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南都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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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番奴婢業已運來些許原料，殿下說可在南都對線路進行試製，若是成功，便可廣為鋪設線路，以便互通有無！”

劉大好對太子爺的神機妙算佩服得五體投地，也只有仙界軍師劉伯溫有此能耐，怪不得都說太子爺已得劉軍師真傳了。

想來自己也姓劉，此番為太子爺辦差，說不定還能沾點老祖宗的仙氣，那不光自己，全家都可以雞犬升天了……

“好！甚好！待你後天，朕即遣上等工匠，對線路進行仿製，若是成功，重重有賞！”

經過了數番波折之後，崇禎的眼界也逐漸開闊起來，現在自然明白被賊子們嗤之以鼻額奇淫技巧之物若是利用得當的話，便是金山銀山了。

這線路看似微不足道，其實蘊藏天機仙氣，更蘊藏著天大的商機，那逆子在心中言明電話的妙用，崇禎便對此極為重視。

因為若是得以商用，一條線路便價值不下千兩銀子，鋪設一千條的話，便可得百萬兩之巨，真是堪稱躺著賺錢的頂級好專案。

只要物料齊備，南都工匠眾多，即便被那逆子遷走不少，也有些留在本地，再說可以調集整個南方八隅的工匠前來南都。

“陛下，還有一事，奴婢不知將發電機安放在何處？”

該辦的事情都要一次辦好，回頭再請示的話，估計這位爺就沒那麼工夫搭理自己了。

“發……電機？”

“正是，陛下，電話線路須由發電機供電，方可運轉。在緊急情況下，亦可採用人力供電。然人力供電效率低下，只有發電機故障，方才會使用。”

“哦～！先將此物安放在後邸東南角的八寶庫，待開春之後，在附近新建一座宅院，專門用來放置此物及相關物件。”

“是！”

南都後邸不同於北都，還有兩處地方可以新建院落，若是在八寶庫那邊放不下，崇禎便打算再遣人新蓋些房子。

反正是用來放置物件的，無需建得如何奢華，只要內部寬敞，便於拿去與安放便可，也花不了多少銀子。

“陛下，黃將軍的片子出來了！”

“哦！待朕一觀！”

黃得功的片子與劉大好的相差無幾，乍一看都會讓人不寒而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片子上的骨頭每根都很是清楚，說是現原形都不為過。

“敢問醫師如何看待此片？”

“回陛下，臣未發現黃將軍身體有骨折之處，貌似右手手掌處有些許骨裂之狀！”

“啊？這……該當如何救治？”

“陛下勿憂，只需黃將軍莫要用右手發力，譬如握刀，儘量減少手部活動，敷藥之後，百日之內，自會好轉。若有急事，可用左手代為。”

“好！虎山，可聽懂？”

“末將瞭然！多謝醫師！”

黃得功只是覺得右手手掌有些許不適，沒想到還真有問題，等看到自己的片子，才發現手掌處的骨頭上確實有一道裂紋，這是左手沒有的痕跡。

倘若不及時調養，往後或許會更為嚴重，萬幸讓自己趕上了這仙界機械，不然還真有可能被耽誤了。

親眼見證奇蹟之後，群臣當然不會錯過這種好事，旋即紛紛進言，意思就是要將奉天殿變成中老年體檢站……

“待事畢之後，諸位愛卿可以逐一拍攝片子！”

群起而進言，弄得崇禎很是無奈，只好答應下來，身為大明皇帝，自己也想盡快排片，但總不能當眾脫了吧？

“陛下，殿下有一要事，務必讓奴婢代言！”

“何事？但說無妨！”

“殿下說流寇業已被王師重創，即使東竄，亦無法威脅南都安全。東虜此前大敗而歸，恢復元氣尚需時日。若敵軍可抵近南都，甚至兵臨城下，必從海上入江！”

某孝子的意思就是鄭老屁在打荷蘭人，荷蘭人若是意識到救援東番據點無望，說不定會鋌而走險，從長江口逆流而上，直接威逼南都。

“太子可說該當如何應對？”

崇禎聞言，神情立刻沉了下來，坐在龍椅上若有所思，這逆子決計不會無端提及此事，難不成鄭芝龍所部進攻東番不利，被紅夷反攻倒算了？

“回陛下，殿下說當須在幕府山一帶設立江防，尤其是在燕子磯部署火炮與導彈，阻擊可能來犯之敵軍艦隊。此為防禦方案，敬請陛下聖攬！”

對如何防禦南都，劉大好並非業內人士，基本上只從太子爺那弄了一副皮毛，具體如何安排，就是南廷這些人的事情了。

“來人，將南都地圖展示出來！”

“是！”

兩名內侍吃力地將長寬均為一丈的巨幅掛圖在架子上展開，這下君臣便可都能一目瞭然了。

幕府山就位於南都城的東北方向，燕子磯則是此山的最東端，濱江而立，地形險要，具有極大的戰略價值。

燕子磯只有十餘丈高，就因為總扼大江，被稱為“萬里長江第一磯”。

此磯若失，則幕府山不保。

此山若丟，則南都被兵。

“陛下，奴婢此番帶來新式銅炮二十門、紅夷大炮四十門，炮彈兩千枚，另有反艦導彈一百枚。”

“好！首輔，近期可曾傳來紅夷之軍情？”

“回陛下，最近一份紅夷軍情，乃是鄭芝龍在一月前發來，說是該部仍在圍攻東番紅夷城堡！”

首輔瞿式耜現在基本上猜出大概是怎麼回事了，八成是鄭芝龍已經告訴太子爺，說紅夷城堡難以攻克，而紅夷援軍或將抵達。

紅夷惱羞成怒，不想與鄭芝龍來個兩敗俱傷，便選擇北上，讓艦隊入江，直逼南都城下，這就大發了……

“虎山，幕府山，尤其是燕子磯防禦情況如何？”

“回陛下，末將在幕府山駐有五千人，含燕子磯之五百兵馬，另附輕重火炮百餘門，若發現敵情，可調派百艘戰船前去阻擊。”

黃得功認為這樣的江防力度，應該能抵擋紅夷的入侵了。

這也就是從江上來，換作陸戰，自己定殺得紅夷屁股尿流不可。

“嗯！不錯！虎山果然是我大明良將！”

崇禎聽罷，又看了看佈防圖，覺得黃得功的安排甚是妥當，等再看那逆子信上所言，臉立刻便黑了……

“胡鬧！”

“……”

群臣都懵了，皇帝這是再說誰呢？

“逆……太子居然讓朕在危急時刻沿江向上遊巡狩！”

說好聽是“巡狩”，直白點就是快跑！

跑得慢的話，運氣好，被紅夷逮到，運氣不好，就被紅夷給斃了！

這逆子，一會兒讓朕固防，一會兒讓朕西逃！

朕又不會分身之術，是何道理啊？

“陛下，可否讓臣一觀？”

在皇帝大發雷霆之後，首輔瞿式耜試探地問了問，說不定皇帝還沒領悟太子的意思。

“看吧！”

信上皆為軍事內容，沒有家事，倒是不怕被外人看到。

瞿式耜從王承恩手裡接過信，趕緊快速看了一遍，又看了看那張佈防圖，便有些明白了。

旋即次輔高弘圖也請示，希望看一下信，於是稍後也初步弄懂了太子的意思。

梗概其實就一句話——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陛下，臣以為現敵情不明，朝廷當須做兩手準備！”

“如何準備？”

“其一，加強江防，尤其是幕府山一帶之防禦。其二，若是江防難以阻擋紅夷艦隊，則轉為城防。反之，在危難之際，陛下切不可死守，若陛下有事，想必會重演天書所述一幕！”

“嘶……首輔所言有理！”

聽到瞿式耜提及天書之事，崇禎不由有些認可其建議。

當真擋不住紅夷的話，那就只能擇機跑路了，自己可不想再找棵樹上吊。

大明天子或死於北都上吊，或死於南都上吊，何等悲壯……

再者說，自己駕崩，豈不等於將那逆子送上皇位？

朕正值春秋鼎盛之際，焉能主動上吊？？？

不管是流寇、東虜，還是紅夷殺過來，皇位都還是朕的！

朕不給，那逆子便不能搶！

“首輔，朕若是未記錯的話，你可是接受過洗禮？”

“回陛下，臣受過！”

“那首輔可知紅夷可有如此軍力，能夠突破江防，兵臨城下，如那逆子……太子所言，用重炮轟塌南都城牆？”

讓一個略懂紅夷之人做首輔，這便是能沾到的好處了，換成旁人，自己只恐靠猜了。

“陛下，臣從西洋術士艾儒略口中聽說過，紅夷重炮，最重者可施放三十二磅銃彈，而我大明之重炮，至多不過可發射十八磅銃彈，近乎相差一倍之多。若是當真荷蘭紅夷派來戰船上百艘，搭載重炮不下千門，集中轟擊南都城牆，只怕……”

“但說無妨！”

“只怕南都城朝不保夕！”

首輔瞿式耜知道大明王師不擅水戰，戰船莫說紅夷，就算連鄭芝龍的艦隊都打不過，想要收復東番，還得靠鄭氏出力。

南都城就建在江邊，平時這算是便利條件，對運輸物資幫助極大，可在戰時，若是江防失守，那就是致命缺點了。

“首輔勿憂，末將定會率部拼盡全力固守，真若大勢已去，末將定會拼死突圍，力保陛下毫髮無損！”

黃得功也不清楚紅夷會來多少人、多少船、多少重炮，但既然自己是天書上的良將，那便要作實這個名頭才是。

“陛下，依臣來看，殿下之意，莫不是讓王師儘量固守幕府山，若是此地失守，則萬不可死守南都，當須儘快順江西進。”

你們這是領會差了好幾裡地吧？

次輔高弘圖趕緊說出自己的想法，以免這位萬歲爺當真又上吊了。

打不過還不能跑麼？

誰規定不能跑的？

自己剛捐了十萬兩銀子，成了南廷第二忠良，不能這麼快就成忠烈啊！

“次輔何意？不妨細說！”

崇禎見高弘圖的解釋貌似還有點新意，便想接著往下聽，總之只要不讓自己上吊，凡是建議都可以考慮。

“陛下，殿下在心中言明，當須沿江設立預警體系，譬如烽火臺，配合飛騎，傳遞情報速度遠超逆流而上之紅夷。在松江府設立預警初段，便可提前發現紅夷入侵跡象，朝廷得報，便可有所準備。王師可在幕府山與紅夷艦隊一戰，若是王師獲勝，則南都自然轉危為安。否則，陛下須儘快向西巡狩。殿下說眼下江南人心不穩，或有大量反對陛下之人公然投敵，陛下當須儲存實力為上。待殿下派出援兵抵達江南，便可合兵一處，擊退紅夷，收復失地，清算叛徒！”

“……嗯！次輔所言有理！”

被高弘圖這麼一說，崇禎便定下心來，看來次輔是支援自己向西巡狩的，比天書上進言死守待援的忠良好太多了。

“陛下，若是放棄南都，則城內百姓該當如何是好啊？”

戶部尚書鄭三俊說了一個很不合適的問題，此時還想要估計百姓，恐怕只有老天爺能做到了。

“殿下說不出三十日，北廷援兵必到。紅夷不同於東虜，其老巢遠在萬里之外，不會佔領江南，只是四處劫掠。城內百姓一併西去，跑過百里便可轉危為安。”

高弘圖很鄙視這個東林出身的尚書，這時候想起來顧及百姓了。

“便依次輔所言吧，想必太子早已料定，朕與諸位愛卿可順勢而為！”

崇禎根本就不想與鄭三俊多說一句，眼下城內的百姓是刁珉，士子是賊子，崇禎並不打算救這些與自己處處作對的敗類。

不過戶部太倉的銀子，必須及時運走才行，一兩都不能留給紅夷，否則便是資敵了。

“陛下！陛下！”

“何事驚慌？”

“大喜！大喜！鎮海伯鄭芝龍率部擊敗紅夷，收復東番南部！”

“啊？速速呈上來！”

正糾結於是走是留，就來了這麼一個振奮人心的好訊息，崇禎真是大喜過望。

“好好好！鎮海伯可來？”

“迴避下，鎮海伯僅遣人送來戰報、貢品與繳獲之戰利品！”

“如此也好！大伴，拿給諸位愛卿一觀！”

不來就不來吧，反正只要能打敗紅夷就行了，這算是為朕排憂解難了。

紅夷吃了敗仗，便不會再想要得寸進尺了，看來這紅夷還真打不過鎮海伯的艦隊。

崇禎立刻感覺如釋重負，揹著手洋洋得意地在龍椅前來會踱步，看佈防圖的心情也比適才輕鬆許多了。

“陛下，既然鎮海伯業已取得大捷，幕府山之防禦可否照舊佈置？”

黃得功還要問個明白，以免等皇帝再問起來，生出差池就麻煩了，被紅夷艦隊長驅直入，自己必定顏面盡失。

“……照舊！以防萬一！幕府山乃是南都最後屏障，萬不可掉以輕心！”

既然那逆子都將武器送來了，崇禎便打算物盡其用，不能商量了半天，到頭來還給取消了。

崇禎心裡還多少盼著紅夷能打過來，這樣便可得知江南一帶哪些賊子是打著“忠良”旗號的叛徒了。

平時肯定是難以察覺的，只有大勢有變，這些賊子才會露出馬腳，也方便朝廷派兵將其一網打盡。

“陛下，殿下說可在南都儀鳳門與正陽門此二處興建兩座碼頭，便於船隻往來運輸。”

“……容朕三思！”

對於劉大好忽然說出的建議，崇禎暫時沒有答應。

那逆子要麼讓朕跑路，要麼讓朕掏錢，真能惹朕生氣！

建這兩座碼頭須不下二十萬兩銀子，那逆子以為朕到江南是來挖銀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