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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太子並不太關心外界對於林欲楫、劉遵憲、商周祚這三個混帳東西的言論有何反應,因為還要公審前任樞輔楊嗣昌!
為了掩飾這位死胖子和被其誤導產生戰略誤判崇禎皇帝產生的巨大錯誤,先後有多位巡撫和總兵給這對奇葩君臣來背鍋。
這其中就包括已經修煉了捉蟲絕技的山棟巡撫顏繼祖,若不是宅心仁厚的某太子將其撈出來,他就要被繼續羈押,等甩鍋爹甦醒過來,依然要被棄市。
今天都察院的大堂裡座無虛席,主審官為左都御史鍾炌,副審官為大理寺卿王正志與右都御史張煊。
某太子帶著首輔、次輔以及一干文臣武將列席旁聽,百忙之中不幹別的,就是想要親眼見證某隻胖子變成“死胖子”。
“下站之人可是顏繼祖?”
鍾炌當然認識對面那貨,但這是公堂對峙,事關人命,且有太子旁聽,必須按流程來辦,不能張嘴就說:老顏,最近可好?
“在下正是!”
顏繼祖被官復原職,不過依然須要出庭作證,將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上面如何決斷,那就跟他沒關係了。摒棄了犯人身份,在堂上倒是不用跪著了。
“本官問你,在東虜南下濟楠之時,為何將山棟之兵雲集德州?”
濟楠是山棟首府,德王還在城內居住,將兵馬調往德州就等於自動放棄了濟楠,讓清軍直接去抓周遭沒有人馬保護的德王。
“在下奉時任樞輔楊嗣昌之令如此行事,有手令為證,業已上交都察院!”
濟楠失守的確跟顏繼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也想固守濟楠等待援兵,可無奈楊嗣昌執意要他集結重兵屯於德州,結果濟楠被攻陷,致使德王被俘。
“可是這張?”
鍾炌拿出一張滿是字跡的紙,出示給顏繼祖,像這種命令,沒有白紙黑字為證,作為巡撫是絕對不會聽從上級派人的口頭傳話的,一旦有了差池,更是無法擺脫干係。
“正是!”
顏繼祖可是恨死楊嗣昌了,先是把他給坑了,然後為了掩蓋自身過失,又想要自己充當他的替罪羊,有機會一定要踩死這隻龜孫。
“傳閱!”
在座的文臣武將裡有不少人都認識楊嗣昌的字跡,看過之後均認為此令絕非偽造,確係出自前任樞輔之手,都察院也派磚家鑑定過了,結論一致。
只要有這張紙為證,楊嗣昌並不足以被定為死罪,但是濟楠的失守就跟顏繼祖毫無關係了,將其下獄就是錯誤之舉,太子將此人官復原職無疑是非常英明且正確的。
顏繼祖被甩鍋爹下獄之後,活下去的動力就是這張紙,如果甩鍋爹一意孤行,刻意包庇楊嗣昌的話,那他就算徹底的死不瞑目了。
將山棟兵馬駐屯於德州是濟楠失守的關鍵所在,儘管就算都把籌碼壓在濟楠,此城可能也會被清軍攻克,可在這時候,假設已經不成立了。
這張紙便是楊嗣昌武斷下令的直接證據,結果就是直接葬送掉了濟楠全城百姓以及德王,資敵不下百萬兩銀子。
“傳張其平上堂!”
關於顏繼祖已經不須要再審理了,前番審理時的卷宗內容加上傳閱過的這張紙便足以說明問題了。
“張其平,你任保定巡撫之時,為何絕發禦敵將士之餉銀與糧草?”
鍾炌都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十分的尷尬,前線的大明將士一邊要與敵人浴血奮戰,一邊卻要忍飢挨餓,得到拖欠餉銀的待遇,換作自己都會感到憤懣不已。
“啟稟大人,畿輔被兵,罪犯萬不敢擅斷大軍糧餉,乃是奉命行事!”
張其平只是個保定的地方官員,而盧象升被御賜總督天下兵馬,攜有尚方寶劍,張其平背後沒有高人指點,從中作梗的話,根本就無從談及。
這“高人”一個是也身在前線統領部隊的監軍高起潛,另一個便是樞輔楊嗣昌,前者更是負責指揮當時機動能力最強的關寧軍,也就是關寧鐵騎。
“奉何人之命?可有憑證?”
不光是左都御史,就連在場的眾人都明白,楊嗣昌這算是給別人留下翻盤的本錢了。
只要他被下獄,而某些之前背鍋的同行得到了提醒或者暗示,那就別怪大家落井下石了。
“罪犯僅有楊嗣昌之親筆信,前番已交予大人過目!”
張其平即使被樞輔大人所利用,也是敢怒不敢言,被抓進來都不敢說真話,還得替楊嗣昌開脫罪責,寄希望於上峰可以看在他是一條好狗的份上,將他儘快撈出來。
可惜事與願違,不光他沒從刑部出去,連“救命稻草”都被丟進來了,看清楚形勢的張其平對楊嗣昌的憎恨之火比顏繼祖還要猛烈許多。
楊嗣昌在信中說,由保定府來支應盧象升所部之糧餉,又叮囑他若是府庫吃緊,便可酌情處理,自行決斷。
這暗示的就很明顯了,就差直接說——你這個地方官不能讓盧象升好過,不然老子就讓你不好過!
保定府當時有存銀上萬兩,糧食一萬石以上,加上週邊府縣送來的糧餉援助,足以支撐兩萬將士作戰一個月。
可暗示畢竟是暗示,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來使用,又傳順德知府於潁上堂,是他派人發現了盧象升的屍體。
“順德知府於潁!”
么雞看著鍾炌挨個傳喚證人,心裡都感到好笑,幸虧死胖子之前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然還真沒法名正言順的整死他。
“稟總憲,下官正是!”
於潁不是犯人,而是在任上得到了都察院的傳貼,臨時交代好了手頭的工作,火急火燎的連夜趕往京城,幸虧來的夠晚,不然都得被京營給“啪啪”了。
“是你遣人發現了盧象升之遺體?”
每個人都有惻隱之心,鍾炌斷案一直秉公處理,心裡更是非常同情這位悍將的遭遇的,死後連收屍都不被允許,那便是太過分了。
“總憲說的正是,下官尋來盧家親屬辨認,確係無誤,並上報與樞輔楊嗣昌,樞輔派人前來核實,後卻說此非盧象升,樞輔命下官繼續搜尋,下官隨後多次上報前番證據,樞輔便不再回復,已過八十天屍體才得以收殮!”
於潁事先不知道盧象升與楊嗣昌的矛盾,經過這事,後來才被同僚告知,倆人一個主戰,一個主和,勢如水火,其中一個死了,另外一個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報復的機會。
“可有物證或認證?”
為了扳倒楊嗣昌,讓盧象升的在天之靈得到安息,鍾炌要儘可能地蒐集證據。
“此為當時樞輔寫於下官之信件與盧象升之弟象晉、象觀之訴狀,樞輔所派人員,下官並不熟悉!”
於潁也只能幫到這裡了,能把事情捅到都察院,還有幸被太子獲悉,那此時便有很大的轉機了。
“你可認得此人?”
鍾炌命手下帶來一位證人,讓於潁當堂進行辨認。
“認得!此人便是樞輔派來核實盧象升遺體之人!”
於潁一眼便認出來了,那日就是他與自己進行攀談的。
“罪人俞振龍見過總憲、太守!”
某太子這時候被忽略不計了,凡是上堂的都來一句千歲千千歲,么雞都得被他們給煩死。
“楊嗣昌派你去核實盧象升遺體,你可曾親眼見過?若是在大堂之上信口開河,混淆視聽,別怪本官嚴懲不怠!”
這貨是沒有證據的,光憑一張嘴,所以在他張嘴出聲之前,還要再次提醒一番,如果說錯了,那一會兒死的就不光是楊嗣昌了。
“罪人不敢!罪人前番奉樞輔楊嗣昌之命前往順德府核實太守上報之情,罪人親眼見過總督之軀!”
盧象升身中數箭,盔甲業已被兵刃砍得破碎不堪,面目已被低溫凍得褶皺發紫,猙獰不已,俞振龍見狀都為之動容,如此為國戰歿,可悲可嘆。
“你之前可曾見過盧象升?又如何斷定遺體之人為盧象升?”
這是眾人關心的焦點所在,鍾炌必須要問出來。
“稟總憲,罪人之前未曾見過總督,可此行一來有畫像為憑,二來有盧家親屬及部下的指認及書信,罪人還見過總督所攜之印信,均已交予樞輔。”
俞振龍作為死胖子身邊的親信,也是識文斷字的人,如果只是個會溜鬚拍馬的文盲,那死胖子也要被手下給誤導了。
“可是這些信物?”
鍾炌遣手下端著個托盤,裡面盛放著一堆證物,在俞振龍面前大略展示了一番。
“稟總憲,正是這些,罪人確定無疑!”
俞振龍擺弄了一下,便親口肯定下來,在楊嗣昌被下獄之後,他心裡也就沒有繼續追隨主人一同赴死的念頭了,能踩著主人的腦袋上岸,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作為楊嗣昌身邊的親信,加上親自看過盧象升的遺體,俞振龍的陳述是很有價值的,換成其他人證,恐怕就沒有多大的說服力了。
不光是他,鍾炌隨後招來的兩個人也是與俞振龍一道前去核實情況的,他們三個都是楊嗣昌派去的,卻都變成了指證死胖子的目擊證人。
三位文臣顏繼祖、張其平、於潁遞交的證據裡,顏繼祖與於潁所掌握的信件是直接證據,一個是奉楊嗣昌之命駐防,另一個則是表明楊嗣昌死不認帳。
加上俞振龍等人的證詞,基本上就可以斷定楊嗣昌在公報私仇了,而張其平的證據勉強算是個添頭。
關於軍中斷糧之事,鍾炌又詢問了在當時在北直隸南部,與盧象升並肩作戰過的虎大威與楊國柱二人以及隨軍兵部主事楊廷麟。
兩位將領均坦言,由於高起潛按兵不動,導致總督與己部不得不以寡敵眾,而在天寒地凍之時,上萬將士糧餉全無接濟。
順德府倒是給了些許給養,但是臨近的真定府與保定府都在冷眼旁觀,讓二人萬念俱灰,再打下去必定全軍覆沒,不得不採取走為上策的戰術。
他倆心裡也很難受,感覺愧對被拋棄最後直至戰歿的盧象升,之前當著太子與諸臣發誓,有生之年,若是重蹈覆轍,便提頭來見。
人都死了,屍體都被凍幹了,么雞沒心情聽那些信誓旦旦的屁話,如果這倆貨再次掉頭跑路,那就可以滿門抄斬了。
楊廷麟對那位高高在上成天想著坑害忠良的“本家大哥”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將來龍去脈陳述一番之後,又拿出自己早已寫好的奏疏,通篇內容都是在口誅筆伐楊嗣昌。
鍾炌最後招來跟隨高起潛在前線督戰的總監鄧希詔、分監孫茂霖二人,他倆差點被上司給活活坑死,當然不會說高起潛的好話,順便也狂噴了一把死胖子。
總的來說,就一條“部署失當”的罪責,便足以將楊嗣昌梟首示眾了!
讓了一座濟南城不說,還讓了德王,直接資敵上百萬兩銀子,若不是死胖子是甩鍋爹的寵臣,早就被下獄“啪啪”了。
主審與副審根據相關人證及物證,最後給楊嗣昌定的罪名是“部署失當、傾軋邊臣、推卸責任、欺君罔上”這四條,並未像袁都督當時的罪名那麼多,卻也足以將其置於死地了。
沒人在這時候為楊嗣昌說一句好話,只要想想被下獄的那三十六個背鍋俠,大家都明白,要是此人官復原職,必定會繼續公報私仇,坑害同僚,所以須要儘快解決掉他。
量刑為主犯磔示後梟首,抄家但不滅族,十五至四十五歲之間的男眷發配山棟挖礦,十歲至四十歲之間的女眷發配教坊司。
不將主犯嚴懲的話,盧家的人是不會同意的,盧象升還有兩個弟弟以及家屬上百人之多,兩個作惡的主犯之一,高起潛死了,楊嗣昌也必須被嚴懲。
某太子並沒有見這位著名的大坑貨最後一面,讓他吃頓有酒有肉的飽飯就可以上路了。
要不是這貨忽悠甩鍋爹,盧象升就不會死,那麼多文臣武將也不會被一併殺害。
甩鍋爹想要與辮子議和,而且想要體面的議和,但前提是對方得答應。
如果不能重創清軍,甚至無法取得一次像樣的勝利,對方憑什麼跟你議和?
就算楊嗣昌的設想能夠實現,也是建立在讓辮子先在各地劫掠一番的基礎之上。
但是朝廷根本就拿不出鉅款來餵飽辮子,所謂的議和也只是水中望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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