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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鐘聲後,聯歡晚會繼續進行,各個區城隍貢獻的節目確實精彩,就是林逸這種見慣了各類娛樂活動的現代人也被深深吸引,更遑論這些時常忙得連軸轉,沒手機,又沒電視看的老鬼們。
老鬼們比林逸還要來得嗨,不時附著節湊打起拍子,或跟著哼兩聲,氣氛一直很燃。
有時候觀眾們的熱情配合,也能感染藝人,使得臺上的藝人能夠超常發揮。
林逸發現,都城隍大人應該也是很嗨的,只是為了保持身為一方大BOSS的形像,不得不隱忍罷了。
馬上就輪到施容容劉玉林登臺了,羅光明也在後臺鼓勵他們。
施容容和劉玉林是所有藝人中,唯一知道真相的魂魄。但他們卻什麼也不敢說,透過黑色帷幔,便能瞧到臺下坐滿了的鬼魂們,一個個比現代觀眾更來得熱情,也確實沒有做出格的事,一顆心倒也稍稍放了下來。
其實羅光明比他們還要緊張,現在的他已不去奢望能否拔得頭籌了,他只希望這二人能順利登臺演出,千萬別出紕漏。
此時他也很後悔,要是像別的道士那樣,直接以入夢的方式,藝人不知是夢還是現實,在表演時,便不會有任何心理壓力。等他們回去醒來,只以為做了一場夢而已。此時後悔已經無用,羅光明只得再一次叮囑他們,一定不能出差錯。
施容容其實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反而安慰羅光明,讓他放心,他們現在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女兒,也得拼一把啊。
之前的登臺藝人,有相聲,有說書,也有舞蹈,還有撫琴,歌唱,老鬼們也非常給面子,都是抱以熱烈的掌聲。此時,聽解說道士報:“接下來,著名的京劇戲曲家上臺表演,為大家奉獻《空城計》,清寧區城隍獻上,掌聲有請!”
一聽是京戲,老鬼們激動壞了,左右表示:“好多年沒聽過京戲了。”
這些鬼神們平時忙於公務,也沒時間搞娛樂。就算有時間,也沒地方聽呀,因為現代社會能唱戲的人已經很少了。
都城隍大人看到穿著戲服的劉玉林一開嗓子便激動壞了:“這嗓子一聽就知道是從小練過的,聲音高亢有激情,毫無雜聲,空靈純碎,這個年代還能聽到如此純碎的京劇,確實難得啊。”
林逸不懂京戲,但也知道,上個世紀初,京劇以及各個派系的戲劇,可謂是百花齊放,爭奇鬥豔。可惜的是被當政者給整殘了。儘管近年來國家又開始大力扶持各種民間戲曲,但戲劇面臨斷代的窘境也是不爭的事實。這些老鬼們大都是活了幾百年的,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老百姓,哪個不是戲迷啊?如今能聽到正宗京戲,他也能理解這種激動。
雖然《空城計》老曲,但大家還是非常給力地使勁鼓掌,不時轟然叫好,這便是念舊的情懷作祟吧。
觀眾們的熱情,也讓施容容和劉玉林徹底放下心來,沉澱了心情,夫婦倆發揮越發穩定,那時而高亢時而低沉的唱腔,讓老鬼們都激動壞了。等一曲結束,所有老鬼們再也坐不住,紛紛起身拼命鼓掌,甚至意猶未盡地大喊:“再來一曲。”
施容容和劉玉林向臺下微微鞠躬,準備退出舞臺,但見“觀眾們”如此熱情,都有些不知該怎麼辦了。
“不許走,再來一曲。”老鬼們大叫,就連老曹,也是手舞足蹈地大叫著。
就連都城隍也發言了:“再來一曲吧,本……我重重有賞。”
“對,再來一曲,我們重重有賞。”老鬼們紛紛丟出一張張鈔票。
可在林逸看來,卻是哭笑不得,這些全是紙錢呀,陽人哪用得著啊?不過“觀眾”的情緒也要滿足,林逸便對臺上有些懵的二人道,“再來一曲吧,不限曲目,即興發揮也成。事後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施容容看了他一眼,與所有高興得幾乎忘形的鬼神們不同,眼前這個鬼神看起來氣質不俗,年紀甚輕。卻與別的鬼神有所不同,清雅的聲音很是動聽悅耳,看得出來年紀應該不大。
看他坐在主位,只比旁邊那位戴著唯一的三金環黑色官帽子的鬼神多了一個金環,應該是這群鬼神裡的“二把手”,見二把手都這麼說了,彷彿吃了顆定心丸。
與劉玉林互視一眼,夫婦倆同時點了點頭,施容上前兩步,壯著膽子看著這位看起來神色溫和的人間清醒,並施了古禮:“小民戲曲能得大人喜歡,是小民福份。今兒再替諸位大人獻上一曲《十面埋伏》,希望大人們能夠喜歡。”
“好!”眾鬼立即發出轟然叫聲。
林逸也笑了笑,道:“那就開始吧。”
《十面埋伏》也叫霸王別姬,亡烏江等,講述的是楚霸王項羽和虞姬的在烏江自刎的事。施容容和劉玉林是京劇學院的教師,又是演員,唱功當然了得。
唱到高朝處,一群老鬼們激動的吼聲差點把房子給掀了。老曹也是興奮得忘乎所以,甚至數次起身鼓掌,都被林逸按了下來。你個兒本來就高,再站起來,後邊的鬼就都沒法看了。
林逸也算是見識了戲曲的魅力了,他這個從來沒聽過戲的,在這樣的氣氛下,也被帶出了節湊,也跟隨眾鬼一起鼓掌。
等戲曲結束,老鬼們仍然意猶未盡,還要讓二人唱。施容容是真的唱不下去了,因為唱戲也很累人的。但觀眾太過熱情,只能面有難色地看著林逸,希望他能放他們下臺。
林逸對都城隍大人,低聲道:“大人,下官覺得,連續唱了兩首,也差不多了。也不能把人家給累倒在戲臺上吧?”
都城隍“唔”了聲,有些可惜又有為難地左右看了看,道:“可是,大家情緒正高漲。”主要是他也想聽啊。
老曹也還在那大吼:“繼續唱,唱好了爺重重有賞。”直接從懷中拿出個金元寶丟了過去。
林逸:“……”感情錢不是他自己掙的,所以花起來毫不心痛。
其他鬼見狀,也紛紛掏出手中的錢扔到了臺上。
看著滿地的鈔票,施容容眼都直了,差點就忍不住去撿了。羅光明在後臺警告道:“別撿。”都是些紙錢,有什麼好撿的。但在施容容眼裡,這些錢就是紅彤彤的毛爺爺啊。正缺錢的夫婦倆哪忍得住?
羅光明拍了腦袋,只得威脅道:“要是撿了錢就得繼續唱下去。你們還唱得下嗎?”
施容容彎腰的動作就有些猶豫了。
羅光明又道:“要是唱得不好,這些大人翻起臉來,我也保不住你們。”
二人一聽,嚇得趕緊直起身,對著臺下彎了腰,趕緊退出戲臺。
……
京城冬天本來就冷,尤其是深夜,戶外溫度接近零下十度,李國威呆在車內也是冷得上下牙齒髮顫。
剛開始有手機作伴,倒還不覺得寒冷,可不知何故,手機平白沒了訊號。很是奇怪,如今網路這麼發達,怎會平白沒了訊號呢?他才交費沒多久的。
沒了手機的日子就更加難熬了。漫漫長夜,寒冷孤寂和未知的恐慌啃噬著他,不止一次想啟動車子。
忽然聯想到什麼,李國威就更加恐惶了,甚至覺得窗外原本還算明亮的路燈,都變得黯淡起來,這溫度也越來越冷了,不是那種物理攻擊的冷,而是陰冷,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恐懼的緣故,李國威居然發現冷清的馬路上,居然出現一排排紅色火花,在空中不停地躍動。
他揉了揉眼,夜間的霧氣較重,車窗玻璃已被霧氣掩蓋,已不大看得清。只能依稀瞧到大概。
隨著燈光的走近,這才發現,是一排排身穿黑衣的人,手中提著個紅色燈籠,由遠而近,而近而遠地來回走動,身後還有一串串男女老幼。
李國威心中一緊,這些憑空冒出來的黑衣人和燈籠已讓他聯想到了陰兵過路,嚇得更加不敢動彈了。他趕緊閉上雙眼,暗念如來傳祖,觀音菩薩保佑,千萬千萬別讓陰兵們發現他。
可越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冷了,冷得他手足僵硬,不知是不是極致的錯覺,他居然還聽到有人在說話。
“……唉,我們真是命苦啊,城隍大人們都在裡頭喝酒看戲,咱們就得在外頭吹著冷風巡邏。”
這聲音就在自己的身後,就在車子的後座。李國威身子僵硬,全身寒毛直豎,但卻趴在方向盤上,動都不敢動一下。
另一個聲音響來:“誰叫咱們沒背景,沒能力,也只能幹這些最底層的活兒。不過你也別埋怨了,做陰兵雖然又累又苦,錢也不多,可好歹是公務員,有編制有保障。城隍大人說了,等聯歡晚會過後,就會給咱們發個大紅包。看在大紅包的份上,就忍了吧。”
“你倒是想得開。我就是不服啊,你看那人間清醒,入職時間比我們晚,年紀也比我們輕,可你看現在牛成什麼樣了。”
“人家有背景,棺材本也厚,本身又有實力,你眼紅也沒用。”
“不過話說回來,這人間清醒一直戴著面罩,迄今為止,整個陰間都無鬼知道他的真面目。你說是不是真的生前毀了容,所以不敢露出真面目來?”
“你也太會想了。人家可是正四品高階鬼神,完全可以用法力改頭換面,恢復生前容貌。我聽說,人家只是不願曝露身份。”
“你們的訊息已經過時了,人間清醒大人已經沒有再戴面罩了。上次在如意酒店就被大家瞧到了真容。”
“真的嗎?”
“是真的,長得還真帥。難怪要一直戴著面罩,不然遲早要被那群女色鬼給撲倒。”
車窗被敲了幾下,李國威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就要抬頭了。又一個陌生的聲音響來,“哈,眨眼功夫,就不見了你們幾個,你們可真會找地方啊。”然後也鑽入車內,並搓了搓手,“外頭真他媽的冷啊。還是車內暖和些。”
然後又對同伴招手:“車裡可以再擠兩個人,你們都進來吧。”
李國威:“……”然後他就覺得身子浸入刺骨的陰寒之中,緊接著,一個尖叫聲響來,“我靠,車內居然還有個大活人!”
昨天下午給老大開家長會,開完就直接回家了。我以為手機上可以更新,但我的文件被我單獨儲存在E盤,手機上無法調出來。今天補上,大家週日愉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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