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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看向芸香。
芸香連忙收斂了笑意,隨即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她低下頭來,可卻又覺得怎麼都不是。
於是便起身,將陳長生給推了出去。
“芸姑娘這是做什麼?”
“先生出去,出去,嗯……”
芸香推攘著,將先生推出了屋子。
陳長生站在門口,反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屋子裡的芸香舒了口氣,回想起方才時,卻又傻樂了一聲。
她愣了愣,卻又想起一事,連忙對外面道:“對了先生,宋姑娘聽不見聲了……”
門口的陳長生聽後也反應了過來,說道:“一會便去看看。”
“嗯,好。”
芸香道了一句:“芸香先歇息了。”
陳長生聽到此言也不再在屋前逗留,下樓後便尋宋飽去了。
宋飽此刻正蹲在客棧後院的石階上。
她的目光望著周遭的溼漉,雨水從屋簷下落下,就落在自己的眼前,但她卻聽不到一點聲音。
她似乎出奇的冷靜。
或許在她看來,耳聾似乎並沒有所見的天劫來的更加讓人驚駭。
正想的出神,卻見陳長生忽的走了過來。
“你爹孃呢?”
宋飽看向陳長生,見他開口,可她卻聽不見,於是便到:“我聽不見聲了……”
陳長生回過神來,隨即在宋飽眉心一點。
“現在呢?”
宋飽愣了愣,這次便聽見聲音了。
“陳先生……”
她好似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連忙站了起來,隨即便跪了下來。
宋飽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就是這般跪在陳長生眼前,低著頭,對於自己的好奇,所造成的一切,她感到尤為的抱歉。
陳長生道:“起來吧。”
宋飽搖了搖頭,卻執意不起。
陳長生抬手招來一陣風,宋飽愣了愣,隨即卻是站了起來。
陳長生問答:“你爹孃呢?”
“爹孃出去打聽大夫去了。”宋飽說道。
陳長生看著她,說道:“陳某看你也知道錯了,不過許多事情,自然也是有代價的。”
宋飽愣了愣,有些不明陳先生的意思。
陳長生抬起手來,卻見掌心之中出現了兩粒種子,隨即便道:“這是兩顆花種,作為懲罰,你什麼時候能將這兩朵花種出來,什麼時候才能重新聽到聲音。”
宋飽愣了愣,“那現在是……”
陳長生道:“陳某隻是以神念跟你交流罷了,並不是你耳朵聽到的,而是你心裡聽到的。”
宋飽明白了過來,連忙跪下,說道:“今日之事,宋飽知錯,先生不計前嫌,仍給宋飽機會,恩情沒齒難忘,往後定將報答。”
陳長生看著她,卻是搖頭道:“等什麼時候你將這兩朵花種出來再說吧,花開過後,取花瓣汁液滴入耳中,你的耳朵自然就恢復了。”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兩朵花,卻並不是這般好種的。”
宋飽捧著兩粒種子,十分小心,她點了點頭,視作為珍寶。
陳長生舒了口氣,說道:“還有一事,陳某要說的或許不太好聽,無論你信或不信,此話也需銘記心中。”
宋飽面色沉著,看著陳先生。
陳長生道:“這世間的光怪陸離其實並非你等尋常之人該去接觸,許多人命中有緣,因緣之下,故而踏上此道,成為修士,但這卻也只是極小機率的事,而有些人,偶然所見,心生嚮往,便四處尋仙問道,但最終卻只是白白消磨了歲月,最終無功而返,留有遺憾,反而苦了自己。”
宋飽抿了抿唇,說道:“我應當是後者?”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你命裡,沒有仙緣。”
宋飽愣了半晌,隨即回過神來。
她俯身一拜,說道:“先生之言,宋飽定當銘記。”
陳長生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尋常人,有時候要比尋仙問道幸福的多。”
宋飽點了點頭,但如今的她卻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所在,年歲太小,是如此的。
“好生呵護那兩朵花,毀了可就沒有了。”
“宋飽明白。”
“嗯。”
陳長生舒了口氣,隨即起身道:“事已了,陳某也該離去了。”
宋飽愣了愣,問道:“先生要走?”
“那,那是都要走嗎?狸花也走?紅錦也走?”
陳長生點頭道:“捨不得?”
宋飽抿了抿唇,自然是捨不得的,她很喜歡調皮的紅錦,還有單純的狸花,相處幾日下來,多少是有些不捨的。
她自小,便沒什麼玩伴……
陳長生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可話音卻是一轉,又道:“不過,人生何處不相逢,有緣自會相見的。”
宋飽抬起頭來,眼中卻是有了些許光亮。
這兩日來馬兒吃了不少草料,還胖了些許,出來的時候也神氣了許多,這進雁一趟馬兒可是受了不少的苦,不過如今卻也補回來了。
如今繼續上路,馬兒有了勁兒,好像也很是嚮往。
“陳先生,不然吃頓飯再走?”宋飽抿了抿唇,她爹孃都還沒有回來。
陳長生卻是笑了笑,擺手道:“不了。”
魚紅錦從馬車裡探出頭來,說道:“宋姐姐,有緣再見了。”
“喵喵~”
狸花叫喚了一聲,好似也在道別。
只可惜,宋飽聽不見她們兩個說的什麼。
魚紅錦想了想,好似記起了什麼。
“等下。”
說著魚紅錦就從馬車裡跑了下來。
她從香囊裡取出了一小瓶酒,遞給了宋飽。
宋飽愣了愣,隨即便聽魚紅錦說道:“桃花酒,甜滋滋的。”
宋飽回過神來來,接下了魚紅錦的酒。
她看著魚紅錦的口型,好似猜到了什麼,“甜滋滋的?”
“再見了,宋姐姐。”
在那客棧門口。
宋飽手中提著那一壺酒,目送著那馬車遠去。
她看向了手中酒壺,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這段經歷,在她這一生裡定是尤為奇妙,且難忘的。
愛喝酒的小姑娘,會講話的貓兒,會法術的先生,還有那體貼的芸嬸嬸……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群人,宋飽如今卻也想不明白。
當她們走後。
周遭的聲音也就此散去。
宋飽來到後院,將那兩枚種子小心的種在土裡。
她雖然有些不明白陳先生為什麼讓她種花,但想來是有道理的。
.
.
馬車駛到了昇河邊上。
因為走水渡劫之事,昇河的水勢也有些波動,不過好在當時老龍王與墨淵及時趕來,這才避免了一場水洪之災。
墨淵已在此地等候多時。
他看向馬車,隨即對趕馬的先生拱了拱手。
“籲……”
陳長生停下了馬兒。
魚紅錦也探出頭來,一見墨淵,就連忙招手道:“墨淵墨淵墨淵!”
她興沖沖的跑上前去,問道:“你怎麼在這?沒回荒海嗎?”
墨淵笑道:“在人間還有些事,不著急著回去。”
陳長生下了馬車,隨即來到墨淵身前,問道:“傷勢如何?”
墨淵道:“有龍君幫襯著,如今已無大礙。”
陳長生引出一抹法力落入墨淵體內。
查探一翻後,卻道:“只是暫時壓制住了。”
墨淵張了張口,說道:“先生不必擔心,想來不會掀起太大的風浪。”
陳長生沉吟片刻,說道:“此事因陳某而起,你卻替了陳某,這天地降下的……”
正說著。
卻見魚紅錦忽的將手按在了墨淵的肚子上。
“嗯?”
墨淵體內的那股天道厄運忽的被引了出來。
陳長生與墨淵都是一怔,頓時緊張了起來。
魚紅錦看著眼前被自己引出來的一股氣息,她愣了愣,問道:“這是什麼?”
墨淵有些恍然,說道:“快罷手!”
魚紅錦被墨淵的話一驚,連忙鬆手。
可是,那道氣息卻是不聽使喚的粘著她了,一扯就將其全都牽了出來。
“誒誒誒,我,這……”
那團氣息好似黏住了魚紅錦。
魚紅錦也有些不知所措,眼中也盡是茫然。
陳長生連忙運法,試著能否暫時困住這團天道降下的因果,墨淵也引出了龍威與神通。
二者一其動手,可忽的卻被一股天道之力反彈了回來。
二人連連倒退。
卻見魚紅錦面色茫然,那團氣息忽的就順著她的肚子鑽了進去。
她頓時臉色一變,捂住了肚子。
墨淵一驚,連忙上前查探。
“肚子,疼……”
魚紅錦的神色顯得有些吃力,甚至已經半蹲了下來。
正當陳長生要以法力相助時,卻忽的聽到了一道聲音。
“卜……”
陳長生與墨淵都是一愣。
魚紅錦則像是鬆了口氣一般,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呼,舒服了……”
墨淵著急問道:“那團東西呢,去哪裡了!你肚子不疼了?”
魚紅錦咂了咂嘴,說道:“呃,在我肚子裡。”
陳長生上前一觀,卻是發現魚紅錦的丹田之中正盤旋著三道氣息,似陰陽一般流動著。
這三道氣息,皆是氣運。
一道福運,兩道災厄之運。
魚紅錦眨眼看著他們,說道:“剛剛那個東西,不是跟之前桃兒姐姐成親時候的那團一樣嗎?”
“嗯?”
墨淵頓時直起了身子,看向了陳先生。
陳長生微微皺眉,他搖了搖頭,一時也搞不清魚紅錦是什麼狀況。
“如此說來……”
“那兩道災厄之運,一道是來自桃兒成婚之時,一道就是墨淵體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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