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圍攻旅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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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山下從灘頭陸續上岸的狗蠻子大軍，沈光輝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因為堞臺幾乎已經被狗蠻子用戰船上的大銃給打得不成樣子了。

上面所配備的佛郎機也多半無法使用了，即便有一兩門能夠開火，對戰局也是杯水車薪，而且多逗留一會兒，就會多一份危險。

因為山腳下的狗蠻子真是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堪比蟻群，讓人看著都會眼暈，這要是被狗蠻子大軍給包圍了，再想殺出重圍就勢比登天了。

“啊……”

隨著山下泛起陣陣白煙，不用多想，也知道狗蠻子的步兵已經開火射擊了，有幾個倒黴蛋不幸中彈，頓時疼得大呼小叫。

儘管對方缺少可以突擊的騎兵，但密集隊形在遠距離開火也是能傷到己方的，而自己這點人偏偏無法進行反撲。

“撤～！”

沈光輝咬著後槽牙，下達了命令，待八旗老爺們將這些不知死活的狗蠻子殺得人仰馬翻，自己再挽回顏面也不遲。

僅存的百十來人聞訊如獲大赦一般，撒腿就跑，他們可是續順公沈志祥的手下，本來就是從蠻明投靠大清的，若是被狗蠻子抓到，那還能有好下場？

但沈光輝下令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山下的倭軍已經對黃金山幾乎形成了半包圍的態勢。

只不過由於黃金山背坡的植被還算茂密，倭軍所攜帶的各型火炮又沒有被大量運上灘頭，這才讓守軍從密林草叢裡穿梭而過。

不過想要毫髮無損地跑路回城已經不可能了，因為最先登陸的上千倭軍士兵已經完成了列隊，以三段擊的方式便開火邊推進。

倭軍的進攻戰術也是很合理的，並不是在同一時間，每隊都會開火，而是按照佇列，交替開火。

一隊士兵在原地開火，兩旁的隊伍則整隊地向前推進，這樣即便守軍衝下山，推進的隊伍也可以立刻停止前進，在第一時間開槍射擊。

阿部重次不知道明國皇太子到底是怎麼想的，送給己方大量火炮也就罷了，還派來了一支樂隊，真是讓他完全無法理解。

據說這支樂隊演奏出來的音樂可以鼓舞士氣，阿部重次便命其跟在前鋒後面登陸黃金山附近，好讓自己最為倚仗的第二軍可以旗開得勝。

在海灘上還在整理個人物品的倭軍士兵見到一群拿著樂器的明軍士兵也在灘頭，頓時呆滯了許久。

不過在整隊之後，經過現場將領的許可，這支樂隊便開始了表演……

“嘟嘟嘟～嘟嘟嘟～”

開始只是在吹笛，隨後便有鼓聲加入，節奏非常清晰明快，極其適合步兵大隊向前推進，不少倭軍士兵聽到樂曲，沒過多一會兒，便學會了踩著鼓點前進。

這首樂曲便是著名的《牛醬擲彈兵進行曲》，大明的樂師們非常容易學會，某太子開出了高價之後，他們也願意奔赴了遼東，為國效力，不然都得被送到山東挖礦。

某太子認為一首合適的軍樂可以提高部隊的戰鬥力50%、鼓舞士氣100%、增強忍耐力250%……

影視劇裡的英雄之所以那麼厲害，就是因為他們都是有專屬BGM的，普通的NPC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所以某太子便把遼東半島戰場當作了試驗田，而倭軍士兵就是參加本次“音樂會”的小白鼠。

《牛醬擲彈兵進行曲》只適合打野戰時來使用，大明王師眼下還打不了野戰，這個優厚待遇就落到了倭軍頭上。

鐵炮足輕基本上都是文盲，但曲子的好賴還是可以用過耳朵鑑別出來的，一聽到這首很特別的曲子，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心情立刻有所緩解，士氣也迅速得到提升。

在聽過一陣子之後，整隊的倭軍鐵炮足輕都已經變得無所畏懼，邁著雄壯的步伐，扛著“八幡大菩薩”、“七生報國”的大旗，以及印有大名家紋的指物向前推進。

進入平原地帶之後，整個步陣得以徹底展開，頓時顯得浩浩蕩蕩，無比壯觀，前隊接後隊，肩並肩，人挨人，像一堆堆可以移動的人形麥浪。

步戰武士隊伍走在整個步陣的前方，在他們之前便是寥寥數個負責偵查的快騎，從外觀上看，已經與同時代的歐陸戰陣相差無幾了。

毫無疑問，倭軍也是排隊槍斃式戰術的鼻祖之一，因為鐵炮的有效射程也只有百步之遙而已，不形成密集隊形的話，很難在單位寬度上保持火力密度，給予敵人有效殺傷。

有了《牛醬擲彈兵進行曲》的推波助瀾，倭軍上下倍受鼓舞，更是變得殺氣騰騰，上百個百人陣的出現，一槍不放，都嚇得在黃金山附近清軍探子屁股尿流地跑路了。

某太子認為，島國的曲子就應該給島國的部隊來使用，雖然二者所在的並不是一個島，但多少應該有點作用，大明王師聽了這首曲子之後，走佇列也變得整齊起來。

與此同時，鄭芝豹讓艦隊直接駛入旅順口，讓倭軍主力從港內直接上岸，可以儘快逼近旅順南北二城。

這兩座城池原為大明為了防禦韃子而修建，在數年前失守之後，便被韃子所佔，估計裡面駐有不下千名真偽韃子。

由於大軍兵臨城下，鄭芝豹與阿部重次都希望城裡的獵物越多越好，鄭芝豹並不會分走賞銀，但也希望可以將此地的韃子儘快一網打盡。

這樣一來，他便可以率領艦隊消滅躲藏在岸邊的韃子水師了，這才是屬於他的功勞，而且是手到擒來的那種。

旅順城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不過四向城門早已緊閉，城頭處不時可見有人頭在攢動，顯然已經做好了防禦準備。

駐守在這裡的是鑲紅旗梅勒章京勞薩，麾下有兩個牛錄的八旗勇士以及五個牛錄的奴才兵，那些廢柴都是續順公沈志祥的人馬。

勞薩本人驍勇善戰，早在天聰二年，便獲得了“噶喇依章京”的稱號，與蠻明軍交鋒時屢戰屢勝，在大淩河、小淩河、松錦一帶斬獲頗豐。

只不過勞薩出自鑲紅旗，原本鑲紅旗旗主是嶽託，也算是前程光明，可是隨著嶽託於去年掛了，旗主便換成了不受代善待見的碩託。

碩託在太祖皇帝時便有一次自行失蹤之舉，傳言說投靠了蠻明，後來又主動回來，代善當時怒不可遏，在太祖皇帝面前三番五次要求處死碩託，只不過沒有得償所願。

在最有軍事才華的長子嶽託死後，碩託也就名正言順地繼承了鑲紅旗旗主之位，因為代善的三子薩哈璘和六子瑪佔死的比嶽託還早……

代善的四子瓦克達、五子巴喇瑪、七子滿達海等都還年幼，這讓碩託在無形之中少了很多競爭對手。

碩託因為年輕時屢遭代善瘧待，皇太雞也知曉此事，便將其打發到遼東半島看門，不求有功，但須無過。

對於這項安排，碩託本人是沒有異議的，只不過勞薩這樣的悍將再想立功就難了，除非大清王師傾巢出動，征伐蠻明。

代善仍然不打算輕饒了碩託，鑲紅旗五個甲喇，碩託作為旗主，其實只分到兩個，餘下三個都被送給了七子滿達海。

碩託的大營設在復州城，那裡駐有一個甲喇的人馬。金州這邊也駐有一個甲喇，只是金州城裡有三個牛錄，旅順是重鎮，也被分到了兩個牛錄，由勞薩來統領。

原本以為蠻明在被大清王師屢次教訓之後，再也不敢打旅順的主意了，沒想到居然真的來了，還帶來了不少人馬。

若是兵力不足一萬的話，勞薩還敢帶著所部出城迎戰，直接將蠻明的廢柴們趕到海里餵魚。

但是探馬報告海面上出現了上千艘戰艦，絕非海市蜃樓，而且透過炮擊的聲音也可以判斷，此番蠻明水師是有備而來，勞薩便不敢掉以輕心了。

他急忙將旅順這邊的情況寫明，派出親兵送往金州與復州，然後佈置兵力，打算固守待援。

只要旗主碩託所率的大軍一到，便可裡應外合，一舉擊潰蠻明大軍，進而取得一場完勝了。

金州距離旅順很近，復州也不算遠，三天之內，援軍必到，在勞薩看來，堅守這麼短的時間當是不成問題。

只是沈光輝主動棄守黃金山讓他很是惱火，那邊大致的情況，勞薩都用千里鏡看到了，這傢伙從黃金山跑下來，就帶著人馬繞開旅順城，跑向別處了。

估計這個狗奴才也知道回來沒有好下場，但等貝子爺的大軍一到，擊退狗蠻子之後，再將沈光輝那廝抓來算賬也不遲。

偌大的遼東都是大清的，他跑能跑到哪去，除非投靠了狗蠻子，但真要是那樣的話，他也不至於往內陸逃跑了。

等蠻明水師肆無忌憚地開進海灣之內，勞薩不禁見狀就有些傻眼了，大大小小的戰船幾乎塞滿了整個海灣，似乎外面還有不少戰船沒有駛進來。

這得出動多少戰船啊？

難不成狗蠻子要收復遼東半島了？

根據探馬的報告，大部分戰船上均懸掛了鄭字大旗。

勞薩思前想後，反覆琢磨，也沒相同這是何意，最後一拍腦袋，才明白過來，這定然是鄭芝龍的艦隊。

蠻子狗皇帝居然能指使鄭芝龍派船運輸狗蠻子大軍登陸旅順，這樣就說的通了，不過也就意味著他的防區，尤其是旅順二城將要遭到猛烈攻擊。

這時候出城作戰是極為愚蠢的行為，儘管八旗勇士在野戰時所向披靡，但用不到六百人來抗衡對方一萬人馬，還有大量戰船，那就是自不量力之舉了。

從東南的黃金山方向出現了一路人馬，根據探馬的估算，數量不下萬人之多。

這還不算完，駛入海灣內的戰船就明目張膽地開始解除安裝士兵，使得上岸的狗蠻子越來越多。

勞薩簡單目測了一番，便估計對方起碼有兩萬以上，這下不僅讓他有些頭皮發麻了。

狗蠻子不打則已，一打就出動如此多的兵力，直撲自己的旅順城，自己真是夠倒黴的。

三萬大軍圍攻守軍還不足兩千的旅順二城，兵力如此懸殊，勞薩也有點擔心了。

沈光輝所轄的一個牛錄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勞薩只能指望兩個牛錄的八旗勇士與四個牛錄的奴才兵。

就這六個牛錄還不是滿員狀態，滿打滿算，不過一千七百人而已。

真是讓勞薩有些為難，即使抽調城內百姓登城防守，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更重要的是，旅順城頭並未配備相當數量的紅夷大炮，根本就無法抗衡岸邊的蠻明戰艦。

沒了重型火器之後，其下場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從開開啟始，守軍便要被動挨打。

對方的大炮夠得著自己，而自己的大炮卻夠不著人家。

出城迎戰還不敢，外面有好幾萬狗蠻子，那等於是主動找死。

一邊是等死，一邊是找死，身經百戰的勞薩第一次遇到這種棘手的情況。

狗蠻子的步兵大隊很有經驗，都非常自覺地在城頭火炮的射程外停止前進。

但卻很有目的性地將兩座城池包圍住了，守軍不論從哪個方向上實施突圍，都要付出慘重代價。

然後……

“轟轟轟轟！”

岸邊的戰船便開始了對旅順南北二城此起彼伏地猛烈炮擊，場面猶如驚雷下凡一般犀利。

旅順二城作為遼東半島的橋頭堡，當年被蠻明修建地很是堅固，兩座城池周長一里又一百三十步左右，還附有一丈二尺深的護城河。

南北兩座城池相距不過一百餘步，根本算不上遠，在緊急時刻，完全可以進行相互支援，勞薩便坐鎮北城，南城的防禦任務交由牛錄章京薩穆唐。

對於隸屬於續順公手下的奴才兵，不論是勞薩還是薩穆唐都是不屑一顧的，但在非常時期，還是要委以重任，只要不主動投降狗蠻子，一切都好商量。

這時候一旦因為大罵奴才，讓他們突然反水，開啟南北二城其中的一座城門，狗蠻子大軍便會蜂擁而入了，想堵住都不大可能了。

勞薩特別叮囑了薩穆唐，千萬不能出現類似的情況，後者自然也心領神會。

旅順二城若是丟了，勢必會龍顏大怒，屆時自己的腦袋肯定就保不住了。

若是經過一番血戰，擊退來犯的狗蠻子，皇上一高興，他倆也就可以得到越級擢升的待遇了。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等待解決，那就是城外的狗蠻子們貌似不怕城裡的大清天兵。

這……

不但紮下營盤，還升起了裊裊炊煙，好像已經開始做飯了。

簡直不把城裡的數百大清天兵當回事了，真是太可惡了。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在短時間內，炮擊根本不會停止。

鄭芝豹的艦隊收拾不了陸地上的狗韃子，但可以透過這種方式來震懾旅順城裡的狗韃子。

若是能夠打死百十來個，那便是撿著了，算是沒白跑一趟。

可以在奏疏裡寫明，艦隊配合倭軍，一舉收復旅順二城。

主動往自己臉上貼金這種事，鄭氏將領都會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