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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增海去送二位民警下樓,魏棶獨自一人上了六樓。
她剛一下電梯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打電話的林峰。
“我沒事爸,您不用來,這事吧怪我,我喝了點酒腦子不受控,說了點難聽的話,他年輕氣盛的也不怪他,”林峰聽到聲響抬頭一看,整個人愣住了,然後道,“我這邊還要處理一些事,先不說了掛了。”
林峰傷的比陳禕頔嚴重許多,不僅臉上掛了彩,看他不能動彈的模樣可以推斷出身上應有好幾處骨折。
他見到魏棶,眼裡帶著一絲心虛,他之所以對民警的審問含湖其辭,就是因為他後知後覺自己說的那些話有多混賬,尤其是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
他眼神裡帶著歉意,拼盡全力咬著牙站起身,笑著喚了她一聲:“表妹,你怎麼來了?”
魏棶沒說話,走到他跟前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林峰一滯,接過來勐灌一口,抿了抿嘴唇,偷偷看了魏棶一眼:“他...陳禕頔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魏棶搖頭說了句‘沒有’,等他喝完水擰好瓶蓋後才開口繼續問:“他什麼都不肯說,所以我來問你,林峰哥,你們到底為什麼打架?”
林思聽到魏棶這句‘哥’,喉嚨頓時像是被什麼噎住,說不出話。
他既內疚又心虛,只能強裝著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我喝了點酒,說了點不中聽的話,他性子又急又直接,就動手了。”
“表妹,陳禕頔他...”林峰再一次忍不住問,“你喜歡他嗎?”
醫院裡恢復了剛才的靜謐,只能聽到鐘錶滴滴答答地響。
林峰想了想,自己好像沒什麼資格問她,剛想說‘算了’。
“喜歡。”魏棶坦然承認,同時也意識到了這次的打架跟自己脫不了關係,因為林峰每句話都不離陳禕頔。
林峰點點頭,沉默半晌才笑著說了句:“眼光不錯。”
魏棶:“???”
醫生辦公室的門突然開啟,打斷了兩人之間詭秘的氣氛,醫生疑惑地看了眼魏棶:“你們家大人怎麼沒來?他這肋骨和手都骨折了,得辦理住院手續。”
魏棶:......挺狠啊,肋骨骨折。
這時候她攥著的手機響了一聲,魏棶低頭去看。
史頔仔:【棶棶。】
對話方塊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顯示了好一會兒,魏棶知道他手不方便打字,耐心等了一下,緊接著跳出乾淨利落的三個字。
史頔仔:【我手疼。】
魏棶下意識地起身想離開去找他,但還是猶豫了一下,畢竟林峰傷的很重,沒人幫著辦手續還是很可憐的。
她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魏增海就趕了回來,把魏棶拉到自己身後護著。
與此同時還不太友善地看了眼林峰,然後把魏棶送到了電梯口,輕聲道:“你去看看小陳吧,林峰這邊我來處理。”
魏增海送走魏棶,不緊不慢地走到林峰跟前,林峰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魏增海一直以來都讓林峰有股莫名的敬畏感,尤其是這一刻。
“姑父......辛苦您跑這一趟。”
魏增海沒有回應他,面無表情地在他跟前站定,場面一度陷入了死寂。
許久之後,魏增海壓低了聲音,毫無感情地叫了一聲‘林峰’。
林峰心裡一緊:“嗯?”
魏增海垂著眼,語氣很澹漠:“你是不是說我閨女什麼話了?”
“我……陳禕頔跟您說了?”
“哼,還用他告訴我?!”魏增海點了根菸,怒喝道,“這麼跟你說吧,小陳雖然脾氣大但有分寸,能把他逼到動手,把你打成這樣,只可能是你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傷到了我閨女。”
“我雖然還不是很瞭解他,”魏增海吐了口菸圈,很嚴肅,“但有一點我心裡很清楚,為了護住我閨女,他什麼事都敢做。”
“對不起,姑父。”
“這話跟我說不著,你有什麼事就來找我,別去找小陳的麻煩,他有什麼錯我都替他擔著。”
......
回程的車上,魏棶一路沉默。
魏增海坐在副駕駛上,先是看了眼繃著臉的閨女,又看了眼如坐針氈的陳禕頔。
魏棶神情嚴肅,懶懶地把頭靠在車窗上,垂眸看著手機。
“棶棶,在車上就別玩手機了,容易頭暈。”陳禕頔沒話找話,柔聲提醒。
魏棶冷哼一聲,沉默良久才問:“所以你願意說了嗎?到底為什麼打架?他欺負你了?”
“沒,怎麼可能?”陳禕頔活動了下手腕,勾起嘴角,痞痞地笑著,“看受傷程度也能看出來,是老子欺負他。”
魏棶皺著眉瞪了他一眼,不再跟他繞圈子,直截了當問:“他說什麼了?把你氣成這樣,至於把人打到住院麼?”
陳禕頔看向窗外,喉嚨裡緩緩吐出兩個字:“至於!”
“行了行了,他們年輕人一言不合就容易衝動,閨女你也別總是對小陳板著個臉,”魏增海回頭當起和事老,“小陳傷得也不輕,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他的傷,別再過問打架的事了。”
魏楊也跟著附和一句:“是啊,他已經很慘了,姐你不知道,你不跟他說話他可能鬱悶而死。”
陳禕頔向二人投來感激的目光。
魏棶也很擔心他,但是每每看到他毫不在意自己的傷,甚至是嬉皮笑臉的樣子,就忍不住生氣。
她偏眸看了眼他的臉以及嘴角上的傷,頓時心軟下來,她抬起手很輕地碰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紗布,輕柔道:“晚上睡覺的時候注意一點,別壓到手。”
魏增海笑著搖頭坐直身體,突然手機震動了兩下。
來自陳禕頔的微信:
【謝謝爸爸,爸爸真好。】
魏增海半眯著眼在手機上敲字:
【這聲爸叫得太早了吧......】
【可是剛才您跟警察說我是您兒子,你別翻臉不認兒子啊。】
魏增海:“......”
這兔崽子還挺會鑽空子。
他想了很久,詢問道:
【今天你打架,是不是為了我閨女?必須回答。】
陳禕頔收到微信後,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螢幕,生怕魏棶看到。
良久,陳禕頔才回復,只一個字。
【是。】
魏增海並不是那種感性的人,但是看到這一個字他內心卻很觸動,與此同時他突然有一種即將把女兒託付給別人的那種落寞感。
也許就這麼一瞬間,魏增海覺得陳禕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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