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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
小區的單元樓外,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下,發出急促的鳴笛聲。
而位於正前方的樓道口,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襲幽藍風衣飄揚,高義從黑暗中來到燈光下。
扶了扶頭頂的純黑亞麻禮帽,他提著行李,徑直走入雨中。
因為事發突然,所以乾脆直接以【神秘驚奇】“入鏡”。高義才好調查軲轆聲。
“又是雨夾雪……”
近期的東海,在雨雪交加下,不僅路面溼滑,就連氣溫與能見度都在直線的下跌。
而這對於將要徹夜奔襲的兩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挑戰。
貓抖水!
將身上雨點甩落,高義開啟車門,鑽入副駕駛位。
車內的暖氣正開足功率,對著前車窗方位,用來消除霧氣。而表哥則取出兩杯咖啡拿鐵,伸手遞了過來。
“現在是晚6點。”
象徵性的,跟高義碰了碰杯,表哥掛下倒檔:“我們走寧海高速,大概還要6個鐘頭左右才能到家。”
“這趟不管有沒有事,反正我是認了,就當提前回家過年了。”
“阿義,你給老師請過假了沒?”
高義喝了一口熱飲,痛心疾首道:“我們……上網課。”
“那好,我們出發!”表哥踩下油門。
呼——
淅瀝雨雪裡,純黑轎車向著寧海高速的入口方向駛去。
高義搖下車窗,感受著撲面而來的寒風,他的心思也不禁如雨絲一般,紛亂起來。
有一點,之前他就已經有所察覺到。那就是,對於警笛頭,執行局很明顯是一無所知。
因為這種生物,並沒有在過去留有任何的案底。而它最早的一次出現,恐怕也只有自己清楚。
是公園伏擊。
可是在之前,它就好像不存在這世上一般。
這是否,就是在印證著一個極為可怕的猜測……
將視線投出窗外。
透過風聲呼嘯的高速護欄,雨雪裡的東海——這座城市龐大的剪影,正伴隨著華燈初上,燈火通明,一點一滴自黑夜下冉冉升起!
自己的“所知”,究竟會不會導致世界“所現”?!
事例太少,高義現在不併好做出判斷。只有多留點心。
“只希望是我想多呢……”
高義清楚,自己知道的實在太多了。
只希望這次詩溢遭遇的,與自己認識的無關。
他兜不住老家那麼多的大恐怖啊!
[Восне,сневидишьлиты~]
車內播放起,搖籃曲舒緩的旋律。
歸鄉的高速旅途,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高義途中還打過視訊通話,想先安撫一下詩溢的情緒。
但不知道什麼原因,訊號總是若有若無的。以至於還沒講幾句,雙方就先被迫斷了線。
但這無疑坐實了一點,確實有問題。
高義眉頭緊鎖。
現在唯一的好訊息,就是表哥之前接通電話的時候,姨媽已經回家了。
有母親在身邊,詩溢的情緒應該會穩定下來。
但在後續與姨媽的文字交流中,高義還是發覺了一個問題。
[詩溢說,她不敢睡覺。]
不敢睡覺?
“系統。”
高義在腦海裡呼喚:“本次事件,是否有歸入檔案的資格?”
【您已參與事件——「噩夢來襲」】
【“孩提時,你做過多少的噩夢?現在你可能已經不記得它們……】
【“可它們,還一直記得你啊。”】
【夢難道只是夢?】
【現實,真的就是現實?】
夢?
高義思索許久,忽然看向表哥:“表哥,你知不知道詩溢害怕什麼?”
這一瞬間,他就見到表哥古井無波的臉,立刻變成一副賊懂的樣子。
表哥豎起食指,講的繪聲繪色:“午睡時候,放玩具蜘蛛在她手臂……”
“吃飯時候,裝作有老鼠往她那跑……”
“睡覺前,告訴她被子裡好像有蟑螂……”
“我算是聽明白了。”
高義心底呸了一聲,面無表情:“她最害怕你。”
“胡扯,怎麼會有人害怕大哥呢。”
表哥哈哈一笑:“關鍵時刻,咱妹還是知道跟誰親的。你看,這回她不直接找的我?沒找你吧阿義。”
“誒?”
高義面露疑惑:“難道不是因為……只有你能搞到車,還能順路把我稍回來。
“所以這才找你當工具人吧?”
“你放屁。”
靜默的夜色裡,轎車下了高速,轉而駛入一條盤山公路,圍繞著黑暗中的群巒,七兜八轉。
“山岙的這條盤山公路,大概可以節省十幾分鐘的時間。”
這時的表哥,儼然又是一副老司機的模樣。
他科普道:“以前這裡交通不便,與世隔絕,山岙裡村子都落後得很。
“但現在一修進路,農家樂一辦,簡直就是給這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高義挑眉,下意識就接道:“所以說,如果這些盤山公路都被堵死,山村又都會重新與世隔絕?”
這是「季候性風暴」的ptsd又犯了。
“誰知道呢,就是被困,也跟我們倆沒關係。”表哥打了個哈欠。
途中這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就這麼被兩人略過。
隨著時間,越發的逼近午夜,他們也終於到家。
眼前是一片城中村,街道整潔,房屋次第有序的排列著,每家還都附帶有一個頗大的院落。
前方綠植秀麗的一戶院子,就是姨媽家了。
在「季候性風暴」發生後,姨媽家高義也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不過又因為讀書原因,後來才搬去的東海。
看了眼手機,現在是零點十二分。
這個時間點,其他住戶幾乎都已經熟睡。村裡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
可姨媽家,就連正對院門的客廳裡,都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樣子。走近點,甚至還能聽到電視節目的吵鬧聲。
並不急著卸行李,兩人都二話不說,先進了客廳。
“媽?”
“姨媽?”
沙發上,面容溫婉的婦人聽到呼喚,也是驚喜站起身來:“瑜樂小義,你們都回來啦。”
“哥哥!”
“妹!”
表哥開懷大笑,張開自己的懷抱。
只見一道黑影從沙發上起跳,直直撲入高義懷裡:“哥哥!”
摸了摸高詩溢的腦袋,高義對著表哥,揭下禮帽:失禮了。
原本的表哥還有些悲傷,但忽然他又見到高詩溢轉過頭來,小小臉蛋上梨花帶雨的,對自己開口,輕聲呼喚道:“g……”
這一瞬間,他在腦海中彷彿聽到了福音召喚。
表哥升上天堂。
“滾。”
表哥墜入地獄。
姨媽笑著讓兩人坐下,講述起詩溢告訴自己的經歷,可講著講著,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怎麼都收不起來。
作為一個母親,她只想讓兒女們都過得好一些。
可接近年關,家裡公司的事務繁忙,她也過去幫著處理一些,但怎麼都沒想到,女兒留在家裡會被嚇成這樣。
她到現在都忘不了。
傍晚回家時,客廳裡觸目驚心的景象。以及最後,在臥室裡看到女兒時,她那種幾近崩潰的眼神。
她真的很失職,愧對了作為一個母親的首要職責。
“別哭別哭。”
摸了摸高詩溢的小腦袋,高義溫柔笑道:“哥哥給你帶禮物來了。”
“禮物……什麼禮物?”高詩溢淚眼朦朧。
高義把手提箱放到地上,長長短短的敲了幾下。
[笛卡爾,該你出場了]
不一會兒,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中,箱子裡竟然同樣傳來了長長短短的迴音。
[高先生,我覺得哄小女孩並不在我的責任範圍內]
[讓你出來你就出來,哪那麼多廢話]
忽然間,手提箱啪嗒啪嗒搖晃起來。
“箱子怪物……”
高詩溢躲到母親身後,只露出半個腦袋。
砰!
“汪!(老子來也!)”
不理會身後傳來的驚喜聲,高義從衣兜裡摸出放大鏡,蹲在地上,開始尋找線索。
他首先要弄清楚,咕嚕聲究竟是不是軲轆出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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