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坐山觀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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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合宮寂靜。
唯有瑤華宮的西偏殿,卻在此時還燃著燭火。
宋昭獨倚暖座案頭,手中正翻閱著一本琴譜。
蕭景珩的生辰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該練的琴藝歌技,她還是得用心練著。
畢竟這些,都是日後可以用來討好蕭景珩的籌碼。
男人總是需要被新鮮感吊著的,
什麼時候他對你的新鮮感徹底沒了,那才是失去寵愛的開始。
‘砰砰砰’
門外傳來清脆的叩門聲,宋昭輕聲回了句,“進來。”
小福子躬身而入,仔細將房門合上後,走到宋昭身旁低聲感嘆道:
“小主妙算!鍾粹宮果然有動靜了。”
“哦?”宋昭淡定自若地合上琴譜,“我才叫你盯了兩日,她就按捺不住了?你且說你都瞧見了什麼。”
小福子說:“奴才守在鍾粹宮外面,過了子時見清月披了件斗篷出了宮。她一路去了御花園西邊兒的千鯉池。
那地方在皇宮一隅本就偏僻,入了冬更是鮮少有人過去,再加上前兩日宮燈壞了黑得很,便是連巡守的侍衛也懶得過去。
清月在到了千鯉池後,沒多久就有一名內監來尋她。奴才在暗地裡瞧著,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只看見沒說兩句話,清月就取了個錦盒遞給他。
內監將錦盒開啟後,錦盒裡面撲出了大量的白色粉末,似乎是迷藥。他聞見後立馬昏厥過去,清月就順勢將人踢到了千鯉池裡面,眼看著人沉底了,這才匆匆離去。”
宋昭靜靜聽著小福子回完了話,問了句,“沒讓人瞧見你吧?”
小福子道:“小主放心,奴才藏得隱蔽,並未暴露。”
她這才淺淺頷首,泠然嘆了句,“舒妃......我原先沒把她往眼裡放,沒想到她才是手段最陰毒的那個。”
小福子問:“只是奴才不明白,這好端端的,舒妃為何要將一個小太監溺斃在千鯉池中?可是他辦事不當心,得罪了舒妃?”
宋昭冷笑著搖頭,“那內監應該是慎刑司的人。明日銀枝就要從慎刑司出來了,誰吩咐銀枝去御藥房拿了蛇瑩草,誰便定然是不想見她能從慎刑司活著出來的。
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舒妃安排慎刑司的人將銀枝秘密處死,而後舒妃再讓清月假借給動手之人好處的由頭,順便連他也給解決了,好落個死無對證。”
“小主的意思是,梅苑遇蛇的事其實是舒妃做了手腳?”小福子越聽越糊塗,凝著眉頭抓了抓頭皮,又問:“可是這件事在明面上,咱們一直懷疑的人都是皇后。小主是什麼時候瞧出來舒妃不對勁的?”
“許多事乍一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卻經不起細細推敲。”宋昭抬眉看向小福子,反問一句,“你可記得事發時蕭貴人曾說過,是舒妃教她做了香囊送給後宮眾人?”
小福子回憶了片刻,連連頷首。
宋昭又道:“後來梅苑遇著蛇了之後,宸妃在我身邊跌倒之際,我身邊站著的人,除了蕭貴人、劉常在之外,還有一個,那就是舒妃身邊的清月。”
小福子漸漸明白了宋昭的懷疑,略有幾分驚訝道:
“所以這件事其實是舒妃牽的頭,而絆倒宸妃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看起來最沒有可能的清月!”
宋昭淡然頷首,低垂眉眼撫弄著手指甲上的蔻丹,
思忖須臾後,也將此事在心中徹底理清楚了,
“當時我以為這件事是衝著我來的,所以我才會衝出去救宸妃。可你想想,若當日我沒有衝出去,事情會朝著怎樣的方向發展?”
小福子道:“那宸妃肯定是活不了了。這樣一來,去御藥房拿蛇瑩草的人是蕭貴人,上趕著做香囊送給一眾后妃的人是蕭貴人,梅苑遇蛇的時候,站在宸妃身邊最有可能絆倒宸妃的人,也是蕭貴人!
所有的事一環扣一環,那麼大夥兒順理成章的就會認為,是蕭貴人因為容貌被毀一事恨毒了宸妃,才會設局想要害死宸妃。要是宸妃真的死了,只怕蕭貴人都沒機會被診斷出腹中懷有皇嗣,就已經被皇上一怒之下給處死了......”
小福子的分析與宋昭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而她之所以懷疑舒妃,其實還有一件一直都被人忽略的事。
她道:“梅苑遇蛇那日,咱們一直都以為雄黃的味道,是從皇后懷中抱著的湯婆子裡傳出來的。可你想想,當日舒妃幾乎是和皇后一起來的,且她全程一直都站在皇后的身邊。要說那雄黃的味道是從舒妃身上傳出來的,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小福子細細回想當日場景,記起了舒妃果然是寸步不移地守在皇后身邊,這才激動的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對啊!小主睿智!咱們只見皇后抱了個湯婆子,就先入為主的以為那氣味是從湯婆子裡傳出來的。但如果舒妃用雄黃做了香粉的話,那味道從她身上傳出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宋昭沉吟片刻,才說:“這便是舒妃這一步棋厲害的地方。因為就算宸妃沒有死,舒妃也可以撇清自己的干係,反而還能將皇后拉下水。”
小福子嘆道:“沒想到舒妃表面上看起來恬靜和婉,背地裡卻有這麼多的髒心思......”
“她的髒心思遠不止於此。”宋昭清澈的眸光漸漸籠上了一層陰翳,沉聲道:
“我懷疑昔日她小產一事,也是她自己攪弄出來的風波。”
“這......”小福子聞言詫異不已,“您的意思是,舒妃是自己滑了自己的胎?”
他想了想,覺得這事有些離譜,連連搖頭道:“可是她那一胎已經懷胎了將近七個月,又是皇上的第一子,是為貴子。小主您位份只在常在,舒妃實在犯不著為了陷害您,而失去一個誕育貴子的機會。”
宋昭聽罷忽而抬頭看向小福子,她唇角噙著淺淡的笑意,衝他略一挑眉,
“可若是她這一胎,原本就保不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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