰，他緊緊捏著手機，關節處都被壓的變成了白色。他抬頭看向師姐，“師姐，我現在必須回去。”

師姐點頭，“你趕緊回去吧，看看小凝怎麼了？你，你現在的狀態不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柳寧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心中的暴戾。他握著手裡，轉身朝門外跑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眾人就已經看不到他的蹤影了。

柳寧離開之後，大家憂心忡忡地討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需不需要報警。師姐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就柳寧家裡看看情況。

她去辦公室拿了車鑰匙，臨走的事後叮囑其他人：“你們忙完下班，我去柳寧家裡看看。”

“好，老闆你路上小心。”

*****

柳寧開著車，一路風馳電掣，將車速提到最大。他現在滿腦子只有何小凝打電話時發出的那聲慘叫，心中轉著各種各樣可怕的猜測。後視鏡裡，映出柳寧猩紅的一雙眼。

他極其害怕自己到家開啟門的時候，看到的是何小凝的屍體。他害怕悲劇再度重演，曾經的那個畫面，是他這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午夜夢迴，他總是會被那一幕從夢中驚醒。

他曾經失去過她一次，決不能接受再失去她第二次！

——快點！再快點！柳寧將妖力運用於汽車上，於是街上就出現了神奇的一幕。

——一輛車在馬路上飛速駛過，下一秒卻消失在空氣中，等幾秒鐘之後它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十幾裡之外了。

沒錯，柳寧是一隻妖。他在人類中間生活，努力偽裝成人類，至今沒有被其他人發現。這麼多年生活下來，他並不覺得自己跟人類有多大的區別——他也有喜有悲，有歡樂有煩惱，也得為了生存而苦惱。

唯一不同的是，他一直在追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