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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陽山上。

意外接踵而至,聞先生嘆息,瑤兒心有不解,辭舊發瘋,怎會是為自個。

且辭舊一身氣息,壓死場中眾人,晤這吃人手段,端的可怕,如此這般,豈不是連自個人也吃了?

又想於至,辭舊便吃三人,袖掩口鼻,咔嚓作響不絕於耳,如此行徑,個個頭皮發麻。

這便抬頭,眼中卻是血腥,癲狂,這般模樣嚇壞場中,個個不敢近身,跑下長陽山。

“跑!”有那靈脩嚇瘋,這才騰空便被抓住,一口吞下,些許吐息間,場中再無一敵。

晤那頭目亦入辭舊五臟,個個入了肚,這又目望先生眾人,辭音顫抖如同篩子般。

“先生,他…他還不曾吃飽!”先生嘆息不止,這便顫顫巍巍起身:“辭舊啊!”

卻為這時,辭舊瘋笑:“人族,不過牲畜,吾食也!”這般說辭,眾人大驚失色李伯這便喝問:

“他並非人族?”瑤兒亦覺荒唐,這般人兒並非人族,視人族如牲畜食以,莫不是妖族?

先生嘆息連連:“辭舊並非人族。”這一言,李伯忽明:“你是說……”

樂先生苦笑搖頭,見辭舊過來,這又迎了上去,“我救辭舊,辭舊傷人,今日,我便讓辭舊吃個飽,亦恕我之罪。”

予辭音交瑤兒,這又笑道:“跑吧!”

“先生!”瑤兒喊過一聲,先生不曾回頭,辭舊已來,一把抓起先生,張嘴便吞。

這般焦急之時,瑤兒靈光一閃,張嘴喝道:“白辭舊,你敢吃先生,我便砍了你的桃木。”

這一喝,辭舊頓時一滯,眾人大喜,瑤兒這又喝道:“放下,快些,若不然,我讓你再尋不到桃木。”

罷了,瑤兒四處打量,遙望山坡處有顆桃木,一手攝來,這又施法催熟。

桃花頓開,花香醉人,又於將士腰間抽刀,這便喝道:“我砍了!”

“噗通!”先生落地,長長出了口氣,唯見辭舊跑於桃下,靜靜瞧著,靜靜瞧著。

“桃花開了,桃花開了!”嘀咕一句,直挺挺倒地,再無動靜,先生唯怕出事,急忙爬起檢視。

幸是暈倒,並非隕落,他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瑤兒亦癱坐在地,她雖話硬,心卻懼怕。

如若見自個持刀,辭舊突然發難,自個必死無疑,幸得催熟桃木,躲過一劫。

辭舊雖暈,除樂先生與辭音,瑤兒三人,卻無一人敢上前,這般惡魔,誰敢沾染?

“今日一事,誰也不可多言。”瑤兒這便警告:“我等與敵戰於長陽山,幸遇前輩救得,這才逃過一劫。”

“可明否?”瑤兒亦不放心,場中之人皆是自個心腹,帝王亦敲不開嘴,卻也唯恐眾人講漏嘴。

“末將曉知!”這又立下誓言便了事,李伯面色難看,卻是苦澀:“子沛,你既知其身份,何故收留?”

樂先生面色平靜,探辭舊鼻息,餵了水,這才言:“辭舊便是辭舊,與我此處便是我子嗣,雖為妖,亦是我子。”

李伯苦笑不得:“既是為妖,你又何故騙我等?”

想起當日,初見辭舊,樂先生只言壽命長些,速度快些,自個不知為何。

如今瞧來,樂先生於皓龍縣二十多載,豈會一分不知,卻是騙了自個與瑤兒,亦騙了桂先生。

辭音倒也高興,自個為妖,辭舊亦為妖,先前不曾吃自個,想來是同類,往後若還是這般,自個亦無事,這便放心不少。

瑤兒並未吭聲,若為妖,自個斷然不能嫁予辭舊,一來聖人絕不同意,二來,自個斷然不可嫁於一妖。

“罷了,先回去吧。”

李伯清點傷亡,修葺馬車,又將辭舊放於馬車上,眾人這便上了路。

樂先生與李伯一車,辭音騎馬,辭舊與瑤兒一車,唯見懷中男子,瑤兒目露不甘。

唯自己一人,這便摸了摸辭舊臉龐,嘆息一聲:“辭舊,你若是人族,那該多好啊!”

語多遺憾卻也無法,想來皆是緣分以盡,不得再近一步,卻聽這時,辭舊夢噫:“桃花,紅,檸兒!”

“檸兒?”瑤兒一愣,“檸兒是誰?”心中嘀咕,卻見辭舊不曾再開口,瑤兒一摸額頭異常燙手。

“說胡話!”笑過一聲,又叫來將士,弄些草藥與馬車上熬煮,於他喂下。

三日後。

辭舊悠悠轉醒,桌前幾人落座,除去樂先生,瑤兒幾人,桂先生亦在。

桂先生與李伯爭的不可開交,辭舊不曾出聲,聽過幾句明瞭,原是李伯言自個是妖族。

桂先生卻立即否定,自個不曾為妖,妖與人經脈不同,自個雖經脈與人不同,卻與妖更是不一。

辭音嗑著瓜子,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卻是看的興奮,桂先生詢問何人說辭舊是妖,幾人目光皆是看向樂先生。

自然免不了一頓呵斥,一頓罵,桂先生自語,若論他事,自個不如人,若論醫術,天下少有比自個強的。

斬釘截鐵,他言不是那便不是,容不得其他人反駁,已至最後,便要鬧到老師前,讓老師費心。

桂先生這般篤定,使幾人長舒氣,其中最是瑤兒高興,想來為何高興,只有自個清楚。

聽到這處,辭舊才閉眼,先前長陽山,自個只記得上山,往後之事卻不記得。

想來是發生何事,使他們認為自己是妖,比之樂先生他們,辭舊心中更是疑惑,自個到底是何人。

記憶殘缺,自腦疾痊癒,每晚做些噩夢,夜不能寐,細細想來,或許這些噩夢,與自個有關。

若想論個清楚,一時斷無可能,只可慢慢行之,功夫不負有心人,總有一日,自個能知。

想到這處,這便咳嗽一聲,裝作剛醒模樣,悠悠睜眼,這又喊聲:“水!”

辭音急忙起身倒水,這到床處卻又止步,不敢上前,幾人怕露餡,樂先生起身,接過水喂他。

這又一問,才知自個睡了三日,瞧辭舊醒來,桂先生這便起身告辭,那處尚有病者,耽擱不得。

幾人送出了門,桂先生這又道:“莫讓辭舊再受刺激,好好修養,便可無事。”

這又望眼樂先生,又望眼李伯瑤兒:“辭舊魂歸人間,多年苦難無數,打消些念頭,莫要拉他了。”

罷了,桂先生背藥箱離去,李伯站於原地不曾吭聲,樂先生亦是,二人不知怎得想。

唯桂先生不見,樂先生思索再三,卻也開口:“殿下,那諾言……”

瑤兒卻怕樂先生不信自個,卻也笑言:“瑤兒記得,先生勿自擾。”她卻不知,身旁李伯長嘆一聲。

卻聽樂先生這又搖頭:“殿下,那諾言便罷了,莫要作數了。”這又道:“辭舊一介草民,卻也配不得殿下。”

“讓他隨我學些東西,取個平常女子足以,他命不好,不曾有娶殿下的命。”

瑤兒一愣,站於原地不知所措,先生這又道:“當日兇手,聖人自有斷數,此去無災禍。”

“那張子修,有辭舊一賦亦不足為懼。”先生嘆息一聲:“殿下,照和,此間事了,你們回去罷。”

樂先生下逐客令,李伯連連嘆息,瑤兒不知所措,不知為何先生突然不喜。

如桂先生所言,朝堂之事紛雜錯亂,樂先生心中明瞭,先前定下諾言,他卻有辭舊入朝之心。

後聞桂先生一言,斷了入朝念頭,想來做個散閒駙馬卻也不錯,如今瞧來卻是不成。

前日裡遇險,若非辭舊趕來,自己等人皆是刀下亡魂,卻也連累辭舊。

這還不曾與瑤兒過多接觸,如若成事,那時遇事,他怎做的散閒駙馬,斷然捲入風雲。

“即使如此,離去便可!”李伯明瞭,這便拉起不明所以的瑤兒,點了人馬,駕馬車而去。

樂先生沉默不語,於私塾前站立許久,嘆息一聲,移步進屋。

卻聞馬車往復而來,是瑤兒,落了馬車,瑤兒這便冷聲:“先生,李伯亦與我說個清楚。”

樂先生苦笑,卻聽瑤兒道:“先生未免太自私些,當日諾言,非先生一人落下,瑤兒亦有參與。”

“且不論我與辭舊心意何如,先生一言揭諾,怕也不妥。”後方李伯又來,瑤兒端的硬氣:

“成與不成,且看天命,亦看人心,辭舊不曾知曉,亦不曾表明態度,先生卻一言抹去,未免手大些。”

卻是這般頂撞,樂先生亦不曾怒,李伯面色難看,這想開口勸阻,卻聞瑤兒言:“本宮非尋常女子,敢作敢當。”

“本宮雖為皇嗣,卻亦是情竇初開,少女之時,對辭舊卻有心意,這不作假。”

瑤兒確實大膽,尋常女子哪敢這般坦然,愛便是愛,不愛便是不愛,這般坦然真是少見。

這又一言:“先生雖長輩,本宮亦是皇王,這般離去,臉往哪處擱?”

“殿下!”李伯聞聲拉扯,卻被瑤兒甩開,先前樂先生稱自個殿下,又喚辭舊草民。

如此這般便分了距離,君是君,臣是臣,如今瑤兒自稱本宮,亦是如此。

意在樂先生自認君臣有別,自個也便以君身相待,既已君身相待,怎可輕易丟臉?

且她有離去之意,再不相逢,然心中卻有不甘,雖相識不久,那一眼感覺入心,奈何抹不去。

“本宮有求先生,先生卻這般糟踐於本宮,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此話誰言之?”

這又再問,樂先生自知理虧,並不應聲,聞瑤兒又道:“本宮知今日之言,斷然得罪先生。”

“我大乾失一臂膀,此罪,本宮自會承擔,歸回稟明聖人,甘願受罰。”

“不談國事,只言女兒情,也輪不到先生出言。”瑤兒也豁出去,已經得罪樂先生,不如得罪死。

她一時女兒心失態,妥妥戀愛腦,冷聲一言:“於我何感,須問辭舊,如若他厭我,我這便離去,此生再不來此。”

李伯連連嘆息,今兒個鬧到此處,各有各的肚皮疼,怪不得誰對誰錯。

卻也無奈瑤兒,尋常時聰慧無比,今兒個怎得這般魯莽,三國文會不曾過,若有變故,還須求樂先生。

今日這一鬧騰,怎得求人,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樂先生又怎會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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