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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下拜見殿下。”

劉禪提前派遣使者入城,南陽太守東里袞知曉劉禪到來之後,連忙帶著宛城內的屬官,出城來迎接劉禪。

“臣等拜見殿下。”

看著前面跪伏人群甚至排到城裡去了,劉禪對宛城屬官對自己的態度,自然也是清楚了。

他劉禪,在宛城屬官中,還是頗有威望、頗得人心的。

“都起來罷。”

劉禪上前將東里袞攙扶起來,然後對著東里袞身後的屬官說道。

“殿下,宛城中的情況...”

東里袞面色嚴峻,居然在城外便要與劉禪交接事宜。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入城中罷,為我麾下士卒準備些糧肉,他們連日奔波,體力消耗太大,需要好好的補一補。”

“殿下放心。”

東里袞馬上應諾。

“我自會吩咐人去做,城中已備酒席,殿下,請。”

劉禪點了點頭,便帶著身後諸將幕僚,緩步走入宛城。

與他離開的時候,宛城並沒有多少變化。

當然...

城中的景象沒有變化,但人心卻與他離去之時不同了。

他在宛城的時候,挫敗魏軍攻勢,更是將徐晃引入城中,當場將其斬殺,在他劉禪離開宛城的時候,城中士卒眼中帶著怡然自得之色。

畢竟打了勝仗。

而如今,守城士卒眼中,多是帶著一絲絲擔憂之色,大多數人,眉頭都不自覺的微微皺起來。

看來...

關羽深陷潁川,對軍中士氣,還是有打擊的。

不過...

現在我劉公嗣來了,這士氣自然是要提振起來了!

劉禪心中思量著方法,而在這個思考的時間內,宛城府衙大堂便已經到了。

“殿下請。”

劉禪坐在主位之上,其餘人等,分列其次。

張苞、關興、龐德等人坐定下來,也不客氣,直接抓起身前肉食,便啃食起來了。

連日急行軍,吃飯都是對付過來的,如今見到這一桌子的美酒美食,這不好好享受一番?

“喝一杯酒即可,不可貪杯!”

戰前喝酒,容易誤事。

不過在這個時候,適量喝上一杯,倒也無事。

“諾!”

堂下諸將紛紛領命。

“殿下。”

東里袞看向劉禪,說道:“宛城現如今只有精卒三千,臨時招募的鄉勇三千人,合計六千人,糧草方面,夠一萬人兩個月的用度。”

大部分的糧草,都被運送到潁川去了。

還能剩些糧草,還是他東里袞在南陽郡吃得開,畢竟是郡守,手下各郡縣計程車族官吏,都是要賣他一個面子的。

這幾日他拼命籌集糧草,總算是籌集到夠大軍用度的數量了。

劉禪輕輕點頭。

“郡守做得很好,此番若能擊敗曹賊,你的功勞,我不會忘記的。”

穩住後方,籌集糧草,招募新卒。

東里袞這個郡守,已經是做得非常稱職了。

加之方才前來迎接他的宛城屬官人數眾多。

顯然...

城中屬官的心,也被他團結到劉禪身邊了。

這是一個幹吏!

“都是屬下份內之事,何以記功。”

之前劉禪能饒他一命,東里袞心中便心生感激了。

加之有宗子卿這個忠臣的榜樣在,宗子卿立功之後,得到的賞賜,得到的重用,無疑在每日都鞭策著他。

我也可以做忠臣!

我也要得到殿下的信重!

爭做殿下狗,汪汪汪~

“是你的,我不會少了的,你放心。”

賞罰分明,劉禪一向是對事不對人。

之前東里袞忠誠度不夠,好幾次差點壞事。

但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了他一命。

君擇臣,臣擇君。

有異心也是很正常的。

如今能夠誠心實意的為他劉禪做事,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之後能立功勞,他自然也不會區別對待。

“城中軍械,軍馬還剩有多少?”

東里袞當即答道:“攻城器具,基本上都被帶到潁川去了,剩下來的都是守城用具,箭矢有十萬支,火油等物若干,軍馬的話,只有一百多匹而已。”

前方打仗,戰馬自然也是被帶過去了。

剩下來的這一百多匹戰馬,也只是留下來做信使用的。

多是些駑馬。

劉禪輕輕點頭。

“守城器具不必再打造了,多打幾副甲冑罷。”

守城?

魏軍到不了宛城來。

若是能到宛城來,那也說明宛城守不住了。

將戰線推到堵陽以外!

敗敵於境外!

這南陽郡方才開始屯田,興修水利,百姓也方才從山中歸來耕種。

不可因戰事一起,便使多日辛勞付之一炬。

“諾!”

東里袞自然也是明白劉禪的意思。

“前方軍情如何了?”

搞清楚了宛城內外的詳細情報,劉禪心中也有了一個底。

“前將軍陷於葉縣,楊奔率六千無當飛軍衝入葉縣解圍,短時間內,葉縣應當無憂,阿會喃率三千騎軍到堵陽,昨日與虎豹騎交鋒,大敗而歸。”

哦?

虎豹騎?

一聽到大敗而歸,堂下一心乾飯的諸將一時間都停止進食了。

“殿下,三千騎軍乃我軍機動主力,不可有失,今已大敗,不知還剩多少。還是讓我去做這先鋒罷。”

張苞早就想做大軍先鋒了。

只不過阿會喃在江陵立有功勳,他方從南中歸來,只得看著這先鋒之位被阿會喃搶去了。

現在阿會喃打了敗仗,那這先鋒之位,可以給我來做了!

能者居之!

若我張苞去做這騎軍先鋒,便是遇到虎豹騎,我也不會敗!

劉禪輕輕搖頭,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豈能因一敗而大加責罰?”

被劉禪瞪了一眼,張苞訕訕笑了一聲,趕忙把頭低下去,不敢與劉禪直視了。

他是仗著成都自家妹子在,加上阿會喃乃是蠻將,他為殿下大舅子,又是元從,得一先鋒之位,不難罷?

但看殿下的神情。

那還是算了。

張苞果斷選擇從心。

“魏軍兵馬多少,這情報可探清楚了?”

東里袞搖了搖頭,說道:“前去探查情報的探報,基本上都有去無回,被虎豹騎當場攔截,以臣下估計,魏軍如今,至少有五萬人。”

五萬人...

這還是至少的資料。

有可能更多!

畢竟曹操佔據中原之地,人力物力,非他所能比擬的。

“情報不通,如何為戰?”

虎豹騎?

不將這支魏軍精銳騎軍消滅了,這在戰場上,直接陷入被動局面了。

成聾子,瞎子了。

正在劉禪思索著要如何才能擊敗虎豹騎的時候,堂外走入一名傳令士卒。

“啟稟殿下,無當飛軍軍使求見!”

阿會喃?

張苞低著的頭頓時抬起來了。

“宣他進堂來!”

“諾!”

未久,身著甲冑的阿會喃,很快便走入堂中了。

“罪將阿會喃,拜見殿下,出師不利,冒進輕敵,以致大敗,還請殿下責罰!”

阿會喃身上甲冑還殘留著血汙,臉上滿是憔悴之色,當然...

除了憔悴之色之外,更多的,還是慚愧之色。

無顏再見殿下啊!

我阿會喃,有負殿下信重!

阿會喃半跪在地,頭深深的埋在胸口上。

“勝敗乃兵家常事,何須自責?起來罷。”

“是。”

阿會喃低著頭起身,卻還是不敢與劉禪直視。

“不過一敗耳,何至於如此?窩窩囊囊,豈能為將?若是不願做先鋒,自然有人願意做!”

在一邊的張苞關興,心中不禁露出希冀之色出來。

難道...

殿下要免了他的先鋒之職?

被劉禪訓斥一聲,加之張苞關興在一邊虎視眈眈,阿會喃馬上將頭抬起來了。

他心中明白,再如此下去,怕這先鋒之位,真要被擼掉了。

這次打了敗仗,下次打回來,那還算是立功。

若是打了敗仗被擼下來,那不僅不立功,反而有罪!

“末將當然是願做先鋒,只是這虎豹騎...”

“才打了一次,便怕了那魏軍虎豹騎?伱的膽略去了何處?”

劉禪眉頭微皺。

“非是末將怕了虎豹騎,只是三千騎軍都不是他一千虎豹騎的對手,末將實在不知該如何打敗他們。”

怕?

他阿會喃就沒怕過!

但硬實力方面,確實有差距。

昨日攻殺,三千騎打一千騎,損失了五百騎軍。

剩下的兩千五百騎,士氣更是跌入谷底。

面對著如此強軍,如何是對手?

他阿會喃自然是想要一雪前恥,但他昨夜想了一夜,還是沒有想到擊敗虎豹騎的辦法。

在知曉劉禪已至宛城之後,他當即快馬前來拜見,來問的,便是破敵之策!

他阿會喃想不到的辦法,殿下肯定能夠想到!

“虎豹騎雖是精銳,但打敗他們,也並非是不可能。”

聽劉禪此言,阿會喃眼睛頓時亮起來了。

“還請殿下教我!”

從昨日開始,他心中便憋著一股氣!

現在得知有一雪前恥的機會,他如何不激動?

“虎豹騎有多少人?”

劉禪對著阿會喃問道。

“昨日與我等作戰,有千餘人,但據末將所知,虎豹騎兵額五千,有一千日夜護衛在魏王身側,其餘四千,應當是分成四部,襲擾我軍糧道,攔截斥候探報。”

四千騎?

若是如此的話,倒是有一定的操作空間。

劉禪再問道:“那虎豹騎,是重騎兵,還是輕騎兵?”

阿會喃在一邊老老實實的回答:“既有重騎兵,又有輕騎兵,輕甲騎軍,以騎射襲擾為主,重甲騎軍則是以破陣殺敵為主。”

昨日他便是被虎豹騎輕甲騎軍射了一路,然而又被虎豹騎重甲騎軍直接衝破軍陣。

除了他之外,其餘人根本沒有組織其有效的進攻,便直接潰散了。

好在昨日離堵陽才十里,再遠一些,可就不是損失五百騎的事情了。

重騎兵輕騎兵混合而成?

劉禪眼神閃爍,他看向東里袞,問道:“城中有多少副重甲?”

重甲?

雖然不知劉禪為何突然問了這個問題,他在一邊回答道:“城中重甲有三百副。”

三百副?

不少了。

“連夜鑄造斬馬刀,我要去會一會那虎豹騎!”

《武經總要》中有言:“一騎當步卒八人”,“十騎亂百人,百騎敗千人”,可見在戰場上騎兵的威力。

但兵卒,也並不是打不過騎軍的!

魏晉南北朝,五胡亂華之時,便已經有步卒戰勝騎軍的例子了。

尤其是宋朝之後,由於產馬地的缺失,中原軍隊只能以步兵為主,抗擊敵人的騎兵。

遼、金、西夏、吐蕃等國均有強大的騎兵部隊,而後的蒙古人,更是將騎兵戰術推到了巔峰。

為了抑制騎兵,擅長步兵的中原王朝只能依靠智慧,想出各種各樣的戰術,來彌補自身的不足。

“殿下是要以重甲兵以砍馬刀砍馬腿,破虎豹騎?”

張苞臉上露出興奮之色。

阿會喃原本也很激動,但他仔細一想,面上的笑意卻是一點點消失。

“殿下,重甲步卒,確實能阻攔虎豹騎,但若是其遊弋在外,不與重甲步卒硬碰硬,只是射箭襲擾,那該如何?”

重甲兵確實有與騎軍掰手腕的資格。

但人家騎兵的機動性不是蓋的,他作甚要跟你重甲步卒近戰?

遠遠的風箏你,不是更好?

他們又不傻。

“自是要吸引虎豹騎前來受死了。”

對付騎軍,當然是要將其引入陷阱當中了。

阿會喃臉上的神情並未放鬆。

“那曹休領兵極為謹慎,堵陽城中守軍出來,他便退回去了,不再追擊,要想將此人引入陷阱當中,難!”

昨日堵陽城守軍出來列陣,以虎豹騎的精銳程度,完全可以不將其放在眼裡的。

然而曹休擔心有詐,直接退去了。

如此謹慎的人,要想他中計?

難!

難!

難!

“哈哈哈~”

劉禪大笑一聲,說道:

“我以長槍兵、長矛兵列方陣,中藏重騎兵,我帥旗設陣中,引虎豹騎來攻,這個誘餌,他虎豹騎來不來?”

殿下為餌?

若殿下在陣中,便是曹休再謹慎,也會忍不住罷?

若能將殿下擒殺,莫說是一個宛城了,整個南陽,乃至於整個荊州,魏國都可奪去!

但對於曹休來說,這是潑天之功!

只要是個正常武將,都忍受不住這種誘惑!

但...

太冒險了。

龐德馬上站出來,說道:“殿下乃萬金之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番弄險,非主君所為,還請殿下三思!”

便是平日裡冒險拼殺,喜歡浪戰的張苞,此刻都站出來阻止劉禪了。

“殿下,虎豹騎精銳,殿下親立陣中,有喪命之危,萬萬不可!”

關興也在一邊說道:“苞兄所言極是,殿下,此舉萬萬不可!”

軍中司馬潘濬此刻亦是上前說道:“區區虎豹騎而已,何至於如此弄險?讓軍將們衝殺一陣看看,再來打算!”

堂下諸將幕僚,都不同意劉禪激進的計策。

“哈哈哈~”

劉禪大笑一聲,說道:“我有諸君在,那虎豹騎焉能害我性命?”

在軍中誘敵,何嘗不是劉禪激勵士氣的辦法?

沒有士氣是吧?

那我這個做主帥的,親自前往前線!

身先士卒,這士氣不被激發出來了?

“殿下,萬萬不可啊!”

潘濬等人還想要上前勸誡,卻被劉禪揮手阻止。

“此番我並非弄險,而是相信諸位,有諸位在側,虎豹騎再是精銳,也絕對要不了吾之性命!況我在軍中列陣,長槍兵、長矛兵便能阻擊騎軍,其後弓弩手更是能殺傷虎豹騎輕甲騎兵,藏在陣中的重甲步卒,更可斬殺虎豹騎重甲騎軍。”

劉禪緩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勿憂矣!此戰必勝,諸位再此勸諫,不如這幾日好生整軍,為我破敵!”

眾人見劉禪心意已定,雖都覺得太過冒險了,但也無可奈何。

打仗自然是要冒風險的。

富貴險中求!

你冒的風險越大,那收穫的便更大。

尋常時候,你連虎豹騎的尾巴都抓不到。

但以他劉禪為餌,卻是能夠吸引虎豹騎前來強攻軍陣,以期斬將奪旗。

他劉禪麾下士卒不過兩萬多人而已。

不行非常之法,如何能戰勝魏軍?

況且劉禪也不是去送死的。

這不是在列陣阻敵了嗎?

最早抵禦騎兵的“武器”,就是步兵方陣。

方陣是一種以靜制動的戰法,由大量計程車兵形成密集的隊形,然後再往陣外伸出數量眾多的長矛,形成一個猶如刺蝟一般的陣型。馬匹不是衝上來撞在矛尖被戳死,就是害怕長矛而降低速度,減小衝擊力。

不管是哪種結果,都會讓騎兵的威力大打折扣。

騎軍速度慢下來了,衝陣威力大減。

再被陣中弓弩手一通掃射,損失必然重大!

即便是其精銳重騎兵衝入陣中,也由藏在其中的重甲步卒對付。

在劉禪看來,此乃萬全之計。

危險?

或有之!

但說起危險,你吃飯喝水都有可能被噎死,走路怕雷劈。

領兵前來,一點危險都不冒,那你還打什麼仗?

荊州久經兵禍,劉禪所求的,便是儘早結束戰爭。

拖下去,對他沒好處!

人家魏國家大業大,他只有荊州一地,耗不起啊!

再耗下去,荊州民心要被耗光了。

如今的劉禪,頗有一種諸葛亮北伐時的感受。

以小博大。

難啊!

魏國可以一敗再敗,而他劉公嗣,卻是一場大敗都吃不得的!

像關羽冒進兵敗,被圍葉縣,整個荊州北面戰局,頓時陷入被動。

劉禪此番冒險誘敵,又何嘗不是在給關羽兵敗買單?

“整軍備戰,五日後,出兵卷城!”

雖然是要以他劉禪作為誘餌,吸引虎豹騎。

那也不能直接告訴對面是陷阱。

行軍途中,遇到虎豹騎,然後變換陣型,讓虎豹騎覺得有可乘之機了,他才會來攻。

否則你直接告訴他這是一個陷阱,只要是曹休腦子正常,都不會來攻!

“阿會喃,屆時,你所率騎兵,便要在關鍵時刻堵住虎豹騎後路,衝陣衝不過,殺潰散之敵,總是可以的罷?”

阿會喃當即用力拍著胸脯,說道:“殿下放心,此戰若不能殲滅虎豹騎,殿下便將我阿會喃的腦袋拿去當夜壺用!”

“你這腦袋,還是自己去當夜壺罷!”

劉禪沒好氣的瞥了阿會喃一眼,倒是將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得是尷尬得用手抓著後腦勺。

“令明。”

劉禪看向龐德,說道:“你領三千兵丁,隨時準備阻擊北面來的援軍。”

虎豹騎來攻,若時間拖得久的話,卷城中的魏軍馳援,要想完整的吃下虎豹騎,那就難了。

“殿下放心,有末將在,定不會放一人過去!”

“好!”

劉禪直接在主位上起身來,他端起酒樽,大聲說道:“五日後,我劉禪的性命,便託付諸位了,請!”

眾人亦是起身,將酒樽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他們每個人都戰意十足!

阿會喃心中更是憋了一股氣!

前番打了敗仗,這次一定要贏回來!

龐德眼神閃爍。

殿下如此信重,又以身為餌!

他龐德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務。

若是殿下不存,那他龐德活著有什麼意思?

殿下的大志,只有殿下一人才能完成,換了誰都做不成!

張苞關興等人,亦是雙拳緊握!

五日後,定要全殲虎豹騎!

殿下,更是不能傷了一根毫毛!

他們的富貴,都寄託在劉禪身上,荊州安危,乃至於整個蜀漢集團的榮辱,都寄託在劉禪身上!

便是他們都死了,殿下也不能有事!

看著堂下軍將戰意沸騰,士氣高漲的模樣,劉禪微微點頭。

如此的話...

初入宛城,與魏軍交戰,應是能拿下一場勝利了。

這個勝利,對於激勵士氣來說,至關重要!

與眾人宴飲一番,劉禪便也去後院房中歇息了。

急行軍數日,再年輕的身子,也受不了了。

到了院中,一直跟在劉禪身後的關銀屏突然從身後將劉禪抱住。

她頭緊緊地貼著劉禪的後背,小聲說道:“郎君,你不是與鳳兒我常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嗎?怎現如今要兵行險招?不必為了鳳兒,便置自身安危於不顧。”

關銀屏眼中水霧盈盈,眼眶更是紅腫起來了。

她還以為劉禪是因為她每日心憂自家老父關羽,愁眉不展,為儘快救出關羽,使她展顏,是故才用此險計。

她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擔憂。

“父親深陷重圍,生死不知,郎君若有什麼不測,那我也不活了!”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若是有什麼不測。

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不可說此等喪氣之言!”

劉禪抓住關銀屏芊芊細手,感受美人急促的呼吸與心跳聲,說道:“五日後誘殺虎豹騎,必勝,無須憂慮!”

她將關銀屏攬入懷中,見其臉上的擔憂之色並未散去,他在一邊打趣道:“你還未給我生十個大胖小子,我怎麼捨得死?”

“你...”

被劉禪一打趣,關銀屏小臉頓時醺紅起來了。

那抹紅粉之色從脖頸直接爬到臉上。

粉嫩粉嫩的,很是可愛。

“誰要給你生十個?生個四五個就好了,還有張家娘子,還有小虎呢!”

“知道就好。”

劉禪在其豐腴處狠狠的拍了一下,頓時激起一陣漣漪。

後者將頭埋在劉禪懷中,頓時害羞起來了。

都老夫老妻了,還這般羞澀?

在關銀屏的一聲驚呼中,劉禪將其攔腰抱起。

連日行軍確實累,但不管是關銀屏,還是他劉公嗣,此刻心中都頗有壓力。

...

五日後。

劉禪輕率大軍一萬,從宛城出發,朝著卷城進發而去。

戰馬嘶鳴,戰旗迎風招展。

沿途的道路被軍隊踏出了明顯的痕跡,塵土飛揚,土石被踩得粉碎。士兵們的腳步聲和戰馬的馳騁聲交織在一起,震盪著整個行軍隊伍。

行軍的節奏有條不紊,士兵們保持著穩定的速度,井然有序地前進。

漢中王太子旗幟高高掛起,劉禪與關銀屏同乘戰車。

戰車由兩匹軍馬拉動,隨大軍一齊前行。

在戰國之時,戰車由四馬拉動,比較難轉向。

如今雙馬驅動,轉向簡單,速度也不會慢多少。

劉禪心中想道:

若那虎豹騎當真銳不可當的話,他劉禪當一回趙光義,飆飆車也不錯。

他趙光義飈的是驢車,我劉公嗣飈的是馬車。

但...

最好還是不要。

宋太宗在高梁河的一場驢車漂移,毀掉了中原王朝的精氣神,直接失去收復幽雲十六州的可能。

他劉禪要是來一次馬車飄逸,這南陽肯定是守不住的。

與魏國的交界,可能要推到襄陽樊城一線。

甚至整個荊州都保不住。

他輸不起啊!

“郎君莫怕,有鳳兒在,定保你周全!”

關銀屏身穿銀甲,此時面色堅毅,她心中已經想好了,若虎豹騎當真衝入陣中,她便要做好為劉禪而死的準備!

在一邊,騎馬跟隨劉禪左右的關興與張苞更是在一邊說道:“哼!要想接近殿下,便先從我等的屍體上踏過去!”

...

宛城中大軍出動,遊弋周遭的虎豹騎斥候馬上便訊息傳到卷城中的曹休耳中了。

“宛城大軍出擊?多少人?”

“應有萬人之多。”

萬人啊!

可真不少呢!

“領軍是何人?”

曹休在心中估計一番,此刻有份量領軍前來的,莫不會是于禁?

若是這個叛徒的話...

曹休舔舐著乾澀的唇角,眼中那叫一個殺氣四溢。

叛徒?

哼!

我定要你有來無回!

“看旗號,應是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為領軍主帥。”

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不是于禁啊!

曹休心中略有失望。

但是...

他突然愣住了,然後直直的盯著來傳信的探報斥候。

那探報斥候被曹休火熱的眼神盯到怕。

他頓感菊花一涼。

但若能升官,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確定領軍之人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他斥候重重點頭。

“旗號便是漢中王太子劉公嗣,中有戰車,屬下遠遠看過去,便見一身著玄黑色甲冑少年,立在戰車上,看那架勢,他便是那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劉公嗣...

曹休整個人激動無比。

“哈哈哈~”

他先是大笑一聲,然後說道:“天助我也!當真是天助我也!一萬人,便敢出城?這是不將我曹休以及虎豹騎放在眼裡?若能他擒殺劉公嗣,此戰首功,乃是我!”

一想到可能立下的功勳,曹休整個人都激動起來了。

當然,再是激動,他也沒有失去理智,他再問道:“其所帶士卒,可是精銳?”

“多是長槍兵,刀盾手、弓弩手,算得上是精銳罷。”

長槍兵、刀盾手?

換做是其他的騎軍,你劉公嗣可以不怕!

但我曹休所率領的,可是虎豹騎!

虎豹騎乃天下驍銳,騎兵之王,僅憑區區長槍兵,刀盾手,便想攔住我?

曹休眼神閃爍,他當即下令,說道:“急召城中虎豹騎,分為兩部,一部為輕甲遊騎,在外接應,襲擾騎軍,防備埋伏偷襲,一部為重甲騎軍,衝陣破敵,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

曹休將手按在腰間的環首刀上,他再說道:“傳信至大王處,請大王派兵援助,另外,跟那些牲口們說,誰能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賞千金,甚至能封侯!”

殺一個劉公嗣,能奪一個荊州!

以大王的性子,封侯之位,那不是輕鬆就給?

劉公嗣!

你給我拿命來罷!

曹休盡起卷城虎豹騎,四千虎豹騎,朝著劉禪行軍方向賓士而去。

...

“現在到何處了。”

大軍行進,速度不慢也不快,但總感覺向前走了很久了。

“離堵陽,已有十里了。”嚮導在一邊說道。

也就是說,這裡便是阿會喃之前遇襲的地方了。

咚咚咚~

大地突然顫動起來了。

“報~”

遠遠的,散去前方探查情況的斥候遊騎飛奔來報。

“前方發現虎豹騎,正快速趕來。”

其實不用這斥候來說,劉禪等人便已經是知曉虎豹騎來了。

數千騎軍齊動,戰馬踏地,響起的震動聲,遠遠的便能夠感受到了。

劉禪眼睛微眯,他臉上未有一絲一毫的緊張、驚慌的神色。

語氣更是平靜,宛如一臺沒有情緒的機器一般。

“列陣!”

軍令一下,當即令旗手將軍令傳下。

大軍當即列成方陣。

而劉禪的戰車,便在方陣之中。

劉禪的鎮定,自然是感染到了周遭軍將,士卒。

踏踏踏~

遠處的天際,一片塵煙滾滾,彷彿天地間蘊藏著無盡的力量。隨著塵煙的逐漸臨近,騎兵的身影漸漸顯現。

地面顫動著,彷彿大地都在為他們的到來而震顫。戰馬賓士的蹄聲如雷霆般響徹,震撼人心。

虎豹騎身著鎧甲,手持長矛和長槍,英姿勃發,神采奕奕。

當真是精銳中的精銳!

劉禪遠遠的看過去,便知曉這虎豹騎名不虛傳,乃是天下有數的強軍。

“籲~”

曹休在離劉禪有五百步外勒住馬匹。

他見眼前軍陣,再看軍陣中的那輛戰車上,果真有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的帥旗。

在帥旗之下,戰車之上,真有一位身穿玄黑色甲冑的少年將軍。

漢中王太子劉公嗣,當真在陣中!

曹休眼睛微眯,眼中散發著危險的光芒,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

衝!

狹路相逢勇者勝!

讓天下人再感受我虎豹騎精銳的時候到了!

“衝鋒!擒殺漢中王太子劉公嗣!建功立業,便在眼前!”

咚咚咚~

戰鼓聲響!

“衝啊!”

“殺啊!”

“擒殺劉公嗣,賞千金,封徹侯!”

...

虎豹騎勇猛無畏地衝向前方的軍陣,他們馳騁在戰場上,戰馬蹄聲震耳欲聾。他們身穿堅固的鐵甲,手持長槍,決意要衝破敵軍的軍陣,擒殺劉公嗣。

來了!

軍陣中的長矛長槍兵穩如泰山,列隊嚴密,手握著鋒利的長矛和長槍,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

他們凝聚一致的力量,靜待虎豹騎的衝擊。

殿下就在我等身後。

此戰!

不能退!

便是死,也要死在殿下前面!

劉禪在軍陣中,無疑是給士卒巨大的勇氣。

尤其組成軍陣計程車卒,大多是太子親軍,講武義從出身。

他們本身就是精銳,對劉禪的忠誠度,也比其他部隊要高得多。

咚咚咚~

大地顫動。

隨著虎豹騎的逼近,軍陣中的長矛長槍兵默默調整姿勢,迅速將長矛和長槍指向前方,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刺針森林。

虎豹騎咆哮著,縱馬衝鋒,揮舞長槍向前刺去。但在長矛長槍兵的防線前,他們遇到了巨大的阻力。長矛和長槍交織成一片,冰冷的刺針迅速貫穿虎豹騎的鎧甲,造成致命的傷害。

重甲雖是重甲,但是在快速的賓士之下,長槍長矛,依然可以刺破重甲。

戰場上回蕩著悲鳴和吶喊聲,虎豹騎的血染紅了土地。

在外遊弋的虎豹騎輕甲騎軍見此,連忙勒馬上前,在馬上彎弓搭箭,朝著軍陣射去。

軍陣中士卒即便是一手握長槍長矛,一手拿著圓盾,然箭矢如雨,還是在間隙處射入長槍、長矛軍陣士卒的身體裡面。

一時間,軍陣中慘叫聲連連,不少士卒直接丟掉性命。

虎豹騎遊騎彎弓射箭,軍陣中的弓弩手當即回應,他們穩定地拉弓放箭,箭雨密集地射向虎豹騎。

上千支箭矢猶如黑雲般從軍陣中升騰而起,呼嘯著穿透空氣。虎豹騎輕甲遊騎奮力躲閃,他們用盾牌遮擋著身體,試圖儘量減少箭矢的傷害。

然而,箭雨如雨點般傾瀉而下,無情地穿透了他們的防護。

箭矢帶來了死亡的味道,幾名虎豹騎兵被命中,他們的身體劇痛地扭曲著,痛苦地倒下在地。

但即使如此,其他的虎豹騎仍然毫不退縮,區區傷亡,阻止不了他們的進攻!

嗖嗖嗖~

他們繼續朝著軍陣射箭。

箭雨持續不斷,軍陣外的虎豹騎的數量開始減少,他們的陣型逐漸鬆散,但依然頂著箭矢的打擊。

唏律律~

有些戰馬被箭矢射成刺蝟,不堪重負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嘶鳴著。

陣中弓弩手不斷拉弓射擊,箭矢猶如暴風驟雨,無情地穿透虎豹騎的鎧甲,奪取他們的生命。戰場上瀰漫著死亡的氣息,鮮血和呻吟聲交織在一起。

而軍陣內,長槍兵、長矛兵損失慘重,終於是再難抵擋虎豹騎重甲騎兵的衝擊。

方陣中被撕開了一個口子,越來越多的重甲虎豹騎,衝入軍陣,他們的目標非常明確,那就是站在戰車上的劉禪!

曹休滿臉帶血,但目光卻是非常堅定。

今日之戰,虎豹騎損失慘重!

這漢中王太子劉公嗣,明顯是有備而來的。

但...

再有備而來,再多的損失。

只要能將你劉公嗣殺了,那今日的損失,今日的犧牲,都值得!

“劉公嗣,納命來!”

曹休揮動手上長槍,朝著劉禪衝殺而去。

還是破陣了。

在馬車之上,劉禪眼中並未有慌亂。

倒是關銀屏與張苞關興等人,已經是將兵刃拿出來了,隨時準備護在劉禪面前。

近了!

又近了!

一百步!

五十步!

再向前五十步,便能殺那劉公嗣了!

但突然!

軍陣中有異變。

原本擋在中間的,是弱不禁風,隨手便可宰殺的弓弩手,但衝到五十步內!

軍陣中,弓弩手變成重甲步卒。

還是拿著砍馬刀、巨斧重甲步卒。

他們上前來,根本不跟你廢話。

直接上前來,上砍敵兵,下砍馬足。

曹休拼了命了,用手中長槍刺入重甲步卒身上。

卻破不了甲。

衝入陣中之後,騎兵的速度已經被消耗殆盡了。

而沒有速度的騎兵,想要殺身穿重甲的步卒?

這是一件難事。

岳飛郾城大捷,便是命重甲步兵持麻扎刀、大斧等,上砍敵兵,下砍馬足,殺傷大量金兵,使其重騎兵不能發揮所長。

大敗鐵浮圖。

劉禪今日,不過是藉助後人的智慧罷了。

傷亡越來越大。

這五十步的距離,對於虎豹騎來說,宛如天塹!

明明那麼近,卻殺不了那劉公嗣!

但再待下去,只是徒增傷亡罷了。

曹休心中再是憤怒,卻也只得吼道:“撤軍!”

這個時候虎豹騎想撤,軍陣中的長矛兵、長槍兵可會讓他們後撤?

一個個拼死抵擋。

最後...

曹休帶著只有三分之一不到重甲騎兵逃出軍陣。

而迎接他的。

還有阿會喃兩千五百騎軍!

他的歸途,不會順利。

...

勝了!

劉禪的手扶在戰車護手上,掌心中,不自覺的已經汗溼了。

別看他表面上風輕雲淡。

實際上心裡慌得一批。

方陣確實能夠對付騎兵,但方陣的缺點也很明顯。

首先,步兵方陣需要士兵之間嚴密的配合,需要大量訓練有素計程車兵,這在大規模戰爭中很難保證。

為此,劉禪不得不用身邊的講武義從與太子親軍,充當軍陣長槍兵、長矛兵。

這些人損失了,對劉禪來說,那也十分心痛。

虎豹騎隨便一人出去,都可以做百夫長,他劉禪的太子親軍,講武義從出去,難道不能做百夫長?

日後可做軍中中層將領的,今日卻要來與虎豹騎拼殺。

也是無奈啊!

另外,騎兵在取得優勢後可以乘勢掩殺,可步兵受限於機動性,勝利後很難擴大戰果。

這一點,劉禪的解決之法,便是以自身為餌,誘敵深入。

為他殺劉公嗣,直接將虎豹騎的機動性滅殺了一半。

而且,遊弋在外阿會喃麾下的兩千五百騎軍,正磨刀霍霍,準備報仇雪恨呢!

總之...

此戰劉禪準備良多,曹休著了他的道,輸的也不算冤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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