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巴塞羅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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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己部的兵力一分為二，鄭成功是經過審慎思考的。

在士兵們悉數換裝左輪步槍之後，單位時間內輸出的火力大致相當於燧發槍的十倍以上。

也就是說，留給鄭州英的三個步兵旅的火力等同於以往三十個旅，看似誇張，實際的確如此駭人。

左輪步槍不但是六連發，而且重新裝填的時間遠低於燧發槍，除了槍與子彈皆貴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瑕疵。

自家不差錢，給所有遠征西班牙的將士們換裝武器，並帶夠足夠多的子彈是完全沒問題的。

在危急時刻，鄭州英還可以組織上萬水兵登陸作戰。

從北都學成歸來之後，鄭成功著重訓練了自家陸師的協調能力與水師的登陸能力。

要求陸師能深入內陸作戰，水師可以完成陸師之前的搶灘登陸作戰任務。

水師必須達到登陸如猛虎、入海似蛟龍的標準，不然每年的軍費就等於白花了一半。

德埃斯特雷說西班牙人還未換裝比燧發槍更加先進的武器，從實戰來看，這個情報已經得到了佐證。

這就讓鄭成功信心大增了，左輪步槍的工藝其實並不太複雜，關鍵在於成本極高，導致大批次採購非常吃力。

即使是大明王師的主力，即北廷所轄的約三十萬兵馬，也是用了十年左右的時間，才完成了換裝。

聽說西班牙都快破產了，即使他們掌握了相應的製造技術，其國王想為陸軍士兵換裝輕武器，沒錢的話也是白費。

自家採購了十萬支左輪步槍，為此光是槍支部分，不算配套彈藥，便耗資七百萬兩銀子，費用可是不低。

當然，鄭成功心裡沒有半點嫌貴的意思，更不會暗自埋怨自己的尊師。

因為這種武器對外的售價高達二百兩銀子，等於二十支燧發槍的價錢，就這還是友情價。

尊師教誨的極是，好物件，尤其是武器，對外銷售，憑啥低價？

外人能造便造，造不了想買就別嫌貴，嫌貴就別買，又沒人拿槍逼著你來大明買！

哪怕是法軍，也只有最為精銳的龍騎兵部隊裝備了這種武器。

以至於德埃斯特雷在私下向鄭成功詢問，是否可以向其出售一批價格較為低廉的二手左輪步槍……

買新槍的話，一萬支便須耗資三百萬銀幣。

柯爾貝嫌貴，就打算用販奴的法子來換購。

德埃斯特雷等不起，於是便打起了二手武器的注意。

轉售的話，對鄭成功來說是毫無問題的，這點尊師早就考慮到了。

在戰後挑一批已經用過，但各方面還不錯的左輪步槍，當人情賣給德埃斯特雷就好了。

花七十兩銀子買的新槍，轉售的話，賣一百兩……

這買賣決計有的做啊！

德埃斯特雷用錢買也好，用戰利品換也好。

只要能談妥價格，鄭成功都可以接受。

賣槍是戰後的事情，眼下鄭成功還得全神貫注於進攻馬德里的事情上。

巴倫西亞到馬德里的直線距離約六百里，步兵每天走四十五里，也須十五天時間。

兩週多足以讓腓力四世那老傢伙在得知訊息之後，從外地調兵過來。

若是西夷有信鴿之類的傳書方法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了。

那麼己部的首務並非直抵馬德里城下，而是要防備可能發動突襲的西夷騎兵部隊。

儘管德埃斯特雷很守信用地運來一千匹戰馬，可是數量遠遠達不到鄭成功的需求量。

戰馬也是賒賬來的，戰後會用二手左輪步槍充抵費用。

可以的話，鄭成功希望這位剛認識的朋友再送兩千匹過來，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

有了三千裝備彈匣式栓動步槍的騎兵，鄭成功心裡才會比較踏實。

眼下用一千騎兵來保護三萬餘人不受敵騎的滋擾，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司令，法國人的戰艦過來了！”

“看到了！”

在此之前，鄭省英已經率領兩艘吉野、兩艘來遠、十二艘致遠，以及百十來艘木製戰艦北上，配合法國艦隊攻陷濱海城市巴塞羅那。

由於當年師出同門，加之是自己的堂弟，在尊師的點撥之下，眼界與才學均有了飛速提高，如今鄭省英是同輩裡最讓鄭成功信賴之人。

鄭成功作為遠征西班牙的總司令，並會親率陸軍進攻馬德里，鄭省英則成為了艦隊司令。

主要負責率艦隊襲擾沿線的西夷城池，殲滅附近的敵軍戰艦，並打通與法軍的聯絡。

此前法軍已經有兩萬人駐紮在佩皮尼昂，而後增加到五萬，在開戰之前已經漲至七萬。

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就是久經戰陣的蒂雷納侯爵，因為這樣的安排讓路易十四非常放心。

蒂雷納在明帝國多年，認識鄭成功與鄭省英，更會說明語，故而便於兩軍聯手對付西班牙人。

德埃斯特雷回到土倫之後，便帶著自己的艦隊去了靠近法西邊境的佩皮尼昂，並向蒂雷納闡述了自己的見解。

等鄭成功的部隊大舉登陸巴倫西亞，巴塞羅那一帶的西軍馳援過去之後，己方再行出兵會更為有利。

但蒂雷納有聽罷便得出了自己的見解，原因很簡單。

巴塞羅那防區跟潘普洛納一樣，是東西兩個鉗制法軍南下的戰略重鎮。

只要該防區失守，己方便可以長驅直入，在西班牙本土的東海岸隨心所欲地進攻。

負責這裡防禦的貝納維德斯不會輕易分兵，分兵不一定能救得了巴倫西亞。

巴塞羅那地區由於守軍減少的兵力，很可能會被己方攻陷。

德埃斯特雷想了想，覺得蒂雷納的分析的確有過人之處。

可如何進攻近在咫尺的敵人防區呢？

巴塞羅那防區是圍繞該城修建的防區，但重點並非在該城，而是在比利牛斯山。

法軍步兵想要過去，勢必只能強行仰攻山上的西軍，這會造成極大的傷亡。

對此，蒂雷納早就想好了辦法，他一直在等德埃斯特雷，就是要利用他的艦隊。

進攻巴塞羅那的辦法很簡單，讓法國地中海艦隊運輸陸軍。

直接繞過比利牛斯山上的西軍，從海上迂迴包抄過去，兵鋒直抵巴塞羅那城下！

在法國地中海艦隊擁有了三艘鐵甲艦，且鄭成功的艦隊來臨之後，西班牙地中海艦隊現在已經完全落於下風了。

蒂雷納並不急於進攻，而是先請德埃斯特雷聯絡鄭成功。

只要獲得了明軍艦隊的協助，那麼一舉消滅以巴塞羅那港為主要基地的敵軍艦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西班牙地中海艦隊有十幾個基地，一半位於本土，一半位於亞平寧半島南部以及西西里島。

位於東部的艦隊在得知法荷明三國聯軍的艦隊大舉透過蘇丹運河，便直接跑到亞德里亞海去了，生怕被團滅。

西部艦隊的作戰艦船大概有五十艘左右，本土基地為巴塞羅那、巴倫西亞、阿爾梅利亞、直布羅陀，以及馬洛卡島上的帕爾馬，還有伊維薩島的聖安東尼奧。

一個個基地去找敵艦是不可能的，也不需要那麼費事。

德埃斯特雷在明白了蒂雷納的戰術之後，便先行找到了鄭省英。

兩支艦隊匯合之後，德埃斯特雷向鄭省英闡述了己方所採取的戰術。

鄭省英便決定配合法軍艦隊，先將龜縮在巴塞羅那港的西軍艦隊消滅。

然後對其他港口進行拉網式搜尋，發現一艘敵艦便擊沉一艘，除非對方主動投降。

在一小時之內，位於巴塞羅那港的五十餘艘西班牙艦船便全部變成了燃燒的篝火。

裡面可能有不少商船，但此時已經無所謂了，德埃斯特雷根本不在乎這點戰利品。

重要的是此番作戰，有了明軍艦隊的配合，他的艦隊零損失，這是難能可貴的事情。

蒂雷納侯爵隨第一批登陸部隊攻上了巴塞羅那的灘頭，而德埃斯特雷還要負責將後方的法軍步兵源源不斷地運輸過來。

初來乍到的兩萬法軍主要是步兵、炮兵、裝甲兵，騎兵極少，但有了蒸汽坦克之後，並不懼怕西班牙騎兵發動的反撲。

尤其是這批部隊裡面計程車官與軍官不少都是當年跟隨蒂雷納侯爵征戰東方世界的手下，忠誠度與紀律性是毋庸置疑的，戰鬥力更是非同小可。

說是法軍諸部裡最強的也不過分，特別是能夠熟練運用步坦協同戰術，來剋制上兩千多西班牙騎兵所對灘頭所發動的突擊。

儘管蒂雷納麾下的精銳依舊以燧發槍為主，但先頭部隊每人都攜帶了一支短銃，而且備有大量手榴彈。

只要坦克還能定在前面阻擊西班牙騎兵，位於後方的步兵就能用手裡的武器持續不斷地殺傷對方。

貝納維德斯伯爵在發現了法軍的舉動之後，第一時間便命令自己的騎兵部隊發動進攻，希望能將法軍趕下海去。

此舉雖然風險極大，但無疑是正確的選擇，因為一旦讓法軍上岸，站穩了腳跟，那就很難再將其擊敗了。

貝納維德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是大名鼎鼎的蒂雷納，這個名字從西方傳到東方，然後又反彈回來了……

據說蒂雷納給黃皮猴子皇帝取得了不小的戰功，貝納維德斯對此雖然不屑，但心裡卻一直在小心提防對方。

如果打敗了這傢伙，毫無疑問，自己將成為西班牙帝國最厲害的將軍，甚至會被晉升為元帥。

反之，聲譽上的受損倒是無足輕重，但是真有可能被無眼的炮灰給直接打殘，甚至打死……

貝納維德斯在比利牛斯山部署了五千人，然後在山下至巴塞羅那之間的諸多城鎮又部署了同樣多計程車兵。

巴塞羅那城內有一萬，後方腹地有一萬，這是為了防備一旦該城迅速陷落，自己好從後方發動反擊。

在法軍實施搶灘登陸時，貝納維德斯手裡能夠迅速出動的只有三千騎兵，基本上除了自己的衛隊之外，全都派上去了。

西軍的攻勢倒是聲勢浩大，在半英里的戰線上，以騎牆與分隊並用的方式來強攻剛走上沙灘沒多久的法軍步兵。

問題在於法軍步兵後方雖然是大海，但海上是有大量戰艦的！

上千門艦炮對不到三千西班牙騎兵一頓火力覆蓋，這就很難受了。

上岸之後的蒸汽坦克雖然不能立刻開動，可沒安裝發動機並不會影響坦克炮的開火。

只要西班牙騎兵不摧毀這些鋼鐵怪物，它們就能一直噴出炮火，持續殺傷目標。

等衝過艦炮的火網，西班牙騎兵還剩兩千左右，面對七千多法軍步兵，倒是有不小的勝算。

但是法軍步兵秉承了蒂雷納侯爵在東方世界作戰時的特點，一個個全都是重灌防禦。

軀幹正面一塊鋼板，腦袋上套著雞頭盔，不用馬匹進行衝撞的話，用火槍根本就打不死。

騎馬開火的命中率又極低，反而是法軍步兵在獵物靠近之後的齊射，給西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排槍、手榴彈，離近了還有長矛，隨時還會遭到坦克炮的轟擊。

這種分批次的阻擊令西軍騎兵部隊在突擊時顯得極為難受，而且舉步維艱。

最終他們沒有選擇與敵人同歸於盡，而是在緊要關頭掉頭跑路。

僥倖逃出戰場的只有五百人左右，餘下非死即傷。

即使活著的傢伙也會被法軍俘獲，然後押往船上，運到本土去羈押。

擊退了西軍的第一輪進攻之後，波瀾不驚的蒂雷納侯爵立刻命令所部穩固灘頭陣地，然後向港口方向逐步推進。

在他看來，即使攻陷戰略重鎮巴塞羅那，也只是消滅西班牙帝國的第一個小步驟而已。

先打這裡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該城是出馬德里外，西班牙本土最為富庶的地方。

不能讓明軍一不留神，將該城據為己有！

雖說以後會撤出，但估計盟軍離開之後，該城除了城牆之外，啥都不剩了……

只要己部能佔領該城，便意味著國王陛下的前期投資已經開始得到收益了。

估計貝納維德斯伯爵不會輕易放棄這裡的，尤其是在其所部遭到重創之前。

蒂雷納估計這傢伙手裡應該有不到五萬兵力，也就意味著必須再打一兩次決戰，自己才能掌握東部戰場的主動權。

不過有了艦隊的炮火掩護，攻城就容易很多了。

巴塞羅那的城牆再堅固，也抵擋不住法軍艦隊不分晝夜的轟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