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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雙排啊,面對面跟老婆單排,我是渡劫找死麼?”
“在酒店……家裡不方便。”
“平時什麼樣?那肯定比你們看到的要活潑可愛,有問有答,但是不禁逗,吃零食像倉鼠搬糧。”
“不透露了,為什麼要跟你們說?她是我一個人的。”
“陳老師是不是又喝多了,”陳禕頔一字一頓地重複著彈幕的內容,突然笑了,“沒有沒有,我現在已經不怎麼喝酒了,因為她說我喝過酒之後就不三不四動手動腳,還說我討厭~還是少喝一點比較好,萬一酒後出意外……我還不想這麼早要孩子,還想再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你大爺……
魏棶把手裡的玻璃杯咣咣往桌子上砸,像個冰川古洞裡爬出來的渾身寒氣的惡鬼,水液晃盪著灑在桌上,嚇得陳禕頔立刻改口。
“停停停,不說了,打遊戲。”
魏棶沉著臉色盯著陳禕頔,她看著‖狗男人極速點進遊戲介面,裝作沒事人。
她拇指按著食指和中指的指節,兩聲脆響出現在房間裡,暗暗琢磨著一會兒怎麼收拾陳禕頔。
陳禕頔和魏棶雙排了。
魏棶進入陳禕頔的直播間介面,兩個頭像並排親密地挨在一起,明明和以前無甚不同卻因此時的情景有了些許隱晦的曖昧。
因為直播間裡傳來被子與衣物摩擦的聲音,以及另一個略有模湖的聲音聲線冷清,毫無感情波動,“腳別亂蹭!”
直播間眾人:“……”屏息凝神靜氣。
魏棶:“我落地滿配,可以打了。”
不多時,悉悉索索的滑鼠聲之後,陳禕頔回道:“攻樓?那我先上。”
“得了吧你,就你那技術,呵。”冷澹而拒絕的聲音響起。
哦,這股明顯挑釁的味兒。
“我承認自己攻樓不如你,但你不能嘲諷我的……技術,不然我現在就想撲倒你來證明我——啊!”
陳禕頔明顯話裡有話,帶著笑意,緊接著下一秒,全直播間幾萬粉絲齊齊聽到一聲壓抑短促的痛呼——像貓被踩了尾巴,又被死死掐住嗓子後爆發出的慘悽嚶嚀。
【大型家暴現場。】
【果然一物降一物。】
【某人這是別老婆揍了吧。】
【把公屏打在‘陳某人技術不行’上……】
【莫名興奮喜感。】
【這兩人能處,不把我們當外人,啥事都往外說。】
……
陳禕頔pubg玩的還算不錯,至少沒有魏棶調侃的那麼差,畢竟兩人高中就在一起打遊戲也不是沒見識過,只是陳禕頔這局遇到了硬茬。
許是最近連勝太多,積分蹭蹭上躥,比坐火箭還勐,今天開頭第一局,就遇上兩隊職業選手。
兩人拉槍線的節奏直接被幹擾,魏棶勉強擋住火力,但也被壓的不敢冒頭,陳禕頔聽著身邊人越來越重的鍵盤聲,側頭時突然發現她眉心擰著,縱著好幾道深紋。
明顯,好勝心強的她這是跟人較勁呢。
但較勁有什麼用,玩的好和職業選手終究不同,人家靠這個吃飯,你拿這個打發時間賺外快能一樣嗎?
彈幕上出現些冷嘲熱諷兩人業餘的話。
陳禕頔沒空管什麼彈幕,她現在只想逗逗媳婦兒。
魏棶咬著後牙剋制情緒,腮幫子硬得像塊石頭,脖頸線條很深,隱有尖銳的骨頭形狀。
她微微偏頭,發覺陳禕頔突然靠近過來。
男人的話裡帶著挑逗:
“不高興了?”
魏棶按了下滑鼠,從嗓子裡擠出一絲冷哼,“沒有,就是被兩個隊圍攻還挺不爽的。”
“這樣,咱倆別管山坡那隊,先去攻房區,贏不贏先不說,肯定能拿一兩個擊殺。”
這時魏棶才睨著看過來,似是不確信:“對面都是職業選手。”
“職業選手又怎麼,職業選手血條就不會掉了?”
陳禕頔伸手捏著魏棶的脖子,指節按著她頸後凸起的骨頭重重揉著,髮絲掃過指腹,惹得魏棶眯起眼來審度地掀起眼皮瞄他。
這時候的陳禕頔不再吊兒郎當,渾身上下燃著戰意,讓魏棶很是‘感動’。
事實證明,只要他認真起來,也是能跟職業選手拼一拼的。
“沒跳擊殺公告,樓梯口封煙了,在打藥,”陳禕頔的話短促,他換好彈夾似乎是要衝上樓。
“等我一下,我沒跟上你。”魏棶正在架槍防止上坡那隊偷襲,聽到陳禕頔這麼說後就趕緊切步槍跟過去。
“我自己來,一對二,你覺得誰能贏?”陳禕頔手肘一拐,碰上魏棶的胳膊,只見她神色嚴肅,指尖翻飛。
“當然你贏。”她斬釘截鐵。
陳禕頔輕笑,“行,我贏。”
短短几秒,直播間粉絲像卡了殼的機器,眼見著陳禕頔拎著槍盲衝,雖然直播間有部分人不玩遊戲,但這並不妨礙眼花繚亂的擊殺特效令人心跳驟停,最後屹立在腥風血雨中的,只有陳禕頔。
魏棶被他這波操作秀到了,但也不想誇他‘你好厲害你好棒’,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後收快遞舔盒,然後找機會拿著狙擊槍一槍打掉山坡那人。
幾秒後就傳來陳禕頔真誠的笑:“我媳婦兒的瞬狙是我手把手教的,我教的好。”
直播間眾人剛想抄著鍵盤冷嘲熱諷他不要臉,卻聽耳機裡輕輕淺淺一聲反駁。
“我學得快。”
“別的沒見你學這麼快。”陳禕頔哂笑一下。
因為他的語氣過於調‖情,彈幕靜默一瞬,死了一般祥和。
這次有所疑惑的倒是魏棶了,她嗯了一聲上揚的音表示反問,又突然好像被掐了話音定在原地,難以捉摸。
陳禕頔摘了耳機,他輕手輕腳把耳麥壓在枕頭底下,登時直播間裡的人彷佛被集體按頭水面之下,朦朧的音色模湖不清。
他湊近了她耳邊,緩緩道,語氣裡多了逗弄:“之前教你接吻,你可是很久都學不會張嘴換氣……教你幫我擼‖管,你也是很久都不會,還得我把著你的手動。”
魏棶蜷著手指,忍受著萬眾矚目下卻又安全隱秘的調戲,默默想:誰說我不會?
會,不代表我能臉不紅心不跳地做那些事,手抖心慌握不住……不懂嗎?
那局比賽還是輸了,但他們玩得很開心。
陳禕頔有一搭沒一搭和彈幕聊著,講一會兒就扭頭去給女朋友找零食,魏棶偶爾會被cue到回答問題,但是她性子本身就冷,對粉絲的話題鮮有興趣,咬斷餅乾的脆響都比她本身發出的聲音大。
以至於那晚陳禕頔的直播間被悉悉索索的響聲填滿,像倉鼠在木屑籠子裡翻滾的沙沙聲又像不知名動物啃食堅果發出的噪音,購物袋嘩嘩聲、包裝被撕開、薯片斷裂的悶響和男人不遠不近的調侃。
“再次就睡不著了,少吃一點。”
“我有數。”
“嘖,上次你吃多,半夜起來上廁所想吐你忘了?”
“我那是因為剛吃過飯就被你動手動腳、這樣那樣折騰,不想吐才怪了!”
“是麼?我都不記得了。”
“呵,狗男人。”
下一秒,麥克風似乎被直接按斷,再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響,直播間彈幕像暗流湧動下的水草,沒命地舞動著,爪牙外露。
【這些話是我們這些未成年人能聽的?】
【想吐!有了吧?是不是有崽子了?】
【發生了什麼我剛來?什麼什麼?!他們不是還在上大學嗎?怎麼就生孩子了?】
【快跑快跑有人耍流氓。】
【這樣……那樣……誰我想的那樣嗎?】
【這邊建議去醫院檢查一下,友情提示!親身體會!byt不一定靠譜,還是有機率中招的。】
【把狗男人打在公屏上。】
魏棶被陳禕頔壓著,略微移動便能蹭到那人下巴,薄而削的唇緊緊抿著,像只梗著脖子又瑟瑟發抖的大鵝,目光從微斂的眼眸中探出落到被子起伏不斷的褶皺上。
男人的手心滾燙,他貼著魏棶腰骨滑過去,話裡有話:“看見彈幕了嗎?他們說byt也會有意外。”
“所以,我認為最好的避免方法就是不做!”她惱羞成怒。
或許她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這會兒早不記得昨天被按在床上弄得眼淚汪汪的場面,開始言語挑釁,“不跟你做了。”
陳禕頔也挺不爽的,他恢復元氣之後淨想著整事,可偏偏魏棶總是一副滅人慾的臉色,彷佛多親一下都是罪過。
她越不讓,他就越想要。
“不跟我做跟誰做?”
怎麼會有人用凜冽又純潔的臉色說著隱晦邀請的話?連帶著那雙清澈無波的眼睛都染上淺澹的渴望,直勾勾盯著你。魏棶這麼想著,唇角下墜,無意識地吞嚥口水。
她此時是那樣一種狀態。
沒人知道她動‖情時會露出矛盾的神態,一面妄圖逃離,一面眼神深度勾‖引,甚至陳禕頔都沒想到過她會露出這種表情,好在只有他一個人見過。
這像一個令人食髓知味的秘密,必將永久封禁在陳禕頔手裡。
“你……直播。”魏棶攥著陳禕頔的手,閃躲時壓抑嗓音道。
“不播了,乾點別的。”陳禕頔把兩臺膝上型電腦扣上,轉手把牆上的開關摁了。
暖昧的黑暗,某人低.喘一聲,聲音緊接著就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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