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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大爺的調停下,她們才雙方罷戰。
楊軍看著秦淮茹和顧大妮處處作對,寸土不讓,感嘆人性本惡。
她們之所以處處表現的像孝子賢孫一般,難道她們是真的孝順嗎?
當然不是。
她們之所以斤斤計較,無非是想向眾人證明,自己才是易大媽的家屬,她們才有資格繼承那兩間房。
楊軍搖頭苦笑。
都是房子惹的禍。
爭來爭去有什麼用呢,到最後誰都得不到房子。
但是楊軍並不打算說破。
最起碼這事要等易大媽入土為安後才能提。
眾人再次上車,向墓地方向開去。
前世,楊軍最深刻的墓地就是八寶山墓地了,小的時候,他總認為四九城的人死後都會葬在八寶山。
可隨著年齡的增長,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能葬在八寶山的全都是對國家有重大貢獻的人,而四九城的百姓死後是葬在別的地方的。
易大媽的墓地就在城南郊區的一座山上。
整座山被用來當墓地,整整齊齊的石板鋪成的道路,兩邊是鬱鬱蔥蔥的松樹,山頂還有未融化的積雪。
下葬的儀式很簡單。
在墓地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把骨灰罐放進去,然後孝子賢孫再次痛哭進行最後一次挽留。
看著秦淮茹和顧大妮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的樣子,楊軍是真的被噁心到了。
表演無下限。
就看演技如何了。
楊軍嫌辣眼睛,站得遠遠的。
兩家人裝模裝樣的挽留一番,最後還是蓋棺而論。
石板蓋上的那一刻,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秦淮茹和顧大妮的嘴角同時翹起一抹弧度。
終於結束了,眼淚都哭幹了。
回去的路上。
楊軍發現秦淮茹幾次想靠近他,似乎有事找他。
他自然不給她這個機會,專找人多的堆兒扎。
秦淮茹是聰明的人,她心裡明白,光做這些還是不夠的,要想順利的得到那兩間房,院裡的幾位大爺不可忽視,尤其是楊軍作為軋鋼廠的幹部,對這件事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她覺得他們家一直住在大雜院,對於顧大妮而言,她更有優勢,她相信幾位大爺肯定會幫親不幫理。
楊軍回頭看了秦淮茹一眼,然後快步的往山下走。
回到山下,坐車的人重新分配。
在軋鋼廠上班的人都要回廠子裡上班,所以他們紛紛都來蹭楊軍的車。
劉光福和劉光天被攆到後面的中巴車上。
二大爺劉海中擠了進來,秦淮茹見還有一個空位,連忙往裡爬。
「淮茹,車裡都是一幫大老爺們,你進來不方便,去後面的中巴車吧。」
二大爺見秦淮茹一個勁地往上爬,連忙伸手攔住了她。
「二大爺,瞧你說的,我一個婦道人家都不怕,你們大老爺們怕什麼。」
秦淮茹雙手扒著車門,笑著回答,而眼神卻在停在楊軍臉上。
楊軍知道她的意圖,自然不會讓她上車。
「賈嫂,你不在乎,我們在乎啊,更何況,你還帶著三個孩子,我勸你還是去後面的中巴車吧。」
秦淮茹面色變了變,急道:「別啊,一大爺,二大爺,棒梗帶著兩個妹妹能行的,我就跟你們一起回去得了。」
二大爺坐在副駕駛上,就是不讓秦淮茹往裡爬。
「老李,快來,這還有一個位置。」
二
大爺看見大院裡人,連忙招呼道。
這個老李是大院裡的人,也在軋鋼廠上班,目前是四級鉗工。
老李見狀,面色一喜,跑了過來。
「謝了老劉。」
老李越過秦淮茹,把她巴拉到一邊,從副駕座那裡往裡面爬。
老李坐好後,對楊軍道:「謝謝軍子。」
秦淮茹眼見沒了座位,也只能放棄,帶著幽怨的眼神去坐中巴車了。
楊軍見人齊了,也不等中巴車了,直接開車回廠裡。
回去的路上。
楊軍把楊梅結婚的事跟二大爺說了,讓他到時候過來幫忙。
二大爺一聽,連拍胸脯表示沒問題。
剛給易大媽辦完喪事,再給楊梅辦喜事,楊軍覺得有些晦氣。
他也考慮過了,要不要在金水橋四合院那邊辦婚禮,可後仔細一想,覺得不妥。
不管婚禮在哪裡辦,楊梅和劉志還是要回到大雜院這邊住的,而且他也不想暴露自己在金水橋那邊的住址,他最後決定還是在大雜院這邊辦婚禮。
雖然有些晦氣,但是生活就是這個樣子。
大家一個院子的住著,不是今天你家辦喜事就是明天他家喪事,即使日子重合也是避免不了的。
更何況,楊梅的婚禮和易大媽的喪事相差了幾天。
回到軋鋼廠,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楊軍剛到辦公室,保衛科科長王德柱就來了。
「老楊,我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
楊軍彎腰從辦公桌櫃子裡拿出一條中華煙丟給王德柱。
「哼,你們保衛科的人看誰不可疑?」楊軍揶揄道。
王德柱這小子每次到他辦公室都是翻箱倒櫃的,不是找煙就是找茶葉,不順點東西,他就賴在辦公室不走。
楊軍被他磨得沒辦法,不等他動手,就自己把東西交了出來。
王德柱是他的生死兄弟,還曾經為自己擋過子彈,救過他一命,所以,他不介意把這些東西拿出來跟他分享。
王德柱見到中華煙,高興的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後了,熟練的扯過一張報紙,卷吧卷吧的包了起來,然後放在一邊。
「不跟你開玩笑,我真的發現一個可疑的人。」
「誰?」
楊軍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耿直。」
王德柱幽幽的吐出兩個字。
楊軍聞言,頓時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就在前不久才聽過這個名字。
「怎麼這麼耳熟?」
「耳熟?呵呵,老楊,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個人還是你舉薦的呢。」
王德柱翻了翻白眼,提醒他道:「前幾天,你不是親自舉薦這個耿直為八級鉗工的嗎?」
「哦……」
楊軍恍然大悟。
他一下就想起了前幾天進行職工技能考核的事。
這個耿直當時表現的非常優秀,他的專業技能達到了八級鉗工的水平,只是當時並沒有當場宣佈他晉級,而是說回頭開會商量一下。
按照廠規,像八級工和工程師之類的晉級,必須要經過多次的考核和研究才能透過,當時楊軍就把這個耿直推薦給了技術部門。
技術部門當時就組織了一批技術人員對他進行考核,這個耿直果然厲害,不管怎麼考核,他都能順利透過。
後來,技術部門把考核透過的報告交上來之後,楊軍又讓保衛科對他進行背景調查
保衛科這次調查肯定發現了什麼問題,這不王德柱就
來向他彙報了。
「他有什麼問題?」
楊軍端著茶杯坐在他身旁。
王德柱沒有回答,而是從懷裡掏出他帶來的檔案袋。
楊軍看了看這個檔案袋,袋子口還有人事處存檔的印章。
又看了看印章的日期,四四年一檔,四八年二檔,五三年三檔,六二年四檔,再加上這次的調閱,應該是五檔了。
楊軍開啟繞線,抽出裡面厚厚的一沓材料,最上面的是耿直的個人資訊。
耿直,男,漢族,原籍黑省,原滿鐵學徒工,後在北鋼工作,五零年調到軋鋼廠,一直工作到今天,現在為軋鋼廠七級鉗工。
從履歷上看不出什麼疑點,楊軍一張一張的翻閱著手裡的資料。
王德柱坐在旁邊翹著二郎腿,一邊抽菸,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楊軍。
他相信以楊軍十幾年偵察兵的經驗,肯定能發現什麼問題。
裡面的資料很全,也非常完美,幾乎沒有什麼疑點。
楊軍從頭到尾再次審閱了一遍,還是沒發現什麼疑點。
但是當他看到檔案室那幾行調閱的資訊時,好像發現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這個叫耿直的人不止一次被審查了,不然也不可能在檔案裡出現這麼多時間點的調查報告。
越是如此,楊軍越是懷疑。
因為以前的保衛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同一個人進行多次重複的調查。
至於耿直為什麼現在還安然無恙。
有可能是沒查出什麼問題,要麼就是暫時沒動他。
七級鉗工雖然算不上頂級的技工,但是從那天技工考核來看,那個耿直能熟練的完成考核,那種技術絕不是一天兩天或者是一年兩年能練出來的。
軋鋼廠每年都有技能考核,他就不相信他以前通不過考核。
那就說明兩個原因,要麼是稽核不透過,要麼就是他藏拙。
不管是哪一樣,楊軍在這事上必須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楊軍放下資料,點了一根菸,眉頭緊鎖。
王德柱沒有打擾他,而是靜靜的看著楊軍。
「說說你的想法吧。」
楊軍一根菸快要抽完,才開口說話。
王德柱雙手一攤道:「我能有什麼想法,就是因為看不出問題,才來找你的。」
楊軍白了他一眼,把資料從新裝回資料袋中。
「你沒動他吧?」
「王德柱翻了翻白眼道:「你看我像是個傻子嗎?」
楊軍此刻沉思著,也不在意他說話的語氣。
把手中的資料還給他。
「你在背景調查上簽字吧。」
王德柱一聽,頓時炸毛。
「啥?你的意思是讓他晉級八級鉗工?」
「嗯。」
楊軍點了點頭道:「先不要打草驚蛇,如果保衛科審查久了,他會有所察覺的,先讓他晉級八級鉗工,以後再慢慢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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