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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阿玉奇汗已經率部投靠了自己,而此前伏爾加河下游一帶一直是該汗國的牧場,如今卻被羅剎人給侵佔了。
為了樹立威信,同時要重創來犯之敵,避免在西進頓河流域時被抄後路,大清就不能袖手旁觀了。
“十四叔,如何退敵之事,還須有勞您了!”
對於打仗,順雞到現在也沒多少經驗,他就懂得一點,重用多爾袞就行了。
睿親王膝下無子,故而也不用擔心其篡權,因為就算成功了,之後也沒繼承人。
“敬請皇上安心,臣定不辱聖命,擊退羅剎惡兵!”
多爾袞對羅剎瞭解得不多,但完全可以從常年在這一帶混跡的阿玉奇汗那裡打聽清楚。
此番又有熟悉羅剎的拉辛部帶路,基本可以實現事半功倍了。
察裡津雖位於伏爾加河盤,但冬季江面封凍,不論羅剎大軍在東岸還是西岸紮營,大清王師皆可來去自如。
鑑於戰場地形特點,多爾袞便決定來個鉗形攻勢。
自己親領自己正白旗、阿拉坦汗王朝可汗額林沁羅卜藏所部、阿玉奇可汗部、四個漢軍旗,合計四萬五千人左右。
左翼為阿巴泰三子博洛與四子嶽樂所統領的四個甲喇的正灰旗,以及檬古四旗,合計約兩萬五千。
右翼為濟爾哈朗五子輝蘭所統領的四個甲喇的鑲藍旗,加上檬古後八旗與天助軍,合計同為兩萬五千。
三路人馬總兵力接近十萬,但一同配合行動的還有滿達海領兵的兩紅旗等部。
滿達海繼承了其父代善的兩紅旗,但由於實戰經驗並不豐富,具體領兵打仗的事情,便由昂邦章京鰲拜來負責。
後來褚英三子尼堪得到了鑲紅旗,但也較於安分,沒有再惦記滿達海的正紅旗。
漢軍前八旗的約四萬騎兵,以及三順王的一萬騎兵,合計五萬兵馬來配合滿達海的行動。
是役的主力毫無疑問是多爾袞的左翼,但右翼越六萬人也不是吃素的。
總兵力幾近十五萬,連王師的三分之一兵力都沒達到。
多爾袞對此也是有考慮的,因為出動兵馬越多,消耗的糧草便越多。
對於當下的形勢,既要保證能夠對羅剎軍形成兵力上的優勢,又能儘量減少對糧草的消耗。
若是換成夏季,王師完全可以出動三四十萬大軍,直接平推過去,那五萬羅剎兵變會被活活踩死了……
滿達海對於十四叔能帶著自己玩是很高興的,因為王師的規矩便是先上陣的可享受先挑戰利品的待遇。
代善有八個兒子,眼下就剩了兩個健在的,其中一個還叛變投靠了蠻明。
而滿達海的二哥碩託居然在那邊混得風生水起,至少在大清發起西征時,人家已經在呂宋的某個島上逍遙快活去了……
代善在嚥氣之前,一直將此事視為家醜,但就是鞭長莫及。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蠻明那魔童給逆子留了條活路,自己又有甚子辦法呢?
鰲拜與尼堪的介入,讓順雞很容易地控制了兩紅旗,避免其遭到豪格的拉攏,或者多爾袞的蠶食。
只要滿達海規規矩矩的,順雞便可以保證在自己駕崩之前,其便一直是正紅旗的旗主,鰲拜決計不敢陽奉陰違。
鰲拜是出身鑲黃旗的奴才,並非皇族,有了大清第一勇士的封號,還有昂邦章京的職位,戰功再卓著,頂天也就是將軍而已。
故而威脅不到滿達海的地位,就算尼堪來了,由於不是代善的兒子,也只能擔任鑲紅旗的旗主而已。
額林沁羅卜藏與阿玉奇,前者是在西域地區最先投靠大清的,後者則是本地的地頭蛇,有必要讓兩人認識一下大清王師的真正實力。
而且也要適當地給二者一些甜頭,殲滅五萬敵軍之後,多爾袞打算給兩人各分三千俘虜的武器裝備。
要讓那些心有旁騖的人明白,大清王師雖然經過萬里遠征,但仍舊保持著極高的戰鬥力,更可以擊敗羅剎,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
在此之前,超過五百萬軍珉先在伏爾加河東岸的雷恩沙漠以北地區紮營休息。
待河面封凍之後,再行過河向頓河至第聶伯河夾擊所形成的平原處轉移。
船也不是沒有找到,但數量太少,一天從早忙到晚,也就能運輸十萬人而已。
尤其是攜帶的大量輜重和牲畜,沒有大船的話,就只能等待冬季的到來。
好在地處北方,飄雪很早,讓大清上下都看到了抵達目的地的希望。
順雞十三年(1671)冬,清軍開始大規模過河。
而多爾袞在想過之後,並沒有選擇主動出擊,而是打算守株待兔。
以己方大規模過河為誘餌,引誘敵軍從察裡津的老窩裡出來。
自己帶兵過去,不但要消耗大量糧草,而且對方固守的話,王師還要強攻城池。
與其那樣,莫不如來個引蛇出洞,在野外將敵軍重創,甚至殲滅。
至於拉辛的族人們,很容易解決,讓他們躲起來就行了。
只要不主動跟羅剎軍隊交戰,總不會被野獸給吃了吧?
而阿斯特拉罕總督普羅佐羅夫斯基早已經按耐不住了,如果不是從阿斯特拉罕到辛比爾斯克(烏里揚諾夫斯克)到處都是叛亂的哥薩克,而且敵情不明,他早就打算直接南下了。
這些該死的哥薩克對後防的破壞力著實不小,如果放任其四處劫掠,傳到沙皇陛下的耳朵裡,自己的官位恐怕就不保了。
普羅佐羅夫斯基一方面派人打探南邊叛軍與清軍的情況,一邊派兵分成多路來進剿拉辛手下的哥薩克。
收拾後者的難度很大,因為對方就是一群群的土匪,在吃過攻城的虧之後,也就學聰明瞭,現在基本戰術就是搶了就跑。
成百上千的叛軍哥薩克集中兵力進攻一處據點的話,只要不是大城市或者堡壘,基本都可以得手。
就這樣在頓河與伏爾加河之間的地帶與俄軍進行運動戰,極大地調動了俄軍的兵力,而且還沒得到多少戰果。
在對屢次進剿的收穫都失望之後,普羅佐羅夫斯基最終決定集中兵力,向南進攻,一舉重創或殲滅支援拉辛團伙的清軍。
刨去察裡津的守軍以及出去進剿北面哥薩克的部隊,普羅佐羅夫斯基手裡還有四萬大軍,他認為已經這個規模的兵力已經足以對敵人造成致命一擊了。
最好能在聖誕節前取得勝利,這樣便可以讓麾下的將士們好好過節了。
普羅佐羅夫斯基本人與身邊的將領們對此番南下收復失地,都持較為樂觀的態度。
十二月十七日,南下的俄軍在阿斯特拉罕上游約一百五十英里的地方,發現了清軍的騎兵部隊。
對方兵力只有數百人,而且見到俄軍主力出現,便立刻向南逃跑。
普羅佐羅夫斯基見狀便命令約兩千騎兵立刻追擊這股敵軍,爭取旗開得勝。
自己帶著約一萬八千騎兵和兩萬步兵和重炮與輜重跟在後面,同時叮囑追擊部隊小心一些,避免中了對方誘敵深入的圈套。
但在兩小時之後,幾名跑回來騎兵報告,他們遭到了敵軍伏擊,損失慘重。
這個結果讓普羅佐羅夫斯基非常惱火,該死的黃皮猴子果然只會利用卑鄙的手段來取得勝利。
不過也就是到此為止了,等自己率主力將其消滅之後,以後在伏爾加河下游一帶,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等抵達伏擊地點,看到遍地的俄軍騎兵屍體,普羅佐羅夫斯基就更加惱火了。
就在他打算下令尋找罪魁禍首之際,從對面的山丘後面出現了大約五千清軍騎兵。
這是一個漢軍旗的騎兵,就在三里地之外,恭候敵人的大駕光臨。
怒不可遏的普羅佐羅夫斯基立刻命令一萬五千騎兵,分為三路,實施中路直擊、兩翼包抄的戰術。
自己握有決定的兵力優勢,一定要將這股敵軍消滅乾淨,一血前恥。
但隨著兩翼俄軍騎兵的迂迴,他們發現在自己的外圍側翼,還出現了更多的敵軍騎兵。
多爾袞的戰術就是用一個牛錄的騎兵先去釣魚,若是魚上鉤了,就一口吃掉。
然後激怒對方的主將,讓大軍埋伏在伏擊圈周圍,用同一個地點打兩次伏擊。
由於雙方都是頭一次交鋒,彼此並不熟悉,故而這個冒險而又大膽的辦法還是很有希望成功的。
為了將南下的敵軍一鍋端掉,多爾袞決定將伏擊圈擴大一些,如此便容易埋伏更多的兵馬了。
哪怕位於伏擊圈中心位置的漢軍被對方發現了也不要緊,他們就是用來吸引羅剎人注意力的。
真正的殺招是向獵物側翼迂迴的兩路人馬!
左翼博洛、嶽樂、輝蘭帶隊,右翼由鰲拜與尼堪率領,不怕圈子繞得大,只要能將敵軍的隊尾給兜住便可,那就等於切斷了其退路了。
戰前部署是一回事,交鋒時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俄軍負責包抄的兩翼發現自己正在被包抄時,便立刻決定改變戰術,先擊退外層的敵人,防止自己被對方包圍。
現在對俄軍來說,反應慢一步的話,包圍敵軍的計劃就變成了己方的突圍行動了。
“該死的,命令步兵原地列陣,炮兵立刻靠前部署,給我殺退那些黃皮猴子!”
當普羅佐羅夫斯基看到遠方天空不斷升騰而起的煙花之後,他便立刻意識到自己失算了,這可能是敵人的詭計。
步兵的撤退速度不可能比騎兵快,在敵軍騎兵沒有遭到重創之前,己方步兵是不可能從容撤出戰場的。
只能命令步兵和炮兵原地防禦,不能給敵軍騎兵部隊向己方快速突擊的機會。
儘管普羅佐羅夫斯基的戰功沒有舍因那麼卓著,但也是會打仗的,不至於見勢不妙就開溜。
問題在於,他在戰略上是輕敵的,導致在情報上比較疏忽,並未計算雙方的兵力對比與實際戰鬥力。
而前去包抄的三路俄軍騎兵,有兩路反而被清軍給包抄了。
左右兩翼各五千俄軍騎兵部隊,均遭到了大約兩萬五千清軍騎兵的猛烈進攻。
而中路負責突擊對方騎兵的俄軍並未迅速得手,在衝鋒時遭到了清軍的炮火覆蓋。
躲在山坡和土丘後面的清軍炮隊利用迫擊炮與佛郎機,對抵近的俄軍騎兵大開殺戒。
他們這招就是跟蠻明學的,現在總算是從羅剎兵身上找補回來一些了。
先用一部分兵力做誘餌,等敵軍衝過來,便可用炮火予以阻擊。
待其銳氣被消滅過半之後,再派出己方騎兵進行反突擊,便可收到奇效了。
冰天雪地的戰場,在炮火紛飛之下,很快便被從人和馬體內噴射出來的鮮血所染紅。
即便如此,雙方仍舊在忘乎所以地拼命廝殺。
清軍志在聚殲獵物,俄軍則在拼死抵抗。
不同點在於,普羅佐羅夫斯基投入一線的作戰部隊只有那一萬五千騎兵。
只要多爾袞不派兵進攻其步兵方陣,那麼近兩萬步兵其實就淪為了現場觀眾。
俄軍重炮進行遠距離射擊倒是可以,但雙方混戰在一起,精度極低不說,還容易誤傷己方騎兵。
清軍兵力近十五萬,而且以騎兵為主,這便意味著前期可以投入的兵力能夠達到對方的六七倍以上。
俄軍的對手並不急於衝鋒,而是先用弓箭與火槍進行齊射,然後再山呼海嘯一般衝殺過來。
這個戰術使得本就在兵力上處於劣勢的俄軍遭到了大量減員打擊,在戰場上變得更加被動
左右兩翼的一萬俄軍騎兵僅僅堅持了不到半小時,便被清軍消滅了七八成人馬,餘下只能倉惶跑路。
中路俄軍的情況也沒好多少,丟下約三千屍體與傷兵,便本能地撥馬就逃了。
普羅佐羅夫斯基用望遠鏡看到了相應的情況,除了破口大罵之外也無可奈何。
看到己方在重創了三路俄軍騎兵,使獵物喪失對己方的突擊能力之後。
多爾袞命令各部徐徐壓上,避免衝陣,讓重炮先行消耗對方的炮隊與步兵。
當年大清王師便是用這招來消滅馳援大淩河城的蠻明軍隊的,時過境遷,在西方世界居然也用上了。
普羅佐羅夫斯基看到黃皮猴子的炮火異常猛烈,手下計程車兵接連倒下,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最終只能下令向北突圍,然後在殘餘騎兵與衛隊的保護下,自顧自地先行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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