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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無需大動肝火,保重龍體要緊,烺哥兒業已將此事處置妥當,想來晉商皆是咎由自取所致。”
周皇后對於這些吃裡扒外的商人也是恨之入骨,他們哪怕多交點稅費,朝廷之前也不至於如此窘迫,她的夫君也不會未到而立之年便顯得有些蒼老了。
今大明內憂外患,天災人禍,接踵而至,偷逃稅款的商賈也是罪魁禍首之一,朝廷拿這些晉商開刀是李若當然的事情,經歷了這些天的波折之後,周皇后愈發認同自己兒子的看法。
“嗯,梓童所言不虛,商賈唯利是圖,苟且鑽營,當須如此收拾。傳朕口諭,讓楊嗣昌來見朕!”
崇禎覺得勳貴下手過意不去,對百姓再加賦便會爆發更大規模的反抗,現在想來,也只有商賈是一個更容易得手的目標,而且幾乎每個商賈的手腳都不會乾淨,罪證較易獲得。
“……陛下……此人已於日前伏法!”
聽到楊嗣昌的名字,周皇后立刻為難起來,傳夫君口諭倒是再簡單不過,只是那人是再也無法面聖了。經過一番快速思量,她也只能如實相告了。
“咳咳……梓童切莫如是說!楊嗣昌乃是朕的左膀右臂,怎能伏法?莫非是……”
即便眼前美女是自己的正妻,還是一國之母,崇禎也不願意相信對方所言之內容,畢竟楊嗣昌深得他的信任,乃是堂堂內閣輔臣,怎能被處決?
“陛下,關於此人之事,還是待烺哥兒前來覲見再行說明吧,屆時陛下定會釋然!”
周皇后是不願意過多評論此人好壞的,她知曉夫君非常看重楊嗣昌,賦予其極大的權力,但是此人的所作所為,深究起來的話,只怕並達到夫君想要的結果,還會適得其反。
“……嗯!也好!”
崇禎剛剛和緩下來的面色再次凝重起來,看皇后的神情,此事應該屬實,諒她也不敢因為此事而欺君。只是崇禎實在是想不明白,楊嗣昌所犯何事被處決。
“陛下醒來想必早已感到飢餓,不如先用過這碗燕窩,也好有些體力!”
周皇后意識到再說下去的話,尤其是關於一些國事,自己的夫君就要再次動怒了,莫不如先行敷衍住,待長子前來覲見再行思量對策。
“有勞梓童了!”
由於甦醒沒多久,身子早已不聽使喚,崇禎十分艱難地掙扎了一番,最後在皇后的幫助下,才斜靠在枕邊,慢慢吃著髮妻用瓷勺餵食的燕窩。
“姨娘,你們為何在此?”
某太子帶著一群太監前來覲見,不過看到以田貴妃和袁貴妃為首的一群妃子都在殿外跪著,不由好奇地詢問起來。
“陛下業已醒來,姐姐已入宮內,命我等在此候命!”
時間約莫已有一刻鐘了,不過裡面的情況袁貴妃還不太清楚,起初只是王承恩出來說了一聲罷了,這會兒就不知道了,好在太子來了,她又有了盼頭。
“大伴!父皇如何?”
某太子忽然看到王承恩從裡面出來了,急忙快走幾步,想要問個究竟,先談談口風再說。畢竟這二貨已經犯二很久了,除非這次被電廢了腦子,否則不是輕易能夠拿下的。
“殿下,陛下業已甦醒,神態自若,現正在由娘娘伺候用燕窩,敬請殿下稍後片刻!”
王承恩是皇帝身邊最為倚仗的內侍,沒有之一,但從未侍寵而驕,年復一年,都在盡心竭力地服侍皇帝,待人接物也很妥當,在太子監國之後,與太子的關係也算良好。
“這便好,有勞伴伴了!”
某太子也覺得自己應該等一會兒再進去,免得經過火星撞地球之後,再氣得甩鍋爹將吃下去的燕窩給噴出來,那樣就浪費了,還不如直接餵豬……
看這樣子,自己與甩鍋爹之間必有一懟,懟贏了,對大明、對朝廷、對百姓都有好處,要是懟輸了,基本上本時空又得萬劫不復了。
作為最後一個漢家王朝的最後一位常規皇帝,某太子還是不願意透過類似“玄武門之變”的方式來搶班奪權的。
能夠用“杯酒釋皇權”的辦法來繼承大統最好不過,但就怕甩鍋爹不會答應,讓皇帝放棄皇位,那就等於是要了他的身家性命。
考慮到自己還沒到喝酒的年紀,所以這個辦法大致上是行不通的,要想平穩而又祥和地把權力弄到自己手裡,還得另想辦法。
“殿下,陛下召見您!”
“好!”
這是穿越以來的首次人生大考,之前懟大臣、對京營、對內侍都只能算是熱身運動而已,要是不能把這個大BOSS懟翻,那麼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在不把甩鍋爹直接“啪啪”的前提下,又能讓他交出權力,這難度貌似比教豬上樹還大……
天將降大任不可怕,天將降大鍋才可怕!
“兒臣朱慈烺,叩見父皇,祝父皇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是福不是禍,是鍋多不過,當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行不行再另說。
“呵呵,數日不見,烺哥兒倒是會說話了。朕不想活那麼久,再者說,凡人就是凡人,即便是一國之君,年過古稀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長子的一番吉祥話還是讓崇禎龍顏大悅,神色頓時和悅不少。他也想長壽,無奈一堆國事讓他連睡覺的時間都沒多少,這樣下去又怎能長壽?
“兒臣以為,父皇不過是休息數日,稍作調養便會恢復元氣了。今東虜未滅,流寇在逃,大明中興尚需時日,父皇若仍有雄心壯志,便不會斷然去見太祖皇爺爺了!”
你要是直接兩腿一蹬,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就怕好死不死的賴活著,還大事小情都要管,那可是把朝廷和百姓都給坑苦了,某太子巴不得面前這位直接永垂不朽。
“烺哥兒,朕問你,楊嗣昌何在?”
崇禎到認為的確是這麼回事,只不過對於長子擅自處決楊嗣昌仍然要問個明白才行,否則自己顏面何存,堂堂一位國之輔臣,就這麼死了。
“啟稟父皇,此獠已經魂飛魄散!”
某太子不光是照實回答,而且要再懟一次這個死胖子,要不是他,盧象升也不會戰歿沙場了,還葬送了五大主力之一的天雄軍。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未經朕同意便擅自處決輔臣!”
見到長子非但沒有害怕的神色,反而堂而皇之把此事給說死,崇禎頓時被氣得哽咽起來,周皇后急忙輕撫其後背,向兒子眨了眨眼,示意他看在皇帝大病初癒的份上,不要添油加醋。
“父皇誤會了,處決楊嗣昌是經過三法司會審,人證物證俱在,由內閣籤批,兒臣與此獠並無半點私仇。”
這貨要是不死,那往後朝廷裡面還有不少人要做他的替死鬼,君不見當日居然沒人為這貨說好話,可見人緣混得有多差。
“咳咳!既然如此,那便請烺哥兒說說此人所犯何事,竟然要被朝廷處以極刑?”
崇禎一定要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才行,只要有半點欠妥之處,便要為自己的股肱之臣翻案,以免忠良含冤而死。
“去歲冬季,東虜叩關,攻入我大明腹地,其中一路突入山棟,另一路攻入北直隸,父皇命楊嗣昌統籌禦敵。此獠卻辜負聖恩,將山棟之兵囤積於德州,導致濟楠空虛,被東虜破城,德王皇叔公被俘,楊嗣昌上奏汙衊此乃山棟巡撫顏繼祖等人之過,牽連此事山棟之官皆被逮捕入京候審。阻擊另外一路東虜本由盧象升負責,後楊嗣昌命高起潛將盧象升麾下之兵分走半數,又命保定巡撫張其平切斷所部糧餉供給,導致盧象升所部在大戰東虜之前三日便糧草耗盡,即便如此,盧象升仍舊率部死戰不退,最後身中三刀四箭,為國盡忠。楊嗣昌還不甘心,在順德知府於潁上奏此事屬實之後,仍不允收斂盧家其屍首,謊稱盧象升失蹤,試圖將戰敗之責推給盧象升。此等國賊,陷害忠良,留他作甚?此案經過三法司會審,未有半點疑問,當事者楊廷麟、於潁、張其平、虎大威、楊國柱等人皆已指認,內侍高起潛業已伏法,時任大同總兵王樸心裡有鬼,不敢入京,率部在大同叛亂,隨後被兒臣派遣保定總督楊文嶽率部剿滅,這便是此案的前因後果,相關檔案,兒臣稍後遣人送來,請父皇明斷。”
提起這個死胖子,某太子就非常生氣,要不是這貨誤導甩鍋爹,冬季明軍也不會敗得如此之慘了,直接折了好幾萬人。
“……待朕看過奏疏再行決斷!烺哥兒說王樸在大同叛亂?”
崇禎聽過,臉色立刻變得呆滯起來,他從未想過一個楊嗣昌居然牽連出來如此之多的人,而且王樸竟然膽敢在大同率部叛亂,真是豈有此理。
“啟稟父皇,王樸在大同自立為王,國號前晉,自稱為前晉太祖皇帝,後被王師破城,此賊逃往關外,后王朴父子被追兵斬殺,首級與賊軍旗幟均已被送至京城,母后也已看過其旗幟上印之字樣。”
幸好此戰的耗時不長,僅僅持續了數日,不然代王的家財都被參戰將士們給瓜分了,朝廷非得賠錢不可。
“此賊委實可惡!竟然辜負朕之期望!”
一個楊嗣昌就夠讓他震驚不已的了,結果王樸乾的事情更是令崇禎怒不可遏,胸口不停地起伏,用力乾咳了幾下才算是平復下來。
“啟稟父皇,兒臣已將被羈押的山棟官員全部放出,官復原職,命山棟巡撫顏繼祖在半島沿海築城、開礦、曬鹽,興以工代賑之策,緩解山棟之危機,救災珉於水火。”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不這樣的話,山棟也要成為第二個陝茜或者河楠,要是連靠海的地方都出現了大規模的饑荒,那內地就算是徹底的慘不忍睹了。
“……開礦與曬鹽可是與珉爭利?”
關於楊嗣昌之事,崇禎也不想深究了,不然追本溯源也是自己用人不當所致,既然長子言之鑿鑿,說明大致確有其事,崇禎心裡憋悶,又不好發洩,只能聽聽關於山棟的情況。
“金礦非珉間所有,曬鹽徵用的也是海邊的灘塗,若涉及珉田,兒臣已知會朝廷與山棟巡撫顏繼祖,一律優待。敬請父皇安心,曬鹽利國利珉,海邊都是鹽鹼地,對當地百姓來說,種田遠不如曬鹽賺錢更多,山棟當地官府會統一收購,收購價格不低於鹽商,而上市價格卻低於鹽商,讓廣大百姓得到實惠。”
關於金礦與曬鹽的事情,當時也有人堅決反對,不過都被某太子給懟趴下了,冥頑不靈之人,可以提前退休,或者直接去山棟挖礦,體驗生活。
“……此舉豈不是與鹽商爭利?”
崇禎聽罷,覺得長子如是說還算是有理有據,可又擔心有人上奏朝廷,說官府賣鹽與鹽商爭利,那就對朝廷的威嚴有很大影響了。
“啟稟父皇,我大明自開朝以來,商賈上稅乃是按照三十稅一的規矩來辦。可以兩淮地區為首的鹽商,連如此低廉的標準都達不到,挖空心思地偷逃稅款。照理說,朝廷鹽稅收入,每年至少可達數百萬兩之多,然而實際收入遠低於此,幾乎每位鹽商都在逃稅,如此商賈留他何用?若是鹽商膽敢指責朝廷,當須堅決彈壓!”
北方是晉商最坑,南方則是鹽商和海商一起坑大明,當下守法的商人幾句絕跡,遍地都是不想繳稅的傢伙,既然這樣,那就用採取非常規的辦法來收稅好了。
“朕之前也想過加收鹽稅,無奈涉及廣泛,阻力極大。亦有御史抨擊此舉乃是與珉爭利,搜刮百姓膏腴,故而難以實施!”
就像惦記勳貴的家財一樣,崇禎惦記鹽稅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個稅可不是想收就能收上來的,只要兩淮的鹽商拒不繳稅,朝廷便無可奈何。
“父皇勿憂,兒臣自有辦法令鹽商繳稅,京城商賈業已被收拾妥當,往後南方商賈也不能繼續偷逃稅款!”
只要還想在大明這片土地上經商做買賣,某太子就一隻商人都不會放過,跟抓鱉一樣,從池子裡撈出來挨個放血才行。
“哦?烺哥兒說說如何收拾京城商賈的?”
崇禎對商賈完全沒什麼辦法,既然長子這麼有能耐,他也願聞其祥,好歹往後也能有所準備。
“啟稟父皇,兒臣無非是用了三個辦法。其一,命其出示納稅數額憑證。其二,篩查業已被關押之犯人的口供。其三,但凡舉報偷稅商賈都得獲得鉅額獎勵。”
這三招適用於各行各業,說起來算是通用辦法,但對手裡無權又無兵的商賈們來說,隨便使出其中的一招就能把他們嚇尿褲子。
平時他們是很會玩官商勾結的把戲,但真要到了刀尖見血的地步,這群廢柴就立刻慫了,包括糧商、鹽商、茶商在內,沒有一行,乃至一家敢硬鋼廠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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