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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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日落之前，駐紮在老城各處的東宮衛隊都接到了一道命令，那就是所有官兵在翌日早上起來時均要洗澡，不得出現惡臭情況。

眾人當時都以為這是東虜大軍圍城，太子爺要視察部隊，不然按照部隊的慣例，都是在日落之後洗澡休息，早上只是簡單洗漱而已。

靠近城牆的宅院都已經被有償徵用，跟租房一樣，不過租期有半年之久，到期東虜若是還不退兵，那就自動續租，租金比市價高兩成，而且支付的是現銀。

有的宅院作為營房，有的作為倉庫，有的則作為浴場，專門供輪換下來的官兵洗澡之用。

在入秋之後，京城由熱轉涼，為了防止感冒，伙伕開始遵照命令提供溫水供眾人洗澡。

晚上洗澡能解乏，這是常識，但早上洗澡那就只能是為了面子上好看了。

人要洗澡，衣服也要換新的，東宮衛隊的特點就是上面的命令必須執行到位。

等集合完畢，這些官兵便要替下值夜班的戰友。

理論上說，其實夜班比白班更安全。

因為東虜幾乎極少選擇在夜間攻城，他們也害怕誤傷。

一旦出現大規模的誤傷情況，會極大的折損士氣。

換位思考的話就很容易理解了，既然己方白天就能打贏，那幹嘛還要夜戰呢？豈不是自找麻煩？

一群人見到他們的旅長陳國威跟師長周遇吉嘀嘀咕咕說了半天，由於距離太遠，眾人根本就聽不清兩位上司到底說了些甚子內容。

不過看旅長大人由驚轉喜的表情，這多半是件好事，太子爺能來視察城防情況，說不定還能帶些酒肉來犒賞三軍。

“全體都有！稍息！立正！過會太子爺將會派人前來犒賞我等，本將對爾等就一道命令，那便是服從安排，不得抱怨。誰若是在過程中膽敢丟人現眼，本將定不輕饒！”

陳國威已經知道了實情，但並未當眾宣佈具體內容，因為要是說了，眼前這群兔崽子非得炸窩不可，還是等人家來了再說，說不定不言自明瞭。

由於老城北部城牆，眼前只有兩個營，一個是步兵營，另外一個營還是輜重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為了防禦老城北部，第二旅的五千人馬被分散到長達十一里地的城頭上，想全員迅速集合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不是新招了一萬青壯來協助守衛，光憑陳國威手下這點人，面對東虜大軍的狂攻，即便有大量先進武器，也難以長期堅守。

“旅長，是不是太子爺馬上就要駕臨了？”

“是啊！旅長，您先跟弟兄們透露一下啊，咱也好向下面說明情況！”

兩個營長跟陳國威交情莫逆，便打算先行打探一下，說不定過會兒酒肉都給他們送來了。

“好事！天大的好事！師長說這叫驚喜！”

陳國威的答覆很是玄乎，起初他也不敢相信，不過既然師長只是傳達太子爺的聖諭，他也就不得不信了。

這“驚喜”果然是非同尋常……

“啥？驚喜？”

“呃……到底是何啊？”

兩個營長都被說得一頭霧水，完全想不出來，除了喝酒、吃肉、領銀子之外，他們也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但很快，街頭出現了一列馬車，馬車逐漸靠近城頭，被哨兵攔下之後卻又被放行了，這在眾人看來，必定是太子爺派來的犒軍車輛。

可是旋即便讓官兵們瞠目結舌，從馬車上下來的都是花枝招展的美女，從舉止神態上猜測，或許是在總彙工作的。

“看見了嗎？這就叫‘驚喜’！”

陳國威算是服了太子爺了，他加入行伍數十載，都沒碰到過這等好事，今日跟下面的兔崽子一起開眼了。

“不是吧？旅長！當真？”

“不可思議！切莫誆騙我等啊！”

兩個營長的眼睛已經直了，腦子裡出現的畫面自然是本能的反應，可是他倆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太子爺讓姑娘們前來犒軍！爾等都不得造次！這可是奉旨犒軍，有太子爺定的規矩，誰要是敢動手動腳，那就休怪本將翻臉無情了！”

等陳國威說完，一群人不禁直接傻眼。

不讓動手動腳，那不就成了光看過眼癮了嗎？

何來犒軍之說啊？

這可是太折磨人了！

官兵裡的不少人也是過來人，從未聽說過光看就算是犒賞的。

那這等犒賞也未免太貴了吧？

可不可以換些酒肉來吃啊？

這些至少是償得到的啊！

隨行的僕從都是業內人士，迅速在城根地下的一處乾淨地帶放置了大量的摺疊式躺椅。

然後將屏風擺好，姑娘們便款步走到屏風後面，讓在場的官兵們不禁焦慮起來。

“這是要作甚啊？”

“難說啊！”

“如此犒軍真是……”

“莫要非議！”

“是！是！且看！且看！”

能花錢進總彙享受的幾乎都是營長以上的軍官，下面的連長、排長的薪水不高，即便有這個閒錢，也捨不得花，那可是一宿就要砸出去十幾兩甚至幾十兩銀子。

沒有分外的獎金，有一個算一個，那就都只能望美興嘆，誰讓自己苦大仇深，出身不好，能吃皇糧有銀子花，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惡了。

“排隊！每排都站成一路縱隊！排長在前！各班長自領各班站好！快！執行命令！”

變換隊形對東宮衛隊計程車兵來說是看家本領，軍訓頭半個月，就練這個專案了，可是害苦了不少人，如今大夥算是駕輕就熟了。

陳國威一聲令下，不到三分鐘，兩個營就按照他的命令站好了，一點都看不出雜亂的狀況，倒是讓陳國威有些得意。

“這下都明白了吧？這便是讓爾等早上洗澡的原因！”

人已經到了，陳設也擺好了，誰要是還不懂，那就是個傻子，沒必要參加這項身心愉悅的集體活動了。

“旅長威武！”

“旅長要不您先上！”

“是啊！是啊！給小的們打個樣！”

“對！沒錯！旅長若是不行，我等再補上！”

“放屁！誰敢說老子不行？速速給本將站出來！”

面對手下的起鬨，陳國威也是笑罵地懟回去，這時候大夥都在興頭上，他更沒必要為了句玩笑話而大動肝火。

師長已經發話了，只要是役打好了，守住各自的防區，那師長就自掏腰包，請他們幾個旅長去城裡最高階的總彙玩上三天。

這可是要花不少銀子，好在師長不好這個，平時其他開銷也不大，太子爺的封賞都攢下來了，他們幾個旅長都惦記著師長的錢包。

而這次可不是朝廷發的福利，而是太子爺給的，不走戶部的賬面，那這份恩賜就非比尋常了。

即便是傳揚出去，遭人非議，軍方，尤其是近衛營和東宮衛隊也會毫不猶豫地堅決支援太子爺。

這可是自己的金主爸爸，只要太子爺在位一天，他們就有好日子可過。

對太子爺來說，只有近衛營和東宮衛隊算是親兒子，有啥福利都會先緊著“親兒子”來。

“本將命令你們兩個混帳帶頭示範！大夥都看著呢！過去莫要丟人現眼啊！”

陳國威才不傻呢，這要是丟了人，事後廣為流傳，往後可是要被下面的兔崽子們給一直嘲笑了。

“啥？旅長？我倆帶頭？”

“是啊！這如何是好啊？”

兩個營長也從沒玩過這麼刺激的專案，當著全營的面，他們也有些擔心自己的實力。

“咋了？害怕了？屏風後的姑娘比城外的狗韃子還可怕？能吃了你倆？你倆平時不是快把自己給吹上天了麼？就這副慫樣還想娶好幾個小妾？男人！還是行伍之人！面對姑娘，還能認慫？哼哼！”

陳國威見狀便當機立斷對二人諷刺起來，這時候用激將法應該是管用的。

“旅長豈能小視我等實力？咱說的那些可不是吹！”

“對啊！除了第一旅那些有坐騎的，咱第二旅怕過誰？”

當著這麼多手下士兵認慫，還不如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趕緊進去！勿要拖沓，姑娘們都等不及了！”

“旅長！這錢……”

“都給老子聽好了！太子爺犒軍，全員免費！每人每週一次，每人總計五次！”

“萬歲！”

“萬歲！”

“萬歲……”

官兵們都覺得此時就是自己自打加入東宮衛隊以來最為幸福的時刻，太子爺真是太瞭解他們的心思了。

只要弟兄們吃飽喝足，守衛京城的差事就毫無問題，狗韃子想打進來，先過他們這關再說。

這個價錢相當於每人二錢銀子，十個人才二兩，看著的確不多，但蚊子腿也算肉，更何況不是往外掏錢。

兩個營長以及一群連長和副連長進去之後才明白，這可真是被人家抓住了把柄，他們動也不能動，更沒辦法還手，完全是任人宰割。

如此犒軍堪稱是專案考核，而且是事關男人尊嚴，一旦出現差池，只怕往後沒臉再提娶小妾的事情了。

要是連姑娘們都招架不住的話，那就只能一門心思地等著狗韃子上門了。

兩個戰場，總得拿下一個才行。

“嘿嘿！承讓！承讓！”

“你給老子等著！一週之後再行交鋒！”

獲勝之人滿臉堆笑，失敗之人卻不甘心。

起初全部官兵都不服輸，一個個全都認為自己神功護體，能把姑娘們佩服地五體投地。

結果卻發現，在吹噓方面，自己是專業的。在實戰方面，自己是業餘的，人家才是專業！

用潰不成軍、一敗塗地、滿盤皆輸這些詞來形容都毫不過分，弄得在外面乘涼的陳國威都不禁有些錯愕。

這就是自己帶出來的兵？

為何如此不抗打？

匪夷所思啊！

他不知道，姑娘們老練得很，不但勤快，而且還裝備了不二利器，也就是一根羽毛！

千萬不要小看這根羽毛，就跟手榴彈裡的鐵珠一樣。

只有在合適的位置，才會發揮其最的殺傷！

“小郎君，為何如此看奴呀？”

“那個……呃……俺想知道姐姐的買斷費是多少！”

“呦～！怎麼？看上奴了？”

“呃……那個詞叫……呃……一見……鍾情！對！一見鍾情！”

“呵呵！好個一見鍾情！小郎君若是能拿出五百兩銀子！姐姐就隨了你的心願！”

“五百兩！”

“是呀！小郎君還是努力攢錢，好娶個同歲的女子為妻吧！”

“俺記下了！是役俺要是不死，必殺幾個狗韃子！”

“小郎君真是英勇呢！姐姐敬佩直至！”

由於過於害羞，關林進去之後啥也沒做，就是在跟年長他些許的小姐姐聊天，順便達成了一項算是準口頭的意向。

關林年幼失去雙親，由叔父將其養大，如今長大成人，苦於囊中羞澀，二十多歲還未娶親，臉色帶著一抹憨厚式的靦腆。

見到屏風後的這位姑娘，關林便覺得自己戀愛了，甚至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母愛，雖說對方身份特殊，但他根本不介意。

旋即鼓足勇氣，向對方說出了自己的心思，不過聽到五百兩銀子的數額，還是讓他憂心不已。

那就意味著關林至少要殺掉三個狗韃子，才能將這筆錢湊齊，狗韃子何等厲害，那是當真不易實現。

但媒約當前，感覺更是從未有過的美好，不論如何，關林都要試上一試，輸了大不了一死，若是贏了，定要抱得美人歸。

“哈哈哈哈！當年有呂布為貂蟬殺董卓！今有你小子為姑娘殺韃子！好好！本將看好你！”

陳國威聽說此事之後，便大為高興，不忘當眾誇獎幾句。

戰場上生死難料，保不齊他都要以身殉國，故而陳國威也不好當眾打包票。

真要是這小子能活下來，還宰了數個狗韃子，哪怕錢不夠，陳國威也會自掏腰包為其補上差額。

自古以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這“重賞”可以是錢，也可以是人。

大敵當前，東宮衛隊就需要這樣的勇夫，數量越多越好！

不論出於甚子原因，哪怕就是為了銀子，能與狗韃子以命相搏就是好樣的！

東虜大軍圍城，太子爺說自己不投降的根本原因就是腿腳不利索，跪不下去！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晰了，只有膝蓋軟的貳臣賊子，才會投降狗韃子！

城內的姑娘們都在踴躍捐款，你若是還臨陣怯戰，便枉為我大明男兒！

不光是關林一人這麼幹，兩個營裡至少有好幾十人趁機詢問小姐姐的買斷費。

小姐姐們自然來者不拒，只管報價，至於對方能否掏錢，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小的們都給老子聽好了，打死大明百姓可是不給錢。凡是留辮子的，未披甲的包衣奴才五兩一個，狗韃子的披甲兵二百兩一個！牛錄章京五千兩起步！甲喇章京三萬兩起步！”

陳國威見到軍心可用，便再次重申了太子爺定下的價格清單。

“宰韃子！”

“對！”

“咱正愁沒錢花！”

“狗韃子只管過來送死！”

東宮衛隊的這些人之前已經被倭軍刺激了一遍，身材瘦小的倭軍居然依靠油桶和手榴彈在旅順一帶重創狗韃子，獲得的收益極高。

來到京城便進行了空前規模的大采購，從沙發到馬桶都買了一遍，可是把他們這些人給羨慕壞了。

如今狗韃子已經自己送上門來了，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要是還賺不到錢，那真是連倭軍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