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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劍意?」
向苼歪頭思索,眼裡閃過一道微不可察的紅芒,「那是什麼?」
她似乎不急著殺斷刀,只是緩緩逼近,每當斷刀臉上的恐懼更甚一分,她嘴角的笑容便多一分。
就在這時,城主府大門轟然洞開,烏泱泱衝進來一大片修士,下到築基,上至結丹後期,無一不是精銳。
見到場中對戰的兩人竟是聶護法與斷刀護法,來人皆是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聶明康!」
斷刀看到救星,立刻聲嘶力竭地大喊:「他是萬劍門的太上長老,殺了他!」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一邊,不約而同動手殺向向苼,真元匹練在陰沉沉的天空光芒大放。
向苼看著衝向她的眾多修士,平靜的面孔現出一絲微笑,隨後竟是緩緩閉上眼,雙手張開,彷彿在迎接攻向她的一切法寶。
「這是要自戕?」
「他不反抗?」
「……」
眾人愕然片刻,忽然發覺天空中的風向變了,一片雪花裹進風中,竟是穿透一名修士的護身法盾,在其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那修士愣了一下,抬頭望見更多的雪花在風中加速飄來,頓時神色大恐:「雪……」
他方道出一字,便被忽如其來的風雪絞成一團肉碎,死得不能再死。
血腥味飄散,雪不知何時更重了,下得又急又快,在這自然偉力之下,修為低下者甚至扛不住一息,就被絞殺至虛無。
而即便是結丹,此刻也被風雪困住,寸步難行。
斷刀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看著無限的劍意藏入暴雪,不到盞茶間的功夫,就殺光了過來馳援的所有修士。
而到這一步,暴雪卻沒有變小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席捲全城。
越來越多的人在風雪中死去,慘叫聲不斷,直至半個時辰後,整個城池都安靜下來,寂寂無聲。
斷刀徹底傻眼,這小城不大,可駐守在此的魔殿修士也有數千人,這萬劍門太上眼都不眨一下就全殺了?
到底誰才是魔修?!
「唉……」
身邊傳來一聲嘆息,斷刀一個激靈,抬頭猝然撞進一雙血色瀲灩的眸眼,頓時駭然失聲:「你是魔胎!」
向苼驀地一怔,眼中血色迅速褪去,恢復清明之色。
想起方才的所作所為,頓時臉色一白,她抿緊嘴唇:「什麼是魔胎?」
斷刀卻是嚇瘋了一般,哈哈狂笑,胡言亂語,「你是魔修,你也是魔修!哈哈哈哈……」
向苼眼中戾氣一閃,紅光再現,上前扣住其頭頂,搜魂之法瞬間展開。
斷刀悶哼一聲,七竅流血,兩眼變得呆滯起來。不論方才是真傻還是裝傻,搜魂之後都變成真的了。
搜魂術盡,向苼順手了結斷刀性命,將屍首丟棄一旁,眉頭緊蹙。
從斷刀記憶中得知,魔胎之說,其人也是知之甚少,只讓她弄清一點。
魔胎是天生的,一旦發狂就無法停下,要麼殺光眼前所有人,要麼自身力竭而亡。
這與她的情形卻是有所不同。
方才她雖有片刻迷失,但從中清醒起來卻是不難,只消以劍意削去自身戾氣,就可輕易鎮壓。
不過這種失控,終究是變數。
這次殺的是以屠城為樂的魔殿魔修,她心中負擔不大,但若是下次再發作呢?
她轉世為魔胎,定與轉世元胎脫不開關係,或許可以去問一問同樣以元胎轉世的姜易。
打定主意,向苼不再多想,揮袖招來風雪同樣毀去了斷刀的屍體
,隨後再將自身血跡與劍意痕跡化入風雪,抹除乾淨,確定無一遺漏後,這才起身離去。
而就在向苼離去後不到半個時辰,一名黑袍人憑空出現在小城上空。
城中建築被積雪掩蓋,但那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卻未散開,黑袍人立刻明白了什麼,落下身形,掐過指尖一點血珠,化為一道血引子,盪盪悠悠地停在斷刀被殺的地方。
黑袍人揮袖掃開積雪,沉默地看著地上一灘暗紅血跡。
血跡未乾,對方未曾走遠,可黑袍人卻不準備追上去。
能將他整個據點之人全部殺光,修為就算比他若,也弱不到哪裡去,光憑他一人留不住對方,何必白費功夫。
「刀兒……」
黑袍下傳來一聲嘶啞的呢喃,他將自己壓箱底的寶物交給斷刀防身,可見其對獨子的愛護。
可斷刀還是死了,屍骨無存。
他蹲下身,雙手拘來一捧血水,血水面登時有畫面迅速閃回,最終定格在一個模糊的窈窕背影。
女修、劍修。
黑袍人眼神凜冽,殺子之仇,若不報之,他誓不為人!
黑袍人帶上浸透斷刀血液的所有雪水,憑空消失不見,就像是從未出現過。
再有兩個時辰,雪停了,月華如水,照在瑩亮的雪地上,雪水化開一些,暗紅色的血地***而出,血腥味比白天還要重一些。
魏樂生三人押著重傷的聶明康來到城門前,嗅到風中傳遞而來的血腥味,俱是面色一凜。
他們帶著聶明康在城中繞了一圈,一個活人都沒看見,只見四處血水流淌,無聲細膩。
走到城主府前,聶明康雙目無神,忽地腳下一軟,跪在地上,喃喃道:「都死了……」
魏樂生擰眉與鍾永長相視一眼,俱是看到對方眼中的凝重。
「魏真傳、鍾真傳,你們快來!」
院內忽然傳來白妙音的驚呼,魏樂生立刻抓著聶明康走進院中,來到一處明顯有人挖走的一塊雪的空地前。
「有人在我們之前來過。」
鍾永長面色繃緊,「我有預感,此事處理不好,東洲必遭大禍!事不宜遲,我等立刻各自回返宗門上報。」
白妙音點過頭,低頭看向渾渾噩噩的聶明康,「那此人……」
「此人交給我!」
左敬面色陰沉地從後面走來,「今次是我辦事不利,被此人矇騙,我以自身性命擔保,定將此人帶回宗門好生拷問。」
白妙音看著左敬一副天塌了的模樣,不禁嫣然笑道:「那這差事就交給左師弟了,聶明康此番花言巧語,連我等都拿不定主意。師弟難得主事,莫要心太重,以免折損自身。」
左敬怔了怔,下頷線條柔和不少,但很快便重新恢復一片冷硬之態,哼聲道:「用不著白師姐提醒,我自有分寸。」
言罷他抓過聶明康夾在腋下,御使法寶飛入空間,轉瞬間消失在天際。
一日後,萬劍門的風波總算徹底平息,宗門內氣氛鬆弛下來,藏經閣也重新開放。
練劍場。
向苼手中執木劍,立在眾多年長弟子當中,時不時壓著喉嚨咳嗽一聲。
在最前面帶頭的向劍絕聽到,頓時停下練劍,轉身走到向苼面前,「你唇色發白,受傷了?」
向苼笑著搖頭:「無妨,只是練劍過猛傷了心肺,過兩日便好了。」
向劍絕聽得眉頭直皺,「早就告訴你,莫要好高騖遠,劍術怎能一蹴而就?今日別練了,你自己回去歇著。」
「多謝師兄體諒。」
向苼轉身就要走,卻又被向劍絕叫住,「
等等!」
向苼疑惑回頭。
向劍絕猶豫了一下,道:「我答應過大師兄,你傷勢好轉之後,就隨我一同練劍,日後酉時莫要亂跑,我會去尋你。」
向苼心下微詫,向劍絕居然打算帶她去水潭邊?這時間不是與自己「司無月」的身份衝突了?
暗自無奈之餘,向苼點頭以示明白,便在一種師兄師姐豔羨的目光當中離去。
「洛苼小師妹竟能得劍絕師弟親自指點,當真是好運氣。」
「誰讓她是上品靈根,若你也能有這般天賦,你也可以……」
「……」
向苼緩緩走在山路上,並不急著回去。
她傷勢事小,雖然上品法器那一劍傷害極大,不過有元泉相助,再有兩日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
真正麻煩的,是小院裡的那位。
輕嘆一聲,向苼加快腳步回到自己小院,推開門便看到唐茵正躺在院中洛輕芸經常坐的躺椅上,悠閒地吃著靈果。
見向苼回來,唐茵立馬坐起來,張口就問:「你娘回來沒有?」
向苼搖了搖頭,在唐茵旁邊坐下,「你只要一日在這裡,我娘就一日不會回來。」
唐茵面露苦惱,「那小師妹,我藏起來不讓你娘知道,你再放出風聲,說千星殿的人都走光了,你娘聽到後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向苼面露無奈,正欲拒絕,但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斷刀所持《欺天》碎片,是他父親所有,他父親又是從何得來?對《欺天》來歷又知道多少?
傾天前輩當年在信中所言,她記得很清楚,,《欺天》此寶因果深重,尋常之人絕難承受,若是現在為人知曉,定生禍端。
不摸清那鏡中人的底細,她心中難安。
眼下唯有儘可能得了解魔殿,提前做好準備,才不至於禍到臨頭還不自知。
魏樂生昨日在場中提及當年詭地慘案,是否與魔殿有直接關係?
唐茵是洛輕芸撫養長大的,在她面前,洛輕芸心防也會降低,或可嘗試讓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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