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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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安父子倆聊了一會，直到藥好了白安去給白晨喂藥，白圖才靜下心思考。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知道自己穿成了下場悲慘的男配，又遇上白晨受傷。白圖思索，不管以後會不會恢復記憶，他總要努力挽救一下，離主角們遠一點，避免重複書中的悲劇。

他決定明天採藥的時候再看看附近那些能吃的植物，把幼苗挖回來試試能不能種，最好能在冬天來臨之前儲存足夠多的食物，這樣到了雪季族人就不用冒險出去捕獵。

看大家的狀況就能猜出部落的生活水平不算好，和獸形是大型動物的獸人相比，兔族實在太弱。獸人的體質普遍強悍，但不同種族的特點也不同，大多保留了獸形的特點，熊族更抗餓、獅族虎族力氣大容易隱匿、狼族耐力驚人、鹿族速度快……

相對於其他獸人，兔族的優點不夠明顯，獸形小，速度也不夠快，牙齒和爪子在捕獵中幾乎派不上用場，導致大部分兔族還是喜歡用人的形態拿工具捕獵，比不過周圍幾個大點的獸人部落。

食物少，還要省出一部分換取鹽等必需品，兔族常年在飢餓線上下徘徊。

白圖回憶著兔族現在吃的食物，基本都是熟悉的動植物，只是因為認知原因錯過不少植物，烹飪方式也有限，除了火烤就是白水煮。

獸神大陸大部分動植物和上輩子相似，只是許多植物獸人們沒有單獨取名，比如水果，能吃的統一叫野果，最多帶個顏色或者特點加以區分，白色的叫白果，紅的叫紅果，容易炸開的叫爆炸果……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裡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都比他上輩子見過的要大，像今天抓回來的野雞，每隻都近十斤重，他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野雞。

雞蛋快趕上輩子的鵝蛋了，水果同理，櫻桃比一元硬幣還大兩圈，整個獸神大陸幾乎所有生物全是plus版本。好訊息是打到的獵物能吃很久，壞訊息是打獵更危險，特別是對獸形不佔優勢的兔族。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養殖種植獲得的收益也會更高……

白圖暢想中，有個族人輕手輕腳過來問：“巫醫大人，您今晚想吃什麼？”他們已經聽說白晨止血了，現在滿是愧疚與不安，唯恐白圖因之前的事情不高興，然後拒絕留在雪兔部落。

巫醫對獸人們來說太重要了，有巫醫在，外出捕獵的族人再也不用擔心受傷。無論在哪個部落，捕獵抓來的食物都會優先讓巫醫挑選。

聽到這稱呼，白圖一臉黑線：“叫我名字就好。”部落中除了有血緣關係的，其他人之間都是直呼名字，既方便又直白。

至於晚飯，白圖開口：“好像有一隻雞被打死了？拿來煮湯吧，剛好能給白晨喝點，加點野菜味道應該不錯……”這幾天一直在吃烤肉，單調得可以，他早就想換個烹飪方法了，礙於身體原因沒能實施。

還沒說完，就聽到白安的驚訝聲：“要喝野草湯？”

問話的族人同樣詫異，場景重現，幾人的表情彷彿回到了知道白晨傷口止血時。

白圖一臉懵：“不能煮湯嗎？”難道獸神大陸還有他不知道奇怪的進餐儀式？獵物只能烤著吃？

“圖，你確定想吃野草？”為哥哥能夠恢復而高興白奇露出一個難以下嚥的表情，“能吃，就是味道不太好，有的草還有毒。”

按道理說兔子能吃的植物會很多，但經過進化後的獸人和真正的動物並不一樣，兔族自然也是，大部分植物他們吃起來都帶著苦澀，而且遠不如肉食抗餓，加上這兩年附近有獸人因為吃到有毒的草被毒死，草類就更不受人喜歡了，安全的肉食和野果子才是最優選。

部落裡只有缺少食物的老人會把沒人要的骨頭和野草放在鍋裡煮，比餓著好一點。只是就算沒毒，只吃野草的用處也不大，吃完過一會又會餓，吃久了人也會沒力氣。

巫醫地位高，在大部分獸人印象中，巫醫對食物的要求十分嚴格，肉只要最新鮮、最嫩的，有時候還要求現殺，白圖提出要求太低，對肉食不挑不說，竟然主動要吃味道一般還可能有毒的草，大家當然震驚。

聽到不是不能煮，只是因為味道和擔心有毒而猶豫，白圖頓時鬆了口氣，附近植物多，不仔細挑選難免有帶毒的混進去，這點難不倒他：“這個簡單，我知道哪些植物有毒，挑出去就是。”

聽到這句，周圍幾個獸人頓時有些激動，想開口說什麼，但最後都沒敢，互相看看對方，將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白安環顧一週，對族人微微搖頭，安排任務：“你們去領獵物，準備晚飯，奇去幫圖準備食物。”

獸神大陸的天氣和季風氣候有些相似，分為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不過溫度和降雨量變化更明顯。夏天的白天異常長，狩獵隊回來有兩個多小時了，採摘隊還沒回來，證明距離天黑還要過一會，可以放心慢慢準備晚飯。

在白奇的幫助下把拔了毛的雞剁成塊用冷水泡上，白圖帶著他去挖野菜，順便找點蔥姜去腥。

早在前兩天找草藥時他就發現這邊植物種類豐富得驚人，部落周圍就有好幾種在他記憶中生活環境不同的植物，讓人一時分不清所處地要歸為熱帶溫帶還是寒帶。

白圖抬頭望天，三四十度的天氣在族人眼裡並不算最高溫度，只有下雨的時候才涼快一點，但一下雨就是幾十天幾乎不間斷，所以夏季中間那段時間也可稱為雨季，而冬天的大雪據說能夠淹沒一個人。

這麼一想，白圖頓時覺得沒必要區分溫度帶了，因為溫度變化和他上輩子居住的地球壓根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換個角度思考，要不是植物足夠多，兔族夠嗆能夠熬過冬天，只有像這種周圍植物特別豐富吸引動物過來採食，部落才能活下來。雖然獸形是兔子，但長久以來的飲食習慣，兔族對食物的需求量完全比真正的兔子多。

水邊有一叢沙姜，前兩天他只顧著採藥沒動它們，現在剛好派上了用場，野蔥也不難找，白奇在進狩獵隊前就是採摘隊的，白圖找到幾株給他看過後，對方立馬在周圍找起來。

白圖則借他找野蔥的功夫挖野菜，他挖野菜的方式和兔族亂薅一把雜草就帶回去不同，摘的都是確定能吃的，像大薊草，既是藥又能做菜，再比如野莧菜，涼拌燉湯都能吃……

沒去太遠的地方，兩人一來一回用了不到一小時的時間，採摘隊已經回來了。

採摘隊的兔冰是白晨的伴侶，已經聽說了部落發生的事情，看到白圖立馬迎過來：“巫醫大人，這些東西我來拿。”

白圖無奈：“不要叫我大人，我也不是巫醫，叫名字就好，東西我能拿得動。”

“但是您的傷口還沒好。”兔冰理由充分，稱呼可以改，但事情必須她來做。

白圖無奈，只能把蔥姜野菜交出去，麻煩對方幫忙切一下。

兔冰這才像接了偉大任務一樣捧著一堆植物去找石刀。

獸人們做湯的方式簡單粗暴，宰殺完的獵物血都沒放乾淨直接放進鍋裡煮，除了鹽不會加任何調料，味道可想而知，白圖想喝的不是這種。

他的廚藝算不上頂尖，但好歹自己生活那麼多年，從初中以後就學會自己做飯節省開銷了，多年以來的經驗對處理食材自有一套自己的方案。

冷水泡出血水，加蔥姜焯水去腥，把分到自己手中的豬肉割出一小塊肥肉，先煸出豬油把雞塊煸炒一下，再加水和大薊根慢慢燉。

另一邊已經開始烤肉了，白安過來問他要不要先吃點烤肉，那一鍋看著就要燉很久。

白圖搖頭，吃了幾天烤肉，嚼得牙都酸了，實在不想吃。

湯還要過會才能好，白圖先吃了點野果子墊肚子。夏初成熟的水果不多，採摘隊在外面一天摘回來三揹簍，看著不少，除去留著儲存的，剩下的幾十個獸人分一分，每人手中也就兩三個，白圖面前是最多的。

白圖把看著像芒果和櫻桃的水果吃掉，留下一個像加大版蘋果的。部落中大部分人都和他一樣，分到手的食物不會全部吃掉，會保留下一部分等食物少的時候吃。

知道白晨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還發現自己部落有位巫醫（哪怕巫醫本人一直不承認），雪兔部落今晚分肉的氣氛比前幾天都歡快。

之前要麼在山洞待著，要麼出去找止血藥，回來就忙著給自己上藥，加上前幾天沒抓到什麼大型獵物，這還是白圖第一次從頭到尾看到分配食物。

因為救治了白晨的緣故，今天無論肉食還是水果，放在他面前的都是最好的那部分。分完他的，剩餘肉食先分給狩獵隊，然後是採摘隊，水果則是採摘隊先，等兩個隊伍都分好，後面才是沒有參加集體勞動的老人孩子。

野豬的個頭不小，並沒有全部分完，而是留下一半左右放在背陰處儲存食物的山洞中，那個山洞很深，陽光照不到，即使炎熱的夏季獵物也能存放幾天。

白天空蕩蕩的平地上現在圍滿了人，基本上是三五個人在一個火堆上烤肉，方式很豪邁，大塊的豬肉直接插在樹枝上轉著烤，看快熟了就撒點鹽。

大家手中的工具各不相同，有用石刀的，有用骨刀的，還有人用類似魚鰓蓋的片狀物。

白圖坐在洞口的火堆旁，方便照顧白晨，白安父子倆坐在他旁邊，不少人都知道了傍晚的事，但除了熟悉的幾人，其他獸人只是好奇地看，沒有過來打擾。

“族長，有沒有多餘的石刀或者尖棍？”白圖往火堆裡添了兩根樹枝，這幾天採藥全靠臨時撿到的石片，鋒利度不夠，用起來十分不便，明天想多挖點植物，全靠手不行。

獸形挖土倒是有一手，但他總不能一直來回變，而且獸形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爪子不好抓握，容易弄壞植株的根莖，想栽種植物保留好根鬚很重要。

白安當即把自己一直在用的骨刀送給他：“這是從牛骨製成的，十分堅固，可以用很多年。”

白奇看著那把骨刀，一臉羨慕：他什麼時候能成為父親和哥哥那樣強壯的獸人？

正失落著，突然聞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香味，白奇輕嗅著去尋找味道源頭：“什麼味道？”

白圖則清楚地知道來源，把充當鍋蓋的笨重木板移開，看了一眼咕嘟咕嘟的雞湯：“雞湯快好了。”

“圖，你燉的雞湯好香。”白奇湊到石鍋旁邊，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頓時覺得手裡的烤肉不香了。他一直覺得湯的味道不好喝，現在才發現只是他們做的不好喝。

白圖用乾淨的樹枝攪了攪，重新放下鍋蓋：“還不夠透，再燉一會。”白晨還在昏迷著，只能喝湯，他決定多燉一會。

白奇卻沒想心思吃肉了，接下來注意力一直在石鍋那裡，時不時看一眼。

不遠處另一個火堆旁的小孩們頻頻轉身，正是下午和白圖說話，後來又幫忙搬樹枝的白東幾個。

白圖瞧著一群孩子眼巴巴的樣子笑了笑，等時間到了先拿出碗盛出一些雞肉給白奇，讓他和那些孩子分著嚐嚐味道。

一隻雞足足有十斤，去掉雞毛內臟後也有七八斤多，足夠四五個人敞開了吃。

白圖盛出一碗，雪兔部落的碗特別大，是用整塊木頭挖的，需要兩隻手捧著喝。鍋裡還剩一半，白圖讓白安盛點餵給白晨。

白奇和幾個孩子分完了雞肉，白圖又讓他們盛野菜和湯。

一群孩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木碗，直到傳到自己面前，無比珍惜地捧起來喝一口，驚豔不已。至於野菜就有些謹慎了，看白圖吃才小心翼翼學著他的樣子用樹枝夾起一根放進嘴裡，頓時眼神一亮。

雞肉經過煸炒再燉煮，完全沒有任何腥味，只剩下雞肉的鮮香，雞湯融入肉和大薊根的營養，純天然的食物，比白圖上輩子喝過的雞湯都香。

白圖尚驚訝，更不用說那群孩子了，一個個驚豔不已，這和他們以前喝的湯完全不一樣！野菜也好吃，一點都不苦！而且沒有毒！

幾個小孩已經吃了烤肉，又喝到了以前沒喝過的美味雞湯和野菜，舒服得在那直哼哼。

兔石眼饞地看著不遠處山洞，然後就被白東拍了一下頭：“別想了，那是留著換鹽的，明天我抓一隻回來！”

另外兩隻野雞還活著，被捆起來放在靠近地面的一個閒置的山洞裡，這也是部落的習慣之一。活的獵物不會立馬宰殺，食物充足時養起來，等沒有食物再殺掉吃肉，或者攢多了拿著去換其他物資。

畢竟生肉存放的時間短，放臭了吃容易生病，換物資也很少有部落要，活著的獵物最多會瘦一點，但存放時間長。

“好想加入狩獵隊。”兔尤期待道，加入狩獵隊代表能去抓獵物，分到的食物也會更多。

白圖吃完，坐在離火堆遠一點的地方休息，注意到不遠處的兔冰頻頻往這邊看，欲言又止。白圖記得之前白安說過，兔冰最先發現他不見了，然後帶人找到受傷的他並帶回來，乾脆直接問：“有事想說？”

兔冰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開口：“圖，剛才放進鍋裡草是什麼？以後可以挖來煮著吃嗎？”

一句白圖聽起來再平常不過的話，另一邊的白安卻嚇得臉色蒼白，喝道：“冰！不準亂說話！”

獸神大陸的巫醫，十分不喜其他獸人打探自己的事情，白安親眼見過一個部落懲罰不敬巫醫的獸人，場面血腥，即使過去數年，現在回憶起來依舊膽顫。

兔冰年輕，不像白安那樣親眼見過巫醫，雖然聽說過許多事蹟，但她認為救過伴侶的白圖和傳聞中讓人懼怕的巫醫不同，所以才冒險抱著一絲希望詢問食物。

被白安警告，兔冰不再追問，只擔憂地望著山洞外面：“快下雨了……”

獸神大陸夏天的雨水會持續幾十天，下雨期間兔族捕獵成功率很低，有時候一直捕捉不到大型獵物，只能靠野果子維持，但是今年領地裡的果子少了很多，部落裡儲存的食物只有去年的一半，完全不夠雨季吃。

食物不夠，部落中最先放棄的就是受傷的獸人和瘦弱的孩子老人，要優先保證強壯的獸人活下去。這是數百年的傳統，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