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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之前的換地協議,普魯士用本土換取浙江、南直隸、湖廣中東部地區,故而只要明帝國願意向普方移交蘇州府,那麼形式上的流程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蘇州府比松江府還要富裕,屬於南直隸所轄的三大富裕府之一,另外兩個就是應天府與淮安府。
在海鹽戰勝淮鹽之後,揚州府也就失去了昔日的光彩,被依靠紡織和印染而崛起的蘇州府,與吞併了馬鞍山所在的太平府的應天府給反超了。
淮安府擁有整個南直隸,乃至江南地區最大的煤礦,在大明帝國進入工業時代之後,依託漕運和馬鞍山鐵礦,經濟迅速實現了騰飛。
要不是小腓特烈此前的所作所為符合大明的利益,之後還能起到牽制路易十四的作用,朱慈烺肯定不會將這麼富庶的地方換給他的。
正因為如此,裡肯中將決定優先進攻長洲,因為沿江進攻的話,交通便利,可以得到海運協助,對己方非常有利。
普軍第一批登陸兵力雖然只有三個旅一萬五千人,但是到七月之前,還將有三個旅的兵力抵達江南地區。
由於歐戰結束,明帝國此前生產的大量武器都處於閒置狀態,普軍官兵可以輕裝前來,根本不需要攜帶武器裝備。
抵達目的地之後,明帝國方面負責提供普軍所需的一切武器,包括坦克、重炮、卡車、快艇、戰機等等。
將這批武器運到西方去,運費並不比輕武器的造價低多少,某皇帝索性就直接送給小腓特烈當禮物了。
本來是可以運輸更多普軍官兵的,奈何北線鐵路還要運輸法軍、荷軍,以及漢諾威公國和梅克倫堡-什未林公國的部隊。
目前運力十分緊張,哪怕北線鐵路已經實現了四條線路同時進行運輸,每天往來的車次也足以達到駭人的地步。
路易十四見到小腓特烈的積極態度,心裡當然非常著急,一改此前的拖拖拉拉,表示願意先行用那不勒斯王國來換取明帝國的遼東。
半島換半島,看上去還是公平合理的,朱慈烺當然不會為難這位老朋友,反之自己也希望儘快完成換地。
遼東半島雖然與法國本土幾乎是同緯度,但氣溫可是比後者冷多了,這裡可沒有暖流,西太平洋的暖流都被倭國給截胡了……
不過旅順的氣候在關外地區來說,還是非常不錯的,本身就是不凍港,當地還有非常可觀的造船能力,這是路易十四極為看重的方面。
大明本土的造船基地,被朱慈烺一分為三。
天津、旅順、蓬萊、青島這四個北方造船基地送給了法國,南都造船廠歸普魯士所有,福建的泉州與廈門則屬於荷蘭。
漢諾威公國與梅克倫堡-什未林公國在浙江南部也有出海口,不過當地沒啥造船能力,想買船就得向普魯士或者荷蘭伸手了。
這次亙古未有得換地,國力越弱,其元首的行動就越發得積極,因為害怕去晚了,自己應得的地盤再被豪強給霸佔了,屆時往回索要就沒那麼容易了。
裡肯中將此番便是奉旨行事,臨行之前,小腓特烈特別叮囑他,只要明帝國皇帝允許己方部隊開進,那就要儘可能快地接收富裕地區。
尤其是長三角地區的大城市,是整個明帝國的精華所在,對恢復普魯士的國力非常有力,務必要優先接收。
簡而言之,就是隻要昊菁皇帝點頭同意,那麼普軍將會先行進駐華亭、長洲(蘇州)、錢塘(杭州)、南都、武進(常州)、江都(揚州)、丹徒(鎮江)等城。
掌握了這些大城市,就等於控制了近半的江南經濟,其他地方都可以陸續接收,不需要那麼急切了。
初始階段,裡肯中將還顧慮重重,擔心明帝國從上到下會設定重重障礙,明裡暗裡給己方接收新地盤找麻煩。
但等實際接觸之後才發現,此前的想法都是自尋煩惱,似乎明帝國方面早已做好了撤退的準備,要直接甩掉這個棘手的麻煩。
不光交接十分順暢,而且提供武器方面也非常的痛快,從輕武器到重武器,一應俱全,給普軍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故而等到普軍抵達長洲外圍之後,於六月十一日便展開了大規模的轟炸與炮擊。
長洲的義軍跟華亭那邊相似,根本就沒料到敵人會發動如此猛烈的進攻。
這跟他們此前的設想大相徑庭,種種奢望都在炮火裡化為了泡影。
由於組織能力低下,指揮能力欠佳,導致開戰的第二天便出現了兩千餘人的傷亡。
對總兵力達到十萬的義軍來說,這個規模的傷亡倒是不算太大的事情。
然而義軍上下都被如此犀利的炮火給打怕了,畢竟死的是自己的家丁。
此前不論朝廷對外用兵還是對內進剿,死傷數萬人,富紳們也不會心疼。
但是眼下,那家出現百十來人的減員,該富紳就得心疼地捶胸頓足,這可是從自己身上割肉,感覺完全不一樣。
隨後幾天的戰況,逐步應驗了此前華亭那邊同行們的報告,交戰雙方的實力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義軍雖然人多勢眾,然而實際上就是一堆散沙,用戰後瓜分利益的法子來澆點水,倒是還能捏合起來。
可是碰到硬茬子,這就是一面一擊擊潰的沙子盾牌,做的再好看,實戰不經打也是屁用沒有。
好在長洲城區面積足夠大,義軍的兵力也比華亭那邊多,普軍不增兵的話,火力再猛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啃下這塊硬骨頭。
“劉兄,依你來看,義軍還能支撐多久啊?”
長洲城的副議長徐珍貴已經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跟著華亭的同行一起走,現在平白無故就折損了近百家丁了。
“徐兄,交戰方才不到一週,我等萬不可做撤退之打算啊!”
議長劉長友倒是想過跑路,可是實在捨不得這麼多家當,想跑路就得割捨掉很多東西,這都是自己一家辛辛苦苦賺來的啊!
“兩位,若能獲得他地,譬如武進、無錫、常熟、江陰等地的增援,我城方可轉危為安!”
另一位副議長樂安康也覺得形勢危機,如今的長洲並不亞於此前的華亭,只是不知道能堅持到何時而已。
“真有援軍前來?”
這可是徐珍貴朝思暮想的事情,哪怕每家掏些錢來犒軍也是值得的。
“……早已發過電報了,可是他地義軍都說情況危急,難以馳援我城!”
樂安康這會兒才看出來,此前結交的那都算是酒肉朋友,等到自己用到他們的事後,才發現是一群白眼狼。
“這該當如何是好啊?”
徐珍貴只懂經營賺錢,對於指揮作戰,他可是名副其實的門外漢,另外兩位的能耐跟他差不多。
當下這種情況,可不是自己跟西楚霸王項羽一樣,登高一呼,
高層沒有號召力和指揮能力,…
這種臨時拼湊起來的人馬,只能說能打仗,僅此而已,距離打勝仗,還有十萬八千里之遙!
由於已經脫離了暴明,自然談不上“保家衛國”了,只能算是“保家守土”。
然而“保家守土”也需要戰鬥力,戰鬥力達不到的話,家也保不住,土也守不住。
眼下就是這種情況,義軍上下倒是想繼續堅守,可心裡卻貪生怕死。
一個個心裡想的是,最好死的是別人,等擊退來犯之敵之後,自己便可坐擁漁利了。
都這麼想的話,這仗就不用打了,打也是個輸。
對方不主動退兵的話,義軍這邊連獲勝的可能都沒有。
想用疫病來退敵,那真是腦子進大閘蟹了!
交戰時間正好是江南地區最熱的事後,轟炸加炮擊,讓守軍損失慘重。
屍體處理不好就容易滋生疫病,一旦傳播開來,全軍都得喪失過半戰鬥力。
這完全是殺敵一百,自損八千的戰術,沒人敢鋌而走險。
沒當過兵的話,那極少見到空襲的盛況。
普通人看個熱鬧,老兵都知道,轟炸機編隊就是死神的化身。
大明帝國蒸蒸日上,本土怎麼可能遭到帝國的轟炸。
如今江南各地紛紛起事,總算是透過自身努力得到了親眼目睹轟炸的超級待遇了!
聽到轟炸機的引擎聲,老兵們就本能地躲到了事先找好的防空洞裡躲避。
只有屁都不懂的傻子才會在空襲的事後仰著脖子看熱鬧,若是張著嘴的話,對方的航彈說不定都可以直接落到嘴裡……
這一點都不誇張,不少倒黴蛋就是以這種方式去見閻王的!
時至今日,在某皇帝的支援下,普魯士空軍已經可以一次出動三十架“大力神”轟炸機展開空襲行動了。
這麼多轟炸機一字排開,同時投彈的話,可以在轉瞬之間便摧毀一條寬達三四公里的防線。
等於給地面部隊撕開了一個缺口,普軍的裝甲部隊便可從這裡魚貫而入了。
六月十六日,在硬頂了五天之後,長洲義軍南側防線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先是大規模的轟炸,之後一小時的炮擊,最後普軍出動上百輛坦克發動總攻。
南側防線的兩萬多義軍在重壓之下瞬間崩潰了,開始驚慌失措地向北跑路。
有船之人可以儘快登船,橫渡太湖,先去香蘭山落腳。
沒船有車的就只能向北繞過太湖,再折向西,去往溧陽、宜興方向。
啥也沒有的普通家丁,便只得隨大流,沿著運河,跑到哪算哪了,只要保住狗命就行了。
當晚的長洲,幾乎重現了此前華亭大撤退的慌亂景象。
人喊、馬嘶、汽車鳴笛,還有趁著夜色打劫的。
“哎呀!我的錢!搶劫啊!”
“去你大爺的!現在這是老子的錢了!”
某些主動脫離主子控制的家丁也開始從事日進斗金的“副業”,還是自己動手來錢快啊!
被搶之人除非有人保護,否則只能自認倒黴,稍作反抗,說不定就得把命給搭進去。
這種情況,誰手裡有槍,誰不怕死,誰才是真正的大爺。
整個長洲已經變成了一個偌大的肥肉,只要心夠絕,手夠狠,那就一定可以吃飽喝足……
“大膽啊,我把我小女兒許配給你,只要你讓弟兄們保護我家去天目山,我便讓我小女兒在半路跟你成親,還給你一百金幣的紅包!”
富紳謝旭名見到這種情況,心裡害怕的要命,他可是前後娶了十二個老婆,還有十五個女兒。
這個叫做“大膽”的傢伙是退伍老兵,三十多了還沒有娶親,謝旭名正好投其所好,讓他財色兼收。
“老爺啊,不是我不願意,只是您這家當實在太多了,就算把卡車都裝滿,恐怕都不夠吧?”
劉大膽原名劉老大,入伍之後改名為劉大旦,因為這個名字很好寫,諧音就是大膽,也符合他的個性。
退伍之後,便會了長洲鄉下的老家,正好謝旭名的工廠招收保安,他便去應聘,憑藉自身能力,很快便坐上了保安隊長的位置。
一個月能賺五十銀幣,廠裡還包吃包住,隊長還能吃小灶,各方面待遇並不比當兵的時候差,這讓劉大膽非常滿意。
憑良心說,謝老闆對自己還算可以,但分啥事,就眼下這種要命的事情,對方不開除足夠好的條件,他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鄉下的父母弟妹都已經被接過來了,劉大膽之所以能給謝老闆效力,主要還是看重謝家的車隊。
他家也有輛皮卡,但屬於輕型卡車,裝不了幾個人,家當就更別提了。
能從謝老闆手裡弄一輛重型卡車的話,加上自家的皮卡,基本就夠用了。
“該扔的都扔,除了細軟之外,就帶點換洗衣服和字畫就行了。”
謝旭名也知道這是跑路不是搬家,故而連古玩都不打算要了,只待必需品和便於攜帶的物件。
願意跟著孃家走的妻妾都可以給點錢打發掉,只有子女才是自己的根本,等老了之後,還需要他們來擅養自己。
謝家的車隊擁有三十餘輛卡車,之前事運輸紡織品的,現在就是一家人的救命稻草,否則就得走著出城了。
“既然您這麼說,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老闆的小女兒才二十,正是鮮嫩的好時候,這趟下來自己就成了他的上門女婿了。
退一步說,人可以不要,但那一百金幣不能不要,還是能當作自家跑路的盤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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