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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院長嘆了口氣道:“說起來,您也算是好氣運了。一個多月前,歐陽主任唯一的外孫女,慘遭殺害,歐陽主任傷心得差點一病不起,連一號老闆的例行會診都沒有參加。沒想到卻主動關心起你的病情來。”這在整個醫療系統,都給傳遍了。尤其是京城醫院腫瘤科上下,都在猜測,這位孫榮究竟是何方神聖,與歐陽主任到底是什麼關係。
老孫這回是真的吃驚。
而孫茂,則是倒吸口氣,當初勤勤車禍身故,他都傷心得茶飯不思,直到勤勤魂魄附在妙妙身上,這才感覺活了過來。歐陽主任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打起精神安排專家給兄弟診治,這得多鐵的關係呀?
馬院長把兄弟二人的表情收進眼,心想,這孫榮還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有林逸那樣的學生,這輩子也是值了。可惜,他卻沒機會結交這樣的人物。
於是又道:“也要多虧了林逸先生,把兇手給活捉了,真是太可怕了,沒想到,這樣的殺人狂魔,居然就隱藏在我們醫院。”
孫茂靈光一閃,該不會是林逸捉到了兇手,給歐陽主任的外孫女報了仇,所以歐陽主任這才投李報桃?
但馬上又把這個念頭掐滅了,林逸活捉兇手也就是前兩天的事,而人家歐陽主任早就安排專家給兄弟診治了。
……
翌日一大早,孫茂和王蘇放下公務,直奔醫院,除了關心老孫病情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見一下這位聲名在外的歐陽主任。
不到十點,歐陽主任就來了,穿著一身白大褂,身後跟著一大群人,孫茂立即被擠到一邊去了,最後左擠右擠,才擠到了床面前。
歐陽主任年約六旬左右,人有些清瘦,但精神還是不錯的,看了一張張檢查報告,又給老孫做了例行檢查,一臉驚奇:“老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過十日功夫,就把癌細胞給滅了。這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蹟。”眾人也跟著附和,紛紛表示莫教授著實厲害。
莫教授則謙虛地道:“也不能全是我的功勞,病人良好的心態與配合也是相當重要的。”其實他都在納悶,為什麼給別人治療,效果就沒那麼顯著呢?唯一的結論就是病人心態好吧。
歐陽剛附和:“不錯,良好的心態,也是戰勝病魔的重要途徑。”
老孫也是呵呵一笑,沒有說什麼,蔡琴卻是一臉欣慰地對妯娌低聲道:“也還多虧了林逸。這孩子,也不是多話的人,可說的每句話,都能說到人的心坎裡。他沒來之前,我和老孫都覺得天都要榻了。林逸來了後,三言兩語就趕走了老孫的頹志。有他在,連我都覺得特別安心。更不用提老孫了,他對林逸,本來就是當成兒子來疼的。”
王蘇若有所思,孫勤勤則抿唇一笑,心頭又甜又懊悔,林逸對叔叔是真心的,可她卻一直懷疑他動機不純,真是不應該。
歐陽剛又檢查了莫高雲開的方子,笑道:“老莫開的方子是增無可增,減無可減,就按著他的方子繼續吃藥築固。”對老孫道宣佈,“再治療三天,便可以出院了。一個月後再來複查。今後記得每隔半年來醫院做檢查。”
有歐陽主任的保證,老孫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孫茂也為他感到高興,又對歐陽剛一個勁地表示感謝。
歐陽剛笑了笑道:“不用謝我,我也只是受人之託。”
馬院長一副“果然”的表情。
孫茂心頭也是如是想,但他卻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於是便道:“不管怎樣,還是要多謝您,還有莫教授。這些天,莫教授也是辛苦了。只是,能否冒昧問一下,歐陽主任是受誰所託,這樣我們也好感謝人家啊。”
老孫和蔡琴也趕緊點頭。
歐陽剛一臉奇怪地看著老孫:“你們竟然不知道?”
孫茂苦笑:“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問您啊。也不知誰做了好事,居然不留名,哎,這樣的人,實在是不多見了。”
歐陽剛便道:“既然人家不願說,那我就更不能說了。就這樣吧,我還有別的事,先走一步。”其他人趕緊讓開道路,他們都知道歐陽剛的脾氣,對任何人都是冷著臉的,也不知是他的個性使然,還是因為職務使然。
保健委主任的位置是何等的關健重要,要是嘴巴不嚴實,心態不冷硬,京城那麼多高明的權威專家,也輪不到他坐上這個位子呀。可孫茂不清楚啊,見歐陽剛冷著一張臉走了,哪還有膽量再問。
病房很快就清靜下來,只剩下老孫夫婦以及孫茂夫婦和孫勤勤。五個人大眼瞪小眼,都在想,到底是何方神聖,暗中做了這麼大的人情,居然還不告訴他們。
而胡妙在老孫身邊轉了一圈,道:“雖然尊家叔叔身上有莫高雲的氣息,但我還嗅出了胡七的味道,分明就是胡七治好的。胡七當年在娘娘廟,選修的就是治病呢。而胡七,可是尊家的靈寵。”
孫勤勤也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林逸,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瞞著大家。
而老孫兩兄弟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做好事不留名。蔡琴卻沒有再糾結此事,又對大家道:“其實,這次也還多虧了林逸。要不是林逸給老孫打氣,這老東西,怕是不會那麼輕易就配合醫生的。還是林逸說得對,果然是糟老頭子,欠罵。”
老孫“嘿嘿”一笑,即不反駁,也不生氣,對孫茂道:“我這幾天在醫院,無所是事,經過我的深思熟慮,我想認林逸做乾兒子。”
孫勤勤怔住,第一時間就覺得難過,在叔叔心目中,她這個侄女,終究還是比不上林逸這個外人麼?
孫茂和王蘇怔了怔,不過還是謹慎地沒有表示反對,只是道:“你想好了?”
老孫點頭:“想好了,深思熟慮了,方方面面我都考慮過了。”他對林逸的喜歡是從一而終的,從見到林逸的第一面,就被這個乾淨整治又禮貌的孩子所吸引,儘管剛開始只是出於對他身世的同情,忍不住額外關心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相處越多,越喜歡這孩子。儘管偶爾會嘻皮笑臉,幹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甚至還帶頭喊他老孫,使得同事,包括學生都改口喊他“老孫”,他仍是生不起他的氣來。
畢業後,林逸還時常來找他下下棋,散散步,也沒別的,就是很普通的相處,卻讓他感受到了奇妙的緣份,一種超乎血緣關係的緣份。
老孫說了很多,從認識林逸,再到被他的人品性格折服,再到這幾天對他的照顧,他都看在眼裡。看著孫茂,以及孫勤勤,老孫道:“林逸現在是藝人,還是爆紅的那種。不少藝人,都會趁著大紅之後接廣告,搞商演,上綜藝,恨不得把所有錢都掙到手。但林逸全給推了。儘管他是揹著我接的電話,也從未告訴我這些,但以他的爆紅程度,還能耐得下性子一直呆在醫院照顧我,也難得了。”
孫茂微微抿著唇,沒有說話。
說實話,林逸這樣的藝人,著實不多見,哪個年輕人爆紅後,無不是想著趁著年輕儘可能地多撈錢來著。
老孫又道:“退一萬步來講,林逸就算別有居心又怎樣?我這些天,也在清算我的資產,兩套房子加上朝陽路的兩間門市,以及手上的幾百萬存款,妙妙生前掙下的稿費和寫書得到的版稅,滿打滿算七八千萬吧。就算他真的貪圖我的錢,我也認了。可實際上,日久見人心,這些年來,林逸可從未貪圖過我什麼。更沒有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反倒是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蔡琴附和道:“前幾天有林逸陪著他,你們不知道,這老東西,高興得眉毛都飛起來了。”又對孫勤勤解釋,“勤勤,你也別多心,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孩子。你的孝順我和老孫都是看在眼裡的。你的努力和辛苦,我們都看在眼裡的。你一個姑娘家,不但肩挑兩房,還要繼承你媽的事業,連個分擔的人都沒有。這回你叔叔生病,我和老孫之所以瞞著你,就是怕給你增添負擔。並沒別的意思。”
孫勤勤趕緊道:“嬸嬸,我懂,我都懂。您和叔叔認林逸做乾兒子,我也不反對,只是覺得,覺得……”歪著頭,想了想,這才道,“只是覺得有些不服氣,這傢伙哪裡好了,值得你們這麼喜歡。連我這個侄女都退一射之地。”
孫茂笑了笑,落井下石:“你也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呀?有時候我都會嫌你,要不是你是我女兒,說實在的,你這副臭脾氣,連我都受不了。”
“爸!”孫勤勤跺腳。
大家都笑了起來。
王蘇也道:“可不是呢,你這性子,我知道是天性,改不過來,但有時候,真的不討人喜歡,又臭又硬的,又不會哄人,還死倔死倔的。看看人家林逸,不但有有耐心,還貼心。”然後又開始數落自己的女兒來,“我知道你平時工作忙,沒時間陪我們。但偶爾吃頓飯總有空吧?你瞧瞧你現在,每天一下班,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就算逮到了你,吃個飯也是心不在蔫的。”
到現在王蘇都還沒能逮到她交往的物件,偏這死丫頭又不肯說,保密工作做得極好,甚至她身邊的秘書助理都不清楚,你說氣不氣人。
孫勤勤哭笑不得:“沒想到在你眼裡,我是這麼的一無是處。”
“差不多了。”
老孫呵呵一笑:“勤勤已經夠優秀啦,只是天性如此,大嫂你也別總是埋怨她了。一個女孩子,肩挑兩房,還要忙事業,也夠辛苦的,我們做長輩的,能不麻煩就不要麻煩勤勤。你狠得下心,我卻是不捨不得的。”
孫勤勤道:“叔叔,我覺得,我做您女兒那才叫福份。做我爸媽的女兒……唉……”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孫茂笑罵道:“死丫頭,你叔叔那是給你圓面子,你還當真了?”
笑鬧一番後,孫茂又迴歸正題:“林逸這孩子,我平時接觸的不多,但無論是晏立軍還是王越新,對他都是讚不絕口,低調務實,又能吃苦,最難得的是,是個謙虛的小夥子。就是不大活潑,聽說,平時很宅?”
孫勤勤很想說,這傢伙才不宅呢,他哪天晚上不出去“浪”?
老孫道:“是,這孩子喜靜不喜動,平時無事就喜歡宅在家。不過宅在家也是好的,總比在外頭鬼混好吧。”
想到林逸是個孤兒,在京城也沒什麼朋友,除了孤零零呆在自己的屋子,也沒地方去啊。每逢節假日,家家戶戶都是開開心心過節,唯獨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想來就讓人心疼。
於是老孫越發堅定讓林逸做他乾兒子的想法:“我想好了,我要認他做乾兒子。你們應該不會反對吧?”
孫茂道:“既然已經想好了,那就認吧,我是無所謂的。多個幹侄子也是好的。”
王蘇也無所謂,那林逸的人品也還過得去,就當多個侄子也沒什麼壞處。多個林逸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對勤勤來說,也是好事。勤勤一人肩挑兩房,也著實辛苦了些。
唯獨孫勤勤有些不願意,老孫咯噔一聲:“勤勤,你不同意?”這孩子那麼善解人意的,怎麼就對林逸有如此大的意見呢?
王蘇看著女兒,開玩笑道:“怎麼,怕林逸分了屬於你的財產?”
“那倒不是。”孫勤勤臉上全是一言難盡的表情,“有件事,我好像忘了告訴大家。”
“什麼事,說!”老孫還緊張起來,他是真心想認林逸做乾兒子,可若是侄女反對,他便只能打消這個想法了,畢竟家和萬事興嘛。
孫勤勤目光閃爍,還有些扭扭怩怩的。孫茂納悶了,催促道:“到底什麼事值得你如此難為情?”
唯獨王蘇心頭一跳,女兒這副模樣,讓她立時想到年輕時的自己,於是沉聲道:“是不是準備把男朋友帶來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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