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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役雖然算是重創了羅剎人,將其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不過己方士卒的傷亡數量也頗大,周王朱恭枵只能撥發撫卹銀兩與物資加以安撫。
透過此番較量,已經顯現出三個問題。
其一,周軍戰力孱弱,若非佔據絕對優勢兵力,則難以獲勝。
其二,岸邊的定居點亟需修建,相應的防禦設施也要搭建起來。
其三,由於無人會說羅剎語,導致詢問俘虜,故而敵情尚不明朗。
對於第一個問題,朱恭枵只能命令周通,以及諸多郡王對手下勤加訓練,即便無力進攻,也要固守有餘,否則早晚會被羅剎人給趕下海去。
第二個問題最容易解決,不論羅剎人來與不來,定居點都要趕在冬季之前建好,不然“北地”的氣溫可不是在帳篷裡就能硬撐過去的。
最後一個問題最為棘手,但眼下也無法解決,只能將這些面目猙獰的羅剎俘虜交給太子去處置,但願路上不會因傷因病而死掉……
算上各郡國的兵馬,周軍的現有兵力可達一千五百人以上。
若是羅剎大軍壓境,形勢嚴峻,經過總動員,兵力能超過五千。
但不能指望其戰力等同於五千官軍,頂天能達到一千官軍的戰力就不錯了。
五千人打五百羅剎,配合十餘門各型火炮以及數百支鳥銃,起碼能夠利於不敗之地。
羅剎國王派來上千鐵騎的話,那周國也就只能向朝廷求救的同時,寄希望於周邊的藩王派兵馳援了。
不過既然太子說北地的沿海地區是羅剎國鞭長莫及的地方,那此地的情況應該是有驚無險的。
某太子給朱恭枵的戰略建議就是步步為營,穩紮穩打,不給俄國人以可乘之機,這樣周國的安全形勢便能大為改觀了。
這樣襙作的話,周國的發展速度必定很慢,短期內的圈地範圍也不會很大,但今年都這時候了,也不能指望種地了。
某太子送給就藩新封地的藩王一堆農作物的種子,包括麥子、青稞、土豆、地瓜、水稻、玉米。
能種什麼就種什麼,不要讓封地的作物單一化,以免因為某一種農作物不適應氣候而導致收成大幅度減少。
“北地”適合種植麥子、青稞、土豆、地瓜,具體情況得等到種下之後細心培育,得到收成才能下定論,某太子也只能向藩王提供種子而已。
產量不用太高,一畝地產三五十斤土豆就行了。因為“北地”的各個藩國的土地都無比遼闊,以廣種薄收的方式就足以實現大豐收了。
一個成人分得一百畝土地,即便每畝只有三十斤收成,總計也高達三千斤之巨,刨去上交給藩王的部分,也足夠度過寒冬的了。
周王朱恭枵在諸多藩王裡算是比較開明的一位,明白善待百姓就是富足藩國的道理,故而對百姓還是很慷慨的。
事先規定但凡願意來周國的百姓,成人不分男女,均可得到一百畝土地,老人與小孩可各得五十畝,且三年之內,賦稅全免。
譬如某位鐵匠的一家,算上頭上的兩位老人,膝下的兩個孩子,以及妻子在內,總計可領取四百畝土地。
這種規模在大明本土決計屬於羨煞旁人的大地主了,而在“北地”僅僅達到普通百姓的家財標準而已。
不過有一點,那就是領到手的土地得自行開墾,眼下亟需等待解決的瑣事眾多,藩國是不會派人幫忙的。
短期內完全不用上稅,這裡還沒有流寇和韃子,凶神惡煞的羅剎人還被王師給打跑了,領到荒地的百姓們便完全放下心來,憧憬其來年的收成了。
不管怎樣,都要先把荒地裡的樹給砍了,再趁著天氣較好地時候,放火將荒草給燒光,等明年開春之後將地裡的雪全給融化掉,就可以播種了。
此地除了較本土的中原地區寒冷一些之外,似乎其他方面都要好不少。最起碼不缺水,還有走獸與河鮮可供食用,這是最重要的。
朱恭枵下令,除野馬、野驢、野牛這些可以作為耕作與騎乘的牲畜之外,其餘走獸、飛禽、河鮮皆可獵殺。
光是在登陸的第一天,周軍與百姓的單日捕魚便超過了三千五百斤,獵殺野兔一百零二隻、鹿二十七隻、野豬十四頭、狼十二隻、狐狸九隻、黑熊三頭、老虎一隻。
另射殺各類飛禽四百餘隻,主要是野雞和野鴨,順便斃傷了二十一隻羅剎,這算是意外收穫,就是沒法下鍋……
見到種類繁多的收穫,不禁讓朱恭枵大為滿意,這馬加丹看似偏北,氣候欠佳,其實物產還是挺豐富的。
朱恭枵命令自己的親軍以及各個郡王的隊伍要儘快探得周邊河流的情況,並及時上報,這樣便能開始大規模的捕撈作業了。
此番帶來的糧食有限,太子說要儘量多吃副食,也就是肉類和野菜,但要注意毒蘑菇,切勿食用。
對於不是專業獵人的百姓們來說,飛禽走獸很難捕獲,打漁摸蝦就很容易,只要有魚網,甚至網兜,都能有所收穫。
在慢慢寒冬裡,戶外寒風凜冽,魚肉可以滋補,魚湯能夠暖身,實在是對藩國百姓們來說,再合適不過的佳品了。
朱恭枵也知道海里的魚更多,據太子說,這裡是著名的漁場,漁業資源甚至比渤海地區豐富數倍以上。
不過鄭軍的艦船都是來負責運輸藩國的人員和物資的,無暇捕魚,隸屬於藩國的船隻非常有限,最多隻能在近海捕撈。
朱恭枵認為與其坐以待斃,莫不如將捕撈的重點放在封地裡的諸多內河上,在一條河每日捕撈五百斤,十條河便是五千斤,二十條河可達萬斤之巨。
若是在本土,如此計算等到實施之時便會發現是一場空想,但“北地”不同中原,此地連土著野人都很少,絕大部分河流都無人問津。
各種魚類可謂是應有盡有,而且數量眾多,不論是釣還是撈,只要忙活一個時辰,都能有所收穫,決計不會空手而歸。
朱恭枵根據太子所贈手冊上面的規劃,將除特殊工作之外的百姓們的差事分為“內業”和“外業”兩部分。
“內業”顧名思義,就是在岸邊的定居點裡工作,“外業”的工作場所則正好相反。
從事“內業”的百姓眼下的主要任務就是蓋房子、建柵欄、挖壕溝、做飯菜,順便從船上卸貨,再將本地的土特產搬上船去。
“外業”分為五種,第一類就是搜尋隊,以周王的親軍與各郡國的人馬為主,專門負責尋覓周國境內的河流、山川,探知附近的羅剎人以及土著野人。
第二類則是狩獵隊,與搜尋隊的活計有相似之處,但他們主要由獵人組成,外出的目的就是負責獵殺飛禽走獸。
第三類則是捕魚隊,隊裡都是漁夫,每天的工作就是不停的撈魚,不管使用任何手段和辦法,只要能帶回來魚就算是完成本職工作了。
第四隊則是伐木隊,由木匠和苦力組成,少量的木匠負責挑選適合建造房屋的樹木,苦力則用來砍伐與搬運樹木。
第五隊則是由婦女組成,就是採集野菜,而且配備了認識眾多植物的醫師,以免婦女誤摘有毒植物。
在今年初來乍到,地也種不了的情況下,某太子只能建議就藩“北地”的各位藩王如此行事了。
等安頓下來,基礎設施建的差不多了,明年夏初開始,就能大規模耕種荒地了,起碼第二年多少也得有一些收成才行。
周王朱恭枵也不急於從百姓的地裡收到稅費,因為某太子已經建議他改行了,從事商業貿易活動比收租賺地多得多。
朱恭枵起初對改行經商的顧慮重重,畢竟商業是最低賤的行業,商人是最低賤的一類人,但看過了京城的商業繁榮之後,之前的顧慮也就被消退了大半。
周國的國都的名字都已經起好了,名曰“周全城”,“周”就是周國的國號,“全”即人王。朱恭枵便是大明的藩王,如此起名,無可厚非。
以後在城裡建起來的客棧、茶館、酒樓、商店、當鋪、賭坊、碼頭、醫院,乃至某樓,全都屬於朱恭枵所有。
這些地方每天都在經營,經營一天就能賺一天的錢,日積月累下來,“周全城”裡的大部分銀子自然都會流入朱恭枵的口袋裡。
而其他郡國也是如此,但遠不如朱恭枵這裡富庶與繁榮,算上金礦與硫磺的收入,朱恭枵很快便能恢復之前的財力,甚至成為整個“北地”最為闊綽的藩王。
用太子的話說,這叫做“獨家經營權”!
周國本身就屬於朱恭枵,再說又沒欺壓百姓,自然可以隨心所欲的賺錢了。只要不造反,藩國的事情連朝廷都管不著。
不論百姓從事狩獵、捕魚、耕作,乃至做苦力的活計,得到的物件與銀兩都需要透過流通才能獲取所需的物資。
這些從大明本土運抵的物資都控制在朱恭枵手裡,只要保持正常的流通狀況,那麼朱恭枵每天都可以躺著賺錢了。
怎麼賺錢?
當然是賺差價嘍!
誰都不會傻到用進貨價賣出去的。
一盞在大明最新上市的油燈,市面價格十兩銀子。
到了馬加丹,就可以標價五十兩,甚至更高。
就這你還別嫌貴,大有人在排隊侯著呢。
一大張馬加丹出產的熊皮,出貨價五十兩。
朱恭枵可以用一百兩銀子收購,然後以二百兩賣給本土來的商人。
啥也不用幹,左手搗右手,便能淨賺一百兩銀子。
太子說過,“北地”有三樣賺錢的營生。
其一便是皮毛,其二是硫磺,其三才是金礦。
根據某太子的敘述,僅僅在兩年之後,雅庫茨克督軍進獻給羅剎國王的貂皮便高達八千餘張。
十二年後,進獻的貂皮更是攀升到了無比驚人的十四萬張之巨,而貂皮則是獸皮裡的上品,堪稱“軟黃金”。
可以說在沙俄快速向遠東擴張時期,主要就是利用毛皮生意來實現軍事武器更新換代,並養活大量消耗軍費的射擊軍的。
既然這項生意如此賺錢,某太子便不能熟視無睹,坐視俄國人跑到遠東地區來刮地皮了,莫不如交給大明的諸多藩王來做。
若是雅庫茨克地區的土著們不願意再受俄國人的欺壓,就完全可以向大明藩國這邊靠攏嘛。
大明講究互惠互利,而且公平買賣,可以選擇兌換現銀或者諸多商品。
比起物資的種類、款式、價格、做工,別說俄國,全世界都比不過大明。
某太子對這方面是絕對有信心的,光用貿易手段便能擠垮沙俄在遠東的統治。
貿易競爭不行,沙俄就肯定會動用軍事手段,這就更容易解決了。
大明本身就比沙俄距離東西伯利亞更近,還能利用海運的便利條件。
不論是兵力還是武器,藩國兵馬都比俄軍更具優勢。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多少實戰經驗,只能苟贏……
苟贏就苟贏,反正橫豎不丟人。
被一群苟且之輩打敗,那才叫丟人呢!
這就跟玩射擊遊戲一樣,活著就是贏家,死了說啥都白扯。
苟贏也是實力,被苟活的對手給蔭死,只能說明死者槍法沒問題,智商有問題!
藩國兵馬的戰鬥力明顯如不沙俄的哥薩克,所以只能選擇防守反擊的戰術。
這根本土明軍所採用的戰術如出一轍,外出作戰就是送人頭,打仗只能靠苟。
短時間內,某太子對於“北地”境內的藩國的形勢還不會過於憂慮。
沙俄暫時也組織不起來單支超過千人的哥薩克遠征軍去攻打某一大明藩國。
哪怕是在清、俄、明三方爭奪的熱點地區——黑水流域,也是如此。
根據關於著名侵略者哈巴羅夫的記載,他曾在順雞年間向雅庫茨克督軍建議組織一支規模達到六千人的軍隊遠征黑水流域,並永久控制這一地區。
然後就被雅庫茨克督軍給否決了,因為整個遠東地區,算上充軍的農奴、犯人以及哥薩克,也湊不齊六千人。
部署在東西伯利亞地區的每支“探險隊”,其規模也就在五十至兩百人而已,規模最大的斯捷潘諾夫團伙也才五百人。
再說大明藩國不是當地的土著部落,是擁有火炮和鳥銃的,與俄軍對射也不會在火力上落於下風。
只有百餘人的小股俄軍想要進攻規模上萬人的大明藩國,那就跟自取滅亡差不了多少。
在防禦時,藩國的步卒也可以躲在木牆背後投擲手榴彈這種濺射型利器。
別說哥薩克,就算是強悍兇猛的老虎與野豬捱了兩三顆手榴彈也得被活活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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