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防空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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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孔有德麾下的得力干將常國芳便帶著三個牛錄也馳援到位，加上昂邦章京葉臣派來的三個牛錄。

王世選可是得到了總計九個牛錄，約兩千五百餘人的增援，天佑軍兩部還攜帶了約百餘門火炮，使得己部火力大為增強。

葉臣是皇太雞的嫡系將領，之前被派到鑲紅旗統領人馬，在鑲紅旗被倭軍打散了之後，現在義州修整，並監視錦州的祖大壽所部動向。

既然暫時沒有進攻任務，而且滿達海的鑲紅旗那邊人手短缺，皇太雞便將葉臣作為禮物，從給了杜度這位大侄子。

杜度是鑲灰旗的旗主，是名副其實的所有者，即便葉臣身居昂邦章京的要職，也得聽從杜度差遣。

在結合前些天從戰場得來的經驗教訓之後，杜度便沒有親自帶兵入城，而是命葉臣帶著兩個甲喇，整整三千八旗勇士，為大阿哥豪格助戰。

豪格那莽夫都罕見地沒進城，杜度認為此事必有蹊蹺，以豪格的脾氣秉性，恨不得自己帶兵殺進蠻明的皇城。

整個正藍旗都快被他給抽空了，這廝居然還不進城，其中或許另有玄機，杜度在詢問過與倭軍交手的二王一公之後，便決定暫不進城。

城內之事不論大小，均可由葉臣一人自行決斷，無需再行請示於他，這樣杜度便可坐鎮大營，靜候佳音了。

葉臣此番攜有兩員悍將，康喀勒也是從鑲紅旗調到鑲灰旗，被皇太雞特意擢升為梅勒章京。

布延出自正黃旗，就是皇太雞的奴才。前者在鑲紅旗服侍過葉臣，能力還算出眾，這才被葉臣舉薦。

後者則是皇太雞的親信，葉臣使用起來是非常放心的，這也是皇太雞要變相控制鑲灰旗的方法之一。

鑲灰旗雖歸屬於杜度，可皇太雞不會讓剛剛組建起來的兩灰旗，包括阿巴泰的正灰旗，倒向多爾袞，否則自己的努力便會付之東流。

兩白旗本身便實力超群，加上兩灰旗的協助，那便足以與兩黃旗、兩紅旗以及豪格的正藍旗相抗衡了。

皇太雞絕不允許此事發生，進而威脅到自己的皇位，明面威逼利誘也好，暗中影響染指也罷，都要讓兩灰旗向自己這邊靠攏。

對於葉臣的能力，杜度自然是瞭如指掌的，代善的幼子滿達海就是個小屁孩，哪有統領三個甲喇的能力，還不是靠葉臣從中協助。

皇上的命令自然要執行，葉臣赴任便高居昂邦章京一職，杜度是沒有任何異議的，沒有皇上的親準，他的鑲灰旗是不可能組建起來的。

自己好歹也算是旗主了，不論如何，都比以前帶著一個甲喇四處跟著其他旗主征戰要強太多了。

杜度是這麼想的，阿巴泰也是這麼想的，對於皇太雞的好意，當然會在戰場上投桃報李來償還。

兩個甲喇滿編三千人，一個不少，全部都是八旗披甲兵，沒有讓包衣阿哈進去充數，起碼真要是破了城，自己也能撈到相當大的一份好處。

蠻明皇城裡可是藏著六七千萬兩銀子，這是馮銓說的，也被潛伏在城內的細作早就報告了，能出一把力的話，幾百萬兩銀子是跑不了的。

就算最後能落袋一兩百萬兩銀子，那也是相當大的一筆錢了，歸自己支配的少說也能有五十萬兩！

各位旗主們日盼夜盼，是役幾乎傾盡全力，不就是盼著能早點將這筆錢裝進自己口袋裡麼？

至於豪格？

莽夫終究是莽夫！

不動腦子，僅憑悍勇便想要一戰而定！

如此心急火燎讓皇上增兵，多半是正藍旗的兵力快要耗盡了。

如此也好，他們兩灰旗跟著鑲黃旗上去便可以吃現成的了。

多虧了豪格這莽夫的鼎力相助！

如此盛情大禮，杜度便笑納了！

就看攻城時這般慘烈的戰況，即便透過地洞溜進城內，想必也不會那麼容易重創狗韃子。

像細作報告的戰車、飛艇都還沒出現呢！

讓正藍旗遇上，那就算其倒黴好了！

果不其然，後來的戰報還真出現了杜度的預期。

皇上帶著他們一群人特意在靠近城頭的位置用千里鏡觀看了一番，可是發出了一陣陣的驚詫讚歎之聲。

這物件能飛天，好是好，可蠻明的狗太子也不會白送給自己啊？

光城頭就防範地如此嚴密，衝過去的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燒死。

想要得到飛艇，那就必須用潛入城內的大清勇士來做文章！

由於攻城連番受挫，孔有德覺得城內似乎有倭軍協助蠻明守城。

否則以往昔經驗來判斷，城頭的明軍大致不會有如此之高的韌性。

城裡真有數萬倭軍的話，那這仗可就太難打了，杜度對此不置可否。

只要倭軍穿上蠻明的甲衣，誰知道其真實身份究竟如何？

沒等問呢，就被炮火給轟成碎肉了……

用地洞進城乃至炸塌城門這招倒是無需讓所部人馬付出太多傷亡，可是目前看來，收效甚微。

天佑軍與天助軍也挖了地洞，結果出口就在城內壕溝的斜坡下面，那仗打得真是讓兩部將士欲哭無淚。

死傷近千不說，連一丁點攻上斜坡的希望都看不著，很多人就被猛火油給燒成焦屍了……

炸塌城門這招也用上了，可是在爆炸之後，城樓似乎就搖晃了一下，然後就跟之前一樣，繼續巋然不動。

兩邊的城牆倒是掉落了不少城磚，但這又有甚子用呢？

可蠻明的守軍還固守在城頭，意興闌珊地等著己方送上門去。

正藍旗與正灰旗那邊都打得如火如荼了，天佑軍與天助軍這邊依然在望城興嘆！

在再次攻城損失了不下五百人之後，杜度便命令取消後續的攻城行動了。

如此打法，沒有成功，只有失敗，完全得不到任何進展。

好在很快皇上便下令抽調三部人馬，前去馳援豪格那邊。

入城之後，葉臣命康喀勒帶三個牛錄與甲喇額真尚可位所部前去協助覺羅巴哈納。

布延帶著三個牛錄，以及常國芳與潘孝和去幫助圖賴。

他自己親率四個牛錄，來阻止從馬市橋方向衝殺過來的蠻明軍隊。

“該死的狗蠻子焉能如此強悍？”

布延躲在一處淪為廢墟的二層樓裡偷眼觀瞧了戰場一番，心裡很是詫異。

“莫非數萬倭軍當真就在城內？”

潘孝和都被眼前的蠻子大軍衝鋒的景象給驚呆了，看得有些出神，旋即才回過神來。

狗蠻子能成群結隊，不計傷亡地向王師大舉進攻，在他看來，這真是鮮有之事。

若是雙方位置對調，或許還差不多，如此景象，若非親眼所見，都無法相信。

蠻明的炮火堪稱空前猛烈，潘孝和與王世選所在的位置附近，根本沒有留下一處相對完整的房屋。

對方通常都是連房子帶裡面的大清勇士，都被直接轟上天，臨近交火地帶的房屋，根本就無法藏住人。

先前王師發動的一次數百人規模的衝鋒，也是以失敗而告終，尤其是看到狗蠻子展示出悍不畏死的決心和勇氣之後，鑲紅旗的披甲兵也被殺怕了。

“放！”

“轟……”

好在潘孝和與常國芳帶來了助陣的好物件，那就是小佛郎機、虎蹲炮與百子銃，這意味著王師也能與狗蠻子進行對射了。

只是這三款火炮都是直瞄武器，開火的前提就是必須暴露在敵方的視線之內，即便僅僅露出一個炮口，在開火時釋放出的濃煙也會暴露自身位置。

“呦呵？狗韃子還有不少火炮？行啊！傳令下去，停止推進！給老子把太子爺剛賞給咱的炸藥包用上一半！先端掉他們的前沿炮兵陣地再說！房上和坦克裡的小佛郎機也給老子開火！看看哪邊的火力更為兇悍！比放炮！老子還沒怕過誰呢！”

王之綸在望遠鏡裡看到戰況有所改變，特別是清軍的炮火陡然增強之後，心裡推算出兩種可能。

要麼是對方已經獲得了大量的援兵，要麼是自己中了對方設定的全套。

狗韃子等著己部士兵過去送死，那就更不能讓他們的蔭謀得逞了。

不就是對射嗎？

這個專案，東宮衛隊最為擅長了！

因為咱不但有直射武器，還裝備了大量的曲射武器！

你就算知道我在哪，隔著數十步寬的宅院，也奈何不了我！

我就用迫擊炮一個接一個地將你們這群殺人不眨眼的狗韃子給送上天！

王之綸有些後悔，適才用那麼多炸藥包真是浪費了。

哪怕只留下二百個，這會兒也能派上大用場了。

之前己部的庫存幾乎都已經打光了，就剩下太子爺剛剛賞下來的二百個。

這就不能再一股腦地都打出去了，沒了迫擊炮的火力，僅憑坦克和屋頂的小佛郎機，繼續推進還真有些費勁。

太子爺是嚴禁各部將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官兵給直接打光的，更何況這裡面還有數千出自勇衛營的老兵。

老兵，尤其是服從命令的老兵是最為寶貴的財富。

太子爺讓將士們均身披箭矢都無法貫穿的重甲，原因便是如此。

打到這會兒，得益於重甲的保護，王之綸所部減員不足一百，餘下都能繼續參與廝殺。

就是炮彈在急劇減少，主要就是用炮擊開路，憑藉單兵重甲和大量坦克在持續推進。

沒了炮火支援，讓王之綸有些擔心己部將士們的安危。

尤其是對面的狗韃子似乎用小佛郎機接連摧毀了不下五輛坦克，令己部的攻勢驟減。

王之綸急忙叫停，以免出現更大的傷亡，打仗絕非憑藉匹夫之勇便可獲勝。

“飛艇又來啦！”

“太好啦！”

“萬歲！萬歲……”

忽然太子爺的飛艇大軍又重新出現在天空上，讓剛剛進攻受挫的明軍士氣大為振奮。

飛艇是靠著火箭以及螺旋槳的助推，加上地面牽引，這才能向西前進。

等投彈完畢，很快便會被西風吹回到基地，這倒是讓回收很是省事。

在早上第一次攻擊之後，飛艇才慢吞吞地回到基地降落。

地勤人員進行相關查驗與檢修，再為飛艇補充彈藥。

等它們這些“笨笨”再出現在戰場上，就已經是下午了。

打贏地面戰場靠的是坦克，提升全軍士氣，飛艇便是不二之選。

在全軍將士們看來，飛艇便是大明必勝的保證！

狗韃子只要奈何不了飛艇，便無法戰勝大明王師。

第一次出擊，二十四艘飛艇均未損失，悉數在基地附近著陸。

除了有四艘因為艇員判斷失誤，來不及降低高度而掉進了太液池裡……

這也無傷大雅，撈出來還能用。

由於在池子裡事先部署了很多救生船隻，艇員並未被淹死，全部得救。

此番便只出動了二十艘，但也足以讓清軍上下再次傻眼。

這些龐然大物高達數百步，用鳥銃與弓箭都難以打到。

除非用手頭的火炮進行阻擊，然而炮手們發現難以瞄準目標。

他們沒接受過類似打擊空中目標的訓練，對於這方面完全是臨時應急。

“給爺把火炮墊高！轟掉一俱飛艇，賞銀千兩！”

常國芳是不相信這物件刀槍不入的，既然小佛郎機連鐵甲戰車都能摧毀，只要炮彈夠高，那邊可以擊落飛艇。

用小佛郎機的原因就是一來該炮射程大，二來裝填速度快，只要瞄準，確定目標位置，便可連續施射。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相當困難了。

沒有一個炮手能猜到自己入城是來打飛艇的，這哪是自己所擅長的啊？

小佛郎機本來是固定在車上的，從地洞進來就不能帶車，只能單把火炮帶進城。

首先這墊高火炮便成了大問題，由於沒有麻袋，炮手們沒帶鐵鍬，挖不了泥土，便只能用廢墟里的各種破爛木頭與磚頭瓦礫來湊合。

其結果就是高度夠了，但無法穩固，幸好從附近的珉宅裡找到了不少工具，包括鐵鍬，這才有現場施工的可能。

“快啊！飛艇要飛過來啦！”

這群飯桶，平素幹活拖泥帶水，這下都要大難臨頭了，還在磨磨蹭蹭，看得常國芳心急火燎，都想自己動手施工了。

催促也沒辦法，炮手們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就這麼個奇葩任務，任誰聽了都會無比的頭疼。

本來就沒學過打飛艇，這下不但得打，還得把蠻明的飛艇給打下來。

千兩銀子是那麼好賺的？？？

幸好飛艇的飛行速度極為緩慢，這算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缺點。

清軍就是利用這個缺點，緊急為十餘門小佛郎機修築了防空炮位。

“放！”

“轟……”

既然大清勇士飛不上天，那乾脆就將天上的蠻明飛艇給打下來！

天佑軍的小佛郎機對準目標接連開火，這讓準備轟炸的艇員們始料未及。

他們只是在學習的時候瞭解過相關的知識，沒想到狗韃子這麼快就摸索到了。

飛艇在低飛時是非常脆弱的，哪怕被命中一枚炮彈，都有可能墜毀，造成艇毀人亡的可怕後果。

但既然攤上了這檔子事情，就不能害怕。

在戰場上，尤其是戰場上空，害怕是沒蛋用的。

眼看臨近目標上空，再堅持一下便可以直接投彈了。

現在必須隱忍，同時加速往氣囊裡注入熱空氣，以使飛艇提升高度。

四艘飛艇頂著異常猛烈的防空炮火，準備對清軍陣地實施戰術轟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