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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茂:“……”
唐藝君沉澱了心思,重新開機後,果然表現好多了。
飾演韓朝華的林逸單手拎著唐藝君的衣領,挑著一對好看的劍眉,鼻孔裡哼出不屑的氣息,語氣輕柔卻說出令人膽寒的話。
“就你這點本事,也配與我作對?”一把甩開韓佔。
韓朝華重新優雅落座,拿起粉彩蓋碗,修長十指輕輕撥弄著茶水,眉目如畫,漂亮的唇形吐出幾個字:“拉出去剁了!”
“GOOD!”孫茂大喝一聲,“反派這臺詞,這神情,絕了。”又對一旁的剪輯師道:“重點突出反派喝茶時的動作,還有說話時的唇形。”
孫茂又批評唐藝君:“剛才反派推你時,你的表情呢?”
“我……”
“你應該露出羞忿、屈辱、不服氣,以及憤怒才是。你看看你,什麼表情也沒有,趕緊醞釀。”
看著已經起身,在一旁叉著腰看著自己的林逸,唐藝君心中暗恨,剛才也不知怎麼回事,被林逸的眼神和語氣給嚇著了,到現在心還在怦怦作跳,以為他真的把要把自己給剁了。
孫茂的批評讓唐藝君掛不住臉,忍不住替自己辯駁:“導演,劇本上可沒有韓朝華那句話啊。剛才林逸不與我溝通溝通就私自加戲。我一時蒙了,所以就忘記表情管理了。”
孫茂看了劇本,說:“劇本上確實沒有,但林逸改得好,才更有說服力。”
“來,攝影師,還有林逸,你再拎主角的衣領,說你剛才加過的臺詞,再甩開他。”
“男主角,你被抓著衣領時,記得要表現出憤怒又不敢反抗的表情。”
拍戲時,林逸揪起唐藝君的衣領,揪到自己眼面前,攝影師舉著機器對準林逸的臉懟。
鏡頭下,林逸瞅著唐藝君,眉挑微挑,從鼻孔哼出聲來,語氣不屑至極:“就你這點本事,也配與我作對?”
唐藝君瞪大眼,心臟狂跳。
林逸一把甩開他。
唐藝君整個身子撲了出去,這次摔得比上次更狠更疼。唐藝君趴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來。
“韓佔,你的憤怒哪去了?”孫茂見鏡頭下唐藝君只有驚恐,並無憤怒,很是不滿。
唐藝君:“……”
“再來!”孫茂看著唐藝君,嚴肅道,“你可是老演員了,可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唐藝君捂著還隱隱作痛的手掌,對林逸道:“一會兒你可得摔輕點啊,我剛才真的被摔蒙了。”
白潔“呸”了一聲,“還敢給我主人上眼藥?主人,一會兒狠狠摔他。”
林逸再一次把唐藝君摔了出去,這回唐藝君有了準備,故意順著林逸的力道往桌角撞去。
等他撞倒桌角,捂著肚子蜷縮於地呻吟了半天,卻發現屋裡的氣氛不大對勁,下意識地收起呻吟聲,抬頭看向諸人,又對林逸生氣地指責:“不是讓你手下留情嗎?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林逸譏笑道:“喲,還想碰瓷啊。”
唐藝君大怒,從地上起身,怒指林逸:“你他媽說的什麼話?你分明就是故意摔我,還敢說我碰瓷?”
林逸靜靜地看著他,既不辯解,也不生氣,只是臉上的嘲諷之意越發明顯了。
唐藝君心頭咯噔一聲,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因為他發現,屋內氣氛確實很怪異,他下意識地看向眾人,又看向導演。
只見孫茂陰沉著臉,眼裡怒火迸現。不由慌了:“導演,剛才林逸故意摔我,我都給摔懵了……”
孫茂忍無可忍,重重拍了桌子:“就你這演技?下回能不能找個更高明些的碰瓷手段?”
唐藝君徹底懵了……
副導演嘆了口氣,把他擰到螢幕前,回放剛才他假摔的動作。
只見林逸一把推開他,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林逸推他的力道並不大,可唐藝君卻誇張地退了兩米遠,再撞向桌子,並翻倒在地。還說出那樣的話……
看著眾人眼裡的不屑之聲,唐藝君徹底傻眼了。
雖然大家表面上都沒說什麼,就是孫茂給了他一記白眼後,就讓他原地休息,調整心態,拍別的戲去了。
唐藝君呆在原地,總算明白他被林逸算計了。
白潔在一旁嗑著瓜子,不屑地哼了聲。
“小樣,就你這點伎倆,完全是姑奶奶當年玩剩下的。”
烏畫化作人形,坐沒坐相地癱在椅子上,與白潔一起嗑著瓜子。
“那是,有你這個公認的白蓮花鼻祖在一旁指點,咱們主人又是舉一反三的。這姓唐的再不收斂點,保證被咱們主人給玩死。”
如今的“白蓮花”非彼此的“白蓮花”,已由褒轉貶。但白潔非但不以為恥,反引以為榮,笑嘻嘻地道:“要不是主人說,不能影響拍戲,不然早就把他往死裡收拾了。”
拍完室內的戲份,天氣又放晴了。
於是副導演帶著林逸去室外拍。
林逸的打戲完美,被威亞吊著也能表現出強大的平衡力。副導演拍起來也很輕鬆,把今天的戲份拍完,時間也還早,決定早早收工,回家好生放鬆一下。
大家歡呼一聲,好久沒有這麼早下班過了。
這邊,孫茂的戲份還沒有完。林逸也不好打擾他,便說:“我去影視城閒逛一下。走時給我打個電話。”
孫茂點點頭。
……
瘋鼠、蒼鷹、泰山、還有巨獅前後給林逸發了微信,打了電話。
內容大同小異。
蒼鷹:“後天就是咱們組織30週年紀念日,準備在國賓館舉辦。身為組織成員,又是行動組的超級錦鯉,你小子一定要來啊。”
瘋鼠更加霸氣:“不來就扣工資!”
“老大,一定要來啊,咱們四處人員本來就少。你不來我和螞蟻多孤單啊。”
巨獅直接下達命令:“除了外出執行任務的幾名組員外,所有ABC成員,都得參加。如果無法請假,我來找人替你請假,如何?”
看吧,連他的後路都給堵死了。
……
林逸給孫茂請了假,說有一個比較重要的私人聚會,需要請半天假,希望把他的戲份挪一下。
孫茂倒也沒多問,到了這一天,便把他的戲份挪到上午拍,只要拍攝順利,預計下午四點左右,差不多就能拍完了。
但越是趕時間,就越容易出差錯。
不是女主角王元元出狀況,就是飾演主角的唐藝君多次NG。眼看時間白白溜走,林逸再好的脾氣,都被他們給氣服了。
按著劇本,在雙方打鬥中,主角不敵反派,被虐得很慘。林逸控制了力道,下手並不重。
唐藝君彷彿與他槓上了,總是這裡疼那裡不舒服,特別是林逸穿著泡沫鞋把他一腳踢到泡沫做的椅子上,鏡頭下,看似砸壞了椅子,但比起前兩天的打戲,林逸的力道相當輕。
可每次唐藝君倒地後,總要躺上半天,或是捂著被踢的地方,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
次多數了,不止劇組人員面面相覷,就是孫茂也忍不住責怪林逸:“你手腳就不能輕點嗎?”
林逸:“……”
烏畫也驚呆了,忍不住問白潔:“新鮮出爐的白蓮花,與你倒是有得一拼。”
白潔氣得哇哇大叫:“並不是人人都能當白蓮花的!”
立即給林逸支招,“主人,下回他打你,你也可以裝作很疼的樣子。”
在又一回對手戲中,林逸按著劇本要求,再次一腳踹在唐藝君胸膛上,唐藝君則吊著威嚴下,順勢往後飛跌。他身後已經鋪上泡沫做的仿木架子,以及各種書籍、瓷具。
林逸這回收了個心眼,看似動作奇快,實則只輕輕用腳尖點了下他的胸膛。
唐藝君在滿地泡沫碎片中,捂著胸口,面呈痛苦之色。
孫茂見狀,也關切地問他是不是林逸踢得太重了。
唐藝君過了半晌,才回答:“還好,我還能忍受。”然後艱難起身。
孫茂扶起他,衝林逸怒目而視。
“你怎麼搞的?不是讓你控制住力道嗎?”
林逸衝唐藝君冷笑一聲:“我記得閣下姓唐,不是姓白吧。”
唐藝君一臉無辜地道:“你在說什麼啊?”
“裝了一整天的白蓮花不嫌累嗎?”林逸不屑冷笑,對攝影師道:“立即回放慢動作,我也就是用腳尖輕輕點了他的胸口。他倒是裝得像,是不是白蓮花,看回放就知道了。”
唐藝君一臉受傷地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裝的?林逸,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腳下的力道有多重,你心裡沒點數麼?”
林逸忽然一腳踢向孫茂的小腿:“導演,疼嗎?”
孫茂:“……”
他看了林逸一眼,又看了敢怒不敢言的唐藝君,對攝影師道:“看回放。”
8倍高畫質慢鏡頭下,林逸確實只是輕輕點了唐藝君的胸口。那力道,絕對稱不上重。但唐藝君的誇張表現,以及說的那番話,林逸說他是白蓮花,也不算冤枉他。
林逸瞅著唐藝君驚恐的臉,陰陽怪氣地道:“不愧是班科出身的大明星,演得可真像。”
“你!”唐藝君氣得雙眸發黑,到現在他的胸口還隱隱作痛。
見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都帶著譴責和鄙夷,唐藝君差點就大吼:“明明就是你故意揣我。”
林逸微扯唇角:“是,我不但故意揣你,我還公報私仇,淨找你麻煩。等殺青後,你是不是還要對你的粉絲曝光我在劇組裡霸凌你?”
唐藝君:“……”他確實是有這個想法的。
林逸看向唐藝君的助理,後者趕緊心虛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孫茂差不多已明白唐藝君所打的主意,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既然男主角這麼不經打,那就換替身上吧。”
他盯著唐藝君怔忡的臉,孫茂神色冷淡地道:“按著簽下的合同,替身的費用,得從你的片酬里扣。”
唐藝君傻眼了:“導演,我……”
孫茂打斷他的話,漫聲道:“你也別有心理負擔,有些人身體素質差,天生就吃不了苦,這個是我是理解的。你好歹也算是一線演員,身嬌肉貴,要是真的受了傷,你的粉絲就該心疼你了。我也怕你的粉絲到時候追著我罵,說不體恤你。為了你的身體著想,還是找個替身吧。”
唐藝君:“……”
林逸看了孫茂一眼,心中咋舌。
沒想到這小老頭兒也是個腹黑的。
替身演員很快就上場,穿上唐藝君一模一樣的戲服,梳著一模一樣的髮型,與林逸打了起來,然後再被林逸一腳踹飛。
除了臉部特寫的表情需要唐藝君來完成,其他捱打挨揣踢,與林逸的打戲,全由替身來完成。
替身演員被林逸一腳踹飛後,吊著威嚴,被砸在道具牆上,再落地。
“卡!替身趕緊躲開,主角上!”
替身演員趕緊起身跑開了,唐藝君則躺回原地,捂著胸口,臉上做出傷受表情。
“化妝師!”
“場務!”
唐藝君受傷,口吐鮮血,掙扎著爬了起來,強撐著一股氣,又與反派鬥在一起。
“卡,主角走開,替身上。”
這位替身不但有武術功底,還是位專業的替身演員,經過短暫的磨合,就跟上了唐藝君的步伐,並配合林逸完成了較為繁重的打戲。
孫茂不回看了鏡頭,總算說了聲“透過!”
全場都爆發了熱烈的掌聲。
白潔趕緊催促林逸:“主人,您的電話響了好多回了。”
烏畫跟在林逸身邊:“姓唐的實在是上不得檯面,主人應該見一次,就狠狠踹他一次。反正他又捉不到主人的把柄。”
擁有鬼神加持,林逸在力道方面的掌握,絕對是收放自如。看似踹得極重,實則雷聲大雨點小。看似輕輕踹,實則內含乾坤。
林逸踹替身時的力道看著就讓人心疼,但替身卻屁事都沒有。
所有人都認為,唐藝君故意給林逸上眼藥,只是手段實在過於粗暴。
吃了好大一個悶虧的唐藝君,明明痛得半死,可身上又毫無傷痕,鏡頭下,林逸的力度也並不大。長了一百張嘴都無法解釋的他,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而拍完戲後,林逸還給了唐藝君一個白眼。
唐藝君氣得想打人。
林逸從揹包裡拿出手機,是瘋鼠打來的電話。
“現在都幾點了,你怎麼還不來?”瘋鼠埋怨不已。
林逸趕緊解釋:“不好意思,拍戲時出了點狀況,我也才剛剛拍完。我馬上就出發,再等我一小時。”
影視基地離飯店還遠著呢,此刻又正是下班高峰期,正常開車過去估計要三四個小時,到時候就只能吃洗碗水了。
於是林逸決定動用鬼神的能量。
瘋鼠卻道:“算了,我已經讓人來接你了。這時候已經到了。”
說話間,耳邊就傳來直升飛機螺旋槳的聲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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