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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題材的挑選不是盲目的,需要經過慎重考慮。

一方面,程諾要根據自身的能力去框選目標。目前專精的只有數學,其他科目上只是比常人多了些預見性,距離單獨發表論文還有一段路要走。

眼下能發表的論文暫時只能侷限於數學這一科目。

另一方面,論文選題也不能為了出名而什麼都不顧,去專門挑一些實用性很強,能明顯推動技術進步的大課題去發文。

因為這樣做,那就是在資敵。

試想以當下民國這直接可以忽略的工業基礎,真要是搞出來什麼高新技術,根本沒有落地生根的本事,反而有很大可能被外國人拿去革新技術,然後再傾銷到國內市場從而擠壓國人的生存空間。

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最後說不定還能被鬼子拿走,那情況就更糟糕了,彼時我們的主人公可能就成了千古罪人。

好技術,只能留給自己用,

至於本土工業日後的發展,自然是先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所以眼下論文的選題條件已經很清晰了,那就是:數學為主,名氣大但實用性不高,最好是約等於沒有的那種。

那就好辦了。

將桌子上的行李搬走,程諾掏出一張稿紙鋪在桌面,拿起杆鉛筆開始寫寫畫畫。

首先是類域論,作為代數數論中的一個領域,一開始是由德國數學家希爾伯特在1898年編寫完《數論報告》後,猜想到術域的類群與其阿貝爾擴長之間的關係,因此提出了當時鼎鼎有名的“希爾伯特類域論”,並提出了四條猜想。

希爾伯特的學生富特文格勒很有才華,在1907年以前就率先證明了前三條。

只可惜數學女神很快就把他拋棄了,此後整整23年再無進展,直到1930年這位可憐的奧地利數學家證明了第四條猜想。

在這些年裡,日本人高木貞治於1920年發表了文章《關於相對阿貝爾域的理論》,解決了“克羅內克青春之夢”這個代數數論中分圓域理論的一個著名問題,證明了一般類域的存在,直接創立了類域論。

“當一個學科的開山老祖,貌似很有誘惑力啊。”

程諾停下筆,將稿紙上的“類域論”三個字圈起來,捏起下巴認真思索起來

而且換個角度來說,建立一個學科的極具重要意義,遠遠不止個人出名這麼簡單。

高木貞治作為日本近代數學鼻祖,將此時還在發展初期的代數數論引進到日本,幫島國培育出第一批近代數學人才。

在此影響下,先後走出了中山正、小平邦彥、佐藤幹夫等等一眾世界知名數學家,成功將代數數論打造為他們國家數學的拳頭方向。

再由點到面,由面到體,從核心領域逐步擴充套件到其他學科,後面走到了世界數學的前沿。

雖然不想承認,但到程諾穿越前,日本數學在世界排名上已經基本和毛子持平,甚至整體上超過一些,僅次於美國和法國。

回頭看看我們國內,代數數論的起步還要從華鑼賡先生六十年代引進來算起,這其中兩國年代差距有半個世紀之多,得少培養好幾代數學家,以至於現在用的很多數學名詞也都是從日本引進的。

因此,無論是於國,於民,還是於己,在國內引進代數數論都具有戰略性意義。

定了,就是它了。

叫什麼“克羅內克青春之夢”,不如改成“國內數學發展之夢”。

至於哥德巴赫猜想?先緩緩,先緩緩再說。

畢竟直到程諾觸電身亡的時候,藉助計算機秘魯數學家哈洛德·賀歐夫各特才解決了弱哥德巴赫猜想。

而強哥德巴赫猜想還依舊停留在陳璟閏的研究上,幾十年來進展幾乎為零。

不過這樣也好,日後有時間了每隔一段時間在期刊上寫一篇進展,也完美附和選題條件。

程諾確定好目標後,將桌子上寫寫畫畫的稿子用橡皮乾淨,點根火柴燒成灰後才算罷休。

紙上雖然只是記錄的一些小靈感,但放到當下還是有些驚世駭俗的,不抹除痕跡終究是有點風險。

做完這一切後,程諾只覺得一身輕鬆,連開題報告都不用準備,深吸一口氣,拿出新的稿紙便開始大書特書:

“設k是代數數域,m是k中的一個整數因子,m是形式積......

......

......因此,我們可以將其稱為廣義理想類群。”

靈感來了止都止不住,直接一口氣就把這這篇論文給寫出來了。

剩下的就剩一些文字潤色和格式調整,這些都不是問題。

停下筆一看,哎呦,都已經傍晚了。

果然,當你沉浸在一件事中,時間就會過得很快,不像學校中午開飯前的三分鐘,過得比仨小時都慢。

摸摸肚子,正好餓了,還是先吃飯吧。

程諾將稿紙收好,走到門口從衣架上取回外套穿上,鎖好門準備出去隨便找個小攤吃一頓乾淨又衛生的飯。

當然,豆汁兒除外。

這家客棧環境倒是不錯,可惜房費不包含吃的,單獨點餐價格又稍微有點貴。

如今工作還沒確定,開源不成,只好節流了。

身上的錢是花一塊少一塊,還是省著點用的好。

化了一天的雪,現在街上已經基本可以看清路步行了,不用再擔心有驚喜等著他。

不料剛走到門口,迎頭撞見了一個熟人。

“先生,這不巧了不是,剛來就碰到了您。”

抬頭一看,這不是李老三麼,程諾也趕緊打招呼:“是夠巧的,師傅你吃了嗎?外面冷,趕緊往屋裡坐。”

李老三擺擺手,示意不準備過去,指了指鼓鼓囊囊的衣服有些侷促:“在家裡吃過了,下午不是跟您說送炸三角過來麼,這不剛出鍋我就用油紙跟您送過來,粗人一個,您可別介意啊。”

“不過外面冷,我怕凍涼了,就給您裝懷裡了,趁著熱乎先吃吧。”

何德何能讓人家這麼對他啊。

程諾這個感動,接過油紙包一摸果然是熱的,甚至覺得有點燙手。

看到李老三要走,說啥也不肯讓他離開。

“老李,再吃點再吃點,等身子暖和了再走。”

李老三不依:“先生,我真的吃過了,吃不下了。”

“大老爺們,多吃兩碗飯怎麼了,再說了你這是幹體力活的,不差這點。”

直接拉著李老三到客棧大堂找了張桌子坐下。

“老李,沒啥忌嘴的吧?”

“先生,真不用這樣,我在家吃得飽飽的,點您吃的就行了。”李老三還在做最後的抵抗,不讓請吃飯。

可有些錢是不能省的,你誠心待我,我必誠心回你。

程諾搖搖頭:“那老李,我就當你不忌嘴了,一會吃的不開心可沒後悔藥買啊。”

說完話,便有樣學樣,模仿本地人朝夥計喊道:“師傅,支個鍋子!”

“芝麻醬、醃韭菜花、醬豆腐什麼的也都來上一碟。”

“還有你們那個招牌菜。”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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