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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洋聽得懂醫生對殷鋃戈說的話,頓時心如刀絞,他垂著頭,雙手壓著眼睛再次低聲啜泣起來。
祁瀚的死,已讓溫洋身心受到了極大的創傷,而在救他的過程中楊亦又死去,對溫洋來說,無疑又是心口重重的一擊。
人命,是那麼脆弱....
殷鋃戈走向溫洋,最後在溫洋跟前蹲了下來,他抬手溫柔的擦拭著溫洋哭紅的眼睛,輕聲道,“不怪你....”
溫洋依舊止不住的流淚,“要不是因為我....祁瀚和楊亦都不會死....我怎麼....怎麼這麼....”
“沒有。”殷鋃戈打斷溫洋,握住溫洋的雙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溫洋,怪我沒能保護好你...”
“殷鋃戈..我...我想進去...看看他...”溫洋抽噎著道,“還有祁瀚...他們...我..我對不起他們....”
祁瀚的屍體也被安置在了這家醫院,殷鋃戈已派人直接聯絡了洛秦天,這個時候,洛家族的人也許正火速從德國趕來。
殷鋃戈並不希望溫洋進去,因為這隻會更加深溫洋心中的愧疚感,他本就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祁瀚和楊亦的死,註定會成為溫洋心裡一輩子的傷...
正在殷鋃戈準備勸溫洋回去時,宋佑急匆匆的趕來了。
從進了醫院便一路快步,看到殷鋃戈一群人時,宋佑連忙問楊亦的情況。
“我聽成騁說小楊受傷了。”宋佑氣喘吁吁道,“人現在怎麼樣了?”宋佑看了眼已經熄滅的急救室的燈,又道,“已經沒事了是嗎?”
看到眾人沉重的臉色,宋佑心驟然一沉。
成騁走了過來,低聲道,“沒能搶救過來....”
“怎...怎麼會這樣?”宋佑一臉悲痛,“小楊他....”
宋佑捏著眉心不再說話,心卻始終無法平靜,過了一會兒,宋佑走到殷鋃戈跟前,臉色難看道,“鋃戈,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小楊有一個弟弟嗎?”
“嗯,記得。”
“我在很早之前就派人去查了,但也是剛才才得到訊息。”頓了頓,宋佑才低聲道,“楊亦的弟弟一直在殷河手裡,楊亦也是因此才會為殷河所用,而且這種事已經持續幾年了,只是因為楊亦一直做的都是小動作,所以才沒暴露...”
“你說楊亦的弟弟在殷河手裡?”
“是,我懷疑殷河一直有刻意隱藏關於小楊弟弟現在身份的情報,不然以小楊的能耐不可能調查不出來。”
“那你派的人是怎麼查出來的?”
“不瞞你說,是調查的人故意和殷河的手下套近乎,然後從其口中得知的,大概就在成騁打電話給我說楊亦中槍之後。”宋佑眉心簇成一團,最後臉色複雜道,“不過現在想想,也許是殷河刻意放出訊息,目的....目的就是為讓人知道小楊的弟弟是誰。”
“你還沒告訴楊亦他的弟弟到底是誰?”
“你認識的,而且你也絕對想不到。”宋佑道,“是文清...”
宋佑音量雖然不高,但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瞬間掃向了一直坐在牆邊的文清。
文清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臉埋在膝蓋裡,如團死寂的空氣,沒發出一丁點聲音,只有身體在以誇張的幅度顫抖著。
宋佑看到眾人驚愕的向後望去,皺著眉疑惑的轉過身,看到牆邊蹲著的人時,赫然一驚。
“那....那是....”
剛才來的太匆忙,宋佑根本沒注意到牆邊一直坐著個人。
“文清。”殷河澹澹道,“楊亦就是他開槍殺的。”
“什麼!?他..他...”宋佑已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殷鋃戈閉上眼睛,沉沉的呼了口氣,“殷河的...遊戲.....嗎?”
殷鋃戈轉身拍了拍溫洋的肩,好不容易才勸服溫洋先回去。
“文清他....”溫洋走走停停,依舊滿臉的錯愕,“他為什麼...為什麼要殺自己哥哥...”
溫洋比誰都知道楊亦對文清的重要性,因為他從文清口中聽說過他與他哥哥的事情...
似乎他的存在意義,無論是復仇還是努力活著,都是因為他十幾年前,在孤兒院相識的那個哥哥....
十幾年了,變了模樣與姓名,也真正的開始,隔著生死....
“這邊我會處理。”殷鋃戈撫著溫洋的頭髮,“溫洋,回去好好睡一覺...天一亮我就去找你....”
溫洋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溫洋走後,殷鋃戈和幾名手下進去看了楊亦,幾人出來後,他們發現文清還坐在牆邊。
殷鋃戈走到文清跟前,伸手抓住文清一條胳膊,拖著掙扎嘶吼的文清大步走向急救室內。
沒有人去攔,宋佑只是皺著眉,也未上前勸說。
殷鋃戈最終將文清拖到了楊亦的身旁,文清看到躺在搶救臺上,臉如紙蒼白的楊亦,突然尖叫了一聲,轉身就準備朝門口跑去,殷鋃戈抓住文清的一撮頭髮,將人拽回來後抬手給了文清一耳光,然後將文清推到了楊亦的身上。
文清顫抖著抬起頭,手掌下屍身的冰涼,瞬間直侵五臟六腑,文清一動不動的趴在楊亦身上,四肢僵硬,難以移動分毫。
“在楊亦下葬前,你給我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殷鋃戈說完,轉身離開了。
過了許久,文清緩緩的伸手觸碰著楊亦肩上的胎記,手指最後順著楊亦的脖子撫摸至臉龐。
“...哥哥.....”
文清低低的叫了一聲,淚腺也在這瞬間被開啟,他伸手摟著楊亦,臉貼在楊亦的胸口失聲痛哭。
心口的負重,一點點的壓垮了文清全部的承受能力.....
文清掏出了口袋裡的一根手繩,溫柔的戴在了楊亦的手腕上。
“哥,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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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洋回到了莊園,站在殷河面前的時候兩眼通紅。
殷河想伸手抹去溫洋眼角未乾的淚跡時,想起宋佑的話的溫洋,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躲開了。
殷河看著溫洋,沒有說話,面色既不冰冷也不溫和。
溫洋看著地面,“是大哥設計文清錯殺楊亦的嗎?”
殷河平靜道,“如果是呢?”
溫洋沉默了幾秒,低聲道,“在邱楓活著的時候,大哥也是個以玩弄他人命運為樂趣的人嗎?設計一個人親手殺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這麼做,會讓大哥感到滿足嗎?還是因為......”
殷河放下了準備為溫洋撫去淚跡的手,澹澹道,“繼續...”
溫洋抿了抿嘴,“還是因為邱楓不在了,大哥的心也變的更加陰暗了,所以恨不得讓全世界都體會一下大哥失去邱楓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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