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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澈獨自一人踏虛而起,回到星環,一路上都在想晉階的事情。
地仙境還是太遙遠了,哪怕看了葉少遊的晉階後有了點頭緒,也還只是空中樓閣,目前他最要緊的是化神之後的境界。
“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的說法顧子澈是認可的,在化神後顧子澈也思考過這些事情,目前修仙界的幾個大境界是“煉氣,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大乘”,其中的煉氣、化神、煉虛、大乘應該是正對那句話的四個境界。
“大乘這種說法……未免也太佛教化了。”顧子澈略有不喜,但這種不喜的情緒又被元神撫平,化為了寧靜。
不過最終他還是不想用“大乘”這個描述,改用了“合道”,而煉虛期為了和當前的修仙派別分開,也將其命名為了“返虛”。
綜上所述,煉氣、金丹、化神、返虛、合道,這便是顧子澈認為的境界劃分,且沒有前中後期大圓滿,到了就是到了,沒到就是沒到。
根據全真派的《太上老君說了心經》一書,“觀心得道,乃至虛無。有何所得?為諸眾生,強名得道”一句,很符合化神之後,先讓心重回虛無(返虛),而後得道(合道)的順序。
事實上,顧子澈的原教旨主義修道,是頗有幾分全真派的味道的,相比起正一道盟,全真派的諸多典籍都更受顧子澈喜愛。
但如何返虛?
顧子澈自然記得許多故事,大意都是說某位前輩面壁/枯坐/參悟/修煉許多年,然後一朝悟透虛無。
“歸根曰靜,是謂覆命”“致虛極,守靜篤”……種種經書都體現了一個道理,想要達到虛無,便是要靜,安安靜靜地打坐幾年,或許驟然便達成了虛無,而這片虛無是人生而來就有的東西,是更加貼近道的東西,故稱“返虛”。
但眼下想要徹底地靜實在有些難度,且不說顧子澈手中還有一大堆事情,就是說當初在亞空間裡見到的那個“仙”,就讓他每次想起來都感到頭痛欲裂。
想要靜坐排除雜念,就必須要直面那個“仙”,而顧子澈卻對此毫無辦法。
哪怕他元神完滿,能保證平時清淨無求,但一旦觀想那個充滿了一切骯髒和醜惡的化身,他的元神也宛若風中燭火一般飄搖不定。
顧子澈本身是沒有心魔的,但自從那天看到了“仙”開始,或許就有了心魔。
那個男人說這是世界的心魔,顧子澈現在對此越來越贊同了,任何人只要看到那個東西一眼,那東西便會紮根於他的心中,導致他現在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麼要順手內觀一下自己,結果看到了那玩意。
只要他還有一天不能徹底根除心中的那個“仙”,他就一天不敢入定。
對此,顧子澈其實也有兩個方案。
一個是在內心觀想出一個他認為的“仙”的形象,二仙對抗,將那個黑色的仙徹底根除。
但這種想象一個具象化的“偶像”,本就是一種著相,一個標籤化的偶像是狹隘的、不真實的,終有一日會化作他的阻礙。
除非顧子澈能直接觀想出“道”,但他都沒有得道,哪怕觀想出來也只是主觀意志上的“偽道”。
另一個則是強行觀想“虛無”,既然一切皆是虛無,那麼那個仙也可以是虛無,但這種辦法僅存在於理論上,顧子澈沒有半點把握。
“虛無啊……”顧子澈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只有這個辦法看起來可行一點,但也太難了。”
虛無這種說法看起來很像“虛無主義”,但其實完全不一樣。
虛無主義是人類認為自身的生命、存在、意識都毫無意義,反正最終都是要死的,現在死和以後死都差不多,一切都是虛無,一切都沒有意義,可以引申為對一切真理的懷疑。
這種思想在近代開啟天文學後擁躉者越來越多,因為人們認為,以人類的渺小,在無盡的宇宙中連塵埃都算不上,那麼他們還有什麼意義呢?
比較極端的體現就是克蘇魯神話,尤其是洛夫克拉夫特寫的最初版克蘇魯神話,強調古神無意識的一些動作對人類而言就是滅頂之災,而人類甚至不能直視神明,人類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費,一切嘗試都是虛無,人類驕傲地以為自己能做些什麼,但在古神面前只是螻蟻揮動灰塵而已。
不過後來的繼任者對最初的克蘇魯神話體系做了改編,尤其是善神惡神的二元化一事,雖然在商業上更受人歡迎,但本質上是遠離了洛夫克拉夫特的虛無主義理論。
而道家的虛無則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中華文明從不走極端,純粹的物質和純粹的虛無都不可能在中華哲學中擁有受眾,老子的辯證法中反覆強調“當你在看到有的時候,一定要想到無,反之亦然”。
也就是說這裡所謂的“虛無”其實是二元的,提到【虛】,則一定有【實】,提到【無】,則一定有【有】。
當人化為虛無時,實際上卻擁有了整個宇宙。
就如同顧子澈的靈氣一樣,他並不佔有任何靈氣,因此他反而能擁有所有的靈氣,天地中的一切靈氣都聽憑他調遣,因為他沒有,所有他才擁有。
就好比你將一個杯子放入海中,輕輕舀起一杯水,這杯水是你的靈氣,大海是天地靈氣。
而顧子澈則是根本不用杯子,或者說他的杯子沒有杯壁,他隻身融入大海,正因為他沒有杯子,因此整個大海就是他的杯子。
據此,顧子澈能猜到,如果他晉階返虛期,應該是能將元神也化為虛無,此後,他的神識也將無窮無盡,和靈氣一樣。
甚至他還有個更為大膽的想法,那就是“虛實轉化”。
當看到陽時必有陰,當看到陰時必有陽,當修行者明白了這個道理時,是否能做到陰陽的轉化呢?
就好比我看到一個人,我明白了“這個人存在”的概念,那麼天地之間一定會有“這個人不存在”的概念,若是能將二者轉化,是否會直接將人變成不存在?
又或者說,我認識到了“這個人死了”的概念,那麼一定會有“這個人還活著”的概念,我又能否將這二者轉化?
顧子澈打了個寒戰,打消了這個想法,就算能做到,恐怕也是合道之後的事情了吧。
……
回到星環後,居住區裡一片熱鬧,禮堂裡聚集著一大批船員,正在為葉少遊辦【地仙宴】。
成仙后的每次晉階都不是小事,一般跨越大境界後都會舉辦宴席,通知所有親朋好友,穩固關係,並講述自己晉階的感受,這是維持關係的必要手段,有所領悟的散仙們也會記下這份傳道之恩。
在修仙界高度社會化的現在,關係網的經營是非常重要的。
顧子澈無意參與這種宴會,不過好友的地仙宴至少得參加一下,不然旁人會誤認為他們有矛盾,在目前的社會風氣中,不參加晉階的宴會會被認為是非常強烈的不滿,甚至是打算與人決裂。
這種形式化的風氣在修仙界早已愈演愈烈,哪怕是向來不守規矩的海盜們也頗受影響。
而這些船員們也認為這是“良民必學的風俗”,為了更好地拋棄前海盜的汙點,他們反而更加熱衷於這種形式主義。
仙釀靈茶自噴泉上流淌而下,一桌桌精美的佳餚被衣著清涼的服務員端著送至餐桌,船員們一個個道賀,然後肆意玩樂。
顧子澈大概看了一眼,除了目前正在外面出任務的全都到了,一共一千多人。
原本葉少遊的地仙宴不至於來得這麼齊,畢竟相互都不太認識,但這是重建之後的第一個大境界晉升,對很多依舊悲觀的船員而言是一個不錯的兆頭,因此多多少少都來祝賀一下。
葉少遊並不是很會應酬的那一類,看得出來面部表情有些僵硬,但為了成為這個勢力的一員,也儘量擠出笑容和船員們喝著酒。
但不得不說,酒還挺好喝。
“枯木蘇息酒,多少年沒喝過了……”葉少遊感嘆道,“上一次好像還是父親的六百歲大壽吧……”
“普通的靈酒罷了,別這麼沒志氣。”劍老沒好氣地道,“老夫還在的時候,這種東西送上來就是侮辱老夫!”
葉少遊哂笑道:“您老總是說當初多牛多牛,這麼牛又是怎麼跑到終端裡苟延殘喘的呢。”
劍老噎住了,氣哼哼地不再說話。
時代變了,戒指裡的老爺爺也變成賽博電子幽靈了。
劍老雖然沒有什麼靈魂力來放隱藏大招,但是在電子領域卻有自己獨特的能力,上次搶奪地火心葉時,封鎖周圍一切電子裝置就是劍老的能力,而不願簽署靈寶格式的協議也是因為害怕劍老洩露。
葉少遊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劍老應該是遭遇強敵,瀕死之下迫不得已用了被嚴格禁止的意識上傳技術,將自己的意識上傳至個人終端。
但至於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劍老從不告訴他。
“是我實力太低了……”葉少遊暗暗嘆氣道,他大概能猜到劍老應該是龍吟劍宗的某位長老,但他現在連長老的兒子都打不過,談何去面對劍老的仇敵。
“地仙境,只是開始!”他暗暗下定決心。
……
顧子澈在祝酒之後停留了一個小時,和同事們聊了聊就離開了,戰艦生產線才剛剛開始運轉,他並沒有那麼多時間。
但他走著走著,突然聽到了東雅的聲音。
“……行,我知道了。”她隨意地答道,然後走出門,看到了顧子澈。
“怎麼了?”顧子澈問。
東雅隨口說道:“沒事,就是聽說邊境有些不安寧,和我們沒關係……倒是你,怎麼不參加地仙宴?”
“不太喜歡太熱鬧的地方。”顧子澈笑了笑。
東雅跟著微笑:“也是,大家平時挺放浪形骸的,那麼,去咖啡館喝一杯嗎?”
雖然如今的修仙者已經不再需要嗜好品,但有些東西就像茶酒一樣,作為文化習俗,成為了修仙界遺留至今的東西。
而這種對怪異的行為甚至讓各大文明都誕生了“人類文化學”的著名課程。
顧子澈沒想到東雅會發出這樣的邀請:“當然可以,不過沒想到你會……”
“會什麼,喝咖啡嗎?”她微微一笑,帶著顧子澈穿過附近的傳送門,來到了生活區街道上的一家咖啡廳。
他們坐在玻璃房外的藤椅上,四周滿是靈藥仙植,磨砂黑色的咖啡館外牆在人工光源下流轉出奇異的光彩,那個寫著“coffee”標識的燈排此時並沒有亮起霓虹燈光,要等到天上的虛假太陽緩緩落下,才會逐漸亮起庭院中的射燈和那些絢爛的燈帶。
一旁的自律機械泡好了咖啡,在上面拉了花,然後送到二人面前。
顧子澈端起寶藍色燙金瓷杯抿了一口,問道:“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我猜是私人的那種。”
“你一慣這麼直接?”東雅失笑道。
顧子澈微笑:“難道您很喜歡繞彎?”
“哈哈,說的也是,那就不繞了。”東雅翹起一隻腳搭在另一條腿上,咕咚咕咚將整杯咖啡都喝完,拋掉了剛才那種文靜,盯著顧子澈,眼睛裡流露出一種貓科動物的獵食恐怖,氣氛忽然變得危險了起來。
“你從亞空間回來後,我能感到你變了。”她說,“雖然你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我能感受到,你變得……更加純淨?或許可以用這個詞吧,你的情緒波動似乎越來越少了,對待什麼都是一副舉重若輕,或者說並不留戀的樣子。”
“這樣不好嗎?”顧子澈挑眉,“若是要為你管錢管建設,你最需要的不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嗎?”
“很好……但是問題在於,清玄,問題在於太好了。”東雅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說你是孤兒,很小就被賣到了垃圾星上,然後加入了我們,我無法想象,這樣的經歷為什麼會產生現在的你。”
“這很重要嗎?”顧子澈反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連您不也懂晚宴的禮儀和著裝嗎?還是說,您認為這樣的我讓您感到不安,必須要了解我的全部才能讓您放心掌控?”
東雅並沒有接上這句反問,而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其實當初在十九號垃圾星上見到你時,我就感覺你不一樣,給人一種純淨無暇的感覺,所以下意識地選了你。”
“我並不在意麾下的人有多少秘密、有多少不能說的身份,畢竟我們是海盜,誰手上沒點人命。但是清玄,若你曾經殺了很多人,幹過很殘酷的事情,我反而不會來找你,可你太純淨了,純淨得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
東雅點出了問題所在,又問自律機器要了杯咖啡,這次的沒有加奶:“我之前猜你是七大宗的人,但現在我覺得應該不是,七大宗更加沒有你這樣的人。”
“清玄,你看起來很正常,但實際上你和這裡格格不入。”
她說。
顧子澈放下了茶杯,暗自運轉《神遊法》,神識悄悄蔓延至百萬公里外,一旦情況有變,他會立即瞬移至遠處,然後依靠虛空擺渡穿越貨運蟲洞。
“所以呢?”他問,“您容不下我?”
“不。”她說,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你這樣很好,讓我想起了一些故人,不過你們這樣的人容易哪天莫名其妙就死了。”
她點開終端,將一份檔案傳輸了過來。
在顧子澈面前,一份閃著金光的文件浮現,那是一份僱傭合同。
“正式擔任餘暉的建設經理吧。”她說,“然後,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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