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誰棋高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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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是佛錯還是我錯？”

葉塵再問，老和尚自知理虧，嘴裡念著佛號，卻不正面回答。

“善哉，善哉！”幾息過後，老和尚緩緩低頭：“聖師之言，並無過錯，老衲自然會去了度化之心。”

葉塵輕輕點頭：“並非在下巧舌如簧，便是大師想要度化我，也並非易事。”

“我如今雖未入神，卻不虛大師佛神佛力。”葉塵笑著指向茅草屋的方向道：“大師且看！”

老和尚聽聞朝著草廬看去，便見葉靈兒幾人不遠處的石桌上，坐著三個人施施然喝茶聊天。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其中一男子向他看來，對著他咧嘴一笑。

可這似乎釋放善意的一笑，在老和尚眼中卻滿是危險。

對上男子的眼睛，老和尚的神印也開始顫抖，一種直抵靈魂的恐懼在他心中升騰，這種感覺，就好像被天道盯上一樣。

“大恐怖！”心中驚悚，老和尚也不敢再看，急忙將目光下垂，緩緩收了回來。

“善哉善哉！”；老和尚念著佛號，心中慶幸自己幸虧去了一趟世空燃業二寺，若是沒去直接動手，不要說那三尊大恐怖，便是一尊都能讓他頃刻歸西。

這也讓他放棄了最後一絲想要斬殺葉塵的想法，一來就像葉塵之前說的，他不佔理，佛也不佔理。

二來，他打不過，沒有什麼好嘗試的，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大師以為如何？”葉塵輕笑著給他倒上熱茶，老和尚也是坦然，端起一飲而盡，也不怕葉塵再給他來一下。

當然，他自認為葉塵不會這麼做，現在的葉塵在他的印象中，嗯……

好像比他的佛更要懂佛理，更要慈悲。

懂佛理這一說，他在燃業世空二寺便得知了，他沒有一來就動手，反而是試探的原因，就是因為在二寺中受到了懸空大師和明空大師的忠告。

他與二位大師佛前論法，二位大師雖說沒有他的修為高，可佛理卻每每能壓他一頭。

其中之理讓他驚歎，頓悟，不敢置信。

而當他問起理從何來時，二位大師只告訴他兩個字：“塵帝！”

當他問起塵帝是何人時，懸空大師言道：“師兄為何人而來，塵帝便是何人！”

他恍然大悟，便知道這塵帝就是聖師，如此，他這才開了神眼，尋到了此處。

“敢問聖師，真佛何在?”老和尚這一問可不是刁難，而是真的求解，因為他持的禮是弟子之力。

見他眼中閃過迷茫，葉塵哈哈大笑：“大師為佛門高僧，怎麼問一道人真佛何在？”

葉塵說著輕笑搖頭：“我也不曉得！”

對於他的回答，老和尚沒有表現出失望或者欣喜，再問：“敢問聖師，何以成佛？”

他眼中的迷茫越來越重，葉塵眯著眼笑著緩緩搖頭：“我不曉得！”

他說著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將褲腿捲起，拉著鋤頭走向為耕種的地方，嘴中輕吟：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啊！”

老和尚一怔，盯著葉塵的背影，嘴裡不斷嘀咕，便聽葉塵輕笑道:

"大師，令徒在虞朝牢獄之中，大師去看看吧！"

說完後，他不再開口，朝著手上唾了一口唾沫後，便吭哧吭哧挖起地。

“善哉，善哉！”老和尚朝著葉塵的背影作禮，身影緩緩在原地消失。

看到老和尚不見，桃樹背後瞬間鑽出兩個腦袋，一大一小，正是王沐檸，葉曦兒娘倆。

葉曦兒拉起裙子，急忙跑到葉塵面前：“爹，這是不是那小禿驢的師傅啊?”

"是啊！"葉塵鋤著地，頭也沒有抬，葉曦兒則眨巴著大眼睛，小嘴和個小櫻桃一樣：“他不是來殺你的嗎，怎麼沒有動手啊？”

葉塵手一頓，下一秒氣道：“你就這麼期待我被人殺？”

他直起身在葉曦兒的小鼻子捏了一把：“你娘打你真是沒打錯，你就該捱揍！”

葉曦兒疼著在他手上拍了幾下，等他放開手，葉曦兒摸著鼻子道：“我這不是好奇嗎？”

“有你祖母他們在這，別說來一個老和尚，就是來十個都殺不了你爹！”

後面的王沐檸輕笑一聲，“不過你爹還是有點本事的，自打成了天機師，這忽悠人的本事見長不少。”

“去去去……”葉塵擺著手，“我這叫真學實才，什麼叫忽悠人，你不懂就別說話。”

“你可得了吧！”王沐檸鄙夷：“你不就是把老和尚忽悠走的嗎，還真學實才。”

葉塵卻搖頭笑道：“我讓他去虞朝牢獄，可不是把他忽悠走。”

他說著對著葉曦兒笑道：“你打那小和尚的時候，是不是天上出現一道金光？”

葉曦兒瞪大眼睛：“誰爹你幫的他？”

葉塵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轉而一笑：“佛要殺我，我豈能受著？”

“佛既然不讓我這道人安寧，我便讓佛不得安寧。”葉塵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倒要看看，是你隻手遮天，還是我棋高一招！”

葉塵這麼模樣，著實讓葉曦兒興奮：“爹，你就和我說說唄！”

“不可說，不可說啊！”葉塵看向虞朝方向，臉上看似在笑，卻又不是笑。

王沐檸看得不斷搖頭，當年的葉塵年少輕狂，遇事就是幹，被人算計到處溜達，一直被人玩弄於鼓掌中。

如今的葉塵卻不同了，身在道塵山不動，卻對天下事瞭如指掌。

當年的那個步履維艱的小棋子，如今也有了操控棋盤的本事，這也意味著，他離跳出棋盤不遠了。

當他成為執棋者時，天下不過一掌之中！

另一邊，葉靈兒站在木桶旁，不斷的關注著宋文城的情況。

唐飲則時不時添一把靈火，目光擔憂地盯著，而桶中的宋文城已經變得不成樣子。

一桶綠液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宋文城一臉慘白，他不知道自己暈過去多少次，又醒過來多少次。

對於他而言，短短一刻鐘，不亞於幾年幾十年。

葉靈兒之前還對他有過告誡，他心中也大致想到了有多痛，可當這股痛感真的來襲後，他才知道自己徹底低估了。

真正的打碎骨頭再重鑄，經脈直接碎成虛無，重鑄在破碎，無時無刻迴圈著。

“嗖……”一道綠光襲來，衝入宋文城體內，下一秒便聽不遠處的白陌笑道：

“這孩子不錯，凡人之軀遭受破骨斷經之痛，卻連喊都沒喊。”

“日後若不夭折，定然是一方天驕。”

白陌的話讓葉靈兒喜笑顏開，虞朝如今缺的就是天驕。

當年她們這一層，已經被稱為前輩了，就像陸子真和陸子雨，已經被人家稱作陸家二真君，前輩級別。

現在的天驕一輩，他們都已經不算了，唐飲，宋文城，葉曦兒等一眾小輩才是主力。

“城子，聽到沒有，就連老祖宗都誇你了，你得堅持住。”唐飲在他臉上來了兩巴掌。

葉靈兒瞬間冷下了臉，唐飲撓著後腦勺訕訕一笑：“我給他提提神！”

也不知道是唐飲這兩巴掌的功勞，還是白陌生機之氣的功勞，宋文城的臉色也紅潤了許多，身體內最後的一點骨脈被打碎。

“接下來就是重鑄身體了！”葉靈兒嚴肅提醒了一聲，隨後拿出一道玉簡，玉簡瞬間衝入宋文城腦海中。

“這是一套天級修煉功法，用來給你鑄造道基所用。”宋文城連感謝兩個字都沒力氣說。

急忙將腦海中的功法記住，下一秒，便見田地的方向打來一道白光。

“閉目凝神，運轉功法！”

葉塵的聲音在田地方向傳來，緊接著數道黑白之光疾馳而來，鑽入宋文城的四肢，五臟六腑，神魂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桶紅色液體開始沸騰，宋文城的氣息也越來越悠長。

那些白光鑽入身體各處，替宋文城鑄造筋骨，搭建丹田。

最終這些力量匯聚在一起，葉塵的聲音也再次響起：“將自身靈力匯聚，上神魂。”

宋文城急忙照做，將一身靈力匯聚，跟隨在葉塵的力量背後，數道力量全都朝著神魂處襲去。

而在神魂與身體連線處，一道緊閉的門戶靜靜矗立，這正是絕脈。

“此時不衝，更待何時？”葉塵呵斥一聲，將力量融合到宋文城的靈力中。

宋文城心中發狠，一咬牙將所有靈力撞向門戶。

“轟隆！”體內巨響，門戶瞬間破碎，白光大作，只見一道小人站在門後，衝著宋文城咧嘴一笑。

這小人自然就是宋文城的神魂。

門戶一破，體內的靈氣瞬間暢通無阻，如同奔騰長河一般流入神魂之中。

一個周天迴圈，靈氣匯聚在丹田，一滴靈水滴落乾枯的靈海中，宋文城也破境了。

“練氣一重！”

他緩緩睜眼，便見唐飲笑吟吟地看著他，一桶鮮血和藥液和混合體，如今也成了清水。

感受著身體中的力量，宋文城喜極而泣，眼淚汪汪的，跳出木桶穿上衣服，不由分說便對著葉靈兒和白陌跪下。

“晚輩多謝帝君，多謝幾位老祖宗。”

他說著又朝著遠處的王沐檸和看不見的葉塵喊道：“晚輩多謝二位神帝！”

眾人輕笑搖頭，只聽田地那邊傳來葉塵的聲音：“好了就滾吧，沒事就別來，看見你們這些小東西就煩。”

“回去好好修煉，再過幾日就是遺蹟開啟之日，你們都得進去。”

“晚輩遵命！”唐飲和宋文城急忙拱手，下一秒，便見葉曦兒在天上飛了過來，明顯是被葉塵給扔過來的。

“把她也帶著，她也得去！”

葉曦兒癟著嘴，但又不敢說不去，看來看去，便跑到白陌等人的面前，將石桌上的瓜子和糕點全部打包。

她這就算報復葉塵了，讓他鋤得回來沒吃的，餓死他！

裝了一個小包裹，使勁抗在肩上，對著葉塵的方向做了個鬼臉，隨後偷偷朝著山下跑去。

葉靈兒看得哭笑不得，白陌幾人則啼笑皆非，不斷地搖頭。

葉靈兒三人則對著白陌等人告辭後，也下了山。

接下來一段時間，她可就沒閒了，要為遺蹟做準備，選拔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