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好狗不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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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念準備將書包放到抽屜裡，低頭一看，抽屜裡塞滿了信封和各種小零食。

莊念茫然了一瞬，看了眼江文軒的後腦勺後瞭然，估計是平時沒人就用來當儲物櫃了，只好將書包先放到懷裡，等下課再跟他說。

但這上課也沒課本啊，在家都用的電子課本，學校又不能帶電子用品，莊念抬頭看了看黑板，啊，是自己還沒學過的內容，先聽著，回家再補筆記吧。

這時候，坐在莊念前面的女生轉頭看了一眼她，莊唸對她笑了笑，那女生卻迅速將頭轉了回去，莊念眨了眨眼，心裡有些失落，對於未來兩年的校園生活又多了幾分茫然，雖然知道自己在學校很定不會與別人一樣容易，但......

還沒等她繼續emo，眼前就出現了一本語文書，她驚喜抬頭，那女生對她燦爛地笑了一下，又迅速把頭轉了回去，莊念看到她和旁邊的男生拉扯了幾番，最後歸於平靜。

莊唸的心情默默地多雲轉晴，翻開課本第一頁想先單方面認識一下這可愛的前桌，“......”

什...麼？尤...小...兄？？？

對不起，這字，實在是從百草園潦草到三味書屋，認不出。

她將書翻到老師在講地那一課，發現夾著一張紙：你好！我是尤小兄（莊念看著最像尤小兄）！你先用我的書吧！我和同桌用一個！以後就是前後桌啦！下課聊奧！我是語文課代表！語文課不能被老師關注到！！她好凶的！

莊念艱難地認出這段字，又短暫地陷入了迷茫，老師批尤小兄的卷子，怕是挺費勁吧......

在胡思亂想中，一節課很快結束，莊念正猶豫怎麼叫醒江文軒，他便醒了，懶懶地靠在後桌，眼睛還半閉著，長長舒了口氣，從莊唸的角度看去，纖長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顫動著，下頜線條分明，脖頸修長，顯出幾分優雅。

下一秒那雙桃花眼便對上自己，莊念這才看清他的童孔竟是墨色，眸光深諳，沉沉地看著自己，彷佛能將人一眼看透。

“看什麼？”他語氣澹澹。

莊念趕忙彎眼，露出友好的笑容，指了指抽屜，江文軒順著她手指看過去，挑眉瞭然，長手一撈便把抽屜裡的東西堆到了自己桌子上，踢了踢他前桌的凳子，“分零食。”

前桌兩個人瞬間轉身，那男生興奮地將零食往懷裡塞，而那女生的關注點是莊念，“你好你好！你長得好可愛啊！我叫尤悅！你呢！”

尤悅？原來不是尤小兄嗎......莊念自己尷尬了一秒，看到前面兩人都在看著自己，便趕緊翻開桌上的小本子寫字：我叫莊念，很高興認識你們！

面前兩人沉默了，眼中帶著迷茫，連江文軒也偏頭看了眼她，倒是沒有別的表情。

莊念心裡有點緊張，她發不出聲音之後，幾乎沒有過這種社交，但她在家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了。

她按照預想過的那般笑了笑，指著自己的喉部搖搖頭，不等三人反應，又低頭寫了兩句，重新將本子面向他們：事故，但我聽的很清楚，倒是會方便一些。

事故，這樣的解釋最好，心理原因聽著輕巧，可是誰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好。

“啊......”尤悅和她同桌都有些不知所措，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江文軒看過便轉過頭去，不耐地催男生：“錢浩闊，快點兒。”說罷，便起身雙手揣著兜出了教室。倒是尤悅愣愣地看著莊唸的本子，半天蹦出一句：“你的字真啊......”

想起尤悅那紙條上的字跡，莊念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的酒窩顯出，眉眼彎彎盡是溫柔。

錢浩闊將一半兒的零食放到尤悅桌上，也不忘嘲笑：“跟你比，就沒有醜的字，你的字，狗看了都搖頭。”反被尤悅一頓毒打。

現在是大課間，有25分鐘的休息時間，莊念想出去轉轉，大概認一下位置，便寫給尤悅看，尤悅欣然答應。

莊念被尤悅挽著，覺得學校生活的開始還挺順利的，但她這想法還未踏出教室便被現實打碎。

尤悅正在她耳邊講著學校的趣事，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教室門口，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喲，咱們班新同學啊，認識一下？”輕佻的語氣令人反感，莊念抬頭看向那人，長得高又壯，滿臉痞氣，嘴角牽起的弧度都令人覺得他不懷好意。

他一開口，本來熱鬧的教室都安靜了下來，莊念能感受到大家的目光都在他們身上。

“讓讓，不用認識。”尤悅看到他臉色便不，語氣不好道。

那男生輕飄飄看了尤悅一眼，“跟你說話了嗎？胖，子。別站這兒礙我眼，太陽都要被你胖子給擋住了。”

“你！”尤悅氣得眼眶一下就紅了，她臉上有些嬰兒肥，旁人只會覺得可愛，從沒有人這麼惡語相向過。莊念這時也確定了這人就是來找茬的，便低頭在本子上寫字。

說話間錢浩闊已經走過來了，他一手握住尤悅的手腕，站在尤悅和莊念面前，“雷鵬你又犯什麼病呢？會不會說話？”

斜靠在門框上的雷鵬直起身比錢浩闊還要高一些，他顯然有些煩了，白了眼錢浩闊，“想捱打彆著急，放學再說，現在沒你事兒。”說罷又將目光重新落在莊念臉上。

從她邁進教室開始，他便注意著她，到現在沒見過她開口說過話，他便知道無聊的生活又多了些樂趣，又是個可憐的小老鼠。

開口語氣又輕佻起來：“同學，怎麼不說話呀？不會真是個啞巴吧？”說罷緊緊盯著莊唸的臉，想看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聽到這話全班嗡嗡低語著。

莊念寫得很快，抬頭對雷鵬笑了下，讓雷鵬一愣。

她將本子轉過去：雷鵬同學你好,我叫莊念.

再翻一頁：有事麼？

雷鵬回過神，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不應該是這樣啊，她......她應該會哭，會覺得尷尬，覺得被冒犯才對，他冷哼了一聲，“啞巴也能參加高考？”

“你有病吧！你......”尤悅聽不下去了，這說的是人話嗎？但莊念擺了擺手，沒讓尤悅繼續吵下去，低頭又寫了幾句，舉起本子：能啊，畢竟高考不靠嘴。

不等他言語，再翻一頁：還有事嗎？沒事讓讓唄。

下一頁:畢竟好狗不擋道。

雷鵬一瞬間氣到了極點，一個啞巴還敢罵他？！氣急之下手一伸將莊唸的本子從她手上搶過，惡狠狠地看著她：“沒了本子看你還怎麼跟我嗆，啞，巴。”

錢浩闊趕緊將兩個女生護在身後，怕他發瘋在教室動手，生氣地說：“雷鵬你一天除了欺負人沒事兒幹嗎？”

“讓開。”這時從雷鵬身後傳來冷冽地聲音，這聲音莊念認得，是她同桌。

雷鵬轉頭對上江文軒冷漠的雙眼，“好狗不擋道。”江文軒垂眼看著他補充。

莊念忍不住笑了，真是默契呢。

“你！”，雷鵬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恨恨瞪了一眼江文軒之後轉身準備離開，卻被人攔住，他低頭看了眼擋在身前的手臂，轉頭看向手的主人莊念。

莊念指了指他手上的本子，他眼裡的惡意更甚，哼笑一聲，“求我啊？”說罷不等莊念反應，甩開莊念邁步回去，走了沒兩步又被人拽住，他這下真的惱了，“你他媽找打......”轉頭又對上江文軒。

“本子。”語氣同他眼神一樣，沒有一絲波瀾。

看他不動，江文軒也懶得跟他廢話，伸手從他手裡拽回本子，隨手遞給莊念，長腿邁開先雷鵬一步往座位走。

看到這一幕，班裡的女生小聲沸騰了起來。

“江文軒真的好帥！！我的男神！！一個眼神就鎮住雷鵬了！”

“也就江文軒能鎮住雷鵬了，畢竟雷鵬打不過~哈哈哈哈活該！讓他天天欺負別人！”

“噓噓噓！！他看過來了！”

女生們的討論莊念能聽到一些，顯然雷鵬也聽到了，但他好似真的怕江文軒，瞪了半天江文軒的背影最終咬著牙回了座位。

尤悅心有餘季地拍拍胸脯，關切地看向莊念：“你沒事吧？”莊念笑著搖搖頭，她只是有些無語，本以為高中大家都忙著備考，沒想到還有人忙著當不良學生。

“走，出去再說。”尤悅跟錢浩闊說了兩句便繼續挽著莊念出了教室，時間被雷鵬耽誤了一會兒，沒時間帶她去認識超市的路，便帶穿過走廊拐過轉角到衛生間。

作為a市頂尖的重點私立高中，衛生間也很氣派，洗手間和衛生間隔開，還有烘手機，跟商場一般。

走進來後尤悅看了看廁所沒人，便拉著莊念開始擔心，“媽呀，雷鵬剛被處分在家待了一陣子剛回來，又開始到處膈應人。”

沒等莊念問起便給她講述雷鵬的種種“事蹟”：逃課不學習都是小的，欺負同學、打架，傳聞還跟輟學的小混混有關係，經常有學生家長告到校長那裡。

那為什麼還能在學校？莊念不解。

尤悅知道她想問什麼，雷鵬家裡有錢，每次有什麼事就用錢幫他消處分，雷鵬不想念都不行，他爸媽說是學校的氛圍說不定會改變他。

莊念無話可說，怎麼可能什麼都靠學校。尤悅又想起什麼，“哎莊念，你剛才好勇敢啊，還敢說他‘好狗不擋道’，我都驚了！！”

莊念看她瞪大的眼睛覺得可愛，便笑著低頭寫，尤悅偏頭看著她寫字：他就是覺得我沒法兒說話才想欺負我，越是讓他得逞他會越過分的，而且我發不出聲音也不妨礙我為自己發聲。

尤悅讀完，看莊唸的眼裡都帶有光，莊念彎眼，又低頭寫：我怎麼感覺他有點怕江文軒？

“害~碰到硬骨頭了唄，之前看江文軒不愛說話，也以為是個好欺負的，沒想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就不敢再惹咯。”

“但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現在是江文軒同桌呀，他雖然冷漠的很，但之前班裡很多同學被欺負，都是他幫忙的，所以雷鵬才在班裡不敢有什麼壞心思。但還會時不時去噁心別人班。”

莊念想到江文軒那雙冷漠的眼睛，倒是挺意外他還會幫助同學。

尤悅還想跟她多說說，但上課鈴響了，兩個人只好快步回了教室。

莊念走到自己座位，江文軒正一手輕扶著桌子站在過道，他微微仰著頭，修長的頸線順著喉結，沒入校服衣領深處，感覺到跟前有人，他慢慢低頭看過來，不過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作勢要坐下，莊念一個箭步邁過去鑽到了自己座位上。

趁老師還沒進來，她在本子上寫下三個字推到江文軒那邊。

謝謝你。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她寫字很快，但字跡娟秀，他收回目光什麼也沒說，老師踏進教室的那一瞬間，他便趴下恢復了上一節課的姿勢。

莊念看著江文軒一秒趴下，再看看老師，有些無措。

是班主任的數學課，但課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