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預言，真正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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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娘，有些不對勁！”

王沐檸聞聲看去，葉塵面色嚴肅，目不轉睛地盯著巨獸露在水面的甲鱗。

如果他們的目的真的是為了搶奪地盤，那麼水中的巨獸應該早已出手。

可現在他不但潛伏在水中毫無動靜，而且鱗片上，慢慢浮現了一抹葉塵極其熟悉的氣息。

他見過，王沐檸陸子真自然也見過，那就是黑影的氣息。

這一路過來，每次危機都與它們有關，那股氣息讓葉塵熟記於心。

“師姐，是鬼芒的氣息！”劍宗的王齊驚呼。

葉塵一直以來，都將那些東西稱作黑影，現在才算真正知道它的名字。

鬼芒，聽名字就能感覺到極其不詳！

劍宗弟子楊程驚道，“他身上怎麼會有鬼芒的氣息，宗門那邊難道沒有師兄下山視察？”

這些妖獸是上游下來的，也就是劍宗的地盤來的。

他雖然只是個內門弟子，卻也知道宗門每年都會派弟子下山。

現在這麼一個大的危害順流而下，宗門那邊怎麼搞的，他非常不明白。

王沐檸俏臉緊繃，臉色難看說道：“鬼芒是整個修仙界的公敵，劍宗不可能會任由他們流竄。”

“他們可以順流而下，那只有一個可能！”

見眾人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她，王沐檸語氣惋惜道：“那便是下山的弟子被他們斬殺了！”

劍宗二人臉色一白，神色悲哀，這就意味著劍宗隕落了一位親傳弟子。

陸子真見二人默不作聲，嘆息一聲，他何嘗不是如此，只不過他運氣好，遇到了葉塵。

不然，他和那位劍宗弟子一樣，怕也早已隕落。

這也從側面反應了一件事，鬼芒的出現頻率越來越高，甚至已經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

云然宗與劍宗都是如此，那麼其他宗門境內，情況或許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時，便聽船尾忽然傳來一道和藹的聲音。

“善哉善哉！”

眾人向後一看，便見一個老和尚緩緩踏上船板。

老和尚一身袈裟破舊不堪，手中的禪杖鏽跡斑斑，額頭上歷經風霜，歲月的痕跡化作道道溝壑。

有些世面的修士頓時一喜，“是燃葉寺的懸空大師。”

待老和尚持禮近身，陸子真率先作禮。

這是云然宗的地界，他身為云然宗親傳弟子，也算是代表著云然宗。

至於王沐檸，她別罵人家老和尚就不錯了，還作禮！

“子真見過懸空大師！”

“善哉善哉！”

老和尚作禮，點頭回應，剩餘眾人也紛紛見禮。

只有兩人不合群，一個便是王沐檸，她當作沒看見，一個就是葉塵，他這會也沒心思見禮。

主要的危險還在水中，解決不了，那就不是見禮，那是見佛祖。

老和尚要能解決，別說見禮，給他磕一個都行！

懸空大師性情淡泊，自然不會在意，只是輕輕的看了一眼王沐檸，微嘆一聲。

“大師怎麼會到此處？”

陸子真輕問，懸空唸了一句佛號，說道:

“老衲遊歷，路過此處，見妖氣遮天，且有鬼芒之氣，唯恐禍害凡人，便來此看看！”

陸子真點頭，還未開口便被王沐檸接過話茬。

“呵呵，大師真慈悲，對凡人如此上心。”

“此間事了，看來我還得讓此處百姓，給大師立個長生牌坊！”

話語中的諷刺意味充斥在船上的每一處，在場眾人全都不由得尷尬不已，坐立不安。

葉塵聽聞，轉頭看了看王沐檸，又看看老和尚，不過他並未開口。

陸子真則夾在二人中間，左右為難。

“善哉，善哉！”

老和尚一張老臉皺巴巴的，看起來悲苦萬分。

“王施主，當年之事，你母親……”

“閉嘴，你不配談她！”

話還未說完，就被王沐檸打斷，一時間整條船靜悄悄的。

陸子真趕忙打圓場，“大師對水中巨獸如何看待？”

他問完後，又將大致情況說了一遍，等講到葉塵，老和尚詫異的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王沐檸。

陸子真將眼前這少年稱為她師姐的丈夫，能讓此女子暗許芳心的人，自然有些本事。

用槍的宗門倒是有，他也見過不少，就是不知道這位少年是哪家的。

但他能有此手段修為，只要不隕落，假以時日必將成為一代大修！

等將情況說完，懸空大師本想為那些戰死的修士嘆息兩句，可又怕王沐檸擠兌自己，張了張口，只念了一句佛號。

“若是這般，那其他地方定然也有鬼芒出世。

那預言看來也是真的，必有大劫將至啊！”

“預言？”

“大劫？”

“什麼預言大劫？”有不明所以的修士開口。

老和尚的臉好像更加悲苦了，他嘆息一聲說道：

“寺中古籍有預言，鬼芒入世，必當妖難，春秋六載，暗覆明散！”

“大師，這是什麼意思？”

有些人倒有些淺易的理解，可這種事畢竟不好胡說，還得找人家專業的來講解。

“大致意思就是說，鬼芒開始入世，一定會有妖獸禍亂，春秋六載就是等六年之後。”

陸子真點點頭，催促道：“那最後一句呢？”

懸空嘆息一聲，這種事也瞞不住，只是早知道和晚知道的事。

早知道或許會引起慌亂，但安撫安撫，讓他們有個準備，也好比到時候慌亂的好。

“善哉，這最後的一句，意思是黑暗就會將光明遮蓋，到時候就意味著大劫將至。”

葉塵看起來沒聽，其實他豎著耳朵，一字一句的聽著，

“大師的意思是，鬼芒入世之後，就一定會有妖獸暴動的事發生，就像現在。”葉塵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群海妖。

老和尚點了點頭，葉塵又說道：“然後等六年，整片天地都會被黑暗籠罩。”

老和尚又點了點頭，眾人這一下子算聽明白了。

葉塵則在心中思考，黑暗籠罩，是怎麼個籠罩法。

是說那時候會有大量的鬼芒出現，還是太陽不見了，只剩下月亮。

但不管是哪一種，對於這片大陸都是一場災難，不管是凡人還是修士，誰都逃脫不掉！

“大師，古籍中既然有預言，難道沒有解詞？”

“解詞也有。”

在一眾人期盼的神情下，老和尚輕輕說道：“解詞我寺眾僧研悟多年，也有了一些體會。”

“原詞便是：暗起江，陽起江，葉從江至，禍從江去，福於將來！”

劍宗楊程輕聲唸了一遍解詞，不解道：“這都什麼跟什麼，這是什麼意思啊大師？”

聽起來好像挺簡單的，可要是理解，就有些不明所以。

老和尚善了一聲，便說道，“寺中研解，說可能有一個姓葉的人，在有江的地方。”

“黑暗和光明都是由他引起的，找到他，就能讓災劫遠去，福報來至！”

“但這只是一部分僧者的說辭，也有僧者說，或許解詞寫錯了。”

“把也寫成了葉，應該是黑暗起始江上，福報也是，一切都是從江面開始的，那麼就會從江面結束。”

“這也是老衲下山遊歷的目的！”

眾人聽得一臉懵，這都什麼跟什麼，兩撥人兩套說辭，好像都說不通，好像都能說得通。

一個姓葉的人能有那麼大辦法，可以一個人抵抗眾生的劫難？

別逗了！

還有第二種，你說解詞寫錯了，那你怎麼不說預言寫錯了？

可無論哪一種，又說得過去，災禍在江上開始，他們現在不就正在面對嘛。

可一眾人中，卻有兩個人心思不一的，那就是劍宗的二人。

他們之前可是聽到王沐檸介紹她過葉塵的，他姓就葉。

雖然不知道他在哪裡來，但現在在江上，那麼是不是與解詞有些相符合？

至於老和尚，他是不知道葉塵的姓名的，就算陸子真之前解釋情況，也只說我師姐的丈夫。

要不然，他還能在這裡跟這些個小修士扯皮，他早就和葉塵深入交流去了。

“師姐，您的丈夫不是……”楊程剛開口，陸子真臉色陰沉，老和尚說的他已經有了答案，大機率就是葉塵。

葉塵也的確在有江的地方而來，只不過是名字中帶江的斷江城。

但他不喜歡將所有事都放到葉塵肩上，他可以不為葉塵，但一定要為了王沐檸。

所以，就連鬼芒的事，他們談論的時候都刻意的避開葉塵，斷江城是，那個村子是，上雙城也是。

這也是為什麼葉塵現在才知道黑影叫鬼芒地緣故。

之前葉塵一問，他們就打哈哈。

還不等他開口，就聽王沐檸打斷了楊程的話。

“行了，懸空大師，你就說能不能解決水底下那傢伙，你要是能解決，你就幹正事。”

“你要是解決不了，你就馬上走，去遊歷找你要找的人。”

劍宗二人這會也反應了過來，下一秒，腦中就響起了王沐檸的聲音。

“我希望你們記住，我的丈夫他姓葉，但不是老禿驢要找的那個葉，永遠都不可能是。”

“如果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念兩宗之情面！”

清冷的聲音響徹腦海，其中的寒意讓二人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急忙點了點頭！

聽到女子攆他，懸空輕輕搖頭道:“老衲既然來了，自然要幫忙解決此妖。”

“哼，那大師就想辦法，不要再說什麼廢話！”

嘆息一聲，老和尚連念善哉，當年一事，王沐檸對他積怨太深，他雖有心解釋，卻奈何女子不聽。

她前些年未下宗門，用傳送陣三天兩頭來寺中，以討教切磋為名義。

搶奪法器，毆打寺中弟子，寺中自知理虧，她又名正言順，也不好驅趕。

一時間整個燃業寺被她搞的雞飛狗跳。

可奈何人家是云然宗宗主之女，一眾僧者又無可奈何。

“待老衲入水，下去見見此妖的真身。”老和尚手中法印捏起，身體瞬間被一層護盾包裹。

“那挺好，大師可要小心些，可別死在下面！”王沐檸揶揄道。

老和尚下水的動作一頓，隨後不見了蹤跡。

葉塵笑著看了一眼王沐檸，自家這婆娘脾氣火爆，他深有體會，現在看來，這諷刺人的功夫也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