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願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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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大口喝著酒，一路順著那河水往前走去。

按照當初那店家所說，這衍縣河邊應是有船家，上船過後再至江邊，即可看見渡口，再坐大船便可一路直至上京。

陳長生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

終是見到那河岸邊上浮著的船隻，但其實大多都是竹筏，棚船倒也有，只是不知價錢幾何。

陳長生卻是忽的一頓……

眼瞧著就快到了，卻是忽的反應了過來。

陳長生一拍額頭，長嘆道：“我怎麼又給忘了……”

沒錢啊！！

沒錢做什麼船！

陳長生不禁懊惱，他也不是第一次忘記這事了。

早曉得離開的時候就找唐明鏡借些銀兩了，這下可好，如今卻是連船都坐不了了。

這倒也不怪他，他著實是不記自己身上有沒有錢，一死一活的，這些雜事早就不惦記在心裡了。

陳長生無奈一嘆，卻還是邁步去了那河岸邊上瞧了瞧。

他尋上某位船伕，問了一句：“老人家，若是去渡口，需多少錢？”

那鬍子花白的船伕開口說道：“三文小錢即可送至渡口，先生要坐船嗎？”

陳長生答道：“我問問價錢，之後再看。”

“也行。”船伕點頭答應了一聲，說道：“若是要坐船，先生儘可找我，老漢我在這河上飄了十多年，比他們這些後生熟多了。”

陳長生和煦一笑，說道：“那是自然。”

隨即他看向了那船上，忽的見到那船上放著一根垂杆，於是便問道：“老人家喜歡釣魚？”

船伕回頭看了一眼，解釋道：“這個啊，只是平日裡閒著沒客，打發空子罷了。”

陳長生思索了一下，他試著問道：“不瞞老人家，其實陳某如今連三文錢都拿不出來，但陳某仍是想要坐你的船。”

“昂？”船伕愣了一下。

陳長生接著說道：“不如這般，陳某幫你釣一條大魚上來，老人家你便免了陳某的船費如何？”

船伕聽到這話卻是忽的笑了起來，說道：“我說先生，你莫不是在說笑？”

陳長生面露無奈，說道：“陳某的確是碰上了些許難處，若是不行，我再另尋他法便是。”

船伕看了他一眼，忽的笑道：“我在這江河上飄了幾十年，還是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事。”

“如今不是碰上了嗎。”陳長生說道。

船伕笑著撫了撫鬍子，問道：“那若是釣不上大魚呢？”

陳長生聽後便知道此事應當是成了，於是便說道：“說不定那魚兒自會撞在鉤上。”

“撞在鉤上？”

船伕聽後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一聲，說道：“好好好，那便讓你試上一試，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魚兒撞到鉤上來。”

船伕將那船上的魚竿拋給了陳長生。

陳長生接過魚竿，拱手道了一句：“多謝。”

說罷，陳長生便邁步來到了河邊。

他選了個不錯的位置，將那魚竿拋了下去。

船伕從那船上下來，朝著陳長生所坐之處走去。

船伕說道：“這條河連通著大江，河流湍急的很，魚可不好釣。”

陳長生手握魚竿，轉過頭道：“應是願者上鉤。”

“好一個願者上鉤。”

船伕輕撫白鬍，隨即便坐下看了起來。

他為何樂意答應，其實也是因為見這先生衣著乾淨，談吐不凡，瞧著不像是缺那三文錢的人，再加這時本就到了下午，客也少，倒不如尋些樂子。

只能說是，這位先生來的正好。

船伕也不著急，便與這先生閒聊了起來。

“不知先生可是遇上了什麼難處？”船伕問道。

陳長生解釋道：“那倒沒有，只是出門忘帶了銀兩罷了。”

船伕聽後不禁一愣，問道：“沒帶銀兩？先生這是要去哪？”

“上京。”陳長生說道。

船伕聽後呵呵一笑，說道：“先生又說笑了，沒帶銀兩，如何才能到上京去。”

陳長生和煦一笑，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

“曾有出家人不帶分文便能行走萬里，陳某以為，緣分自在，萬難可解，就如我能在此地遇到老人家你一樣。”

船伕聽後點頭道了一句：“應當是緣分使然。”

“聽先生這話，看樣子今天這條魚是必然有了？”

“興許……”

陳長生正要開口，卻忽的發現魚竿有了動靜。

“嗯……”

他不禁笑了一下，看向那河中，說道：“想來是有了。”

說罷，他便抬起魚竿。

“起！”

不曾想那河中之魚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將那魚竿都扯彎了下來。

船伕驚呼一聲：“是條大魚！！”

他釣了這麼多年，僅看這魚竿彎曲的程度便猜到那中鉤的魚兒一點不小。

“先生小心，莫要讓它跑了！”船伕說道。

“不急。”

陳長生盤坐河邊，沒有半點驚慌，這魚竿只是林間的竹子砍來做成的，生拉硬拽定然是不行的。

他只得借巧勁慢慢溜著那水裡的魚。

約莫半刻鐘後。

那魚被溜到河邊，陳長生伸手一抓，掐住了那條魚的魚鰓，將其提了起來。

船伕眼眸瞪大，說道：“竟有這般大！”

陳長生掂量了一下，說道：“約莫四斤有餘，應當夠付船錢了吧？”

……

陳長生順利的坐上了老人家的船。

那條魚被船伕穿了起來，吊在了船上的某個地方。

隨著竹竿撐動竹筏搖晃之間，那條青魚也隨著搖晃著。

船伕樂開了花，說道：“先生當真是厲害，我這破竹竿，竟還能釣起這四斤多的魚來。”

“機緣巧合罷了。”陳長生笑道。

河上波瀾不斷，陳長生立於船頭。

在那前方，似有大江奔湧之聲，浪花奔騰，行向遠方。

……

半個時辰之後，船便到了渡口。

陳長生就要下船，卻忽見那船伕攔住了他。

“先生且慢。”

船伕從懷中摸出幾枚銅錢，遞給陳長生道：“這四斤多的魚，少說得值了十文，先生坐船也不能虧了不是？這七文錢，先生還且收好。”

陳長生聽後愣了一下，他本欲拒絕，卻不曾想那船伕將那銅錢硬塞進了他手中。

“老人家，你這……”陳長生無奈一笑。

船伕擺了擺手，說道：“先生且去，若有下次，記得再坐我的船。”

陳長生站在岸邊，見那船伕撐船返回。

他拱了拱手，道了一句：“多謝！”

竹筏漸行漸遠，入了河道之中，在那河岸邊的樹木掩蓋之下，歸家而去。

陳長生取下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口。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果真不假。”

陳長生笑了一聲，提著酒葫蘆，隨即便轉身朝著那渡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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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伕回了河岸邊停好了竹筏。

他提著那條四斤多的魚思索著該如何吃它。

下了船後，便打算將這魚給處理了。

正當他思索之時，卻是忽的想起了一件事。

“他用餌了嗎？”

船伕怔了一下，回憶起之前那位先生拋竿的時候。

他連忙剝開魚腹，在其中尋找了起來。

四處翻找，魚腹魚口，皆是找了個遍，但到頭來，卻不曾看到半個餌。

“餌呢？”

船伕愣在原地，久久沒能回神。

一陣江風吹來。

他打了個寒顫，猛的驚醒過來。

他的目光看向大江的方向。

“這世上……”

“竟有這般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