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他們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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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我，你拿什麼償還？”

“子明被你一刀一刀活颳了，母后被你砍下了頭顱，你喪心病狂，將她的屍體煮了吃掉。”

“那些妃子姨娘，你一個個把她們開膛破肚，還有文武百官，他們也被你全部殺死，凡人更是數之不盡。”

“你告訴我，你拿什麼償還？”

長公主佝僂著腰，渾濁的目光中，留下一行行熱淚，她憎恨地看著葉塵。

“一千多年了，我一直都活著，等待著那個取棺槨的，沒想到，沒有等來他，倒等來了你，當真造化弄人！”

她譏諷地看了一眼葉塵，嗤笑道：“怎麼，你是覺得當年沒有殺乾淨，現在來殺我們這些漏網之魚來了？”

葉塵搖了搖頭，“當年的事，的確錯在我，我被那個人給騙了！”

“他和我長的一模一樣，但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或許，那個人也是我！”

“哈哈哈……”

長公主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當真是好想法，自己騙自己，然後自己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父王，你覺得兒臣信不信？”

她說罷，又笑道：“石壁上的壁畫你看了，我相信你是看到了你自己，才跟著他們進來的吧？”

誰知葉塵卻否定了，“不，石壁上的少年帝王並不是我，或許，是有人故意將他畫成了別的模樣。”

“我想，就是給我棺槨的那個人篡改的！”

長公主明顯不信，誰知道在一旁的子旭也點頭說道：“大娘，石壁上的人真不是他，我們也看得清清楚楚！”

“當然不是他，現在他可是換了一層皮，變成救世的道家高人了，真正的他是這幅畫卷上的他。”

唐戰將地上的畫卷撿起來，朝著上面一看，又遞給宋明毅等人，待他們一看，也紛紛搖頭。

“大娘，石壁上的帝王也不是這幅模樣，二者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相似的模樣！”

長公主一愣，隨後震驚道：“不可能，壁畫是我親自畫的，我就是照著畫卷畫的，怎麼可能不是他？”

宋明毅搖頭，“大娘，真不是他，上面的人和他們兩個都不像，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後兩幅壁畫還都看不清楚了。”

“明顯是被人很早就給摸除掉了！”

長公主愣在了原地，她昨天還去看了，十一幅壁畫完完整整，可他們卻說被人給抹除掉了。

葉塵輕嘆一聲，這裡面的隱藏的東西太深了，一時半會根本就弄不清楚。

他也再沒有解釋，朝著長公主輕聲道：

“當年的確是我對不住你們，你體內的力量我也要拿回來，你也該回到你自己的年紀了！”

長公主眼神一凝，“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塵淡然一笑，他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將手放在長公主的腦袋上，那股力量瞬間被他牽引了出來。

讓人驚恐的是，長公主的容貌正在發生變化，她的修為也在快速下降。

她就像返老還童一般，一頭白髮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烏黑的長髮，她的容貌也在慢慢發生轉變。

從開始褶皺的面板，慢慢變得緊緻，她已經返回了四十多歲的模樣。

同時，她的修為也開始下降到金丹期，但這種變化還沒有停下，她的身高再快速下降。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她最終變成了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女孩，而她的修為，也停留在了築基後期。

她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長公主開口，稚嫩的聲音讓她自己不敢置信。

只見葉塵揹著手，淡笑道：“當年我被他坑了，想要回頭已經太晚，可我又怎麼會讓他那麼輕而易舉的達成目的呢！”

“我殺你時，你的哭喊讓我暫時清醒，我便朝著你打了一掌，給你留了保命的力量，讓你可以等到我再次捲土重來！”

他說完朝著長公主輕嘆一聲，“靈兒，你仔細想一想，若當時我真殺你，就憑文武百官就能攔住我？”

長公主聽他這麼說，稚嫩的臉上出現一抹冷笑，“這麼說，我還得感謝父王的不殺之恩。”

見他對自己仍舊一臉恨意，葉塵嘆息一聲，“其實，你母后並沒有死！”

“你說什麼？”葉靈兒聲音直接拔高了好幾個度，她盯著葉塵，“我不喜歡這個笑話！”

葉塵拿出一顆投影石，這是他們在天斬涯喝酒的時候，葉塵錄下的。

當看到王沐檸提著女兒紅，媚眼如絲地看著葉塵時，葉靈兒瞬間紅了眼眶，稚嫩地嘀咕道：

“是母后，真的是母后。”

她還在嘀咕，就聽葉塵又說道：“這股力量極其詭異，或許，和輪迴之力差不多。”

“也許，子明也沒有死，他只是輪迴了，他和你們一樣，都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他這句話，讓在場眾人都激動不已，唐戰開口問道：“道…先帝，你是說，或許我們的先輩也還活著？”

葉塵還未點頭，就聽一旁的子旭喝罵道：“帝君還活著，哪有稱呼先帝的，你是不是想死？”

唐戰紅著臉應聲，“我又沒讀多少書，我怎麼知道稱呼先帝是不對的！”

而葉塵卻認真的點點頭，

“應該是這樣的，他們當初都中了我的術法，雖說被我打死，可神魂之上，定然附著著我的力量。”

“這股力量或許會護佑他們，神魂不被天地碾壓成虛無，我的陰陽之氣，或許會助他們歸入輪迴。”

眾人聽得欣喜若狂，雖然葉塵的話中，幾十個或許，但總歸有一絲希望。

一旁的葉靈兒聽著聽著就哇的哭了，千年多的委屈，再今日徹底哭了出來，葉塵當年那可怕的一幕，擊碎了她幼小的心靈。

這麼多年來，她時常再睡夢中驚醒，想到葉塵的暴虐，想到母后和子明他們的慘狀，讓她夜不能寐。

她仰著頭哇哇大哭，哭的撕心裂肺，之前的一套衣服套在身上，就像一個麻袋。

葉塵輕嘆一聲，朝著她的腦袋摸去，可誰知他剛把手放在腦袋上，就被她一巴掌打掉。

葉塵朝著躲在自己母親後面的一些小孩子看了一眼，就見他們一個個眼神畏懼地看著自己。

他們雖然沒有見過帝王，可他們聽過無數遍葉塵的殘暴，這讓他們很畏懼。

葉塵微微搖頭，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只看了一眼，就對這些孩子喜愛不已。

說句誇大的話，這都是他的後輩，他能不喜歡嗎！

葉靈兒哭了好長一會兒，才止住了聲，她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像個瓷娃娃。

眉眼間簡直和葉塵一模一樣，可脾氣卻跟了王沐檸，執拗得很！

“母后在哪裡？”

葉塵又將手伸了過去，這一次他倒是如願以償了，摸著葉靈兒的小腦袋，他笑呵呵道：

“她在云然宗，過得很好！”葉靈兒點點頭，抬起頭朝著葉塵問道：“父王，你不會再變成那副模樣了吧？”

她的眼睛中被霧瀰漫，有著擔憂，有著害怕，有著期待！

葉塵笑著搖頭，“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變成那副模樣了！”

葉靈兒瞬間欣喜如狂，人不管心性如何成長，可在父母面前，卻仍舊是個小孩子。

很何況，葉靈兒因為那股力量被葉塵收回，她的千年的心性也被那股力量裹挾著，不見了蹤跡，可想而知，那股力量何其可怕！

她現在只是一個只有七歲的小孩子，千年的一切都被葉塵給消滅了。

“父王，你抱抱我可以嗎？”

葉靈兒張開雙臂，期望的看著葉塵。

葉塵對上那個可憐兮兮的小眼睛，心中突然一痛。

這是他的親骨肉，他的種子，縱使相隔再長的歲月，都是血濃於水的父女。

“好！”

葉塵摸了摸她的鼻尖，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他們在這邊說話，可五爺和鐵鐵兩個，已經炫了好幾碗飯菜炫下肚了。

見沒人過來吃飯，五爺便朝著旁邊的一個漢子問道：“不就是一個道士嗎，話說完了沒有，先吃飯啊！”

那漢子趕忙低聲呵斥道：“五爺，說話小心些，帝君回來了！”

漢子的聲音都壓在屁股下面了，可五爺仍舊聽得清清楚楚，他手裡的筷子瞬間掉落，朝著漢子問道：

“帝君回來了？”

見漢子點頭，五爺急忙扒開人群，見葉塵抱著葉靈兒，他當即拱手道：“微臣大司馬後人，見過帝君！”“微臣大司馬後人，見過帝君！”

葉塵見他朝著自己行禮，幾次三番想張口，話梗在喉嘍，卻吐不出來。

他當年殺光了這些人的先輩，可他們的後人仍舊叫他帝君，這都為當初的一句話。

“帝君，我們說跟你，就生生世世跟你。”

“哦，你們不怕我做昏君，把你們都殺乾淨？”

“哈哈哈，殺了就殺了唄，反正我們跟定你了！”

那一幕幕往事好似就在昨日，葉塵看著他們的後人，抱著葉靈兒朝著眾人徹底躬身。

“我對不住各位，對不起他們！”

葉塵徹底躬身，唐戰等人紅著眼眶，祖訓他們怎麼能會忘呢，他們世世代代都記得，一位君主，世代君主！

“微臣鎮國公後人，見過帝君。”

唐戰躬身抱拳，那是嚴格的軍禮，他雖說在山上打獵，可他一直都記得。

“微臣大司徒後人，見過帝君。”

“微臣大司空後人，見過帝君！”

“帝君，我叫孔二愣子，你知道的，是鎮北大將軍的後人！”孔二愣子嘿嘿一笑，悶聲悶氣地作禮。

“……”

一個個漢子，一位位女子，他們向著葉塵拱手，表明了身份，這讓葉塵更加無地自容。

葉靈兒看著葉塵臉上的自責，她露出小虎牙輕輕一笑。

她的父王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