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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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漓將車穩穩停到老宅內時，江文軒早已經睡了過去。

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精神衝擊終於在江文軒回到安全的環境時將他撲倒，讓他沉沉睡去。

江漓側頭看著江文軒睡著時顯得十分乖巧的那張臉，眼眶微微紅了些，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明明只是沒有生命的髮絲，卻讓江漓感受到江文軒體內流淌著的血液的溫熱。

江文軒就算在夢裡也是及不安穩，眉頭突然皺了起來，江漓輕輕撫開他眉頭，似是嘆息似是呢喃道：“辛苦你了，文軒。”

“到了？”不知過了多久，江文軒因為姿勢不舒服從睡夢中醒來，伸手揉了揉後頸，抬眼看向周圍。

“嗯。”江漓看他醒了，便熄火下了車，江文軒緩了緩，慢慢下車跟上。

已經半夜了，老宅依舊燈火通明。

“大少，二少，你們回來了！”管家在門口迎著兩人，“二少，您怎麼樣？”管家目光落在江文軒很是疲憊的臉上，聲音不掩擔憂。

“沒事，謝謝。”江文軒對管家笑了笑，“爸媽呢？”

“在裡頭呢。”管家看到江文軒沒什麼事，終於放下心去廚房催宵夜了。

兩人走到客廳，發現母親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父親坐在一旁，輕輕拍著她，像是在哄小孩入睡。

注意到兩人回來，江父像是被人撞破了什麼秘密一樣快速將手收了回來，輕咳了一聲，面上有些尷尬。

隨後他的目光停在江文軒身上，“私人醫生在等著了，讓他給看看有沒有哪兒磕著碰著了。”

“不用了，我沒事。”江文軒低著頭，語氣確實母庸置疑。

“犟什麼？！”江父的脾氣一下就上來了，瞪著江文軒低吼。

江漓還沒來得及阻止，江母便被吵醒了，江父安靜了一瞬。

江母看到江文軒回來，拉著他問東問西，從頭到腳親自看過才放下心來，“真的是嚇死我了！”

江文軒抿了抿嘴唇，“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什麼麻煩？！這叫什麼麻煩！你這孩子！”江母聽他這話，不贊同地打了他一下，力度之小，好似撓癢癢。

江漓站在一旁，看著身體僵硬的江文軒，眼裡有些無奈。

江文軒看著江漓與父母的爭執、反抗長大，每日的爭吵和父母不算優雅的表現，以及江漓的犧牲，讓他覺得父母對自己嚴肅才是正常的，當江父和江母的態度有所緩和，他不會想到這是因為父母的愛，而是會覺得是為了讓自己聽話。

加上他一年裡大部分時間都見不到父母，缺乏日常的接觸，便更是與父母有了隔閡。

“事情怎麼樣？”江父看著江漓皺眉問道。

“我辦事你得放心啊。”江漓聲音拖著尾調笑得懶散，江父看他這樣就莫名來氣，“你就不能好好的！”

“怎麼了？我哪兒沒好好的？”江漓挑眉反問，和父親頂嘴對他來說已經是條件反射了，幾乎不用思考便可以回懟。

“你！——”

“行了！”江父正瞪著眼睛要罵他，江母便開口將他打斷，“你倆有完沒完，天都要亮了！”

“那我先上樓了。”江文軒目光清冷地看著父親和哥哥差點又開始爭吵，垂下目光，平靜起身。

江漓看了眼江文軒上樓的背影，少見的在江父面前露出嚴肅模樣，“爸，我有事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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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念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揉了揉眼睛慢慢清醒過來，昨晚的一切瞬間湧入腦中。

她痛苦地接受了一次回憶後習慣性拿過手機看訊息。

江文軒在凌晨5點給自己發了一條訊息。

[念念，明天見。]

她回覆了一句後起身換好衣服洗過漱，拿過桌子上的本子準備出門，卻突然又停下了腳步。

她靜靜地看著自己手裡的本子，眼裡有些迷茫，她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自己好像說了很多話？

記憶是無聲的肯定，莊念在一瞬間便緊張了起來，她嚥了咽，輕輕發出聲音：“哈嘍？”

！！！聽到自己的聲音，莊唸的激動並不亞於昨晚。

這次不是偶然的出聲！

自己真的好了！

莊念因為興奮，捏著本子的手都不由緊了緊。

但是下一秒她的興奮就像是被一桶水從頭淋滅：這是用昨晚的兇險換來的。

莊念眼裡的情緒慢慢歸於平靜，最終她默默將本子放回桌子遠處，出了臥室。

“爸！媽！”莊念喊坐在飯桌前的兩人，莊父莊母都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又情緒高漲地回應莊念。

這是一年多以來，他們在飯桌上說話最多的一次。

三人也不急，莊父莊母請了幾天假來陪莊念，當然也給莊念請過假了，三人聊著天慢慢悠悠吃完了早飯。

吃過早飯後，莊念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爸媽，欒楓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