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雙雙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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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歲不宜加封,故而惠嬪和容悅冊封的日子,定在了啟元七年的二月初一。
雖因著嘉睿皇后的喪期,不能舉行冊封禮,
但下了聖旨,賜了朝服,賞了冊印,倒也算是名正言順。
自從惠嬪被晉為了惠妃後,她的言行舉止,瞧著和從前也是大不相同了。
那份流於表面的稚氣漸漸褪去,說話做事也變得妥帖起來,甚少有再鬧出笑話的時候。
旁人私下裡議論著,還以為是她為人母了才有了這些轉變,
也是,
她過了這個年頭就已經‘十七’了,那個不諳世事人畜無害只知道吃的人設,也是時候該換一換了。
惠妃與容悅這一胎,懷得也算是順遂,
只是檀越之前些日子與蕭景珩進言了一句,
“微臣占卜所得,見卦象有異,主後宮有孕嬪妃此胎會多有波折,需得小心避忌才是。”
蕭景珩忙問:“你且說當如何避忌,才能保龍胎萬全?”
“惠妃娘娘與順嬪娘娘都不是獨居,人來往動總免不了衝撞。不如皇上許了二位娘娘獨居,或許可化此災。”
“只是獨居便可?”蕭景珩默然少頃,頷首道:“順嬪已然是一宮主位,再在貴妃宮裡住著也不合宜。原想著等她生產後再賜宮室給她,今日你既有此一說,那朕便將此事提前辦了。”
這日後來,
蕭景珩命與惠妃同住的李常在搬去了瑤妃的瑤華宮,
又許容悅獨居才修整過的綴霞宮,以示恩寵。
而檀越之今次之所以會有此進言,也全然是聽了惠妃的差遣。
一來,將昭純宮的李常在趕走了,日後惠妃想要謀算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就不怕隔牆有耳了;
二來,將容悅從寧婉霜宮中挪出去,也更方便她來日加害於容悅。
畢竟容悅這個後起之秀,容貌、恩寵、家世都不缺,倘若讓她生下個皇子,那惠妃所謀求的太子之位,豈不是又多了一重威脅?
自容悅從永和宮搬出去後,惠妃私下裡和她的往來就更密切了。
容悅對她也是毫不設防,只當惠妃是個小她幾歲的妹妹看待,還時不時做一些精緻可口的點心,與她一同分享。
這一日,容悅拿著新做的桂花糕去了惠妃宮中,
二人一見面便是親暱,落座後,彼此品著糕點,容悅忽而聞見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似乎是從惠嬪已經喝空底的杯盞裡頭傳出來的,於是好奇問道:
“妹妹這是飲的什麼?聞著如此沁人心脾。”
惠妃笑,“皇上惦記著我喜歡梔子,便讓御膳房的人制了些梔子甘露來給我,姐姐也嚐嚐吧?”
說話間,嬋兒已經拿了一壺新的奉上來。
容悅很自然地從她手中接過茶壺,
她啟開蓋子來,湊近鼻尖兒嗅了嗅,十分怡然道:
“嗯,果真是好東西。”
說著重新蓋上茶蓋,給她和惠妃都添了一盞。
後來二人一邊喝著梔子甘露,一邊就著糕點拌嘴,聊些個孕期的瑣事,
本是說話說得好好兒的,忽地,容悅卻見毫無徵兆地捂著小腹,直呼她肚子疼得厲害。
惠妃也是傻了,急忙湊到容悅身旁去關心她,
卻一湊近,竟見容悅身下已是一片鮮紅......
“呀......”惠妃驚得後退了兩步,“這......佟姐姐這是怎麼了?”
容悅臉色一瞬發白,咬著唇忍痛道:“我肚子疼得厲害......”
惠妃暗覺不妙,忙催促著宮人說:“快,快去把太醫請來!再讓人過來搭把手,先將順嬪姐姐扶到偏殿去歇著!”
昭純宮上下霎時亂成了一鍋粥,
惠妃也是忙前忙後的,表現的比誰都關心容悅。
她是想算計容悅不假,可是她也不會傻到人在自己宮裡的時候就動手,
倘若此番容悅真的在她宮中沒了孩子,那她自然是躲不過嫌疑的。
她一緊張起來,小腹處也是傳來陣陣刺痛,
她本想坐下來歇一歇,卻聽攙扶著她的嬋兒忽而失聲道:
“娘娘......您、您也見紅了!”
惠嬪怛然失色,下意識伸手摸向裙襬,
在見到一手的殷紅後,更是驚詫到無以復加,目瞪口呆地痴喃著,
“怎、怎麼會?啊!!”
腹部的刺痛一瞬轉為錐痛之感,
令惠妃一時承受不得,痛呼一記後便昏厥過去。
因著她二人這一胎都是由張太醫負責的,此刻二人又同時不好,張太醫便急匆匆趕來了昭純宮替二人診治。
按著次序,他先去看了惠妃,
此刻惠妃仍昏厥著,
她下身落紅之症不止,皇嗣是註定保不住了。
張太醫只得先開了藥方,為惠妃儘早把體內汙穢排乾淨了。
於她給惠妃診治時,不時能隱隱聽見偏殿傳來容悅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他出門往偏殿趕去時,剛巧在門外碰見了聞訊趕來的蕭景珩,
“微臣給皇上請安。”
蕭景珩急切道:“皇嗣如何?”
張太醫滿面悽愴,“惠妃娘娘這一胎是保不住了,微臣正要趕去看順嬪娘娘。皇上若要發落,也請等微臣替順嬪娘娘診治過後,再發落微臣也不遲。”
容悅的慘叫聲不絕於耳,蕭景珩催促著張太醫快些進去替她診治,
而張太醫入內時,容悅卻是完好無損地坐在榻上。
除了時不時裝著痛呼兩嗓子外,她看上去和常人並無二別。
小福子取了一盞才煎好的藥放在容悅榻前的小几上,
容悅淡淡瞥了一眼,伸手端起就要飲下。
張太醫忙勸道:“娘娘三思。這碗藥喝下去,您此生都再沒了成孕的指望了......”
容悅緩一緩,笑道:
“我若不喝,那麼隨便換一個太醫來替我診脈,都會發現我今次是假孕。我非得把身子徹底搞垮了,才能讓旁人診不出端倪來。后妃假孕爭寵,是欺君死罪,張太醫不讓我喝這藥,是不想給我活路?”
“這......”
張太醫滿面的為難,小福子則拉了他一把,苦著臉搖了搖頭,低聲道:
“哥,佟主兒心意已絕,咱就別勸了。”
言語間,容悅已是眉頭都不眨,便將一碗湯藥送下了腹。
喝完藥,她反而是輕鬆了,
她笑著擦去唇角的藥漬,長舒一口氣道:
“這藥喝下去,日後我便落得清靜。也是要讓皇上知道,這背地裡謀害我的人,究竟是藏了多麼歹毒的心思!”
一刻鐘後,
張太醫驚慌失措地從偏殿跑出去,跪在蕭景珩面前叩首不已,
“皇上恕罪......微臣無能,保不住皇嗣性命。且......順嬪娘娘這是第二次為人下藥小產,傷及宮體,日後怕是.......再沒了成孕的指望了!”
“混賬東西!”
蕭景珩勃然大怒,猛地一腳將張太醫踹到了一旁,
“下藥?何人敢對順嬪下藥!?”
於他震怒之際,小印子則捧著個茶壺顫顫巍巍上前來,弱聲回話道:
“啟稟皇上......奴才和嘗膳的內監一一查驗過兩位娘娘今日所用之物,只在惠妃娘娘宮中的這壺梔子甘露裡,發現了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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