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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比翻書還快,一轉眼龍陽已經十五歲,面臨著考入更高的學府。
“龍陽,你想報考什麼學校?”
靳仁一邊端著酒杯,一邊和龍陽商量上學去向的事情。桌對面的龍陽沒有過多的思考,堅定的回答靳仁。
“我要上警察學校。”
“你想當警察?”
“對!”
“為什麼?”
“我要像凌峰隊長那樣威風。”
聽著龍陽的回答,靳仁用筷子敲著菜盤說:“說實話。”
被靳仁看穿心思,龍陽略顯害羞,習慣性的撓撓頭。
“我要當警察,學習更多的知識與本領,我要查出父親、母親與義父的失蹤原因,我要查出我們山村為何被大山掩埋,我要查出周老師的死因!我立志當警察!”
這麼多年過去,龍陽一直沒有忘記這些,而且在他心中越來越堅定自己的信念,任何時候也沒有動搖。靳仁看著龍陽,龍陽確實已經長大,健碩的體格,英俊的面孔,還有那雙與年齡不符、透出智慧與憂鬱的眼睛。
龍陽憑著過硬的身體條件和優秀的學習成績,輕而易舉的考入東巖市警察學校。訊息傳來,全村慶賀,這是山村自古以來第一個大學生,也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走出山村的人。
門前的街道擺出長長的拼桌,全村人一起做了一場賀宴。裡面有男人們進山打來的野味,有女人們自己種出的蔬菜,有老人們掌勺做出的地方特色,一切都為了一個人,那就是龍陽。
當菜餚擺滿長桌,人員全部坐定,作為族長的靳仁站在桌首,神情激動。
“大家靜一下,今天是我們靳村,也是長久以來我們靳村最為高興的一天。以前我們封閉在大山之間,沒見過世面,不與外界溝通。一場突發而來的災禍,讓我們從山村中走了出來。出來的幾年,大家也看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生活很暢快。但是,我們山村人的思想很落後,我們忽視了對孩子們的培養。龍陽今天接到錄取通知,他是我們山村第一個走出來的大學生,我想以後,我們山村還會有更多的大學生走出來。”
“災難打不垮我們靳村的人,因為什麼,因為我們團結,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我們勝利的本錢,我老頭子今天很激動,那就讓我們放開吃,放開喝!”
聽到靳仁的講話,村民們都想起山村的生活,也比較現在的狀況,他們的心始終緊緊貼在一起,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山村內五位最為年長的老人,端起酒杯,向著山村的方向,灑下杯中的酒。村民們也紛紛站起來,向著心中的方向,彎腰敬酒。
“龍陽,你也說一句。”
靳仁將龍陽拉到身邊,讓他和大家說說。
“謝謝爺爺奶奶、大伯大媽、叔叔嬸孃、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們都是我的親人,無論任何困難,龍陽還會回到你們的身邊。謝謝大家,我敬你們一杯!”
龍陽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我們也祝福龍陽!”
靳仁率先端起酒杯,痛快的喝掉。
“好!祝福龍陽!”
街道上響起整齊的聲音,響徹縣城西郊。
人已醉,酒正酣。
山村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高興過,沒有這樣酣暢淋漓過,有多久,好像很久很久。
直至後半夜,酒宴才漸漸終結。靳老二喝趴在桌底,自紅袖事件後,靳二戒了酒,成為全村的奇談。但是今天,他開戒了,而且喝的大醉,因為他也高興。
靳仁的房間,兩個人在說著話,靳仁和龍陽。靳仁今天也喝了不少,但是沒醉,龍陽也喝了不少,同樣沒醉。
“龍陽,爺爺知道你為啥非要報考警察學校,其實你說的原因也是爺爺的一塊心病。既然你也做好決定,爺爺就會全心支援你,你安心的學習,家裡的一切,都是我這個糟老頭子的。”
靳仁雖然酒沒醉,但心已醉,他是高興的醉了。
“爺爺,您放心,龍陽明白。”
自龍陽成長後,話變的越來越少,也許他的心事變的越來越重。
“你啊!就是太懂事。”靳仁笑著說道。
“我有一件事情想問問您,您要告訴我。”
“臭小子,有啥事是不能告訴你的,只要爺爺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想問問我父親是怎麼到靳村的?”
“原來是這個事情。想當初,年幼的少雲突然出現在山村,村民們都特別奇怪,這麼小的孩子是怎麼到山村來的,但是老族長二話沒說,立刻安排人收養。村民們也納悶,老族長怎麼也不查查來歷就做決定。後來,你父親就在山村裡長大,再後來老族長託外地的朋友幫忙,將你父親送出山村當兵,再再後來就是他退伍回來。這以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我想不通一件事情,就是年幼的父親如何到山村來的?看來村裡的人也都懷疑過,我想找到原因。”
對於父親失蹤的事情,龍陽一直在探尋,他已經可以確定,父親應該沒有死,可他在哪,又怎麼會出現在靳村,這是龍陽現在思考的問題。要想知道父親現在的位置,只能從根源查起。
“你想不通,我也想不通。呵呵,這就交給你了。”
靳村想不通的事情太多,靳仁也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那就自己不想,交給要想的人吧。
龍陽聽到靳仁的回答,笑了。這個族長爺爺,自己累了,倒學會推脫責任了。正當龍陽準備再說話的時候,靳仁用手止住龍陽的問話,自己回到裡屋,拿出一個包袱出來。
當靳仁一層層開啟包袱後,展現在龍陽面前的是一個牌位和一個手杖。
牌位居然是一塊紅木製成,紅木上寫的黑字。
“恩公龍鼎天之位”
龍陽疑惑的看著這個牌位,聯想到靳山所說的一切,明白了些其中的奧秘。
“這個牌位是老族長去世前交給我的,他說每年的臘月初八必須焚香祭拜,我一直收藏在家裡,只有臘月初八的時候才供出來,自己偷偷的祭拜。”
靳山說過,是龍氏救了金氏一脈,當時他小,只聽見感謝救命之恩的話,事情已經很明顯,龍鼎天就是救金氏的恩人。而且救出的日期應該是臘月初八,因而金氏才會在這一天祭拜,即便現在改為靳姓,也沒有忘記老祖宗的教誨。
這龍鼎天是和我們現在的龍姓是一家嗎,難道他就是我們龍氏的祖上?龍陽目前也不能確定,因為以前靳山也沒有給他確切的答案。
“牌位放在我這裡,但是這個玉手杖自今日之開始起交給你保管。”靳仁接著說。
“交給我?”
“對,交給你,而且由你保管和處置。”
保管是保管,處置歸處置,這裡面是有說法的。玉手杖是靳族歷代相傳的寶物與象徵,只有歷代的族長才能保管,是保管而不是處置。龍陽雙手接過玉手杖,心中充滿疑惑。
“這其中有兩方面的原因。一個是老族長的意思,一個是靳山的交代。”
靳山是老族長的兒子,他的交代無可厚非,可老族長啥時候表達過這種意思,龍陽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
“你接受就可以,也不用想的太多。而且這個玉手杖與你父母親以及你義父的失蹤有關,你要好好儲存,它也許就是解開謎底的關鍵。”
靳仁鄭重的交代龍陽,因為他知道龍少雲的消失不是那麼簡單,而且他經歷過靳芹與靳山消失的事情,現場只留下玉手杖。
看見龍陽又張口欲問的模樣,靳仁趕緊截住龍陽的問話。
“你也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把它交給你,是因為你現在已經長大,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行為,掌握住自己的方向,歸根結底就是你在我眼中已經成熟,能把握自己的人生。”
龍陽按下自己詢問的話頭,用手撫摸著玉手杖,心中思緒萬千。車到山前必有路,沒路就扛車軲轆。龍陽將手杖揣入懷中,彷彿揣進他的整個世界。
“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龍陽向靳仁問道。
“你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再回我們靳村一趟。”
“您有什麼事嗎?”
“我想讓你回去看看祖宗的墓地,你考上警察學校,也應該回去給他們上上墳,磕磕頭。”
“這是我應該做的。”
龍陽也想回山村一趟,畢竟自己是在那裡長大的。同時那裡還有祖輩的墓地,還有後山山洞裡歷代老族長的棺木。這些地方他都要去祭拜,也是必須要做的。另外,龍陽還想趁這次機會,查一查山峰崩毀的原因。
要查清這件離奇的事情,只有回到山村,龍陽想著自己到外地上大學以後,就很少有時間能回來,何不利用這次的機會,好好調查調查。
龍陽滿口答應,靳仁很滿意,說明龍陽沒有忘記山村以及山村的人。就像他的父親龍少雲一樣,知道報恩,知道付出與責任。
老人將心頭的責任交給小輩,心裡放輕鬆很多,話也變的多。小輩接到老人的託付,心裡並沒有感覺到壓力,因為這原本就是他應該做的事情,他能理解老人的期望和寄託,心裡更加坦蕩。
兩人聊著,一個說的多,一個聽的多,不知不覺,天已大白。
一輪紅色的朝陽透過窗欞,對映進房屋,映的老人眯起眼睛,映的龍陽心裡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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