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醫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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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醫聖

李子玉肯定是不會同意薇婭駐紮於寸金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據她所知，那裡現在根本不屬於南天門的管轄範疇，而是十年前就租借出去的地方。

按名義上說，那裡是吟嘯宗的最後的安居一隅，畢竟這座貧瘠的山上還住著他吟嘯宗名義上的少宗。

吟嘯宗雖然已經覆滅，可是樹倒留根，像吟嘯宗這樣的龐然大物自然也會有多少不忘初衷的遺澤散步大夏。

雖然在某些勢力的聯合“追剿”之下，許多吟嘯宗修為高深的舊人或死或隱，但如同野火燒不盡的野草，根本無法徹底刨除。

而吟嘯宗這位名義上的少宗落在南天門手中，少不得，可以仿照古人，來一通類似於挾

“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戲碼，包準將大部分的勢力吃得乾乾淨淨。

可是事出意料的是，吟嘯宗少宗遊山不知怎麼就說服了南天門掌教張陽關，將少宗之位傳給不足十歲的遊吹雲，然後離開人族，往魔域而去。

這就導致了遊吹雲的悲慘下場，你一個不修煉的廢物，若不是還有那麼一點尚存的名義，哪有你苟活一角的理由?

——

話說到遊吹雲，他既然已經得到了在南天門自有活動的許可，便立即踏出了被囚牢籠，前去檢視齊天的情況。

一進門看到齊天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便抑制不住眼淚似的，拼命的抹了，然後裝作很冷靜自然的模樣。

恰逢醫館一位負匣老中醫來給齊天更換藥膏，順便再望聞問切一番，這便與遊吹雲打了個照面。

老中醫看看齊天，立即露出恍然之意，聲音帶著一點腐朽問道:“你，就是遊吹雲?”

遊吹雲立即恭恭敬敬道:“小子就是遊吹雲。”

見是醫館的醫師，遊吹雲不敢不敬怠慢，立刻給老中醫搬了一把油亮的椅子過來。

老中醫倒也敞亮，施施然便坐下，墊子擱在齊天的手腕處，眯著眼號脈。

遊吹雲在旁侍候著，看著齊天臉色也不大好脖頸之處甚至有黑色的血管爆出，不過比起之前的情況好了太多。

他仔細端詳老中醫的神情，只見這位耄耋老人又將齊天的眼皮撥開，看了看，再將他的衣襟拉下檢視，臉上始終古井無波的模樣。

遊吹雲終於受不住，開口問道:“老師傅，冒昧打擾，您能不能給小子透個底，求問齊天身體狀況如何了。”

他一揖到底，姿態非常的低。

老中醫看了他一眼，說道:“醫者，未出結果，不能妄言。”

遊吹雲知道自己沉不住氣，便道歉道:“是小子唐突。”

老中醫繼續翻動齊天的四肢，檢視情況，最後從匣中取出一個精緻的黑漆小盒，盒中另有玄機，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銀針依次排開。

老中醫雖外表看起來垂垂老矣，但手腳卻靈敏如同年輕人，手指修長，拈針便下，迅疾如風，在齊天的胸口之處如同蜻蜓點水，連戳四五下。

“小孩兒，將我銀缽取出。”

遊吹雲立刻從匣中拿出那鋥光瓦亮的銀缽，伸了過去。

然後舉起銀針，手指如同撣灰一般，將銀針一拂。

定睛一看，原來有數滴黑墨一般的東西凝聚在銀針頭上，被老中醫這麼輕輕一彈，便落在了缽中。

滋滋滋——

那黑墨在銀缽中沸騰數下，便冷了下來。

“內邪之毒……”

遊吹雲冷不丁一個寒顫，心道鄭毒的毒功果然已經登堂入室，可以腐蝕人的五臟六腑。

老中醫聽他開口，竟然有些許訝異，收好銀針，將藥膏敷在齊天的胸口，這才好似費了大力一般，滿頭汗的倚靠在椅背上。

遊吹雲知道這位老人剛才呼吸之間耗費了許多精氣，討好似的給老人拿捏起肩膀。

“老師傅辛苦了，辛苦了。”

老人對這小兒的態度甚為滿意，也沒有那麼冷冰冰的了。

他悠然開口道:“方才聽你開口，你竟對醫學有所研究?”

老中醫何許人，自然知道遊吹雲的判斷是對的，齊天所中之毒，是內邪之毒，是由齊天的五臟六腑自己所生之毒。

“小子讀過些許雜書，淺嘗輒止罷了。”

“繼續說說……”

遊吹雲想了想，老中醫應當是要他說說這病理常識，便挑了些不算賣弄的話說道:“鄭毒所練的毒掌，從毒性來講其實算不得什麼厲害，可是這種毒應該不僅僅侷限於腐蝕性的傷害。”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最厲害的是，造成齊天陽氣虛衰，一下子將身體遭受過的所有毒氣一併引了出來，如水溼、痰飲、瘀血等汙穢之物，同時爆發，累及五臟，又偏逢連夜雨，當時齊天正處於爆發潛能的空虛關頭。

這便不是僅僅解毒能做到的，而是相當於將死去的身體重新啟用一般，才能救回一條命。”

越是這麼說，遊吹雲腦門上的冷汗越多，齊天當時真真的就是命懸一線了。

老中醫聽他言論滿意的點點頭道:“對於一個外行來說，算是不錯的回答。

你所言不虛，這小孩若不是當時被聞人家的祖傳——靈泉回血散吊著命，恐怕是神仙難救。”

“更要多學老師傅出手。”

老中醫哼了一聲，說道:“你還是先謝謝聞人家的那閨女吧。本來因為你的關係，這整座醫館無人要救這小孩，若不是聞人竹小那丫頭來求我，我也是不會出手的。”

此話一出，遊吹雲不得不真的思考起了，聞人竹笑到底是什麼用心。

她是真的喜歡齊天?還用靈泉回血散這樣的珍惜神藥，不計代價的挽回齊天的生命?

這位大師姐平素冷若冰山似的，全然不像她的作風，難道真的是愛情讓人衝昏頭腦?

可是之前種種，又難以解釋，只談情愛又好像略微膚淺。

哎呀，不管那麼多，以後再問吧。

遊吹雲搖頭道:“聞人師姐大恩，不知怎麼回報啊。”

老中醫頷首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遊吹雲默然。

老中醫說道:“齊天五臟六腑的毒差不多已經清乾淨，現在最重要的乃是如何復甦他身體的器官，不然毒沒了，卻因衰竭而死。”

“老師傅指教。”

老中醫點頭道:“若是再有四五副靈泉回血散，齊天自然會恢復到活蹦亂跳的模樣。”

遊吹雲暴汗之際，老中醫自顧自的駁了自己的話:“聞人竹笑為外人用了自己保命的寶物，現在還在家族裡跪著呢，當然不可能給你弄來那麼多靈泉回血散。”

遊吹雲一翻白眼，反正老中醫也看不到。

“咱們宗門裡有，你自己尋去，此丹不算珍貴，但也不是白菜之物，叫做烏金丹，可以用貢獻點去換取，老朽記得，一顆好像二百罷。”

老中醫言簡意賅，點出遊吹雲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貢獻點！

遊吹雲頓時笑逐顏開，他取出極品靈石，功勞甚大，礦洞一行不是全然沒有收穫的，至少貢獻點應當是滿滿當當，足以兌換許多烏金丹。

他迫不及待的就向老中醫告辭，要前去兌換烏金丹。

有了烏金丹，至少說齊天能夠完好的恢復轉來。

就在他踏出門房的那一刻，聽到老中醫低聲說道:“你啊你啊，你知道老朽出手的真正原因麼——”

遊吹雲迴轉身子，恭敬道:“醫者仁心。”

“屁話，少奉承老朽，老朽自知醫德有失。”老中醫嘆道:“老夫查賬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從七八年前開始，一直為醫館捐贈著購買藥品的銀錢，若遇戰事，更是數倍有餘。

這些錢所救的病人，也得有數百之多。

而捐贈之人，赫然三個字，遊吹雲，就是你。”

老中醫說話之時，已經緩緩起身，負手面對那個恭恭敬敬俯首的晚輩。

“晚輩如此，作為前輩，老朽情何以堪?只不過是破例出手救人以報君子之恩。”

短短數語。

遊吹雲竟然從老中醫的口中由小子變成了君子。

“前輩言重了，只是盡綿薄之力罷了，只要有幾分餘力，就要為這江山盡幾分綿薄之力。”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逞能什麼?你以為老朽不知你的狀況麼，時而連飯都吃不飽的人，竟有如此高風，你讓老朽如何看你。”

說實話，老中醫這番話可不是讚美，隱隱還有嘲諷之意，不過被遊吹雲自動當做了好話，不然他還能辯駁不成。

遊吹雲也不知如何接嘴。

老中醫這時，卻雙手合攏，彎腰向他，向這個遠遠低於他的晚輩一拜。

“老朽南天門醫館館主，何川柏。”

遊吹雲如遭雷擊，失聲道:“您就是醫聖何川柏老先生！”

“醫聖不敢當，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老朽現在的諢號，乃是何不救，多少人問老朽，為何不救。”

遊吹雲看著老中醫，當然憋了一句，你為什麼叫何不救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什麼的。

當然醫聖這種人物，特別是脾氣古怪的，絕對不能輕易招惹。

江湖上有個傳聞，一個使刀的老哥刀逼一位名醫，要他給王爺治病，結果王爺病是治好了，大家一位皆大歡喜，放了醫生。

然後那位王爺不孕不育了，名醫屁股一拍當御醫去了，王爺乾著急，砍了使刀老哥，屁顛屁顛進京找皇帝請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