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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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雲觀內多了個道士，原本破舊不堪的道觀不說整修一新吧至少是能住人能吃香火了。地面有青石板鋪就，大殿也不漏雨了，甚至還有三清木像可供香客拜祭——問題是一般香客誰拜三清？都是拜各路大帝天王什麼的好不好，就是招財進寶二位天官的香火都比三清好啊。

周顯達也是會錯了意，原本大殿裡的三座半截像並非三清，大概是其他什麼星君之類的，甚至有可能是福祿壽三星......結果他給搞成了三清。

好吧，至少松雲觀現在可以住人了，真的可以。當然也可以開門收香火錢順便賣藥算命掙點錢——仙人本是凡人做，那自然也是要用錢的。點石成金不是不成，只不過這等事都是削福的勾當，能不做還是莫要做的好——哪怕周顯達已經是仙人，本無需顧忌這個。

周顯達將這地方佈置好，門口他搭了個涼棚四下裡打望，“好好好，如今卻與我有緣！”言罷這道士幾步便到了山下——山下路邊有一死狗，看來乃是剛生產的母犬也不知道怎麼就死了，生出來的幼犬死得就只有一頭還在努力地拱著母犬的奶。

周顯達一把將這小狗提起置於掌心，這狗子腿腳還無力，眼睛也沒有睜開，臉上糊滿了粘稠的東西。周顯達雲掃輕拂而過，這狗子身上骯髒直接化為青煙消失無蹤，大地上嘩啦出現一個大洞將那母犬幼犬屍身吞入，又嘩啦一下子合攏，周顯達比了個手勢口中唸唸有詞，口稱太乙救苦天尊算是為這狗子做了個道場。

做完之後，周顯達直接腳一頓便回了松雲觀，他取出一枚丹藥用水化開，碗中丹水自然化為一縷細線灌入那狗子口中，半碗水下去，這狗子看來吃飽沉沉入睡。“當真是不曉得修了多少世......”周顯達笑了一聲，隨手將碗放到一邊，只見一隻烏鴉直接高速殺下開始努力喝碗裡的半碗水。

“也是個有機緣的。”周顯達並不驅趕，他將狗子放在大殿內一個用舊布跟棉絮做成的狗窩之中，“敕封汝為守山犬，如律令。”周顯達摸出腰間小印，在這狗子額頭上點了一點。

一道紫氣一現即收，滲入這狗子身體之內。

這狗子原本乃是土狗，皮毛是最尋常的黃色，如今在額頭上出現了一小點模糊不清的紫印紋路，不仔細看倒也是看不出來。

自此周顯達白日裡大開山門，夜間關閉山門，香客暫時一個也無，他反正也不急躁自顧自地在後院開墾，將葫蘆中的種子種下。“這都是過去收集的藥材種子，反正在東方乙木青氣之下都能生長，如此倒也能收集點材料去煉丹。”

他日日調開一丸行軍丹餵養那狗子，狗子一日只能吃半碗丹水，餘下半碗自然是被那精怪的烏鴉給吃了。數日下來這狗子已經能哼唧哼唧地爬，雙眼也是睜開——不過應該看不清楚。那烏鴉倒是養得羽毛油光水滑，就連個子也長了一團，雙目更是隱約有神。

開門七日，第一位香客倒是上門了。周顯達這一日乃是在大殿內打坐——開山門做生意嘛，態度總是要拿出來的。就是這人坐著還捧著一隻狗子摸頭，而坐前還有一隻烏鴉站立在地上，這就未免有點兒怪了。

周顯達就這樣看著觀門這裡走進來一個樵夫，一條扁擔上挑著兩大捆柴禾，總也有兩百來斤。這樵夫進門的時候還前後左右看了看，臉上還頗有驚奇之色。“這道觀不是早就破舊不堪了麼？這日子裡居然還有人出錢修了不成？啊呀，居然還請了個道士。”這樵夫看上去三十來歲，體格頗為健壯。

他看見周顯達之後也是驚訝出聲，“喔唷客人，既然來了不給三清老爺上柱香麼？給點香火錢啊。”周顯達不是很清楚一般道士應該怎麼個收香火錢法，他也就這麼隨口一提。“你這道士好生死要錢。我哪裡有錢上香。也不過就是借你這地方歇歇腳罷了。這道士可有水與我一碗？”樵夫聽了，也是笑道。

周顯達開口的時候就頗不正經，對方當然也是嘻嘻哈哈。“無錢哪？罷了罷了，隨便你歇，這水嘛.......喏這荷花池內自然是山間活水，自己打去。”言罷，他繼續閉目摸狗，再不管那樵夫如何了。

這樵夫也是妙人，取下腰間葫蘆直接在荷花池內打滿了水，還好好地喝了不少。“果然涼快！”樵夫快活地說了一聲，將木柴放在門後，自己坐在牆邊，拿下了帽子扇風。不多時歇腳完畢，這樵夫從扁擔上取下一小捆柴禾約莫有二十來斤放在道觀門內，自己也是在香爐後對著大殿內的三清拜了一拜，挑著擔子去了。

周顯達也是一笑，“倒也淳樸。”自此這樵夫日日砍柴在此地歇腳，打一葫蘆水留下一捆木柴，周顯達也是日日將那回氣丹在泉眼處泡一泡，也算是結下個善緣，讓這樵夫回氣回力速度更快，久服還能身輕體健。

後來這樵夫也開口跟周顯達搭話聊天，周顯達開口便是裝逼，“貧道深山修煉日久，倒是不知如今何年。你這小兒可有教我？”樵夫哈哈大笑也不生氣，“你這道士倒也好笑，在此吹牛作態要做人長輩。看你這樣子倒是跟我那侄兒差不多大呢。現在是哪一年？喔唷這個倒是難倒我了？出門看黃曆沒記年光顧著看吉凶了。反正如今乃是大陳天下，當今皇上應該是嘉靖老爺。”

“大陳？嘉靖？嘉靖不是大明朝皇上麼？還多半是歷代皇帝裡最聰明的那幾個。”周顯達不曾顯化神通道行，所以他沒有掐指算過天下情勢——亂算天機幹啥？又不是朝廷供奉的國師，有朝廷氣運給你耗的。

這樵夫見識有限，說到這裡就沒啥可說了，周顯達也不再問，只是隨口交談了幾句這人的家事......聽聽這貨的抱怨——這也是道士的職責之一吧？至少周顯達記得那些神父牧師什麼的有這個責任。樵夫依舊木得香火錢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