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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越發陰沉,下午前才停的小雨這會又下了起來。
秋月坊已經有好些日子不見太陽了。
在天快黑的時候,龍宮的龜丞相帶著一眾水妖送了酒來。
陳長生本以為要明日,沒曾想竟這般快。
龜丞相頭頂的烏紗帽抖了抖,說道:“陳先生,酒就放這裡了,老龜就先回去覆命了。”
陳長生看了一眼那數十壇酒水,點頭道:“勞煩龜丞相替陳某謝謝龍君。”
“自然,自然……”
龜丞相拱手道了一句,接著便帶著一眾水妖離去了。
待龜丞相與水妖離去之後。
陳長生不禁嘀咕了一句,“這老龍王還真記仇,送都送來了卻不幫忙抬進去。”
陳長生回過頭看了一眼院內的童知喚跟桃兒,說道:“快來搬酒。”
童知喚放下了手裡的活,跟著桃兒來到了門口。
“這麼多!”
童知喚看著觀前幾十壇酒,不禁有些驚愕道:“先生,這都是誰送的?”
“通天江龍君送來的。”
陳長生道了一句,接著便走進了道觀裡。
童知喚聽到這話有些發懵。
他回過身去看向了先生,愣了許久後不禁反問自己。
“誰?”
童知喚眨了眨眼,看向面前的酒。
桃兒姑娘伸出手來在童知喚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說道:“呆子,搬酒,愣著做什麼。”
“哦哦哦……”
童知喚回過神來,他抱起一罈酒,看向身旁的桃兒姑娘道:“先生剛才說是誰送來的?”
桃兒姑娘回答道:“通天江龍君。”
童知喚手臂一顫險些將酒罈子摔在地上,他張了張口,說道:“是不是…那個龍王廟裡的龍君!?”
桃兒姑娘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吧,他以前來過道觀的,只是那時候你不在而已。”
童知喚嚥了咽口水,說道:“這世上還真有真龍啊……”
“昂。”桃兒姑娘說道:“有蛟自然有龍,說你是呆子你還不信。”
“也是哦,啊不對,我才不是呆子呢。”
童知喚只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而已,他又想起先生說的,又問道:“不過龍君真的住在通天江裡嗎?”
桃兒姑娘說道:“你問我,我哪知道啊,再不快點抬,天可就要黑了。”
童知喚反應過來,好像也是哦。
桃兒姑娘一直在這,可從沒出去過,哪裡知道這些。
童知喚也不再問了,免得話多了桃兒姑娘又嘮叨。
他心中不禁呢喃道:‘先生的面子可真大啊,竟然能讓龍君送酒來……’
想到這裡童知喚心中對先生的敬佩又多了幾分。
本來搬酒搬的好好的。
卻不曾想那雨越下越大,在中途的時候甚至開始電閃雷鳴。
“轟隆!!”
一道驚雷炸現,正在搬酒的童知喚嚇了一跳。
“呼……”
大風吹襲,道觀的門都被這陣大風全數吹開。
將最後一罈子酒搬進屋後,童知喚不由得鬆了口氣,緊接著看向外面。
大雨灑進院裡,甚至落到了屋簷下兩尺寬。
“這雨怎麼說來就來。”
童知喚擦了一把頭上的雨水,他見道觀的門還沒關上,就要起身去關門。
卻不曾想竟被桃兒給攔住了。
“別去!”
桃兒的眉頭緊皺,接著對童知喚說道:“你去後院,我去喊先生!”
“怎麼了?”
童知喚有些沒反應過來,但當他再次看向門口的時候,頓時就驚住了。
是那條蛟龍!!
他又來了!
童知喚的咽喉滾動,心中再次生出了畏懼。
“回去坐著。”
陳長生從觀中走了出來。
“先生。”
桃兒姑娘喚了一聲,接著便看向童知喚,扯著他的衣服帶他去了後院。
陳長生邁步走進雨中,雨水不染長衫半分。
來到道觀門口後,陳長生看向了面前的黑蛟。
黑蛟低下頭來,開口道:“墨淵今夜便要走水過西橋,特來知會陳先生一聲,免得雷雨驚擾了先生。”
陳長生說道:“時辰就快到了,你還有這閒工夫來陳某這?”
墨淵心生落寞,開口道:“修行千年,歷雷劫四次,才得到這走水之機,其實墨淵明白恐怕是過不了這西橋,無奈心中不甘,故而前日才來求先生相助,先生為難亦是情理之中。”
“墨淵當初不曾說清楚,也是怕失去這唯一的機會,此去西橋,乃是墨淵命中死劫,已無出路,之前的事還望先生莫要介懷,就當是給我這將死之蛟些許慰藉吧。”
陳長生聽著他這一番話,開口道:“陳某並沒有因為這樁小事而心生不滿。”
“多謝先生。”
墨淵長嘆一聲,緊接著便見他張開那蛟龍之口,吐出五滴龍血。
“這五滴龍血乃是先天之物,留在我這也是浪費,便贈予先生。”
墨淵道了一句之後,低頭再道一句:“願先生早日得道,劫難已至,墨淵去也。”
話音一落,只見那黑蛟便順著這山巒下了山去,落入了那前方不遠處的長河之中。
剎那間河水翻湧,天上雷霆閃爍。
“轟隆!!”
炸雷再現,將這片天地照亮。
陳長生望著那遠去的黑蛟,目光深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先生慢慢回過神來,看向了面前那五滴懸著的先天龍血。
“這是一心赴死啊……”
陳長生抬起手來,將那五滴龍血招至掌心之上。
那龍血之中有龍威陣陣,乃是上等的寶物。
先天龍血,與龍血的差距可大著呢。
前者化龍之初最為精純的龍血乃是先天,後者為後天之物,相差巨大。
再者說,這黑蛟也並非是故意為之。
因為他全身上下就只剩那麼五滴先天龍血了,全給了陳長生,這也意味著,就算他過了西橋,也沒辦法化龍了。
陳長生將那五滴龍血收起,他站在道觀門口,片刻之後,終是有了動靜。
只見先生招了招手。
觀中靜躺著的聽雨劍隨即飛起,化作一道青光落入了先生手中。
“嗡。”
劍鳴聲響徹道觀。
陳長生長嘆了一口氣,嘀咕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陳某這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的。”
先生邁開步子,僅是一步周圍的景象便翻天覆地。
其實說白了,只是差一個理由而已。
儘管這個理由有些許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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