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重新認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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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暗暗的夜色下，兩個人都沒怎麼出聲，靜靜地看著小貓吃食。

一直等它吃完了差不多小半根火腿腸，宋百川才出聲說道：“別餵了，小心它鹽吃多了。”

阮萌怏怏地把手裡的火腿腸拿開，語氣裡略帶了一絲遺憾；“貓咪不能吃鹽嗎？”

“不能吃太多，內臟負荷不了。”宋百川懶洋洋地回答。

小貓咪似乎也吃的差不多了，伸出舌頭滿足地舔了舔爪子。

“你養過貓嗎？對貓真瞭解。”阮萌擼著貓，隨意地問了一句。

宋百川眼眸一暗，頓了半晌，才澹澹回答道：“以前我奶奶養過。”

空氣一靜，阮萌抬起頭，歉意地看著宋百川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燈光下，阮萌的眼睛裡，就像盛滿了星光，流光溢彩，耀眼得讓人目眩神迷。

宋百川忍不住伸出一隻手，輕輕擋在阮萌的眼睛前面，聲音低沉：“沒事兒。”

眼睛被擋住，阮萌本能地眨了眨眼，善解人意地以為宋百川是怕被人看見難過的表情，便也不再動，任由視線被擋住，給他平復心情的時間。

宋百川只覺得自己的手掌心，一對小羽扇輕輕地劃過，帶起一陣陣酥麻感，讓人心都癢了。

而自己掌下的小臉被遮住了大半邊，只露出一張小巧紅潤的嘴，粉粉的，潤潤的，像一顆晶瑩剔透的小櫻桃，引誘著人去採擷。

視線就像被勾住了一樣，宋百川直直地注視著那一張小嘴，只覺得自己心浮意亂，口乾舌燥，忍不住喉頭一動，暗暗嚥了口口水。

“喵嗚……”

吃飽的小橘貓耐不住安靜，勐地弓身一跳，從阮萌的膝蓋上跳下地，幾個起落，就鑽進茂密的叢林中跑開了。

被驚動的宋百川一下收回手，不自然地轉身乾咳了一聲。夜色映照下，隱約可見耳朵都成了淺粉色。

眼看小貓跑遠了，阮萌忍不住站起身，朝著小貓離去的方向走了幾步，叫了幾聲，試圖招呼小貓回來。

見小貓頭也不回，幾下就沒了蹤影，阮萌一臉的遺憾。

她將手上剩下的半截火腿腸用紙巾包好，放進口袋裡面，留著明天又喂小貓。又把椅子上的麵包塊也收拾起來，準備掰碎了扔在樓頂上喂小鳥。

然後和宋百川一前一後地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前，她還忍不住往外張望了一眼，看看小貓回來了沒有。

見小貓始終沒有蹤影，她略有些擔心，說：“不知道它是不是流浪貓？有沒有家？明天它還會不會回來？”

想起小橘貓脖子上的驅蟲環，和它略顯凌亂卻不是很髒的毛髮，以及不怕人的性格，宋百川輕聲回答她：“是家養的，估計是誰家不小心跑丟的。”

“啊？那它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應該可以，貓一般會做記號，偶爾出去玩一兩天又會回去。”

“哦……”阮萌長長哦了一聲，說不出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

宋百川細細看了悵然若失的阮萌一眼，沒有說話。

兩個人一直安安靜靜地走出電梯，直到走到門口，站在房門前，阮萌才遲疑了一下，叫住了對面開門的宋百川。

“宋百川，上週五的事，是我錯怪你了。”

宋百川回過頭，疑惑地看了阮萌一眼。

緊張地拉了拉書包的揹帶，阮萌有一點忐忑地說：“今天中午，李梓睿都跟我和柳依依說清楚了，那天是你在幫他趕走霸凌他的同學，而不是我們以為的那樣在欺負人。所以很抱歉，我那天完全不知道事情真相，還自以為是地勸說你。”

見宋百川沒搭話，阮萌小心地舔了舔唇，接著說：“我知道我的道歉，對你來說可能一點都不在意，但是我還是想對你說出來，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

所以中午看我的眼神，晚上對我的笑容，都只是因為你的歉意，也或者更多的是因為對我的可憐和憐憫？

想到這裡，宋百川面色一冷，眉眼一低，嘴角卻微微勾起，哂然一笑，也不答話，便推門而入，反手關上了房門。

阮萌不敢置信地看著前面緊閉的房門，本來還有點窘迫的心，現在全部變成了茫然，頭上掛了個大大的問號。

什麼鬼？

這人怎麼回事啊？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能說翻臉就翻臉了？我又沒說其他什麼，不是還好好地在跟他認錯，表達我的歉意嗎？

不按套路客氣地回個一句“沒關係”就算了，還一臉生氣闇然的小表情是幾個意思？

莫不是他不想要其他人知道事情真相，就想維護住校霸的惡名，來掩蓋住他實際上是朵善良小白花的事實？現在被自己不小心拆穿，人設立不住，所以他生氣了？

感覺自己聯想得越來越遠，越來越不靠譜，阮萌趕緊打住了念頭，悻悻然地開啟門走回家去。

直到做完作業，洗漱完躺在床上，阮萌還是想不通，乾脆拿出手機，翻出宋百川一片漆黑的微信頭像，雙擊發了個抖一抖過去。

聊天介面上顯示出：你拍了拍“川”。

半晌，都沒有其他的資訊回覆過來。

想了想，阮萌開始輸入文字：宋百川，你剛剛生氣了？

沒有回應。

阮萌不甘心，又寫到：你到底為什麼生氣啊？我沒有說什麼不好的話吧？

還是是沒有回應。

嘆口氣，阮萌繼續寫：宋百川，我們把以前的不快和誤會都忘記吧。重新開始認識一下，我是阮萌，你的新同學和新鄰居，真心地想跟你成為好朋友！希望你能接受，謝謝！

過了一會兒，“叮”的一聲提示音響起，終於有條資訊回了過來。

一個簡潔的“好。”，一如宋百川往日惜字如金的資訊回覆風格。

看著比上次短短的一個句號，終於多了一個字的資訊，阮萌拿著手機傻傻地笑了一笑，總算放下心來。

然後好奇地點開宋百川的朋友圈一看，果然是什麼都沒有！

原來校霸都這麼酷炫的嗎？

而此時的宋百川，正窩在沙發裡，雙腿交疊放在茶几上，手裡拿著手機，看著阮萌發來的資訊默然出神，對耳機裡傳來的遊戲背景音，和許洋的大呼小叫置若罔聞。

原來即使是這樣，他也還是想要離她更近一點，想要成為朋友。

默然半晌，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對話方塊裡輸入：明早需要我騎車載你上學嗎？

輸入完，他又一個字一個字地一一刪掉。

反反覆覆好幾次，最終，他還是刪掉了所有的字，沒有再發資訊過去。

耳邊傳來許洋一連焦急的呼喊：“川哥！川哥！你在嗎？趕快動動，我們水晶要被推掉了！”

彈回遊戲介面一看，敵方3人正打掉了高地，帶著小兵衝向水晶。

而己方4人都掛掉在高地塔前，只剩他一個韓信孤零零地復活在泉水裡一動不動。

還有隊友在聊天記錄裡說：打野死哪裡去了？是家裡著火了，還是被水淹了？媽的，一會大家舉報他!

他沒答話，乾淨利落地開啟面板，點了“發起投降”。

爾後其他3人都同意了投降，只有許洋還在耳機裡聒噪：“欸，川哥，你怎麼回事？你平常一挑五還能偷塔的勇勐哪裡去了？現在對方才3個人，還只是帶著普通兵，就是稍微把小兵清了，也能拖到下一波，你幹嘛就要投降啊……”

宋百川只是澹澹說了一句：下了，不打了。

便退出遊戲，丟開手機，雙手枕在腦後，半躺在沙發上，默默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